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老九门之除魔斩妖 作者:择荇 文案 阴阳不过一甲子,妖鬼人间白日行。 古有山海经记精怪四百,今有乱世道逼黔首难容。 为家国,军装加身且战且伐。 斩妖魔,生死作棋尔虞我诈。 乱世之中,要么成魔要么成佛。 第十九章作者君有话说中,有作者君剪辑的预告片!预告片!预告片! 被陈伟霆的张大佛爷帅一脸血好么! 想写一个和佛爷一样心怀天下的姑娘。 这个姑娘知世故而有能力玩弄世故,该嚣张的时候嚣张,例如呛日本人的时候。该沉静的时候沉静,例如暗杀的时候。 估计文风不会太轻松,毕竟那时的中国风雨飘摇,妖孽横行。都说乱世出英雄,我想爱情也是一样,就因为容易破碎才更加荡气回肠。 文笔可能稚嫩,逻辑也只能尽力而为。希望能够营造出一个我理解的民国时代。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盗墓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宛星张启山 ┃ 配角:季若白;张起灵等 ┃ 其它: ================== ☆、新月饭店(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似曾相识的小少爷把风头都抢了去,佛爷表示不开心。所以下一张我们张大佛爷也要耍耍帅。 估计在新月饭店才见面的男女主角只有这对儿了吧! 校园网简直要虐哭我!捉虫修文也是件累心的事! 眼神不太好,小天使们要是看到还有虫子或是不通的地方也给作者留言啊@-@谢谢啦   新月饭店是家伫立在北平的百年老店,也是北平最大的珍宝拍卖行。   张启山和齐铁嘴装作客人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厅。   透过那些依依呀呀的戏词,一句“还请道长为我们指点迷津。”轻巧的溜进了齐铁嘴的耳朵。   “哈”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他来了!”说着齐铁嘴小跑着绕到张启山的另一边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来来来,我跟你说啊,这个人江湖人称断手李,据说能通天意可以与鬼神对话,很是受达官贵人的追捧啊!不过听说他喜欢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可是他这时候出现了,还不被别人逮住不放啊!”   不远处道士打扮的断手李果然被人围着给个公子哥看手相。   张启山轻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跟他是同行是吧。”   “啊?”   调笑般的撞了撞齐铁嘴,张启山好心情的说道:“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哎呀,佛爷,我……我怎么能跟前辈相提并论呢,是不是。”   张启山笑了两声,冲着齐铁嘴比了个轻声的手势。   “哎哎,佛爷你看,这对双生花可了不起了,花名叫并蒂。”齐铁嘴降低音量,冲着前方两个正在谈笑的美貌女子一扬下巴,“这俩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妩媚功夫,专勾男人魂魄,而且是有钱男人的魂儿。”   “佛爷,您可得注意了,千万别被她们盯上,这要是盯上了,非得剥你几层皮不可啊!”说着齐铁嘴还伸着爪子划拉了两下张启山穿着的裘衣领子,毕竟无论是原本的张大佛爷还是现在扮演的彭三鞭,他可都是个有钱人。   张启山一边有些无奈的将逆着的毛领子整顺,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人不过都是些散客,真正的金主还没有出现。”   “那彭三鞭是属于什么角色啊?”   “彭三鞭名声在外,但其实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并没有几个,所以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怀疑我们。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没有摸清我们的底细,才没有靠近我们。”   齐铁嘴点点头“那别说,我们还挺幸运的,幸好没有遇到彭三鞭哪个老相好旧相识之类的,要不然我们就完蛋啦!”   “我们进去看看,走。”张启山活动了一下肩膀,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远方吸引了目光。   那是个干干净净的年轻人,以张启山的眼光来看颇有些娇小的样子。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的跟天上的小星星似的,只是目光中夹杂着些许傲慢和无礼。   一身合体的白色小西装衬得他格外俊秀。外套被跟在身边恭恭敬敬的小厮拿着。他似乎有些无聊,这边看看那边逛逛的。   “佛爷,你看什么呢?”齐铁嘴伸着脖子朝张启山看的方向望去。   “呦!这小少爷好相貌啊!”大大咧咧的夸赞了一句,齐铁嘴又摇了摇头“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张启山随口问了一句。   “哎,佛爷你看啊,这小少爷身材不高白白净净的,估计是江南那边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了,这小模样长得又讨喜,身上穿的也是价值不菲,肯定是家里多方爱护。但就从这眼神看啊,多半是给宠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了。这样的二世祖我们还见的少啊!进得来这新月饭店的哪个能是省油的灯哦!即使他在这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以后估计也是要吃大亏的!”   “呵,这你也知道?”张启山看了齐铁嘴一眼,嘴角虽然挑着但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   张启山的记性很好,虽不说是过目不忘但也八九不离十,他觉得这位大摇大摆的小少爷似曾相识。   齐铁嘴被张启山反问的有些蒙,等回过神来忙推了推眼镜追上去。   “怎么样?”一口吴侬软语,果真是江南钟灵毓秀,连个男人说话都有一股子温柔劲儿。   这小少爷虽说看着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但是眼睛里一汪深泉哪里像是个只会吃喝玩乐轻浮斗狠的二世祖。   “来的是商会会长,应该是冲着后面的来的。”小厮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边用扬州话回答。   周围的听奴只能皱着眉头听,却怎么也听不懂。   “药?他们要那个干什么?”   “不清楚。”   见主子不说话,小厮稍稍上前一步“需要继续盯着吗?”   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小少爷勾了勾嘴角“不用,晚上拍卖会上再做决定。”   小厮点点头,先一步将椅子拉开请小少爷坐下,随后站在旁边弯下腰“总司那边传来消息,长沙最近不太平。”   青葱一般的手指点在桌上,跟着节奏打着戏台上正演着的穆柯寨的鼓点“你知道怎么做。”   “明白了。”   拍卖是新月饭店的重头戏,自然是引得四方关注。   “各位贵宾,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拍卖过程中请大家保持安静,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拍卖品的照片……”   小少爷坐在二楼,趴在桌上无聊的扒拉着盘中的瓜子。   “对面那个穿西装的就是日本人,而屏风后面的据调查是个叫裘德考的美国人。”   “美国人?”淡淡的瞟了一眼。   “是从长沙来的,与日本人似乎关系匪浅。”   小少爷直起腰来,将手中把玩的瓜子胡乱的扔在桌上“长沙……现在长沙的布防官是谁?”   “张启山。”   歪了歪头,放在脸颊边的小手不自觉的搓捻着拇指和食指“……他是宋玉明的手下吧。”   “是”   “宋玉明这个老东西……”   对于拍卖会,尤其是这些小玩意儿,小少爷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这些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吵得他脑仁儿疼。   “各位贵宾本轮第二次拍卖还有一个特殊的含义,本轮共有三件拍品,这三间拍品不仅十分特殊和珍贵而且关系到新月饭店继承人尹新月小姐和西北彭三鞭先生的联姻大事,如果彭先生能拍得其中一件拍品的话,那将视为新月饭店尹氏和与彭先生联姻的第一份彩礼……”   “彭三鞭?”小少爷眯着眼睛,轻声重复了一遍。   “坐在我们隔壁的就是彭三鞭,听闻他鞭术高超,西北一带无人能敌。不过因为与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就没有调查,也就没有得到他们要联姻的消息。”   “新月饭店和西北……”   “您觉得不对?”   小少爷轻笑出声“不是不对,只是打得好算盘啊!”   “本轮拍品是麒麟竭、蓝蛇胆和鹿活草三味药材。由于此三味药材需要特殊方法保存,为保证药效,在拍卖期间暂由新月饭店代为保管。拍卖结束后,立即交付货主验货。本轮以锦盒为单位一律价高者得,我们将采用盲拍的形式。”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什么!盲拍?!那我们怎么知道哪个锦盒里面才是我们要的东西呀!”   小少爷话音刚落,就见隔壁彭三鞭那里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风风火火的撩开珠帘。   “这也太无耻了!”   里面的人说什么,小少爷是听不清楚但就看着这个书生般的年轻人,他倒是对那个彭三鞭有点兴趣了,一个西北的粗人身边怎么会跟着这样一个瘦弱的读书人?   “现在,竞拍开始。”   这三味药材都是传说中能够起死回生,延长寿命的宝贝,自然是引得有钱人争相追逐,铃铛声此起彼伏。   小少爷倒是不以为意,要是真有这么神奇,秦始皇又何苦久求长生不死,却始终难得其道。   正剥着手上的橘子呢,这果肉还没吃到嘴里就看见对面的日本人点了天灯。   “这日本人看样子是势在必得啊,天灯也敢点。”   “少爷,那我们……”   “点灯!”   小厮点头,掀开珠帘冲着楼下道:“点灯!”   “爷,怎么办?”齐铁嘴看向面色严肃的张启山问道。   “先看看,我们原本的计划失败了,此时要是这位小少爷能拍下锦盒,我们事后大可商量,他未必不会卖给我们,要是他斗灯输了我们就点灯,锦盒……决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   小少爷专心的吃着橘子毫不关心。任由着日本人摁铃,反正摁一次他跟一次,大有斗到底的架势。   “第二轮第一件拍品,价高者得,恭喜谢少爷。”   “第二轮第二次竞拍,现在开始。”   还没等怎么叫价,就听见小少爷慢悠悠的喊道:“点灯。”说完还举着红酒杯遥遥的敬了一下对面西装革履的日本商会会长。   “点天灯!”那男人气的站起身来,用不标准的汉语喊道。   “嚯,我的妈呀!这小少爷够能烧钱的啊!”齐铁嘴砸吧砸吧嘴感叹道。而他身边的张启山却是面色不愉,若是现在他点灯,那就是三家斗灯,一个不好说就有可能败尽家财。那么赌上他们几人的全部身家恐怕也就只能拍得一个锦盒,现在这状况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张启山右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最好是这小少爷可以将三个锦盒全部拍下,然后他们可以从他手中买来鹿活草,要是他不卖,那就只能硬抢了!   “第二轮第二件拍品,仍由谢少爷拍得,恭喜谢少爷。”女主持人鼓了鼓掌,然后对着彭三鞭的包厢方向说道:“彭公子要抓紧机会了,还剩下最后一件拍品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小少爷撩开珠帘,懒洋洋的往栏杆上一靠“我可不会因为什么婚事就放水,这天灯我就点着了!”   “这谢少爷的意思是要三点天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连点三盏呢!”   “是啊,这点两盏灯已是少见,这小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着下面的人吵吵闹闹的,小少爷颇有些不耐烦的撇着嘴。   “谢少爷!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我很钦佩。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奉劝你一句,放弃最后这个锦盒,我看你年纪还小恐怕是不懂什么叫穷途末路。保住仅剩的一点财产,日后或许能东山再起!”   “你个日本人成语说得还挺顺溜的啊。”小少爷鼓着脸颊“实话告诉你,本少爷来这新月饭店就是想见见世面,这些玉石青铜包括这乱七八糟的药,本少爷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为何……”还没等日本人说完,小少爷手撑着一跃坐到栏杆上,悬空晃悠着两条小腿,一派的轻松自在。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我看你不顺眼就要和你对着干……这理由你看怎么样?”   “呵!”日本人冷哼一声“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本来以为谢少爷是个聪明人。”   “嗯,你以为的确实没错。”   “噗!”齐铁嘴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小少爷这个嚣张跋扈的劲儿,别说,对付日本人还真是够解气的。”   张启山双手撑在栏杆上歪着身子去看那勾着挑衅笑容的精致脸蛋。   强忍着怒意,日本人抽了抽嘴角继续道:“我好心相劝,是想交谢少爷一个朋友,可是谢少爷却不领情!”   “那倒是,本少爷的朋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当的。”   “我看以你们中国人的德行,谢少爷这是要自取灭亡!”   “咸吃萝卜淡操心,用得着你来管。反正我这点家产就算是点了三盏天灯,剩下来的给你打个上好的楠木棺材也是够了。”   这话说的简直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见那日本人还想说话,小少爷没耐心的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哪儿来那么多话!要是有本事就在斗灯上赢我,不过本少爷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说白点就是心狠手辣,我看上的东西只有是我得到了不要的份儿!好好想想你现在站着的是谁的土地!”   小少爷端过小厮伺候在旁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日本人,摇着头嫌弃的啧啧两声“别说强龙了,我看你们顶多就是黄鳝……还有你说的那话我原封不动的还你!”   “要是再跟我废话连篇的,我可不保证我还有好脾气给你浪费!”   小少爷语气一沉,连带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眯。   张启山感到了若有若无的杀气。   “惹火了我……我让你站着进北平,躺着回日本!”    ☆、真假彭三鞭(捉虫)   “惹火了我……我让你站着进北平,躺着回日本!”   “你……你敢!”   “你不信大可以试试看啊……”小少爷面上天真无邪,语气上挑带着些任性的孩子气“在新月饭店里我当然是不会动手喽,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这里不出去吧……”白嫩的小手托着脸颊,两边挤出的小酒窝更是可爱的要醉死人。   “我这个人可是最喜欢在街上瞎溜达了,所以你以后走在路上可要小心一点哦,最好是把头拿个黑布袋子给罩起来……”突然小少爷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大眼睛愈发的闪亮,右手握成拳一下子打在左手的掌心“啊,对了!千万别忘了掏几个孔啊,要不然不就憋死了嘛!”   张启山不禁摇头失笑,这般任性真不知道是哪里养出来的孩子。   日本人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一甩手气哄哄的坐到座位上“点灯!”   这臭小子说的没错,他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土地上。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有能力这样点天灯的应该不是简单的有钱有势,这要是得罪的很了,估计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但是……当众被人如此奚落威胁,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呵,这样玩儿才有意思啊,太容易到手,本少爷也就不稀罕了!”   可是小少爷这第三盏天灯还没挂上去多久,那边的商会会长就被自己人给坑惨了。   他一把将电报揉成一个团狠狠地拍在桌上“日本总商会居然停止了资金供应,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总商会觉得这次投资风险过大,总部不予通过,暂时冻结所有流动资金,只能等您亲自去解释了。”   “爷,日本人那边没什么动静了!”齐铁嘴有些幸灾乐祸的冲着张启山笑道。   “看来,这灯……日本人是白点了。”   “哎,你别说,这小少爷还真是有点本事啊。”齐铁嘴推了推眼镜“听他说话那意思,看来是不把这药放在心上。咱们跟他好好谈谈,直接出点血把药买过来就是了。”   “只要能拿到药,二爷和夫人就能放心了。”   最后的结果毫无悬念。   “本轮的最后一件拍品由谢少爷拍得,恭喜谢少爷。”   把日本人给赢了,小少爷笑得特别甜的冲着对面挑了挑眉,一手掌一手拳做了个江湖礼。态度傲慢的简直让日本人咬碎了一口的牙。   眼看着小少爷趾高气昂的下了楼,张启山立马起身跟上。   面前的这个男人身高很高,起码是比小少爷高了有将近一个头的距离,他的气势虽有所收敛但依旧难掩其锋芒。稍稍后退了一步仰起头,小少爷大眼睛一扫“有事儿吗?”   张启山温和的笑笑,知道小少爷任性妄为也就不跟他绕弯子“恭喜谢少爷得偿所愿,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齐铁嘴拉着胳膊直往旁边拽“佛爷佛爷!”   小少爷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真是好生奇怪!   闯进来的男人手拿鞭子一脸戾气,颊上的刀疤更是显得凶神恶煞。   “你们太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说完更是不管不顾一鞭子掀翻了大厅的桌子,惊得客人议论纷纷。   “那个假的彭三鞭,冒充老子的人呢!赶快给老子站出来!”   “怎么把这厮给忘了!“齐铁嘴一边尽力侧着身子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一边悔恨的咬牙道。   “赶快找二爷,让他带夫人去火车站与我们汇合。”张启山倒是一点都不见紧张,还是那么平静的吩咐着。   “只怕二爷没拿到药不肯走啊!”   “叫他放心,药……我一定会带到……”   小少爷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一边窃窃私语的张启山和齐铁嘴。   “少爷,”小厮机灵的换作扬州话“两个彭三鞭?这件事似乎超出我们的预料了,会不会有变故?”   “看看再说。”   “谁敢在此闹事!公子,你是谁?”不愧是百年老店的主持人,非常沉得住气镇得住场子。   “我是谁?!好,老子就告诉你们!老子才是真正的西北彭三鞭,老子不但是彭三鞭,还是你们新月饭店未来的姑爷!有人在这儿顶替我的名字,在这里招摇撞骗!”   “你是不是彭三鞭关不着本少爷的事儿,但是这新月饭店开始的时候可是说了,只有彭三鞭拍下拍品才视为尹家和彭家联姻。可这三盏天灯都是本少爷点的,这药也是本少爷拍的,你再拿着这新月饭店姑爷的身份在这儿闹事,可不好看啊。”   “你这臭小子哪儿来的!你彭爷爷说话轮得着你来插嘴!啊!”彭三鞭吸了吸鼻子,拿着鞭子的手直直的指着小少爷,声音大的跟打雷似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瘪着嘴巴掏了掏耳朵,小少爷不在意的拍了拍身边小厮的肩膀。不带一丝责备的,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唤道:“阿瓷。”   紧接着小少故意的爷呼出一口气,以手作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你们新月饭店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啊!养一群驯兽的却连个……都看不好。”   故意的模糊了名词,小少爷含着笑打量了这个自称真正西北彭三鞭的人几眼。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这是在骂人!   “臭小子,你找死!”一鞭子挥出去,绝对的来势汹汹。   这小少爷非富即贵,要是在拍卖会上受了伤,新月饭店难辞其咎。即便是他打扰了自己的好事,尹新月此时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   “放肆!”   这一鞭倒是没能打在小少爷的细皮嫩肉上,张启山挡在他面前,戴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掌上拉着的正是鞭子呼啸而来的一端。   张启山轻哼了一声,将鞭子扔回去。   “这位公子……你说我是假冒的,我可是拿着请帖大大方方走进来的……而你呢,却是闯进来的。”   “好啊,你终于出来了啊!明明是你在火车上偷了我的请帖,你还在这儿狡辩!”   “你这可就是贼喊捉贼了,在火车上面你偷我请帖不成,我放你一马。如今你却来这里叫嚣,胆子未免太大!”   大笑几声,彭三鞭紧了紧手上的鞭子“你以为你嘴皮子能说就能颠倒黑白吗?!”   “我不知道你冒充我到底意欲何为。但我告诉你,我今天不会放过你!”似乎是动怒了。   “三爷三爷!三爷!”齐铁嘴大呼小叫的跑到张启山身边,安抚似的拉下他抬起的手“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你动手呢!这不是失了你的风度吗,是不是?再说了,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   小少爷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少爷,怎么了?”   “这戏可比戏台子上的要好看的多了。”   这吴侬软语听着是真好听,有点灵有点甜还有点腻。   “这……哪个才是真的啊?”阿瓷歪了歪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小少爷笑笑不说话。   “这里是新月饭店,我不想和你计较,滚!”   “我呸!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新月饭店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作为东家,面子上自然是不好看的。尹新月阴着一张脸走下楼梯,先是对着小少爷客气的问道:“谢少爷可有受伤?让谢少爷受惊了,新月饭店愿意做东给谢少爷赔罪。”   “赔罪就免了吧,本少爷可不是被吓大的。不过这件事还要劳烦尹小姐快点解决,毕竟……我要带走的药还要麻烦尹小姐呢。”   “这是自然,还请谢少爷稍等片刻。”   “尹小姐以前又没见过我,怎么解决!”那粗人嚷嚷着“我倒是有个方法。”   “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这江湖上都知道我彭三鞭是西北人,那我就说几句家乡话给大家听听。”说完他清清嗓子,双手随意的背在后面,一边说还一边溜达“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都是他舅,都是木头!”   “哈哈哈”小少爷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半视……半视死形(二百五……二百五没治了)”   张启山上前一步挑了挑眉“你说完了?”   面上毫无异色的走上前几步“看来你也只是在江湖上听说我是银川人,却不知道我彭三鞭虽身处银川,祖籍却属于东北。我祖上从东北起家,后来迁去了银川,因为沙土发了家,所以我整个家族就定居在银川,银川话……我根本就不会讲。但是东北话我还说的挺溜的,要听一下吗?”   “一说大山光(胡说八道)”小少爷撇撇嘴,懒懒的倚着身后的柱子。   “您是说……这个彭三鞭是假的啊!”阿瓷凑到小少爷身边“您怎么看出来的。”   皱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阿瓷的额头“跟在我身边,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这不是还在学呢嘛,再说了您那么聪明,我哪儿比得上您啊!您就和我说说吧!”   大眼睛一弯成新月状“我是干什么的呀,他这话是真是假哪儿能瞒过我的眼睛!再说了他身边那个戴眼镜的,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瞧他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就知道是个心思不深的,那就不是个军师的角色。既不是军师……彭三鞭一个粗人怎么会带着他。”   “那有可能是亲戚啊,再说您又没看过彭三鞭的情报,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个粗人啊。就算是生活在西北,未必不会有一两个另类吧。”   “我看啊,要送你回总司从新学了,好好观察!”小少爷一只手搭在阿瓷的肩上,另一只手则去捏他的下巴“他的站姿虽然刻意的掩饰,但是人的习惯,尤其是多年的习惯,可没那么容易就改变……他……是个军人!”   “故事编的倒不错,我呸,老子就是地道的西北人!什么祖籍东北,老子嘴上说不过你,但手里的鞭子一定能给你打趴下,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   “三爷,”齐铁嘴扯了扯张启山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快想个办法,不然就要露馅了!”   “你平时不是鬼主意最多吗?”   “真比鞭子我多少鬼主意都没用,肯定露馅啊!”   “那他要是看不见呢?”张启山依旧是稳稳当当,不急不缓的轻声说道。   看着齐铁嘴炸了毛随时都要崩溃,但是张启山只是在他耳朵旁说了一句话后就立马茅塞顿开的样子,小少爷抿起唇笑了笑。   “我们三爷那可是鞭法了得!不屑跟你这样的小人动手,你看这里这么多达官贵人,要是真的伤了谁,你小子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彭三鞭朝四周看看,即便是他再不懂得变通,也知道这里毕竟是在大北平。   “那你说要怎么比?”   “比试不能放开了比。”   “什么叫不放开了比?!不放开怎么比?!”   “废话!我们三爷要是真放开了比,这新月饭店的楼顶都要给他掀了!”   齐铁嘴正夸他家佛爷夸得起劲儿呢,倒是被张启山递帽子的动作给打断了“习武之人皆知,鞭法好的人耳力极佳,我们蒙上眼睛比试。”   “好啊,这比法少见,好玩好玩!”   尹新月看这小少爷极有兴趣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新月饭店有亏在前,只能转向彭三鞭“这位公子,你意下如何?”   “比就比。”   “好,来人,挪地方!”   新月饭店的侍者动作极快,很快就腾出了一块空地。   慢慢悠悠的踱步到齐铁嘴身边,看着他来不及隐藏的小动作,小少爷清了清嗓子说道:“为了公平,这蒙眼就由我来吧!”   说完拿过齐铁嘴手中的黑布,还冲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这小家伙不是发现了吧!齐八爷整个人都有点懵逼,那……那佛爷可怎么办啊!   “这位公子,把头低下来吧。”   张启山微微的弯腰,一双深潭般诱人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小少爷。眼前蒙上一层黑暗,感觉就特别的灵敏。他的双手绕过耳侧,系带子的手很轻,不会让他的眼睛感到难受。最重要的是,张启山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香气,像是花香又像是木香。   他凑过来离得极近,呼吸的热气打在他的耳边。   “这玩鞭子不仅要耳力好,视力也要好。”   像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轻笑了一声,张启山还未能反应这任性的小少爷的意思,就感觉他细腻的小手覆上了他的脸颊。   稍稍的调整了一下黑布的位置……有光!   他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家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开,我张大佛爷的BGM要来了! 特别喜欢佛爷在新月饭店的这一段,帅的不要不要的。 还是依旧很肥的一章,如无意外可能晚上还会更一章。求收藏求评论! 一边修文一边写,欢迎小天使捉虫! ☆、车厢对峙(捉虫)   像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轻笑了一声,张启山还未能反应这位任性小少爷的意思,就感觉他细腻的小手覆上了他的脸颊。   稍稍的调整了一下黑布的位置……有光!   他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家伙了!   被蒙住眼睛的两个人相对的往前走了两步,张启山是为了到更亮的地方好看得清楚,而彭三鞭则是听着他的脚步声移动。   “对了,那三味药材尹小姐什么时候取来了给我?”小少爷眼珠子一转,故意使坏的提高了声音。   “谢少爷还请稍等片刻,等处理完这事儿,三个锦盒新月饭店自然会双手奉上。”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北平呢,这位先生也是吧。”说罢,小少爷带着满满的笑意,歪着头去看明显是有些焦躁不安的齐铁嘴。   这个到处添乱搞破坏的小不点!   也不知道佛爷能不能行啊?他特意扎的那两个洞有没有用?   真是急死人了!   但到底是奇门八算老九门的八爷,这个时候就只能拼一拼这股子机灵劲儿了!   听力始终是不及视力的,而且极容易被干扰。   “是啊!”齐铁嘴的嗓门果然是大“我也是第一次来北平,听说这北平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特别的多。一会儿等我们三爷赢了,让我们三爷做个东,你尹小姐啊推荐几个好地方,我们可要好好的逛逛!这小不……小少爷可也要赏个脸啊!我们三爷可是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那当然啦!来了这新月饭店就是我们饭店的贵客,更不要说谢少爷还连点三盏天灯,让我们大开眼界,自然是不可怠慢!”尹新月当然是个聪明人。   “交朋友?”小少爷笑得开心“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你们三爷一身正气的看着就让人喜欢,跟那什么可不一样。和我做朋友……够资格!”   听了这话,日本人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那彭三鞭看起来已经被他们吵得很烦躁了,皱着眉头只能拼了命的集中。   “这些天啊,在新月饭店里大鱼大肉的,吃得我快要腻死了。听说这北平的特色小吃可是一绝啊,这得叫你们三爷带好钱包,本少爷的嘴可是刁得很呢。”   “小少爷放心,您就随便点,我们三爷那绝对是大方!”   “好,这话我记下了!”使劲的一拍手,小少爷的眼睛里面溢的全是光彩。   声音刚落,张启山就已经出手了。   长鞭似蛇般准确无误的抽在了彭三鞭的下颚上,力气大的直接将他掀翻了去,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好!”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纷纷站起身来鼓掌。   张启山随意扔下手中的鞭子,摘下眼前黑布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那位小少爷。略显稚嫩的脸庞犹带着些婴儿肥,看起来特别的惹人怜爱。但是他的心思却叫他这个做了多年上位者的布防官仿佛是处于云里雾里,看不清又猜不透。   他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好玩吗?   而且这一张脸……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   躺在地上的彭三鞭气极,一把拉下黑布,气势汹汹的走到小少爷和齐铁嘴的面前。   “你们这几个人耍赖!刚刚你们一直在说话扰乱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和新交的朋友说几句话怎么扰乱你了!”阿瓷一把拨开彭三鞭冲着这边指着的手指“再说了,为什么只有你被扰乱了,那边的三爷就没事!自己功夫不好还想赖在我家少爷身上,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虽然已经知道了那个肯定是假的了,但是主子做事有主子做事的道理。主子要帮他,那不用想为什么,跟着做就是了!   “你……”   这彭三鞭的鞭子还真是名不虚传,速度极快力道也极大。小少爷侧身避过一鞭看着这被抽的直掉墙灰的柱子暗暗赞叹。   “小心!”   眼瞅着这第二鞭就要到了,他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张启山连忙将他拦腰一抱,直接推给了旁边的齐铁嘴。   是个高手,看来不是个普通的兵!   小少爷整了整歪了的白色礼帽,大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少爷,您没事吧!”   轻咬着下唇摇摇头,大眼睛中满是兴味的盯着身手利落的张启山评价道:“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   面对迎面袭来的实木椅子,张启山一脚就踢得四分五裂。   “呦嗬!腿力惊人,果然了得!”   巨大的吊灯出乎意料的掉了下来,而其下方正是半跪在桌上的张启山。   就连唯恐闹得不够尽兴的小少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但好在张启山反应迅速,就连飞溅的玻璃渣都未能伤他分毫。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连脸颊边的酒窝都漾出了笑意,小少爷微微偏头冲着阿瓷说:“去查查,看他是哪儿的兵。”   “是。”   打输了的……不……应该是对方压根就没出手……彭三鞭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他堂堂的西北一霸,今天竟是被逼的说说不过,打打不过!   “好了!”尹新月娇喝一声“这鞭子比也比过了,胜负也出来了,这位公子我看你还是痛快点承认了吧!”   “尹小姐,我承认什么啊我,我才是彭三鞭!”   尹新月不耐烦的摆摆手“这鞭子是你说要比的,现在比输了难道还想赖账吗?”   “尹小姐,虽说三爷已经亲自收拾过这个冒牌货了,但是他就这么直闯进来,你们新月饭店也有责任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还要让他呆在这里……碍了三爷的眼吗?”   小少爷看着张启山笑得特别好看,末了还冲他挑了挑眉。   “谢少爷说的是,”尹新月点点头“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以后这个人休想再踏入我新月饭店一步!”   “请!”   “好……好啊!”彭三鞭恶狠狠地瞪了小少爷和张启山一眼,一甩头被四位侍者请着朝新月饭店的门口走去。   “谢少爷,请这边走。”管事走到小少爷的面前,恭敬地弯腰“您拍得的锦盒就在上面,请随我去取。”   “有劳了。”   张启山刚想跟上却被尹新月挡住了去路。   “唉!”   “你要去哪儿啊?”尹新月伸手拦在他面前仰着脸看他。   “去火车站。”   等张启山好不容易摆脱了尹新月的纠缠赶到饭店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少爷的车开走。根本就来不及叫住,只听见了这么不太真切的一句话。   “佛爷,这可怎么办呐?”   “去火车站!”   北平火车站,二爷和丫头早就到了。   看见张启山,二月红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佛爷,怎么样?”   “还有机会,我听见他说要来火车站。只是我担心彭三鞭还会来找麻烦,我们动作必须要快!老八,你先去买票!”   “哎好,佛爷!”   虽不算茫茫人海,但是在偌大的火车站找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佛爷,没有多长时间了!火车要开了!”齐铁嘴手撑着腰气喘吁吁的说道。   “在等等……在等等……”   大冬天的北平,张启山的额前却渗出了热汗。   去往长沙的火车已经拉起了汽笛,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难道这次真的要无功而返?!   “哎,佛爷!是那个小少爷,是他!”齐铁嘴指着刚刚登上火车的娇小背影“他这是要去长沙啊!”   张启山顿时松了一口气,鼓励的拍了两下齐铁嘴的肩膀示意他跟上,然后快步挤到二月红的身边。   “走,他上了和我们相同的火车!”   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了希望的二月红听到这话眼神一亮,连忙护着怀中的丫头走上了车。   虽说是同一辆火车,但是也不知道那位小少爷究竟坐在哪里。只能是一节车厢一节车厢,一间包厢一间包厢的找。   “佛爷,辛苦你们了。”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为了自己和爱妻奔波,二月红怎能心中无愧。   “别多想,药我一定给你带回来……”   “小姐,这三味药材您要怎么处理?”阿瓷一边整理着锦盒一边问道。   “随你的便吧,这东西我又没什么用。”   好歹花了那么多钱呢,小姑奶奶!请不要表现的这么漫不经心好吗!   把那些死贵死贵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这次总司特别传信过来,估计长沙的事情不好办吧。”   “嗯,”谢宛星小手的两个指头习惯性的磨搓着。翻着手中只有不到十张纸的情报夹“076列车……无番号无标示……午夜时分突然驶入长沙站……一车的棺材还有死人……死的还都是日本人……”   其实并没有什么详细的记录,再往下翻,后面的几页就是现任的长沙布防官张启山的资料。   “这张启山还挺爱国爱民的,听说长沙的百姓都很敬重他的。”阿瓷双手托着下巴,有些含含糊糊的嘀咕着。   “我跟你说过了,”谢宛星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这种东西只能信六成,他到底是忠是奸,是友是敌……见了面才知道。”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谢宛星冲着阿瓷扬了扬下巴。阿瓷会意的点头走到门边,在看到谢宛星将资料全部都收拾好后才打开包厢的大门。   “彭三爷?”   张启山礼貌的点了点头“我是来找你们家少爷的。”   “请进吧。”   将张启山和齐铁嘴迎进来,阿瓷很有眼色的走出包厢关上门。然后脚尖冲着他们的方向,直直的站在门边。这样既保证了包厢中人的谈话不会被外界打扰,也保证了她能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   谢宛星一边斟茶,一边用含笑的大眼睛瞅着张启山“你说……我是该叫你三爷呢……还是其他的……”   齐铁嘴是个藏不住话的“你这小不点早就看出来啦!我就说你……”   把杯子直接塞到他手里“你当别人是傻子啊?明眼人早就该看出来啦,你们的戏演的是漏洞百出!”   “那你是故意拿走那块黑布的是不是!”   双手捧着茶杯,谢宛星趴在桌子上,弯着眼睛看着齐铁嘴“好不好玩儿啊?”   “好玩儿?!”齐铁嘴气的就要撸袖子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他嘴里说的好玩儿可是让他为佛爷胆战心惊了好久,他的胃都扭到一起了,都要吐了!   张启山伸手一挡齐铁嘴,随后对着谢宛星抱拳道:“谢少爷,在下张启山。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谢少爷手中的鹿活草。”   “张启山?”谢宛星愣了一下,随后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真是个好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认识他?但这反应似乎又不太像……他本名虽叫张启山,但因家里院中的一尊大佛而被称为张大佛爷,反倒是这本名被叫的少之又少。   张启山摸不清这小少爷的心思只能再度开口“还望谢少爷能够忍痛割爱,出多少价钱我都愿意支付。”   “这个好说。”谢宛星往后一靠,小手随意的往身后缩了缩“我看你也不像是生病的,你要这个做什么?”   毕竟是有求于人,张启山只能耐心好声说道:“在下是为了一位朋友而求。”   “什么朋友?”   听他追问到底,张启山也皱了皱眉头。   “二月红二爷。”   “原来是长沙城里赫赫有名的梨园班主,他现在……在这辆列车上吗?”   “二爷在是在,你……”齐铁嘴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这个小不点到底想要套出什么来?   “我想见见这位二爷,还烦请张先生引个路吧!”   这张精致可爱的笑脸上,看不清透的是内里的弯弯绕绕。张启山的眼神深处变得危险而暴动,慢慢收紧双手,衣下的肌肉已经开始绷紧。   谢宛星抬头冷笑一声,猛地打开车窗将装有药材的箱子勾到外面。而阿瓷几乎是同时也已经破门而入,摆开姿势双眼紧盯着张启山的动作。   细白的手腕晃了晃,谢宛星眼中再无一点笑意“怎么……看意思张先生这是要硬抢了!那看看到底是你抢的快,还是我扔的快!”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在张大佛爷的BGM里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耍帅。 我们谢大小姐终于和佛爷硬碰硬了 总有一个要先服软,会是谁呢?这是要奠定以后在家里面位置的节奏啊。 ☆、都是人精(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回合,佛爷K.O 谢大小姐太攻了有没有!!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镇得住哦~ 捉个虫子字数越来越多是个什么鬼!来来来,小天使们一起来找茬!   谢宛星抬头冷笑一声,猛地打开车窗将装有药材的箱子勾到外面。而阿瓷几乎是同时也已经破门而入,摆开姿势双眼紧盯着张启山的动作。   细白的手腕晃了晃,谢宛星眼中再无一点笑意“怎么……看意思张先生这是要硬抢了!那看看到底是你抢的快,还是我扔的快!”   暗色厚重的窗帘被车速带得外飞,拍打在铁皮上猎猎作响。   呼啸而进的冷风让齐铁嘴不禁打了个寒颤……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这种寒意究竟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就不大,但是心思却深沉到让人难以适从的小不点……   他们谁也没能想到,这个看似被人给宠坏了的小少爷竟会如此的审时度势,几乎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中立刻分析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场面。   这味药材他毫不关心。对于他来说,它不过就是个可以轻易舍掉的死东西而已,但是张启山他们却不能不要。   威胁,就是不能给人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这份手段当真是炉火纯青,叫人刮目相看!   张启山不动,谢宛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火药味渐浓。   “唉唉唉,没必要搞得这么僵不是吗?”齐铁嘴勉强的打个浑笑笑,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拍了拍张启山已经明显绷起的大腿肌肉。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跟这小少爷对着干显然没什么好处。只是这张大佛爷的脾气一上来,齐铁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尤其是这位小少爷现在还一脸的骄横无畏。   “您看,这药也是您花了重金买下来的。要是就这么丢到了外面,您也是吃了亏的不是……”   看着谢宛星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齐铁嘴就知道他自个又说错话了。这小少爷哪儿是会在乎这种东西的人,他绝对相信他说了要扔出去他就真的敢把那箱子给扔出去。   我的要求你办不到,那干脆我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我的祖师爷爷哟!   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但是为了二爷和夫人……齐铁嘴还是咽了口唾沫继续赔笑道:“哎,小少爷您信不信大道轮回因果循环啊?这世间的巧合那可是多得很呐,没准儿这药兜兜转转的,要是最后落在日本人手里,那您岂不是……”   “这些东西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到这话齐铁嘴立马露出个有门儿的笑意。但是谢宛星却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继续道:“都说心诚则灵,你们要是真心实意的求药……我想就算是我给扔出去了,你们……应该也有法子找回来的吧!”   你这完全就是不按照套路走啊!   谢宛星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也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是吧,谢少爷啊……我给您……”   讲啊!   “阿瓷,把火柴拿来。”   “呦呦呦,您这是要干什么啊?!”齐铁嘴连忙摆摆手,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激得这小少爷放手。   大眼睛一笑就弯成了一轮月牙,天真可爱的小脸犹如一只纯纯的小奶猫般可爱。   前提是她不琢磨坏主意的时候   “扔下去可能会被日本人捡走,那就干脆烧了吧,一了百了,我们还能闻个香味儿不是?”   张启山上过战场杀过人,本身的气势非常的强。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时候不怒而威,更何况是现在被人威胁的时候!   自打他当上长沙城的布防官后,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张大佛爷面前这么放肆!   谢宛星只是看着张启山笑,头也不回的说道:“千万别忘了找瓶子白酒,要不然烧起来可不好看。”   “我带你去找二爷。”张启山淡淡的开口。   “早这样不就好了,结果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真是要吓死我了。”   你吓死了?!你们是要吓死我了!   齐铁嘴夹在这两个互不相让的祖宗中间,背上的衣服都快被冷汗给浸透了。   “那小少爷,这边请吧。”生怕他又任性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齐铁嘴连忙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但是谢宛星却还是没收回来搭在车窗外的手,她对着张启山一点头“还是张先生先请吧。”   张启山的武功那么高,谢宛星当然是一刻都不想将自己的背后暴露给他。要是他突然发难,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张大佛爷眯了眯眼睛,斜着挑起嘴角站起身来。他的身高对于谢宛星其实也有一定的压迫力,这样居高临下的这么看着她,让她心里徒生起些不舒服的感觉。   好像是惧怕?   简直笑话!她谢宛星长这么大,什么豺狼虎豹妖魔鬼怪没见过,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手都没抖一下!   “请!”   张启山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与他始终保持三步安全距离的谢宛星,然后是拎着箱子的阿瓷和齐铁嘴。   “佛爷!”   包厢的门刚打开,二月红就猛地站起来,有些急切的唤道。   但是张启山却没答话,只是面无表情的让开身子。他身后的白色小西装特别显眼,而更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娃娃一般精致脸蛋上的两个小小的醉人的酒窝。   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用大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站在门边,依旧紧紧盯着她的张启山。谢宛星嘴角边的笑意更深。   “这位就是二月红二爷吧,久仰大名。”   “公子客气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二月红如此聪慧之人,怎能感觉不出张大佛爷和这位公子之间并不是太和谐的气氛。   “想必这是夫人了,二位果然是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倚在二月红身边的素雅女子看着是一点都不像湖南的辣妹子,反倒是有些他们江南美人的温婉柔美。   她冲着谢宛星微微一笑,双手挽上了二月红的胳膊。   “只是夫人的脸色未免有些苍白,可是长途跋涉身体不适?”   谢宛星是一点也不客气,还没等人家开口相邀就直接坐到了二月红的对面。   二月红和丫头对视了一眼也随着坐下。   “听闻公子新月饭店三点天灯,奇珍异宝尽收囊中,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好气魄!”   “呵,”轻笑了一声,谢宛星表现的有些漫不经心“这话由二爷说出来,反倒叫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好了,难道要说……不敢当吗?”   二月红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这个看起来比陈皮还要小的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当真不是池中之物。   见这个小少年一直摩搓着手指没有开口的意思,二月红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还是喜欢和聪明人做买卖。   “公子亲自来访,是因为鹿活草?”   停下手上的动作,谢宛星歪着头笑笑“二爷果然是心中似明镜,我看二爷与夫人这般伉俪情深羡煞旁人……这鹿活草……是为了夫人所求吧。”   “公子!只要公子肯让出鹿活草,二月红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感觉丫头挽着他胳膊的手一下子收紧,二月红覆在其上安慰的拍了拍,眼神里满是坚定和爱意。   谢宛星连头都没转,只是朝着身边站着的阿瓷伸出一只手,阿瓷默契的将箱子交到她手里。   把箱子平放在桌上,谢宛星毫不迟疑的往二月红那边推过去。   看着面前的箱子,二月红暗压住心中的喜悦。但是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他自然是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二月红垂下眸子,面色沉静如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人精哦!谢宛星看了看二月红又瞟了一眼双手环胸靠在包厢门边的张启山。   这才有意思啊,要都是草包那才真是不好玩啦!   谢宛星抿唇轻笑一声“我还是头次到长沙,人生地不熟的按道理来讲也是该和二爷打打招呼不是。这第一次拜访总不能空手而来吧。”谢宛星拍拍箱子“这里的三味药材就权当是我送给二爷和夫人的见面礼。”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受之有愧。”   丫头跟在二月红身边多年,看多了这些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有的。她深知若是要钱,那有来有回,有出有进倒还好说,最起码没有后顾之忧。但若是他以此为由,要求二爷去做些不能为人所道的事该要如何是好……二爷重情重义但绝不能为了一个她连累了二爷的名声……   “贵重不贵重也不过就是个心意。”谢宛星笑意不减“二爷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呢?”   终究爱护丫头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   二月红打开箱子,里面垫了一层厚厚的丝绒布,三个不大的暗红色锦盒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沉默了半天的齐铁嘴从旁边好奇的凑上来,手下打开其中一个锦盒“真的是蓝蛇胆啊……我滴个乖乖呀!鹿活草……还有麒麟竭!”   合上手里的锦盒冲着谢宛星一抱拳。   “二月红多谢公子慷慨赠药!若是公子在长沙城内有任何麻烦,二月红和整个红府必将鼎力相助!”   无论这小少爷到底有什么企图,只要能救丫头的命,他都在所不辞!   “二爷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谢宛星回了一礼“祝愿夫人能够早日康复,与二爷长长久久的做一对人间眷侣。”   她知道他做出的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劝阻而改变。丫头柔柔的看了眼二月红的侧颜,然后转过头对着谢宛星点头微笑“借公子吉言。”   “那我就告辞了。”   二月红要起身送他,谢宛星笑着摆了摆手“二爷这就太生分了不是,以后要是有了什么麻烦我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客气的。”   “公子放心,我二月红言出必行。”   “有二爷这句话,估计以后我在长沙城里横着走都行啦!”谢宛星背着手走到张启山身边,特意抬起头看着他。   大眼睛里面像是掺了些揉碎的星星,特别的明亮清透。   不点则丹的唇翘起,带着些甜腻的语调。   “你说是吧……亲爱的布防官大人!”    ☆、七窍玲珑(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脑子已经被大小姐的弯弯绕绕盘成蚊香了 哼,不喜欢烧脑子,明天要让佛爷出来耍个帅!   不点则丹的唇翘起,带着些甜腻的语调“你说是吧……亲爱的布防官大人!”   他这样的神情还真是有够耐人寻味的。   谢宛星拉下帽檐,挡住那两扇心灵的窗户,却怎么也遮不住因为兴奋而不能被压下的嘴角。   回到他们大敞四开的车厢,阿瓷连忙小跑了两步把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完了还磨蹭了两下胳膊跺了跺脚。   “我说小姐啊,刚才真是要吓死我了!我的小腿肚子都在打抖!您说您好端端的招惹那帮人干嘛啊?!”   “那个张启山……为了二月红求药,您就给他不就完了。我看那二月红也不像是个忘恩负义,不知饮水思泉之人。您干嘛还非要亲自见见他……就为了这个,还把张启山给得罪了!”   慢条斯理的倒上一杯热茶。原本最应是单纯澄澈的大眼睛,却透过了那些袅袅上升的水汽,笼着其中的一瞟一眨都像极了聊斋戏文里面吸人精气,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得罪张启山是真,管二月红要个恩情不过是顺便捎上的而已。”   原本就是冲着得罪张启山去的?这小姐在想些什么呢?   “小姐……您这话……阿瓷怎么听不太懂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你呀!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只做些传递情报的工作!”   “小姐,我知道我自己不开窍,所以我才一直巴在小姐您身边啊,您是谁啊,那可是司中的传奇人物!”   看着阿瓷耍宝的样子,谢宛星也忍不住嘴角边的笑意。   阿瓷她虽然算不上聪明,但是她却有一个极其好的优点。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非常的认真,进退有度。   尤其是谢宛星交待下去的事,她从没有一件是给搞砸了的。而且最让谢宛星看重的就是她的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这就是为什么司中曾经多次提到给她撤换下属时,她都言辞拒绝的原因。   多年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岂是一个外人能够插得进来的!   “小姐?您想什么呢?”   放下茶杯,谢宛星轻手一弹阿瓷趴在桌子上的脑袋“行了,油嘴滑舌!”   “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沈教官说的!他还说要不是碰见您,他都不知道还有人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清咳了两声才勉强的收住笑意,谢宛星轻手的拍了拍桌子“好好听着,今天本小姐就给你上上一课!”   阿瓷一听这话连忙直起身子,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托住脸颊,眼睛里面直泛光。   她就是喜欢听小姐讲这些七窍玲珑的内里心思,就是喜欢看小姐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常胜姿态。   “根据总司传过来的情报,长沙之中最棘手的就是他们这个叫做九门的民间组织。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官贼商相互勾结,其中的势力盘根错杂。”   白嫩的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可是小姐,盗墓的这种事可是不归我们管的呀!”   点点桌上最中间一个大大的九字。   “他们盗墓自然是不关我们的事……若只是几个土夫子单打独斗,那真的就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现在就麻烦在……他们已经形成的这个组织势力太大,其中的九门之首又是张启山这个军衔在身的布防官,如此大的一个靠山……怕是今后不好相与。”   谢宛星说是不管,但似乎话中又好像是要着手对付。   阿瓷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晃了晃有些蒙圈的脑袋,右手握拳做了个拔草的姿势。   “您的意思是……您要连根拔?”   “当然不是!”   “那……”   “任何事都像是一柄双刃剑,有一刃是对着我的,那就肯定会有另一刃是对着我的敌人的。”   阿瓷皱着眉头细细品了一下这话的意思,随后倒吸了口冷气道:“您是想利用九门在长沙的势力先铲除日本人?!”   “听说他们涵盖了文物走私中的所有环节,任何从墓里面带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流进长沙,还是流出长沙,都必须要经其中一门的手。干这种勾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是必须的,也就是说长沙之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他们九门的眼睛和耳朵。”   “包括日本人……”   “没错,只要我们踏上长沙的地界,包括你包括我,同样的也包括日本人,就都处于九门的监控之中。”   谢宛星的手掌轻抬,覆在了桌面上已经干的不留一丝痕迹的“九”字上。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计划而已,具体的还要到了长沙看看情况再打算。毕竟……这个计划是要建立在张启山可信的基础上,要不然就等于玩火自焚。”   “那小姐今天其实是在试探于他?”   “短短四年的时间,就能从一个初到长沙的毛头小子爬上了这一把手布防官的位置,甚至还得了个张大佛爷的尊称……可见他心智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若是可信,便当得上是一大助力了。”   “真希望张启山一定要是个好人,一定要对得起他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啊!”   “噗。”谢宛星没忍住莞尔一笑“脸长得好看那就得是好人啊!”   阿瓷委屈的撅着嘴嘟哝着“那他确实看着挺正派的嘛。   撇了撇嘴继续道:“我也是希望嘛,毕竟能得九门的帮助,那肯定是会省不少力气的啊。”   谢宛星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上,学着阿瓷的动作将胳膊支在桌上,托着小脸瞅着她笑。   “谁说张启山可信,整个九门就都能信的?”   “那他们不是……”   “傻丫头,人心可是隔肚皮的!”   “我们司中的情报收集能力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列车的事已经发生了这么长时间,然而到手的情报却不过寥寥,你说是因为张启山他太废物什么都没查出来呢……还是说日本人的手其实已经伸到九门之中了?”   想起自家小姐刚才一定要见二月红的作法,阿瓷连忙追问道:“那依小姐来看,二月红到底是不是可信之人啊?”   “二月红这几年基本上已经不管什么事了,而且看他今天的表现也确实对夫人情深意重。想来是真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他不管事……小姐您那三味药材不就白送啦!”   凭她家小姐的聪明才智,平常的麻烦哪里用得着请二月红出手帮忙。   “谁说是白送了!”谢宛星懒懒的往后一靠“那辆076列车……里面装着的可全是棺材和死人……总不能那些棺材就是为了车上的日本人准备的吧……我猜想他们肯定是盗了个大墓!”   “盗墓?!”   谢宛星讥讽的一笑笑“来中国盗墓……还特地的把棺材装在火车里运出来……说日本人没搞鬼,鬼都不信。”   “二月红家是长沙的名门望族,盗墓的技术更是家传的顶尖。要是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恐怕还要请他出山不可!”   “可是小姐……您跟我说了这么多,那都是要张启山站在我们这边才行啊!您倒好,现在连人家是忠是奸都不知道就直接得罪了。”   “现在我们要去的可是人家的地盘,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还有还有啊!他真是个正派的倒还好,估计也不会跟您计较今天这事儿,那要是……要是他是跟日本人一伙儿的怎么办?要是九门也是跟日本人一伙儿的那该怎么办?!”   “您得罪了他,那几乎就算是得罪了整个九门,要是这样……我们现在去长沙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谢宛星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自己的脸颊“况且,无论他是站在哪一边,现在得罪了他对我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这话怎么说?”   笑弯了漂亮的眼睛,谢宛星一挑眉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不信他,他不信我,但是我比他更有优势,因为我纵观全局能够抢占先机,而他对我却是一无所知。”   “足够聪明的人总会想得特别的多,若他是忠的,我今天的这番作为足以引起他的警戒心。若他是奸的,他就会猜测我的身份,还有我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者我的手里有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会暂时按兵不动,只会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监视我。”   “这也算是好事?”   谢宛星冲着阿瓷勾了勾手指“还记不记得新月饭店里面的那个美国人?”   “您是说坐在屏风后面的那个裘德考?”   “一个从长沙过去的……和日本人不清不楚的美国人,我猜他就是冲着张启山去的。我在新月饭店里任性妄为连点三盏天灯。若是我没在呢?依着张启山今天这种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表现来看,这三盏天灯一定会是他来点!”   “这要是一点,他的家底估计就要被败光了,张启山要是倒了台,谁最得利呢?”   “自然是裘德考和他背后的势力了!”   “敢打张启山主意的,估计不是什么小势力。这次我也算是间接坏了他们的好事,进了这长沙城,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会沉得住气不动我。虽说在新月饭店里我是男装打扮,但是保不齐哪天他会认出我来。”   “要是他小心眼儿的非要找我算账,到了那时候张启山送过来的免费护卫,可就要派上大用场了!”   阿瓷捂住脸,挡住她那惊恐的无与伦比的表情。   我的天,我们家的小姐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这就是我和我家小姐智商之间的差距吗?!   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当个情报传递员吧!   转了转眼珠,阿瓷的眼睛都快笑得眯到一起了。   “其实小姐,您是有信心的在赌张启山他一定会是个好人吧!”   别以我听不出来哦!   竖起一根手指,谢宛星笑着对阿瓷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还要再考察一下……”    ☆、英雄救美(捉虫)   转了转眼珠,阿瓷的眼睛都快笑得眯到一起了。   “其实小姐,您是有信心的在赌张启山他一定会是个好人吧!”   竖起一根手指,谢宛星笑着对阿瓷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还要再考察一下……”   齐铁嘴眨眨眼睛,舔了下干干的嘴唇。   指着手里拿着的锦盒,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佛爷,这这……这药就到手啦……那小少爷就这么走了……我们刚刚还……”   “这位小少爷背景不明深不可测,心思计谋,举止行为都叫我们难以预料。”二月红看向坐在他对面,毫无表情巍然不动的张启山。   “而且……他好像对我们很了解似的?”   “二爷……那这些药材……”   知道丫头是担心他们会被麻烦缠上,二月红冲她安抚的笑笑。   “没关系,你的病要紧。”   丫头心中最是清楚,二月红疼惜自己,所以这次拿到了药他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二爷开心她就开心,其他的暂时都先不重要了。   丫头柔柔的抿着嘴角瞅着二月红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面带幸福的靠在她此生最爱的人的肩上。   “他应该不是日本的特务,但是其他的还不好说……总之到了之后找人盯着他,先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再说。”   张启山想起那小少爷在新月饭店里狠呛日本人时飞扬跋扈的神情,面色稍稍柔和了一些。但是他后来的多次举动却让他不得不起疑心,不是日本特务……难道是政敌?   说到政敌,张启山揉了揉额头,自己不在长沙,陆建勋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背后搞什么手脚。   最近的长沙不太平,作为长沙的布防官,这些一涌而上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张启山脑子里面是一团的乱。好在现在鹿活草是到手了,等二爷夫人的病好转,再一探矿山总会有些收获。   日本人的阴谋他绝不会姑息,这长沙城他就算是死也要守住!   “哎呀~”估计比较轻松的就是齐铁嘴了,他从来都是主动的忽略这些阴谋阳谋。   齐铁嘴是一张铁嘴讨春秋,一路神算求天命。八爷既求是的天命自然更知晓这道法因果,有的事看的太明白,不好,看的太糊涂,也不好。所谓的活着受累,也不过是因为求的太多。不求就不会贪,不贪就不会累。像他,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就守着他那小小一方算命摊,一切自随缘而去。   齐铁嘴摊在座位上,小眼神幽怨的瞟了一眼身旁的佛爷。   哼!就是他……要不是他天天的来烦我,八爷我现在还舒舒服服的摊在我的小香堂里晒太阳呢……哪用得着又是赌命跳火车又是被人耍着玩的!   “反正这药材是到手了,还白白多得了蓝蛇胆和麒麟竭,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家底保住了!”   二月红点点头“是啊,先别想那么多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了长沙就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了,无论他想做什么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张启山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夜色已深,列车疾驰在山路,外面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还剩下几个时辰就要到长沙了。   张启山猛地睁开眼睛朝车顶看去。   “车顶有人。”二月红轻手捂住丫头的耳朵。   “看来要出事!”张启山一把拉开包厢的门,“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看着张启山离开,二月红摇了摇摊睡在位置上的齐铁嘴“老八老八!”   “嗯……嗯……怎怎么了?”正睡得香呢,被二月红这么一摇齐铁嘴的眼镜都吓掉了。   “车里不对劲,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照顾好你自己和丫头。”   “啊?!”   有些蒙,这一觉醒来世界怎么了?   “在火车上睡觉真是太难受了!”卫生间里谢宛星扭扭脖子敲敲肩膀,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大口郁气,拍拍自己的脸颊,用手指按在嘴角两边向上扯出一个弧度“很快就到长沙了,我们绝顶聪明的谢大小姐再忍一忍吧!”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把睡得有些松散的小碎发理了理,塞回戴着的报童帽里。   反正睡得不舒服,还不如清醒着动动脑子!   冲着镜子里面打扮的极具欺骗性的纯良小少爷眨眨眼睛,谢宛星拉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裘皮大衣,缠在腰上的鞭子,脸颊上的丑刀疤还有被张启山打出来的,看着还很新鲜的红色鞭痕…….   “我说呢,原来是你小子啊!”耸了耸鼻子,彭三鞭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老子还正愁找不着你呢!”   一个……两个……五个……余光打量着身后慢慢靠近的人,谢宛星露出小虎牙“你找本少爷干什么呀?咱俩又不熟,喂!你买票了吗,怎么上的火车?”   “你小子少在这儿给我打哈哈,别以为在新月饭店里你帮那个张启山的事我看不出来!你真以为你彭爷爷是个傻的啊!”   他知道张启山的真名?!谢宛星搓捻了几下手指,心中了然,看来是个被当枪使的!   “本少爷从不打哈哈……只会打……”话音刚落,谢宛星突然对着彭三鞭作出了个抛暗器的姿势。   “看招!”   彭三鞭不知是诈,还以为他身上真有什么武器,下意识的就抬手挡脸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个功夫谢宛星一个侧身用手掌直接劈在身后离自己最近的打手的颈动脉上。   彭三鞭是个西北的壮汉,身强力壮即使不使鞭子,就凭自己女子的力量与他硬碰硬绝对是要吃亏的,但是坐以待毙可不是谢宛星的风格。   既然进退两难,那就干脆让我直接逼你出手!这里虽然离着她们的包厢有一段距离,但是离着张启山的却不远,所以闹得越大越好!   “你这臭小子!”发现被人耍了的彭三鞭气的脸部的肌肉都在抽搐“老子非要亲手把你的皮给扒下来!”   他动了动肩膀,大手一挥“谁他娘的都不许动手!”   有勇无谋骄傲自大!   谢宛星冷冷一笑,现在她孤立无援正是除掉她的好时机,这么多人一起上她铁定是难逃一死,但是这个彭三鞭只不过是被她小小的一激,就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真是蠢得让她特别喜欢!   彭三鞭的出手很快,拳拳带风,谢宛星几乎是没有回招的机会。   小脑筋一转,谢宛星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彭三鞭抓上了她的西装外套,顺势一脱,一把勾出外套夹层中的匕首,趁着彭三鞭被外套遮住视线的一瞬,向他的喉咙处划去。   头部、脖颈以及心脏是谢宛星第一天接受训练时就牢牢记在心里的三个最有保障的致命点。   彭三鞭虽然避得快但是下巴还是被削掉了一块皮肉。他的手腕一转,用粗壮的胳膊将谢宛星的小臂死死地钳在身前。   “臭小子老子今天非要废了你!”   他要折断自己的胳膊!   若是不能全力以赴,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谢宛星一咬牙,当机立断的放开匕首,抬腿直接朝他脸上踢过去,同时左手一使劲儿撑着彭三鞭的肩膀翻了个身虽然没能脱离他的桎梏但是好歹卸了他手臂上的力。   帽子落地,乌黑亮丽的青丝披散在背上。   “原来是个小娘们儿!”彭三鞭一脚踹在谢宛星的小腿关节,她左腿一麻直接就单膝跪在了地上,收紧了反剪着她胳膊的手,彭三鞭弯着腰猛地掐上谢宛星的脖子,凑到她脸颊边“这性子还是挺辣的啊,既然是个女的,老子就换个法子跟你玩!”   张启山看着长发及腰的谢宛星一愣,再瞧她这般受制于人的凄惨模样不禁皱了皱眉“你放开她!”   终于来了!   “好啊,这算是到齐了是吧!”彭三鞭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冲着张启山笑,“老子先和这小娘们儿好好玩玩,回来再收拾你!”说完几乎是直接拖着谢宛星就走。   张启山看着挡在他前面的乌合之众,心里的烦躁是明明白白的表现在脸上。   抿着薄唇一句话都不说,拿起来旁边推车上的酒瓶就朝着这群不知死活的畜生的脑袋上砸过去。   谢宛星被彭三鞭压在货厢的麻袋上,后腰上面抵着他的膝盖动弹不得。   “你要是敢动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谢宛星气得只想哭,从来只有她谢大小姐压制着别人喘不过气来,什么时候敢有人对她如此撒野!   “你还是省点力气待会叫吧!”彭三鞭眼神露骨的打量着谢宛星因为瞪着他而偏过来的小脸,还真是够漂亮的啊!冷哼一声大手一把撕开她的衬衫。   香肩半露,肤白胜雪。   “张启山!张启山!”   感觉到身上一凉,谢宛星失控的大声尖叫,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启山。   短刀穿透玻璃气势如虹,要不是彭三鞭躲得快,现在恐怕已经被透胸刺了个对穿了。   张启山推门的力道极大,砰的一声吓了谢宛星一跳,她觉得……心跳……好乱啊……   他只是站在那里,浑身的气场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更不要说他一招一式之间犹如利剑出鞘的无前气势,简直是势不可挡。即便是那鞭子似游龙似走蛇,都只能在他的面前烟消云散偃旗息鼓,一夫于此,无人能敌!   “本来想给你一次机会的,但是你自己不领情,就别怪我!”   张启山面上一狠用力一拽手中的鞭子……手掌打在被他拉的一个趔趄的彭三鞭的下巴处……   她听到了彭三鞭头骨碎裂的声音……   看着他沉稳的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谢宛星木然的眨了眨泛起水雾的眼睛。   这是张启山……在长沙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张大佛爷!   “你没事吧?”   呆愣愣的望着半蹲在她面前的张启山,谢宛星反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眼神避开她露在外面的娇嫩美肤,张启山脱下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的披在她的肩上。   “说谎,我闻到血腥味了!”   “不是我的血。”   缩在他的裘衣里,谢宛星是难得的乖顺柔弱。   张启山心下不禁感到好笑,原来这嚣张跋扈,就连对上他都敢无法无天的娇小姐还有这般听话的样子。   看到张启山嘴角边的微笑,谢宛星怒从心起,小脸一扬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慢!”   张启山被她娇喝的一愣……这姑娘怎么变脸这么快?   刚想开口说让她不要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但一瞅见她大眼睛红彤彤的跟只兔子似的,张启山心下一软。   算了,要是把她招惹哭了,他可哄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佛爷武力值MAX 谢大小姐受委屈了,让咱佛爷摸摸抱抱就好了 捉个虫子,小天使们么么哒 ☆、初到长沙(略改)      看到张启山嘴角边的微笑,谢宛星怒从心起,小脸一扬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慢!”     张启山被她娇喝的一愣……这姑娘怎么变脸这么快?    刚想开口说让她不要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但一瞅见她大眼睛红彤彤的跟只兔子似的,张启山心下一软。   算了,要是把她招惹哭了,他可哄不了。   虽算不上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但要是让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家家的计较,张启山自认还没那么豁得出脸面去。   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累。   这还不如是个日本特务或是军上政敌呢,这样似友非友似敌非敌难测深浅的,反倒更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回去吧。”   车厢里满是四溅的血迹和还滴答着艳色液体的碎酒瓶玻璃,碎碎的反着光映着红,在地上铺的是满满的一层。   张启山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娇小姐。   谢宛星拖着他的大衣脸色未变,黑色的小皮靴一踩就随着清脆的破裂声在地上印出个红色的鞋印。   “是日本人。”捡了把还算干净的匕首在身旁的背椅上蹭蹭,谢宛星挑起横卧在座椅上尸体的衣服,然后又用匕身左右来回的拨拉了下脸。   “嗯。”张启山应了一声,但是奇怪她只是胡乱的摆弄了几下就知晓了这些打手的身份“这能看出来?”   谢宛星把匕首随手一扔,仰头略带着些娇蛮的看着张启山“长得就像,太丑!”   这明显赌气随口而出的理由张启山肯定是不信的,不过他只是笑笑,看来这位嘴上不饶人的娇小姐确实是很讨厌日本人。   “小姐!”阿瓷这边也遭到了袭击,幸亏二月红出现的及时。看着自家小姐长发披散,血染白衣的小可怜样,阿瓷差点一个脚软。要不是旁边的齐铁嘴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估计就要直接跪在地上了。   “放心吧,我没事。”谢宛星目光柔和的看着阿瓷摇了摇头。   要不是看到这个叫阿瓷的是这种反应,齐铁嘴压根儿就没认出来这个跟花猫似的一脸灰一身血,还披着他们家张大佛爷裘皮大衣的,是那个多次戏耍于他胆子贼大的小不点!   这小少爷居然……居然是个女的!   怪不得做事这么不讲道理!   齐铁嘴眨眨眼睛,推了推眼镜,嘴角向下一撇。   “你那边怎么样?”二月红搭上张启山的肩膀问道。   “没事,日本人居然和彭三鞭勾结,就是为了药而来。”   “彭三鞭呢?”   张启山看了一眼正在摆弄他披在她肩上的衣领毛毛的谢宛星,随后对二月红摇了摇头。   揪着手下柔软的毛毛,谢宛星冷笑“他死有余辜。”   二月红抿了抿唇,轻舒一口气“这样也好,省的日后麻烦。”   “另外两节车厢也都是日本杀手,不过现在没事了。”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到长沙了,我想日本人应该不会蠢到再伏击我们一次吧。”张启山转头看向谢宛星“你回去休息吧。”   他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的好看,让谢宛星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很熟悉……   阿瓷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谢宛星的手臂。   被阿瓷温暖的手一碰,谢宛星立刻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睫,小扇子般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睛中流转的彩光。   贝齿轻轻咬了一下红唇,谢宛星抬起头,娇俏的出声。   “张启山!”   拉厢门的手停顿了一下,张启山应着她的声回过头。   灯光下,谢宛星的皮肤白的耀人嫩的出水,由黑发笼着的小脸愈发的精致好看。   她拢了拢肩上的外衣,冲着他笑。   在这之前他见的她的笑有冷漠的,讥讽的,挑衅的,算计的……这还是第一次,她对他笑得这么的温暖,这么的乱人心湖。   不敢看惑人的红唇,只能沉默的盯着她脸颊边的酒窝。   “今天的人情,我谢宛星记住了!”   回到包厢褪了外衣,谢宛星面无表情的翘着脚坐在座位上。   “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张启山及时赶到。”阿瓷将箱子里的瓶瓶罐罐全都一股脑儿的倒在桌子上挑来捡去。   “张启山啊……”谢宛星眸中带着笑意的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掀开她的衣服,在看到谢宛星肩膀上被彭三鞭抓出来的红痕时,阿瓷忍不住恨恨的说道:“这个彭三鞭简直是该死!”   面色不愉的搓捻起手指,谢宛星咬了一下下唇内的软肉然后道:“这就上了黄泉路了……他应该感谢张启山……死得还算是痛快……”   伺候着她重新换好衣服,阿瓷拿着支镶玉的银簪为谢宛星挽发。   “就是,要是落在我的手里,非要他尝尝我们司中的审讯手段不可!看他还敢勾结日本人,企图对小姐不敬!”   “说是勾结都太抬举他了,不过就是个被抛出做试探的饵料而已,就连称他一声棋子他都不够资格!”端起面前的热茶,谢宛星轻抿了一口。   喉咙被热水一烫有些酸涩的发疼。想起彭三鞭扼上自己脖颈的手,还有那恶心的让她想吐的眼神,谢宛星眯了眯眼睛。   “阿瓷!”   “哎,小姐!”将发尾梳理顺柔,阿瓷小跑着坐到谢宛星的对面“您说!”   “等到了长沙,你不必与我一道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本来听到说谢宛星不带着她一起,阿瓷刚想委屈的开口,可是又被自家小姐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看着谢宛星严肃的表情,阿瓷就知道小姐恐怕是又有了自己的计划,她跟着正了正神色。   “有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   “你顺着新月饭店里面那个日本的商会会长那条线往上查。”   “商会会长……小姐想要我……查什么?”   “裘德考!”   “您的意思是……”   “在火车上面伏击,还找了彭三鞭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个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开始时有多聪明,现在就有多愚蠢!”   要只是彭三鞭,她当然可以当做是他气不过的半路寻仇,但是这家伙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暴露了张启山的真实身份,真是蠢的不走脑子!   这样的作法除了将张启山和日本人之间的关系摘了个干净,简直别无他用!   阿瓷猜不透谢宛星的心思,也听不太懂她话中隐藏的深意。但是自打她跟在谢宛星身边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既然看不破那就只需要顺从,反正她家小姐总有自己的道理。   “那您在长沙万事当心。”   “如果可以,最好能够查查新月饭店的暗线交易,不过新月饭店在北平的势力太大,就算是总司也会有所顾忌,你量力而行就是,一切小心为上不要暴露身份。”   “我明白的。”   阿瓷咬着嘴唇看向谢宛星“小姐,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日本人要选择搅浑长沙的这潭水呢?”   “就像是您说的,长沙城内九门的势力已经屹立不倒了多年,近几年更是凭着张启山做靠山愈发的壮大,这个时候触他们的霉头也要自损兵将啊,这么吃力却不讨好的事……为什么日本人要上赶着去做呢?”   “那就要问问张启山他们了,或许日本人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其实日本人在长沙开矿造铁路也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儿,但是自从那辆076列车被发现后,这潭子深水表面的平静似乎就被打破了。”   谢宛星换了个姿势,支起肘臂用手懒懒的托住自己的脸颊。   “那些日本人又是掘坟又是搬棺材的,总不能是兴趣吧……总觉得他们好像在极力的寻找些什么,矿山下面……或者说是他们盗的那个墓里面埋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谢宛星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阿瓷唤了她两声,见她依旧撵着手指眼神毫无焦距,就合着手掌在她眼前啪啪的拍了几下。   “小姐,您想什么呢?”   谢宛星眨了下眼睛,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舒服的窝在座位里。   “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十年前日本曾有一支探险队,跟随着日商鸠山美志在长沙进行所谓的地理勘测。”   “结果一整个探险队的人进去,最后却只有寥寥数人归来。而且在那之后鸠山美志就匆忙返回日本。后来,他向日本日清贸易研究所转外务省提交了一份报告。”   “这个我知道,是鸠山报告!”阿瓷一拍手,神秘兮兮的然后往前凑了凑。   “我听说当时的特务司为了这份报告损失了很多人,但是那段时间包括之前的资料已经全部被毁了啊!”   “这份鸠山报告刚被呈报给孙中山先生不久,先生将之视为重中之重。”   “但还未能等孙先生作出决断。结果当时的特务长突发疯癫,如同鬼迷心窍般将档案司付之一炬,以至于当时司中资料全部被毁,牵连到多条情报渠道断裂,整个特务司几近瘫痪,包括当时正在筹办的同盟会都遭受了巨大地打击。”   “孙中山先生勃然大怒,将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清扫。后来更是多次斗争,直到民国成立之初又逢政局动荡,再加上孙先生的逝世……”   “……现在的特务司上下竟无一人是曾经参与或是熟知内情的,也就没有人知道那份报告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地底下……鸠山美志发现的东西……”   谢宛星叹了口气“那是特务司最不想提及的一段历史,估计要不是这次感觉到了威胁,也不会让我们过来长沙这边。”   “在这一局中我们手上的只有空白……所以一切都要从新开始,最好是能够亲自去那个矿洞里面看一看……”   可这太危险了!   阿瓷张了张嘴,但是看谢宛星只是沉思着自顾自的说,她也只能抿紧了唇将话咽回肚子里。   “……这边的路不好走就换一条好走的路……裘德考……裘德考……”   一把拉开窗帘,东方处渐渐泛了些红光。   “北边……南边……五胡乱华,神州陆沉……”   先是东北,再是长沙……想要效仿永嘉之乱,扰我华夏之国政,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哼,心太贪手太长,断你条胳膊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整个老九门的时间线我完全搞不懂,再加上民国的时候有的点也挺乱的,有的时候作者思维混乱逻辑不清,亲爱的们也就看看就好了,算是个架空的也行,反正就是这三十几年之间的事吧 现在担心脑洞开的太大啦,这章一写完觉得牵连了好多啊要是以后填不上可咋整!! ☆、张家宅邸(略改)   “……这边的路不好走就换一条好走的路……裘德考……裘德考……”       一把拉开窗帘,东方处渐渐的泛了些红光,天将明了!    看着阿瓷的身影被月台上来来往往的人遮掩然后消失不见,谢宛星紧了紧拿着箱子的手。   身后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即使是在如此嘈杂的地方谢宛星依旧听得真切。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张启山有一瞬间的失神。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①)   自古皆道江南女子多绝色,不似初见时白色西装的俊秀灵动神采张扬。她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玉立亭亭,浅粉色暗刺梅迎春雪的苏绣旗袍精致典雅设色精妙,衬得她玲珑身段貌秀肤泽。   张启山忽然想到以前在酒桌上应酬,听那些官商老爷侃侃而谈“江南的小娘子多爱穿旗袍,但不是所有的小娘子都能穿的住旗袍,这身段好的也未必就穿得像,穿旗袍在的是这个味儿,能把旗袍穿出韵味来的,她未必是位绝色美人,但一定是位姿态柔腻的佳人。”   既是美人……又是佳人……生于美丽且长于美丽……   “张先生可有什么指教?”眼尾处所含灵俏笑意,如同飞燕点水一般将这素净温婉的一方柔水拨的泛起涟漪,招惹情意丝丝万千……   张启山猛的回过神,耳朵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些胭脂颜色。   “谢小姐初到长沙,二爷又蒙小姐赠药感激不尽,只是夫人身体不适恐招待不周,便交托张某人要代他一尽地主之谊。”   这般危险,不知敌友深浅之人,总归还是是放在身边监视最为安全。   “佛爷和二爷皆是长沙城中鼎鼎大名之人,这番如此诚心相邀,宛星怎敢相拒……今后怕是要与佛爷添麻烦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啊,我真是怕就怕你不带着我!   眼波流离之间,多了些俏更添了些娇。   玉琢般的小手拎着箱子递到张启山的面前,见他不动,便直接拉过他五指修长的大手。   而从来不喜女子近身的张启山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臂上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只能由着谢宛星把箱子挂在他的手上。   末了,谢宛星冲他娇艳的一笑,漾出两个多情的小酒窝来。   “多谢佛爷体贴。”   许是因为换了女装,张启山觉得她整个人似乎都不太一样。她的走路姿势很美,步履不大不小,步调不急不缓,旗袍下摆随之摇曳雅色生香,真真是像极了古时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   但是……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使唤他张大佛爷为她拎箱子……   张启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论样貌打扮,姿态做派怎么柔怎么乖,这内里娇气的大小姐性子哪里是能改得了的。   走在张启山身边,谢宛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终于在齐铁嘴偷偷打量她第五次的时候,谢宛星出乎他意料的一歪头,调笑着出声。   “齐八爷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还是宛星的脸上开出了朵花儿来,惹得齐八爷这番注目。”   瞧见她大眼睛中满是趣味,笑得还这么的……这么的至少让他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被抓包的齐铁嘴猛的退后了两步,差点撞上了一旁的二月红。   面上惊悚的快速摇着双手“没没没没啊……”   谢宛星轻咬着红唇,带着委屈意味的美目朝他一瞥,上前一步道:“难道我就这般可怕吗?八爷为何避我如蛇蝎?”   这个小妖女,连佛爷和二爷都拿她没辙,他齐铁嘴不过一介算命先生文弱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挑,听佛爷说她身手也还可以,那估计打……他是打不过了,若要说是玩心眼玩计谋……那他们两个更是差出一八百里洞庭湖那么远去,哪里敢招惹她哦!   胆子大心机深又喜欢捉弄人,还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小妖女还是交给佛爷去搞吧,他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他八爷还想安安稳稳的赚些老婆本呢!   “哪哪哪里啊……我是见谢小姐嗯沉鱼落雁……又闭月羞花……貌比天仙……我等凡人自惭形秽自惭形秽……不敢不敢……亵渎……”   “噗”见齐铁嘴绞尽脑汁搜刮着赞美之词,声音发抖,谢宛星差点就没憋住,轻咳了一声收敛下笑意,她抿着唇说道:“多谢齐八爷的称赞……您真是……过奖了!”   “哪里哪里……不谢不谢……”齐铁嘴使劲儿搓了搓鼻子。   只要你这小妖女别搞我就好不得喽!   其实不光是谢宛星,看着齐铁嘴的样子就连张启山他们都忍不住想笑。丫头温柔的与二月红对视了一眼,然后小鸟依人的靠进他怀里。   “佛爷,你们一路辛苦了。”   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怎么佛爷身边就多了个美人儿!而且佛爷还帮她提箱子!   一身便装的张副官有点蒙。   “把二爷和夫人送回家。”   “哦……是!”愣着的张副官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回答,还不自觉的敬了个军礼。   反应过来后,张副官悻悻的放下手连忙转了个身“二爷,夫人,这边请。”   把丫头扶上车,二月红还非常细心的用手帮她挡住车门,防止她撞伤。   “谢小姐,请。”   冲着张启山笑着点了点头,谢宛星上车前还特地回身对着齐铁嘴眨眨眼,惊得他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八爷,你坐哪辆车啊?”   对着个小姑娘这么触头,齐铁嘴心里不爽。   呕着气将手里的箱子一把推到张副官怀里“坐什么坐啊!这出去一趟,八爷我是战战兢兢赔礼又赔笑的,还弄的身上一身伤……心里也全是伤……这二爷和夫人一路上甜甜蜜蜜的,佛爷他还……”被个小妖女撩拨。   “他这是生着气我倒霉……憋着火儿也是我倒霉……总之八爷我最倒霉……”   我可不跟那小妖女一辆车!   “好吧,那您请自便”张副官是知道齐铁嘴这种性子的,所以就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回答道。   这家伙这么笑跟小妖女简直是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来气!   “我呸!八爷我才不要坐你们的车呢!我腿儿着回去!”   “哎,箱子!”   “送回府上去!”   张家的大宅是张启山刚当上布防官时缴上来的,当时是长沙城内有名的富豪府邸,只因为富豪一家牵扯了上面的人命官司所以全家逃往了国外,结果正好是便宜了他。   全部欧式建筑,房屋错落有致,光看外观就知道里面绝对是富丽堂皇大气恢弘。   一下车,谢宛星就被院子里巨大的金色半身佛像所吸引。走过去仰着小脸看,佛像雕刻的面目慈祥,淡然超脱世外,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情报上说张启山是因为家中立有一尊大佛所以被尊称为张大佛爷……没想到这佛像这么大啊!   “谢小姐,这边请。”张副官一手一个箱子跟在身边。   屋子里面的主体颜色有些深,家具摆设虽多但很有条理。跟张启山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差不多,深沉华丽,简单却难掩贵气。   刚一进门,一位管家样的中年男人立马就迎了上来。   “佛爷您回来了。”   “这位是谢小姐,你妥善安排间客房给她。”   管家跟着张启山的时间不短,他的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其中深意。   “佛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料谢小姐的。”管家笑笑接过张副官手中她的箱子,对着谢宛星微微鞠躬“谢小姐,请您随我来。”   “麻烦您了。”   大眼睛弯成月牙状,面上是一派的灵气可爱。   看着谢宛星上了楼梯,张启山坐下翘起腿,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沙发的红木扶手。   “长沙城内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副官在张启山面前立正“城内安静无异状,日本方面没什么大动作,佛爷离开的这几日,外面封锁消息比较严密,对外宣称都说佛爷在府内养伤,上面没有怀疑。”   张启山什么也没说,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张副官顿了一下继续道:“只是有一事非常奇怪,陆建勋把陈皮带走了,说是要重点审讯。”   皱了皱眉头,张启山问道:“陆建勋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他们行动迅速而且十分隐秘,在我到的时候陈皮已经被带走了,具体位置现在还没查到。”   “这个陆建勋平常不怎么跟我作对,我一离开他就把陈皮带走了肯定没安好心,盯紧些,有消息向我报告。”   “是,佛爷!”   “等等副官!”   张副官转身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了,突然听见张启山唤他。   “佛爷还有吩咐?”   “陆建勋这件事叫别人去做,你给我盯好楼上的那个。”   啊?!张副官觉得自己是被一个大大的叹号迎面击中,脑袋都被砸得有些不清醒了,刚刚佛爷是跟我说什么来着?   要我盯着……楼上的那位谢小姐?!跟在张大佛爷身边,深受器重能文能武,作为佛爷最得力的副官……要放弃一大堆的军政要务去盯着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   我!要!盯!着!个!姑!娘!   上面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是特务?政敌?还是……设计给佛爷的美人计?!   张副官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佛爷……这位谢小姐……”   张启山叹了口气“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冲着什么来的,总之你就给我把她盯好了,她想干什么你也不用拦,找你要什么你就给她,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张副官纠结得他那张俊秀的脸都皱到一起了。   “可是……”这个事其他人也可以去做啊,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老是跟着个姑娘……   张启山也知道他的心思,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他的副官推掉公务只为了去跟着那位大小姐,但是……   张大佛爷站起身来将手搭在副官的肩上拍了拍。   “她啊……放眼整个张宅,也就只有你盯得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之谜十二钗 危险人物放在身边,张大佛爷估计是英雄要难过美人关喽。 接下来小副官将开启伺候娇小姐的地狱模式。 另外八爷真的是太可爱,好喜欢! ☆、荧惑守心(略改)      房间里面的摆设是相当的讲究。色泽大气温馨,整体给人的感觉非常典雅浪漫。与她家江南水乡如小女儿家细腻温婉的老宅相比,谢宛星反而更喜欢这样的屋子,足够张扬也足够气派!   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谢宛星双手捧起矮柜上的钟表。   嘀嗒……嘀嗒……秒针的旋转将她脑中的思绪缠成蚕茧……   “谢小姐这一路上肯定辛苦了,您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下人便是。”管家将箱子靠着墙放好,双手相搭置于身前,朝着谢宛星鞠了一躬。   “多谢。”   “谢小姐客气了,小姐是佛爷请回来的贵客,张府上下自然不敢怠慢。”   听了这话谢宛星垂眸包含深意的一笑。   “谢小姐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   欧式的红木大门很厚重,但是被关上的声音极轻。谢宛星缓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到门上细细的听着。   这里隔音不错,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挑了挑眉,谢宛星一边乱转着眼珠一边用手轻拂着走过的墙壁。脚步最后停于窗边,凝脂柔荑搭在窗台上,她眸中含笑的望向远方。   她的房间在三楼楼梯边的右手第一间,从这里往外看可以看到院中的金色大佛还有不远处在巡逻的一队士兵。   谢宛星搓捻着手指,暗自思索。   张启山的书房很大藏书极多,从政治军事到国外的古典着作,从天文地理到各种的孔孟儒学,可见其本身是个内敛好学之人。   谢宛星一身浅褐色骑马装,干净的蕾丝白衬衣搭亮眼的鹅黄色小领结,脚上蹬着一双柔软的黑色小牛皮短靴,嚣张的往书桌后的大椅子上一坐,翘着脚一派纨绔小少爷的样子。   这个张启山……还真是会享受……   谢宛星手指敲着桌子,发梢微卷的马尾一甩,歪着头露出一颗小虎牙来,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要恶作剧的笑意。   把我这么个不知来历的危险人物带回家……连书房都没设禁忌……   轻笑一声,谢宛星拿起书桌上面立着的相框。黑白的照片上张启山一身西装,单手插袋,看向镜头的俊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颇有些老成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   如葱一般的手指隔着冰凉的玻璃点在照片中张启山心脏的位置上,谢宛星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中满满都是笑意:“张启山啊张启山……想试探我……我偏偏就非要逆着你的心思走……”   你费尽力气的要查,那好,我还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   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谢宛星吐着小舌头双手背后,慢慢悠悠的晃到最大的那个书架前,手指掠过一本本的藏书,然后抽出本《史记》来。   张家的午餐很丰盛,但是谢宛星却只是动了一点点。捧着丫鬟奉上来的茶,谢宛星偷瞄了一下在她身旁站得特别直的张副官。   “这茶是什么茶啊,味道尝着有些特别。”   “是岳阳的君山银针。”   这小副官跟在张启山身边,做派学了足有九成像。想着他自她一出书房门就不近不远的跟在身后,谢宛星借品茶垂眸之时转了转黑琉璃一样的眼珠。   “原来这就是君山神仙岛上的‘金镶玉’啊,我听说唐时的文成公主出嫁西藏时就曾选带了这种茶叶。冲泡时三起三落,誉为茶中奇观,而品其潇湘之韵后更有‘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的眼明心真。与我平时喝的茶倒是完全不像。”   张副官还真是不了解这乱七八糟的品茶谢茶,他们当兵的可学不会这些风花雪月朝云暮雨。就算是佛爷也不过是拿喝茶当做解渴罢了,于他眼里再好的茶跟白水也没什么区别,哪里管它什么潇湘灵韵寸心寸真的。   只不过这君山银针极有名,所以佛爷常常拿来招待客人。   “谢小姐还真是博闻强识。”   对着个江南的娇柔小姑娘,张副官真是怎么感觉怎么都不自在。   谢宛星抬起头朝他笑得特别的甜,一边一个小酒窝可爱极了“所以我喝不惯,麻烦以后换西湖龙井。”   张副官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娇小姐夸了那么多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就是想告诉他,她喝不惯君山银针!   这怎么一点都不按道理出牌啊!   回想起佛爷拍着他的肩膀满是信任。   “她啊……放眼整个张宅,也就只有你盯得住了。”   张副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的情绪,这是佛爷交代下来的任务,尽量满足这娇小姐的要求,去抓她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别说是狐狸了,就算是齐天大圣他也得看住了不能让她翻出了天去!   “知道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哎!告诉厨子这些菜也得换换了,即使是你们家佛爷喜欢吃也不能这么惯着他啊!”谢宛星眼睛一弯“这口味也太重了……伤肾……”   张副官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笑容“是。”   调笑完小副官,谢宛星的心情极好,由着性子在张宅里四处乱逛。   “你们佛爷处理军务不在家,那你作为他的副官……怎么这么闲啊?”谢宛星一边拿过藏品架上面的一只青花瓷瓶放在手里把玩一边冲着身后的张副官说道“你们佛爷的收藏还挺丰富的……清朝康熙年间的青花龙纹甘露瓶……好东西。”说完还上下抛了两下。   “谢小姐是贵客,佛爷自然是千般嘱咐一定要让谢小姐宾至如归,怕手下人笨手笨脚的招待不周,所以派我亲自招待谢小姐。”张副官一边客套一边眼睛随着被抛上抛下的龙纹甘露瓶动,生怕这大小姐一个失手就给摔碎了。   “张大佛爷这么重视我啊,还真是受宠若惊呢。”谢宛星眼中含笑,看似随手的将甘露瓶放回架子上。瓶身一歪眼看就要真正地成为历史了,张副官猛的上前一步,将甘露瓶抱在怀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小姐这是哪里的话,佛爷对待朋友都是很不错的。”   谢宛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露出脸颊上的小酒窝“朋友……”   看着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又要伸向格架上面摆着的明代成化年间的五彩五兽八卦碗,张副官连忙说道:“谢小姐是第一次到长沙吧,不如我陪谢小姐去街上逛逛?”   街道的两旁店铺林立,酒肆茶馆路边小摊一派繁荣景象。   “喂,跟上来啊,还是个军人呢动作这么慢!”谢宛星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个孙悟空样式的糖画一脸的不耐烦。   张副官觉得以前无论他是上战场杀敌还是跟着佛爷下墓倒斗,都比现在要好得多。   手里提着的怀里抱着的全是这大小姐一路上买的吃的用的玩的,他身上一共就那么多钱现在被她花的也差不多了,还一脸理直气壮的说你们佛爷的家底都是本小姐保下来的,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简直生无可恋!   张副官托了托怀里抱着的糕点盒子“谢小姐,逛了这么久要不去齐八爷的香堂里看看,喝杯茶?”   瞧见他脸上被死死压住看不太明显的期待,谢宛星咬着糖画心里简直要笑翻了。   “好吧,你前面带路!”   齐铁嘴属九门中的下三门,与其他的几门相比他的势力实在是小,盘口只有长沙老茶营的一个算命摊。按道理来讲这样的小盘口很容易就被兼并掉,但是他的生意却一直火得不行。这是因为他有个很奇怪的规矩,不买货不张嘴,就是说他只给买他货的人算卦,而且是一货送一卦。   奇门八算齐铁嘴是长沙第一算,算得极准,所以即使是不要货,有的人也愿意随便的跳上一件只为他开个金口。   齐铁嘴的算命摊在一条走廊的深处,旁边就只是支了个布告,毛笔上书奇门八算四个字。   估计是因为张副官跟在身边,所以小伙计特别的热情。往后面走就是个小香堂,是专门给人解签测字算命的。   拿出六文钱放在小伙计的手中当是引路钱,谢宛星不在意的拿起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块龙凤白玉佩“就这个了。”   谢宛星见到齐铁嘴的时候他正摊在椅子上啃着个鸭梨。   “八爷!”   “咳咳咳”听见熟悉的吴侬软语,齐铁嘴差点没翻下椅子,他才刚安安稳稳的过了不到一天,这小妖女又想干什么?   和刚放下来手里东西,正活动着手腕手臂的张副官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不可明说的……嗯……奇怪神情……   “谢小姐来访…有何贵干?”   “来这香堂里自然是找八爷算命的啊。”谢宛星坐到齐铁嘴的对面双手捧着脸笑道。   “那您是想测字还是解签?”齐铁嘴把手里鸭梨一扔,胡乱的擦了擦手上的甜汁。提到自己的本行,他其实比谁都要认真。   “就测字吧。”   “那就请小姐写出想测之字。”   拿过书案上的毛笔和宣纸,谢宛星以小篆落下一字。   字迹娟秀颇有古风,一笔一划之间有柔有刚,真是字如其人。   只是……齐铁嘴拿着手上的纸,面带深意的与张副官使了一个眼色,张副官也微微的眯起眼睛有些深沉的抿起薄唇。   狼,似犬,锐头,白颊,高前广后。(①)   狼字五行属火,大凶,古时更有狼子野心之说。   “你是说她找八爷测字测的是‘狼’?”张启山拿起书桌上面摆着的《史记》随意翻了两下,修长的手指突然停留在其中的某一页上“她今天进了书房?”   张副官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他面前,皱着眉头回答:“是,在书房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我不好跟进来。”   张启山往后一靠,大手一扬撕下一张书页,单手团了个团扔到一旁的纸篓里。   张副官愣了一下“佛爷?”   “明天你不用看着她了。”   “佛爷?!”张副官诧异的唤了一声。   但是张启山却还是面无表情,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回去休息吧。”   虽然还想劝佛爷说那谢小姐确实有些可疑,但是见佛爷已经拿过文件低着头开始批改,张副官也只好说了声是。   反正佛爷有佛爷的道理!   书房里只剩下张启山一个人,面前放着文件但他却拿着钢笔在一边的白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谢宛星三个字。   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②)   荧惑,乃妖星。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③)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说文》 ②出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③荧惑又名赤星、罚星、执法。于东方叫悬息,西方为天理,南方为火星。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在古人眼中,火星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等。 稍稍的改了一下。 ☆、计中之计(捉虫)   荧惑,乃妖星。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   跟玩枪似的转了下手中的钢笔,张启山挑起剑眉轻笑出声“小狐狸生的聪明又任性可不是什么好事,被人拽住了尾巴可是要被剥皮的。”   谢宛星虽然睡得晚但是一早上的精气神却出奇的好,她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张启山的反应了。   小孩子一样的扶着楼梯的扶手蹬蹬蹬的跑下来,谢宛星穿着的依旧是一身简单轻便的枣红色骑马装,松松的束着马尾,小脸未施粉黛,整个人显得是既干净利落又英姿飒爽。   “早上好,佛爷。”有些兴奋的拉开椅子,谢宛星露着两个小酒窝瞅着坐在主位上面英俊逼人的张启山。   其实因为张启山本身的气场够强,所以谢宛星以前反倒是没怎么太注意他的外表。这次近距离的托着下巴打量,才发现他已经不能单单的是用俊美两个字来形容了,五官深邃肤色健康,一身笔挺军装更是衬得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现在的中国,外有日本虎视眈眈居心叵测,内有军阀勾心斗角朱门酒肉池林,国中一众更多的是姿态绵软烂泥难扶之态,像张启山这般气势凌冽英姿勃发的,还真是让谢宛星眼前一亮。   “谢小姐早上好。”张启山放下刀叉,依旧是那种不远不近的态度。   谢宛星的调皮劲头一下子被他的冷淡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怎么……怎么这么平静……张副官应该把昨天的事都跟他报告了吧……   转了转眼珠,谢宛星不自觉的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语气中带了几分她自己都没能发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佛爷昨天……”   其实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总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他,我留在你书房里的暗示你看懂了没,张副官给你报告的你联想到了吗……这样不就是等于她亲自斩断了她特意伸出去给他看的尾巴嘛……那还怎么玩?   似是觉得她难得这样的憋屈样子好笑,张启山突然对着谢宛星挑起嘴角,右边的脸颊处有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小酒窝,这般看着倒有几分少年的感觉“谢小姐来了长沙可还习惯?”   大早上的……吃错药了?   俗话说得好,事出非常必有妖!   谢宛星眨巴了两下眼睛,暗压下心中的猜疑,借着拿刀叉的机会,不动声色的往离着张启山远点的位置挪了挪“多谢佛爷关心,宛星觉得还习惯,府上的招待真的是很周到。”   “我听说谢小姐吃不惯家里的这些饭菜,也是手下的人疏忽了,不知谢小姐出身江南,口味精细清淡,此有怠慢之处还请小姐见谅。”张启山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除了自身的军功卓越之外,这说话上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是个新手。   他是不屑这种虚虚实实的客套之词但不意味着他就不会用。   “佛爷这是哪儿的话,不过就是一桌饭菜罢了。”   张启山笑笑“谢小姐既是贵客又怎能有丝毫怠慢,何况……谢小姐也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毕竟那种口味的菜吃多了……伤肾……”   这种说话的方式简直是要搞怎样啊,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猛的握紧了手上的刀叉,谢宛星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偷偷用大眼睛的余光瞄了张启山几眼“佛爷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谁知张启山突然站起身来,隔着餐桌半弯着腰向她靠近。骨节分明的大手停在她面前不远处。   这难道是要动手?!   看着他手上花纹奇特的古银戒指,谢宛星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可是张启山只是停了一下,随后就转了个方向抽出了压在空盘子下的手帕。   小狐狸也终于是学会什么叫忌惮了!   擦了擦手,张启山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脸上变回了那种淡淡的带着些冷酷的表情“谢小姐你慢慢吃,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失陪了。”   “正事要紧,佛爷先去忙吧。”勉强的挑起嘴角给他一个笑脸,谢宛星手下的面包都快被她用叉子折腾成面包渣了。   早就在一旁侯着的管家为张启山递上军绿的长披风。   黑色军靴高及膝下,长腿大步迈开,张大佛爷边走边系,斗篷翻飞之间霸气十足。   本来是高高兴兴地想看他的反应,结果倒是自己被他张启山看了笑话!   心里堵得难受谢宛星哪里还吃得下,咬着嘴唇任性的把手里的刀叉一撂,发出一声脆响。   “谢姑娘这是怎么了,不合口味吗?”身后的小丫鬟听见动静立刻走上前询问。   “不是,挺好的,就是今天的胃口不太好。”谢宛星暗自握紧了拳头“对了,张副官呢?怎么没看到他。”   “张副官一早就被佛爷派出去公干了。”   听到这话谢宛星眼神莫名,吸了口气藏好心绪,她抬头对着小丫鬟吩咐道:“你去给我泡杯茶来。”   “姑娘稍等。”小丫鬟笑着应了。   风风火火的上了三楼,一把推开张启山书房的大门。谢宛星拿起放在书桌最中间的《史记》,手下没轻没重的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秦始皇本纪》第三十六年的那一页一看就是被人为撕掉的。   张启山不可能看不懂的……而且她找齐铁嘴测的那个字太明显了啊!现在他还把书摆在了最显眼的中间,摆明了就是要做给她看!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必要再互相试探……难道说……自己一开始就因为被影响而压错了?!   因为张启山在火车上的所作所为,她的确是带了些个人情绪的先入为主。现在想想,自己昨天确实是太冲动了!   管家给她安排的房间正与张启山的形成了一个对称,而处于中间位置的就是他的书房。因为书房正对着楼梯,所以进出之时基本就算不上秘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以为张启山不忌讳她随意出入书房的行为是要试探于她,于是当时玩性大发,给他在荧惑守心的那一章旁写下了两个小小的“宿之”。   “宿”乃“星”也。   之后的测字之事更是顺水推舟,凭他张启山的心智断不可能推断不出来她的身份。但是今天早上他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她的预料……   难道这是张启山为她设的局?!她……这是被算计了?!   安静的房间里谢宛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紧紧揪着书的指尖都在泛白,她现在觉得好冷,浑身都在发寒……   张启山,好一个张大佛爷!   “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轻快惊喜的声音吓了谢宛星一跳,手中的书落在地上。   小丫鬟快速的走了几步将茶放在桌上,然后捡起书本整理了一下“咦,这怎么少了一页?”   “姑娘爱看《史记》啊,可是这本不全了,要不我给姑娘再去找一本来?”   看着小丫鬟颇像阿瓷的单纯笑脸,谢宛星心里像是没了冷水一样,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翻翻而已。”   “姑娘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觉得有点闷,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哎,好!”   张宅的庭院非常大。只是因为是冬天,园子里面只有些松树还泛着些深绿色。   “燕燕,那边的那栋房子是干什么的呀,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立于西边的建筑与整个张府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这么看着反倒是像个后来才建成的双层厅堂。   “姑娘,这府里面啊其他地方您都去得,只有那儿您可千万别靠近。”小丫鬟神神秘秘的靠上前压低声音“那个地方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根本就不敢进去打扫,上次我还看见佛爷他们拉着好多的棺材进去呢!”   棺材?!   “我胆子可小,你就别吓我了!”谢宛星撅着嘴,大小姐性子的娇嗔“这房子看着确实让人难受,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的逛到那里面去。”   “姑娘记着就好,要不吓着了还是姑娘遭罪不是。”小丫鬟笑笑“不过我们府中院外有半身金佛镇着,院里还有咱们家佛爷镇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姑娘你就放心住着便是。”   谢宛星点点头“我觉得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是。”   侧身站在暗红色的丝绒窗帘后,谢宛星一手拿着怀表,一手一下一下的随着座钟秒针的嘀嗒声打着拍子。   二十三点三十六分。   谢宛星合上怀表,一边思考一边搓捻着手指。   将院子全部绕一周大概是需要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张府的巡逻士兵共有四队,这些士兵的走路速度应该是她的两倍。根据她昨晚的观察,在二十三点五十二分时会有两队相遇,然后交换巡逻的方向,院后应该也是如此,也就是说在二十三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四队的巡逻中间会空出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空隙。   谢宛星无声的冷冷一笑,只要你张启山还挂着布防官的军衔,你就不可能毫无顾忌,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玩是什么花样!   周围极黑,谢宛星只能凭着记忆走。左手轻轻的打着拍子计算时间,同时在脑子里构出整个张府的路线图。   一共九十九级台阶,往左转六十七步……   背靠在大门上,谢宛星长舒了一口气。打开手电筒一眼看过去,满大厅摆着的棺材让她着实也有些头皮发麻。   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这些柏木棺材上刻的都是同样的编号“四十五?怎么都是四十五?”   放置在最前面的是个青铜棺材,棺身严丝合缝上面只有一个洞口,仅供一只手的大小。谢宛星的手刚伸出去就迟疑的往回缩了一下,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谢宛星对于墓穴棺椁这些完全不懂。但世人皆有猎奇心理,再加上她好奇心本就特别重,所以从小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坊间中流传的志怪传闻。这么想着心理一颤,还不禁退了一步。   还未等她再有动作就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近,明显就是冲着这边来的。谢宛星皱了皱眉头当机立断的关了手电,推开其中的一个棺材就躺了进去,刚合上盖子门就被推开了。   棺材里面的尸体估计已经被张启山处理了,即使身下似乎是压了什么薄薄硬硬的东西,谢宛星此刻也不能动。   将耳朵贴在棺身上,来的人似乎不多大概有五六个,渐渐的周围安静的有些奇怪。   棺材盖猛地被拉开,手电的强光照在脸上,逼得谢宛星抬手挡在眼前,微眯着大眼睛看到张副官笑得灿烂“这么晚了,谢小姐在这儿……玩捉迷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真的是太废,太艰难了。不知道这么写亲爱的们能不能看得懂。毕竟宝宝文笔废啊! 其中最大的一计是佛爷设计的。在火车上已经排除谢大小姐是日本特务,而且大小姐说要还人情什么的表现也让佛爷觉得是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客房是故意安排在书房边和他的房间距离不远,让张副官跟着大小姐一方面是因为别人看不住,还有一方面就是让大小姐觉得佛爷是在一边放线试探她但同时又不遗余力的监视她。根据之前那些威胁挑衅什么的,佛爷算准了大小姐那种偏不让人如意的心思诱她自己暴露线索。而后的不正常其实就是佛爷觉得大小姐这样的性子早晚有一天会吃亏,所以特地给的教训。 谢大小姐这边一开始就看穿了佛爷试探的部分,所以自以为将计就计,更多的就是为了好玩。但是后来佛爷的不正常让大小姐开始胡思乱想,因为事关身份大事所以反而不够冷静,觉得可能连英雄救美都是个圈套。她自己自爆身份,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干脆破罐破摔。 ☆、兵法三十四   棺材盖猛地被拉开,手电的强光照在脸上,逼得谢宛星抬手挡在眼前,微眯着大眼睛看到张副官笑得灿烂“这么晚了,谢小姐在这儿……玩捉迷藏吗?”   真是够能装的!张启山带出来的兵真是跟他一个德行!   谢宛星撇了撇嘴,一手撑着棺材沿坐起来,还故意用阴测测的眼神紧盯着张副官,理直气壮毫不心虚“本小姐睡不着,出来体验生活……不行吗?”   张副官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浮夸到谢大小姐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抽他!   嘴角边的笑意更深,一双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谢小姐想要体验生活自然是无可厚非。”单手拽了拽军帽,张副官微微的欠着身子,朝谢宛星伸出左手“其实您只要和属下招呼一声就好,想做什么了,属下自会照吩咐办好。毕竟谢小姐身娇体贵,这里摆着的棺材那可都是从地底下挖上来的,还不知道埋了多少年,土泥混杂的不干净,气味又不好闻,而且当时我们开棺的时候,这里面满是死去的尸虫,密密麻麻……”   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压住胃里面已经开始泛起的恶心,谢宛星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麻麻的,像是虫子爬过的感觉。   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得满是戏谑之意的张副官,谢宛星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在借力迈出棺材的时候,故意使劲的用指甲掐住他手背上的皮肉。   张副官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待谢宛星站好后又是俯身过去,拿起放在棺材里面的牛皮纸文件袋“这是谢小姐的东西吗?”   原来她刚刚身下压着的薄薄硬硬的就是这个东西,谢宛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明明就是你们放进去的,现在还演得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冷笑了一声,谢宛星一把将文件袋抽过来,微眯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副官。手底下也没那个耐心去拆绑着的细线,直接按着翻折的压痕给撕开来。里面是一份报告,短短的五页纸,内容就是有关于这件事情的。   从对076列车的勘察,发现日本人遗留下来的可疑的实验图纸,棺材中尸体全部面冲下状态的描述,以及被炸毁的矿山入口,到矿洞中奇怪的天尊老母神像,风水上诡异的人形墓地……全部事无巨细。最后还有一行小字“长沙分区布防,以此报告呈报于特务司”   这时候要是在不清楚张启山的用意,她谢宛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好你个张启山,竟然敢摆我一道!   看着这位大小姐咬牙切齿的恨恨模样,张副官心里极爽的挑了挑眉“这么晚了,谢小姐估计也是累了吧。”   他朝着身后的士兵招招手“来啊,送谢小姐回去休息。”   “是”   谢宛星上前一步,眼中毫无笑意的仰着头看他“张副官可真是……跟了个不同凡响的长官!”   仿佛是没听出来谢宛星话中赌气的嘲讽,张副官笑笑“谢小姐的赞美之言,属下一定会传达给佛爷知晓。”   软软的牛皮小靴子愣是被谢宛星踩出了声响,可见这大小姐心里是有多憋屈了。   张副官看着手背上明显的四个红色小月牙掐痕,甩了甩手笑得露出了小兔牙。   对付这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还是佛爷有法子!   于此六小时前,张启山书房。   “你把这个报告放在棺材里,每个棺材一份。她就算今天晚上不去,这几天也不会安安分分的。”   张副官接过报告“佛爷已经知道了谢小姐的真实身份?”   他奉佛爷的命令去查谢宛星,得到的却是一份毫无破绽的情报。扬州最大绸缎商谢家的独生爱女,天资聪慧自幼留学国外……   就是因为太详细太完美,再与她的心思行为结合起来看才更加令人怀疑。   张启山轻磕了两下手中的钢笔,笑道:“她是饿狼特务司的人。”   “饿狼特务司?!”   饿狼特务司,原身是孙中山先生于清光绪十八年时,所创办的反清秘密会社,其中核心成员都是孙先生在香港接受先进教育时,所结识的志同道合的肝胆兄弟。后孙中山先生因为向当时的直隶总督大臣李鸿章上谏“人尽其才,地尽其利”的改革主张未被接受,心痛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不知变通,所以计划组织兴中会,创立合众政府。   于是当时的这个秘密会社就正式改名为饿狼特务司,取自“民之见战也,如饿狼之见肉”之意,希望特务司能够成为革*命斗争中的勇猛前锋。   饿狼特务司不负孙先生的厚望,广纳人才,于情报的搜集截获和传递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民国元年,孙中山先生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在位期间他深感于国家内忧外患,担心新生的共和国根基不稳,人心蠢蠢欲动。于是在政府内部颁布法令,将特务司的职能重新规划,移出政府体系。除了继续为共和国的情报工作服务外,还负责监察包括大总统在内的政府上下官员。   直到现在,饿狼特务司仍遵守最初忠于民主共和国的规定,不参与其他政务,只负责有关境外势力潜入的追查,以及通敌叛国人员的清扫。   谢宛星是憋着一肚子的难受,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上没睡。一方面她生气张启山竟然设局诓她,而另一方面她更气自己的疏忽大意自作聪明。张启山不过是表现的不正常了些,她就胡思乱想的失了分寸。   这要真是敌人,身份暴露丢了性命倒是小事,万一被人利用成为棋子套出情报,那她是千死万死都难辞其咎!   随意的梳了梳头发,谢宛星是连束发都没了心情。   刚一打开房门,就被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给拦住了。   “谢小姐,佛爷吩咐,不允许您踏出房门。”   瞧着这两个面无表情,在这儿站军姿的门神,谢宛星都被气笑了“张启山这是要软禁我?真不愧是张大佛爷啊,一上来就是个这么大下马威!”   两个士兵不为所动“请谢小姐回房。”   “限制人身自由……如果本小姐一定要出去呢……就凭你们两个……难道还以为能拦得住我?”   “军令如山,请谢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你……”   “谢小姐这一大早上的,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   张副官面带笑容的大步走过来,后面跟个两个端着盘子的小丫鬟。   “佛爷昨天就吩咐了,谢小姐有些事……是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最好是能够不被打扰,所以这一日三餐便由下人们直接送上来,小姐只要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就好。”   听了这话,谢宛星冷眼看着张副官“张启山呢?我要见他!”   张副官低头整理了一下军帽,然后笑道:“佛爷前往北平求药之时,长沙这边积下了些政务,所以这两天佛爷会非常的忙。”   深吸了一口气,谢宛星露出小酒窝对着张副官一弯眼睛“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打扰张大佛爷的正事,但是请张副官转告佛爷,勤政虽好但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小姐的好意,属下一定会带到。”说完,张副官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启山!”坐在床上,谢宛星狠狠地抱过枕头勒住,之后还觉得不解气一口咬在上面,发出小狗的那种呜呜声。   眯了眯眼睛,谢宛星把枕头丢到地上“我看你来不来见我!”   泡了冷水澡之后,谢宛星光着小脚丫哆哆嗦嗦的站在窗户边,望着院子里面的金色大佛,大眼睛中满是得意。   早餐午餐一点没吃,水一口没喝,枕头被子全扔在床下。到了下午已经有些意识不清楚的谢宛星在床上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果然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烧。额头烫的把上来送餐的小丫鬟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请大夫的请大夫,报告佛爷的报告佛爷,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多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咳咳”嗓子里就像是有沙子似的,谢宛星侧撑起身子,闭着眼胡乱的摸着矮柜上的水杯。   “喝吧。”低沉磁性声音响起的同时,她就感到嘴唇抵上了温温的玻璃。   透过温水的气雾,谢宛星看见一身军装的张启山,脸上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神情。   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谢宛星靠坐在床头,鼓着脸颊跟撒娇似的反问道:“张大佛爷不是政务繁忙吗?”   可谁知道张启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水杯,端过一旁的白粥“一天没吃东西了,把粥喝了,一会儿吃药。”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谢宛星瘪了瘪嘴巴,使起小性子来“张启山你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当初要不是我帮你清扫干净了垃圾,你哪能那么容易就当上长沙的布防官!”   “暗杀李纪良的是你?”   当时的张启山刚到长沙不足一年,就还只是个稍受器重的小军官罢了。跟随长官应布防官李纪良的邀请于长沙倚凤楼喝酒,酒醉后的李纪良是丑态百出,竟当着他们的面就拉着个弹琵琶的小姑娘进了房间。   张启山喝了两杯酒,实在是压不下心中的烦躁,就一个人走到二楼的栏杆处透口气。然后远远的就看见刚才那个被带走的小姑娘往花丛里扔了把匕首,似是有所感觉,小姑娘回过身来仰着头朝这边看……   楼上一声尖叫,李纪良倒在床边,胸口处一大片血迹。   长沙分区布防官李纪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一干人等收押候审。   有个这个机会,张启山就这样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一步一步的坐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碗递到这娇小姐的面前“所以你才更应该改改你的性子。”   本来就是稍不留意就会送命的工作,若以后还是这般任性妄为,早晚有一天会吃亏。   见她不服气的要回嘴,张启山直接把手里已经感觉不烫的青花碗放到她手上“我说这话是为你好。”   感觉到手心中的温度,谢宛星轻咬着下唇。   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这次的确是她自作聪明,所以才会被张启山顺着尾巴揪住了毛。虽然自己已经知错了,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性子哪容易改!   心里柔柔的暖暖的,大小姐嘴上依旧不饶人,娇蛮的一扭小脸“张启山你够了!你这亲还没成呢,操得哪门子当爹的心来教训我!” 作者有话要说: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第三十四--苦肉计! 昨天陪母上大人去看盗墓了,被影般的瓶邪喂了一嘴的狗粮,全程捂脸~~ 大小姐的身份终于写出来了,算是以后的一个伏笔吧。 关于上文的荧惑守心,大小姐提示给佛爷的就是掌管天下为臣之人的过错。 其实三年前两个人也是有一面之缘哒。 仗着佛爷外冷内热,谢大小姐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大小姐因为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在某些方向还有些天真不懂收敛,需要咱们佛爷慢慢教啊! ☆、小叫花子      “张启山你够了!你这亲还没成呢,操得哪门子当爹的心来教训我!”   张大佛爷一抿薄唇,一贯的面无表情。   被张启山这么看着,谢宛星也觉得不自在,低着头捏着小勺子搅搅碗里面的白粥,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先出去吧。”   张启山站起身来又看了这大小姐两眼,走到房门前还特意又回身嘱咐了一句“这几天安分点。”   安分?这男人还真把自己当我爹啦?!   谢宛星一看房门关上了,立马鼓起腮帮子道:“哼,闷瓜一个!真不知道哪种女人能受得了他这种臭脾气!难怪到现在都娶不到夫人!”   这么多天以来难得张启山没有穿军服。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配上暗藕色的领带,比平时少了几分霸气冷冽的侵略性。   “她呢?”   这一般吃早饭的时候,全张府里可就算是那位娇气的大小姐最为积极。这昨天还仗着生病闹腾着要吃扬州早茶的虾籽馄饨和蟹黄汤包,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下来。   “病还没好吗?”张启山放下筷子,示意小丫鬟把谢婉星的那份给她端到房间里去。   站在一旁的管家立马上前一步回答道:“谢小姐已经出门了。”   张启山侧过身子,面色不愉“谁允许她出门的?”   管家搓了搓手,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佛爷……您也没说不让谢小姐出门啊。”   皱了邹眉,张启山轻叹一口气“她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没人跟我说?”   “天刚擦亮的时候就走了,谢小姐特意嘱咐了,说不要告诉您和张副官,还说一定要给她留着份蟹黄汤包。”   张启山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乞丐服,黑发盘在头上歪戴着个破帽子,还特意拉出几绺碎发搓弄的乱七八糟。脸上脖子上手上脚腕,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抹得这灰一块那黑一片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个缺口的破碗,谢婉星拿着根筷子边敲边念叨。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她敲得极有节奏,一句敲三下,中间停一拍子,然后再敲两下。   纤细弱小的身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小手小脸冻得通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可怜兮兮的神情。   与一马褂长袍男子擦肩而过时,那男子似乎很是同情,停下来往她的破碗里先是放下了三个铜板,然后顿了一下又从袖子里掏出两个。   和他对视了一眼,小乞丐弯腰道谢。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①   邋遢的小乞丐一边敲一边念,慢慢的拐了个弯,朝旁边的巷子里面走去。   反正现在的世道,没人会在乎一个穿着单薄,没准哪天就冻死或饿死在街头的一个小乞丐的行踪。   走到狭窄巷子的尽头,谢宛星探头瞅了几眼,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掏出了袖子里面的一张小纸条。   “陆,长沙酒楼,二楼西,临窗三”   从腰带里摸出一盒火柴,眼看着纸条化为灰烬随风散去,谢宛星咬着嘴唇,轻笑一声“陆建勋啊……”   城门附近有一处乞丐的聚集地,这一伙儿人大多都是为避战或逃荒而来。妇孺老人居多,虽然张启山会定时派人放米济粮,但终究是世道难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靠墙坐着的是几个正抛石子玩的年轻乞丐。随着一声响,两个银元扔进了他们面前的碗里。   “我要你们给我演场戏。”把帽子压得极低,谢宛星沉着嗓子说道。   这些乞丐们为了讨生活自然是练就了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此时见到同样一身乞丐服但却出手大方的谢宛星,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拿起银元使劲的吹了一下然后放到耳边,听着清脆的声响乞丐咧嘴一笑“小少爷放心,您有什么事儿什么要求,我们一定给您办好!”   “这长沙的达官贵人们……你们都应该很熟悉吧。”   “熟悉熟悉。”   “很好,你们几个一会儿给我盯好长沙酒楼,看今天有哪位贵人进出过。记下来就好,明天我会找时间再来找你们……赏钱自然是不会少的……”   “是,小的们明白了,保证给您盯得一个不落。”   “剩下的几个听我安排。”   “站住!站住你个小兔崽子!”   大街上,小乞丐捂着帽子死命的往前跑,身后有五六个执着木棍的乞丐追在他身后叫嚷着。   “敢偷我们的钱,你不要命了!”   “抓到你非要打死你不可!”   那小乞丐似乎是已经慌不择路了,眼看着后衣领就要被揪住,他突然一矮身子灵巧的钻到了路旁边的长沙酒楼里。   身后的几个乞丐依旧是不依不饶,推开前来阻挡的店小二就往里面冲。   小乞丐横冲直撞的不小心踢翻了这个打碎了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咒骂声混在一起,气得老板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冲着周围的伙计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把他们赶出去,快点给我赶出去!”   趁着乱谢宛星站在桌子上,一攀楼梯就绕过了原本要来拦她的伙计。蹬蹬蹬的两步并作一步就上了二楼。果不其然陆建勋已经被楼下的骚乱给引了出来,此时正扶着楼梯往下看。   楼下的乞丐有两个追上了楼,小乞丐面上极度惊恐,朝着陆建勋这边跑过来。   陆建勋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推他身边的副官“给我拦住他!”   这下更是两面夹击,一片混乱。   谢宛星一边躲一边靠近第三个包厢,大眼睛余光一扫。虽然中间还隔了一道屏风,但透过其中的缝隙看,里面还坐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   “都住手!青天白日的像什么样子!这长沙城的规矩难道都没了吗?!”   张副官?!   楼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谢宛星大眼睛微眯。   这小副官的气势还是挺足的!来得还真是时候,本来计划好的脱身之法倒是用不上了。   谢宛星嘴角挑起,眼中满是想到坏主意的鬼机灵样子。一把抓住陆建勋副官伸过来的手,毫不留情的一扭腕子,然后顺手抄起楼道里用来摆设的朱丹龙纹瓷瓶,在他脑袋上开了个清脆有力的瓷花。   “你……你好大的胆子!”眼看着自己的副官在他面前被开了瓢,晕晕乎乎满脑袋是血的躺在地上,陆建勋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个臭乞丐难道不知道他陆建勋是上峰特派到长沙的情报员吗?!   “我……我……是他是他……非要来捉我的……我只是……”小乞丐害怕的瞪着一双水雾朦胧的大眼睛,倒退了两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摆着手哆嗦着说道。   “来人把这臭乞丐给我带回去!”   “陆长官”张副官大步走上楼来,对着陆建勋敬了个军礼。“这件事就不劳烦陆长官了,这等滋事斗殴的小事,属下处理的多了。”   虽然军衔在陆建勋之下,但是张副官腰背挺得极直,丝毫没有屈居人下之感。   “张副官,你也看到了,我的副官现在可是被人打了脑袋,躺在那儿了……你跟我说这是滋事斗殴的小事?”   张副官低头一笑“您是上峰特派下来的情报员,您的副官受了伤这自然不是小事……只是佛爷镇守长沙多年……这规矩都是佛爷定下来的……我们也不过是照章办事。陆长官要是有什么不放心的话……您看要不这样吧,您跟我们一起回去,也当是为这事做个见证……”   竟敢拿张启山来压我!   陆建勋自然是不能跟他们走的,要不这算是什么?被张启山的人录口供吗?再说了房间里还有个九门之人霍三娘,要是被张副官看见了他的计划不就要落空了!   张启山啊张启山!等到时候我将你取而代之,定叫你们付出代价!   “张副官这话就说重了,我怎么能坏了启山兄的规矩呢是不是,你是启山兄最得力的助手,这事交到你手上我自然是放心的。”   “陆长官,属下就先告退了。”张副官立正敬礼“把他们都带走!”   “慢走。”   看着张副官一行人下了楼,陆建勋身边的士兵凑上前去“长官,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了?副官他……”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都抬出张启山来了,我还能不依不饶吗?”狠狠地白了士兵一眼,陆建勋不耐烦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副官摆了摆手“把他给我拖回去,找个大夫来!”   “是”   “张副官!张副官!”   这声音听着耳熟,带着些吴侬软语的味道。   “谢小姐?!”张副官转过身子,瞅了小乞丐半天才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声。   我的天啊!这大小姐又在搞什么?这一身的破烂一脸的灰,要不是声音熟悉,他简直都认不出来这是他们张府里面的那位娇小姐。   “行啦行啦,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把这些乞丐们都放了吧,回去再解释。”   北正路二号,张府   “这个方法绝对不行,夫人命在旦夕我们绝不可以置之不理。”   “佛爷,不能优柔寡断,鹿活草都没用说明夫人已经油尽灯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二爷!”   “可是……”   “二爷情深意重,若是夫人去世必不会独活,此举也不过是为了保住二爷性命……”   “二月红怎么了?”   谢宛星散着头发,小脸脏的跟只花猫似的,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看着她这样一身打扮,张启山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这位就是给二爷和夫人赠药的谢小姐吧。”一听这姑娘家的娇柔声音,玲珑剔透的解九爷率先站起身来。   “是九爷?”这男人看着就是一副聪明人的样子。   “在下正是九门解九。”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二月红怎么了?”   因为浑身都是脏兮兮的,所以谢宛星干脆就挨着张启山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拿起桌子上面的信纸,她是越读脸色越不好“鹿活草没用?”   “夫人现在越来越虚弱,要想保住二爷,必须要让他带着恨活下去!”   “他们两夫妻的事,干嘛让这闷瓜背黑锅啊!”   张启山没想到这大小姐的反应会这么大,再看她搓捻着手指面上忿忿不平的样子,他竟是忍不住的想笑。   谢宛星一托下巴“就跟二爷说……我给他的药是我换过的。”   “胡闹!”   要是二爷听到这话,那岂不是要跟她不死不休!   又凶她!大小姐嘴角向下一撇“我跟他又不是兄弟恨就恨呗,反正不熟,他恨我我还能掉块肉啊!”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诗经·国风·魏风·硕鼠》 因为作者表达不好的问题,可能导致了亲爱的们看得有些迷糊了,所以捋一下这个线。 一开始大小姐是对佛爷假扮的彭三鞭感兴趣所以两次帮他--情报中佛爷爱国爱民--知道佛爷真实身份--试探中佛爷沉稳守信没有武力为难--二爷情深意重人以群分--彭三鞭无脑之言撇清了佛爷与日本人的关系--英雄救美小迷妹上线--故意留下线索(大小姐就是觉得你张启山费了人力去查也就只能查到一份伪装好的情报,倒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你就只能生闷气。这点作者深有体会,每次我费尽心思去猜悬疑小说里面的凶手时,别人要是直接告诉我我真的会抓狂的)--佛爷演戏大小姐一颗迷妹心破裂了。 其实亲爱的们有没有发现,小副官一开始对大小姐的自称是我,而到了棺材那里自称都是属下,所以就已经从称呼上放低了姿态,然后又是那份报告。所以大小姐就确定了佛爷的不正常是为了逗她。 其实一直不明白为啥二月红就不直接告诉橘子皮他师娘死的真相!为了给佛爷添堵,编剧也是煞费苦心啊! ☆、总有人被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亲爱的关心,就不一一回复评论了。 以后尽量会一天一更,不更也会提前通知哒。 今天佛爷和谢大小姐和谐的一起吃个小饭,明天就到雨中求药了。后面的下斗不会走剧情作者君要自己开脑洞了。   “夫人现在越来越虚弱,要想保住二爷,必须要让他带着恨活下去!”       “他们两夫妻的事,干嘛让这闷瓜背黑锅啊!”   张启山没想到这大小姐的反应会这么大,再看她搓捻着手指面上忿忿不平的样子,他竟是忍不住的想笑。   谢宛星一托下巴“就跟二爷说……我给他的药是我换过的。”   “胡闹!”   要是二爷听到这话,那岂不是要跟她不死不休!   又凶她!大小姐嘴角向下一撇“我跟他又不是兄弟恨就恨呗,反正不熟,他恨我我还能掉块肉啊!”   满不在乎的语气和神情,张大佛爷真是要操碎了一颗心。   “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张启山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副官招招手,张副官会意的将手上刚刚从房间里拿下来的绣花鞋放到谢宛星的脚下。   “把鞋穿上,回房间去收拾一下。”   虽然宅子里不冷,地上还铺着地毯,但是一个女孩子家的光着脚像什么样子。   张启山是好心,可他脸上的那种习惯性的冷淡表情却让谢宛星觉得他是因为不耐烦而迫不及待的要支开她。   真是不识好人心!   谢大小姐不高兴的一抿唇,故意在穿鞋的时候抓了一把张启山的西装外套,在他深灰色的衣摆下方留下一个脏兮兮的小手掌印。   “那你就当你的冤大头去吧,谁稀罕管你!”说完对着解九爷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大眼睛瞥了张启山一下跑上楼去了。   张启山无奈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灰色印记摇了摇头,面上毫无愠色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纵容之意。   解九爷若有所思的扶了扶金丝眼镜“佛爷,这位谢小姐……”   他听八爷说他们一行人是相识于北平新月饭店,之所以能够毫文不花就得到了鹿活草也算是托了她的福。于期间这姓谢的娇小姐与佛爷之间更是诸多波折。就今天的表现来看,佛爷似乎对她还颇为上心和信任,这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似乎……   现在长沙形势紧张危机四伏,各方面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作为九门之首的张启山自然是明白解九爷的心思。   “我信她。”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张启山说得异常坚定。   既然张大佛爷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解九爷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夫人和二爷的事还请佛爷多做考虑……这已经是老九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我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张启山起身送他,直到大门关上才揉着眉头重新坐回靠椅。   “佛爷,陈皮找到了。”   刚才两位爷谈话张副官不便打扰,只好在一旁站得笔直目视前方。   “他在哪儿?”   “陈皮被陆建勋关在城郊的一所监狱里,那里常年都关着死刑犯而且位置偏僻,所以现在才找到。”   “陆建勋呢……他现在在哪儿?”   张副官眨眨眼,眼神飘忽了一下,语气中满是那种让人感到很奇怪的意味“……估计回去情报科了吧……”   “说清楚怎么回事?”一看张副官这种表现,张启山就知道陆建勋绝对是出了什么他意料之外的幺蛾子了。   “刚才……在长沙酒楼,陆建勋的副官让谢小姐照着头给了一花瓶……”   其实陆建勋的副官被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打了,张副官的心里还是挺爽的,他老早就看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不顺眼了。   让你们跟佛爷作对,活该!   正在整理书信的张启山手一顿“她打人了?!”   张副官点点头“不过谢小姐穿成……肯定不会被认出来。”   张大佛爷叹了口气,觉得真是所有人都在给他找麻烦,心真是累极了。   “找个身形相像的人顶替她,给陆建勋做个惩罚过的样子看看就好了。”   “佛爷放心,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张启山松松领带打算回房换身军装,他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带上一班兄弟,跟我去监狱。”   “是。”   谢宛星半湿着头发靠坐在床头。   现在阿瓷不在她身边,情报的传递工作只能依赖她自己和张副官。捏着手上的几页薄纸,谢宛星皱起眉头。   现在北平那边还没有消息,由特务司送来的这份情报,内容虽然看似多但是真正有用的却没有多少。除了有军方档案在策的陆建勋较为详备外,关于裘德考的在谢宛星看来简直是少得可怜。   他的入关、经商手续正规无误。包括进驻长沙的美国商会表面上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可以算得上是个毫无破绽的挡箭牌。   谢宛星搓捻着手指,看来唯一的切入点就是他手上拥有的吗啡数量和那个叫田中凉子的日本女人了。   可是该怎么给他们找麻烦呢?毕竟进驻长沙的美商会是受美国领事馆保护的……更何况裘德考那边还有一个张启山的顶头上司宋玉明……要是把那大闷瓜给牵扯进来就不好了……光是二爷和夫人那边估计已经够他难受的了……   把资料往脸上一盖,大小姐来回的吹起白纸的一角。然后大拇指和中指屈起轻轻一弹,几张白纸就轻飘飘的散在她娇艳的小脸旁边。   最近因着张启山她心情不太好,怎么的也不能让他们活得太自在不是。   谢宛星在床上打了个滚,小手交叠的垫在下巴处整个人趴躺在床上。漂亮的眼睛亮晶晶骨溜溜的直转,手指还不安分的一点一点“玩点什么好呢……玩点什么好呢……”   “谢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小丫鬟的声音紧着敲门声传进来。   “知道了。”   没吃到早餐的谢宛星原本还不觉得饿,但是听见小丫鬟一说午饭立马肚子里面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唱起空城计来。   张府现在的菜色基本上都已经换成了谢大小姐喜欢熟悉的淮扬口味。   环顾了一周,谢宛星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家佛爷呢?”   “佛爷刚才出门了。”   谢宛星放下筷子,仰起头眨着大眼睛问道:“他没说不回来吃午饭?”   “这佛爷倒是没交代。”   “哦……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谢宛星单手托着脸颊“那我等他一起吃吧。”   可大小姐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菜都热过一遍了。   下巴垫在交叠的双臂上,谢宛星无声的吧唧吧唧嘴。这龙井虾仁闻着就觉得好地道好香啊,那边的松鼠鳜鱼看着也好吃……   “张启山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一旁的管家看着这娇气的大小姐眼巴巴瞅着菜的可怜样子也觉得心软,反正佛爷也挺纵容这娇小姐的。一听说是她发烧了就赶快推了公务赶回来,又是吩咐煮粥熬药又是候在床前照料的。现在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   “佛爷的行踪我们做下人的不好多问,要是谢小姐饿狠了便就先开饭吧。”   吃饭的规矩谢宛星还是懂的。再说了这到底不是在她自己当家做主的谢府,张启山才是这宅子真正的主人。   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再等他十分……十五分钟好了。”   这手还没放下呢,张副官就推门进来了,他后面是边走边解军装披风的张启山。   谢宛星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张启山嘴里还撒娇的抱怨起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小丫鬟很有规矩的捧着打了清水的铜盆上来供张启山洗手。   桌上的菜明显都是没动过的。现在已经快两点了,她到现在还没吃饭吗?   “以后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先吃不必等我。”   “你去哪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前段时间陆建勋趁我不在把陈皮带走了,我只是去把人要回来。”   其实谢宛星也只是随口一问。平时张启山的话就不多,吃饭的时候大多都是奉行食不言,但没想到他今天脾气还是挺好的。   “陈皮?二月红的徒弟?”   “嗯”   “那他现在人呢?”   “陆建勋对他用了刑,他伤势过重,我就直接吩咐给送到医院去了。”   医院?   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下意识的搓捻起手指。张启山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主意了。   “今天在长沙酒楼……”   “要个人而已不用那么久吧。”谢宛星一听他的语气,急忙转移话题。   张启山笑笑但是笑容很快隐于悲戚“我去拜访了夫人。”   那样柔弱的一名女子,她甘心舍弃了所有只愿她的二爷能够平安的活下去。   看似不重的双膝跪地却让张启山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他知道无论是作为二月红的挚友还是长沙的布防官,他都必须要保住他。但是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张启山良心难安。   谢宛星叹了口气,像二月红和他夫人这样的感情很让人羡慕也很让人压抑。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不相信有人可以真正的无愧于心。人活一世,有的人命中注定要接受他人的赞美和羡慕,有的人则是轻视和谩骂……”   谢宛星自幼丧母,对于母亲甚至连个完整的印象都没有。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陪她,而后更是在她八岁那年因公殉职。谢宛星也是在那一年握着父亲的银狼胸章加入了他生前所在的饿狼特务司。   她是谢擎的女儿同时是中国人,这银狼是荣耀也是责任!   “总有人要被恨,总有人要背负骂名,它从不会给你机会去选择,逃不了也不能逃……”    ☆、雨中求药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不相信有人可以真正的无愧于心。人活一世,有的人命中注定要接受他人的赞美和羡慕,有的人则是轻视和谩骂……”   “总有人要被恨,总有人要背负骂名,它从不会给你机会去选择,逃不了也不能逃……”   “张启山。”谢宛星淡淡的唤了一声“你信命吗?”   见这一向飞扬跋扈的娇小姐神色和语气不太对,张启山皱着眉头挥挥手,让周边伺候的下人们都散去,餐厅里徒留他们两个人。   “我的命是用来破的。”   倒真是符合他张大佛爷的性子和身份。   谢婉星低头笑笑,从张启山的角度看过去只瞧见她线条极美的侧脸和蝴蝶翅膀一般轻颤着的长睫毛。   “我信。”   谢婉星轻拂过耳边的碎发,看向他方向的大眼睛里沉静的似无波的古井“或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会信命……”   习惯了她神采奕奕娇蛮撒娇的样子,她现在这般张启山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从小我听到最多的指责就是对着我的父亲。家人们都说我母亲是因为他而死的,就连我父亲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对我的母亲没有印象,听说是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去世了。而父亲……我一年都见不到他三次面,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在停尸房里,他躺在一个木头架子搭起来的床上,脸上蒙着白布……我记不清了……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虽然她说得很淡然,算是讲故事都称不上是个吸引人的。但是莫明的张启山就觉得心里像是横着一根短刺,刺很尖锐,扎得他又麻又疼。   与面上表情截然相反地就是谢婉星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她的指甲几乎发狠的要嵌进白嫩的掌心软肉。   “当时我一滴眼泪都没掉……一个小孩子,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尸体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反正我跟他本来就是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我恨他……我真是恨死他了。”   为什么生下我却又不管我,为什么他的事情总是那么多,多到要无视自己的亲生女儿。   大手覆上攥紧的拳头,张启山轻柔的将谢婉星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深吸了一口气,谢婉星继续说道:“后来……特务司给我送来了一箱子的书信,说是我父亲的遗物,里面全是他写给我的信,十天一封八年时间从未间断……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究竟是做着怎样的一份工作。”   “在信里他不止一次的说他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呵”谢宛星冷笑一声“他的选择……就是为了国家抛妻弃子吗?!”   “好啊!那我就非要让他看看他唯一的女儿能做出的选择!”   “你谢擎希望你的女儿能够远离政治漩涡和那些阴谋阳谋,希望她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那我谢宛星就偏偏不让你如愿!我要把我的命和你的命连接在一起,在血脉上你已经永远不可能舍弃我,在命运上我也要你永永远远的不可能摆脱我!我就是要你谢擎看着我走上你的路,你爱这个国家,我会比你更爱她!你能担起来的责任,我能比你承担的更多!”   “我谢宛星这辈子命中注定和平淡无缘,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活得轰轰烈烈,就要活得惊天动地!”   恨有多少爱就会有多少。   谢擎的大爱足够深沉足够让人肃然起敬,而谢宛星的怨恨足够叛逆却也足够使人心疼。   一位父亲对于女儿的种种亏欠终究是在爱意和恨意的时间流逝中,孕育绽开出了一朵血红的引路花。   八年前我要活成你的样子……八年后我已经成为了你……至于以后会怎样……命这种东西它从来不会慈悲……无论好坏,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往下走就是了……   我是信命,但我从不屈服于命!   或许是昨天的话题太过沉重,谢宛星的心情始终不好。张启山又不能真的推掉手上的公务去陪着她哄她高兴,所以就干脆叫了两个亲兵陪她上街随处去逛逛。   但没想到不过就是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张启山就接到了其中一个亲兵慌里慌张的报告。   谢小姐被陈皮刺伤,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   周围一片漆黑,谢宛星不知道要往哪边走。处于陌生不知凶吉情景下的她,手下意识的往小腿处摸过去,在那里她习惯性的绑着把小匕首。但是很快她发现她摸不到,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她没了触感。   那是种很可怕的感觉,死寂的静态渐渐向四周扩张,就像是白蚕食叶一样,黑洞洞的圆心再无边界……   没有影像……没有声音……没有感觉……   手掌的抓握……四肢的存在……血液的流动……全都不见了。   连自己都被归于虚无,谢宛星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行尸走肉……或是提线木偶……   我……还活着吗?   意识和躯体……到底在哪儿呢?   ……我……是谁?   谢宛星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张府她自己的房间里。   耳边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恍如隔世。   迫不及待的屈起手指,动作大了点连带着肩上的痛感让她不禁轻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看着她脸色苍白如雪,站在床边的张启山面色不愉的反问道。   谢宛星其实伤的并不深,只是在左肩上被锋利的手术刀划了一道大口失血过多,昏迷也不过是她在倒下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桌子所致。   张启山不傻,他自然能捋得清楚。且不说这大小姐好好的怎么会逛到医院去,就这刚好被重伤的陈皮打伤这事就足够他张大佛爷起疑心了。依着对谢宛星的了解,张启山不会相信凭她的功夫会轻易的就败在昨天还躺在病床上的陈皮的手下。   她是早就计划好的!   “为什么激怒陈皮。”张大佛爷微眯起眼睛,声音冷如冰雪。   但是谢宛星只是沉默,既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要回嘴的样子。   她到底要别人怎么担心她的任性才好!   张启山心中烦躁,手下没轻没重的扯着领带,他已经快要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估计再呆下去就要打破两人这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气氛,所以张启山僵硬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谢宛星搓捻着手指,呢喃轻声飘散在关门声中。   “就当是我还给二月红的好了……”   长沙今天下起了大雨,非常大的雨。   张启山在客厅来回踱着步,后面正襟危坐的九爷则是盯着茶几上面的摆设出神。   管家快步走上前“佛爷,二爷来了,还带着夫人,就快到大门口了。”   张启山闭上双眼长叹了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把门锁上。”   “这……”   “去吧。”   管家鞠躬点头“是。”   过了今天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兄弟同心,肝胆相照了。   总有人要被恨,总有人要背负骂名,命运它从不会给你机会去选择,你逃不了也不能逃……   “佛爷!二月红前来求药!”   “佛爷!”   “二月红前来求药!”   “佛爷!”   一声声如杜鹃啼血撕心裂肺。   那是他的丫头,是他爱了一辈子护了一辈子的丫头。   “佛爷!开门啊!”   “开门!”   “佛爷!佛爷!佛爷!”   丫头不能死,他们还没有白头到老,还没有子孙满堂,他的戏……他的丫头最爱听的戏,他还没给她唱够。   管家实在是不忍心,但是佛爷的下的决定断没有更改的余地。   “二爷,雨这么大要不您先回去吧!”   “我不走!二月红前来求药!”说完二月红后退两步,一掀衣摆双膝跪地“求佛爷赐药!”   男儿膝下有黄金,二月红这一跪感天动地。   “请佛爷赐药,二月红愿做牛做马,以命相报!”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会把药交给你的。”   雨水顺着坚毅的下巴流淌,张启山面无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   你有见过绝望中的野兽是什么样子吗?   铁门被二月红拍打作响“丫头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还请佛爷赐药!”   “托药之人,情比天高,我不能负了她!”张启山别过头,双手紧握成拳“对不起了!”   “佛爷!”   “张启山!张启山!”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命中承受不起的深情,不过就是包了糖皮的化骨砒*霜。   谢宛星缓步迈进雨里,伤口遇水一阵疼痛逼得她更加清醒。   “谢小姐谢小姐!求求你救救丫头!求你救救丫头!”   她确实比在火车上时看起来还要脆弱易碎,但她柔弱的身体下所迸发出的坚强却让谢宛星至敬无文。   大雨模糊了她视线中丫头的微笑,那是谢宛星见过的最虔诚的笑容。   她在用生命去朝拜爱情!   人人都道二爷夫人最是好运,不过小小面摊之女偏能有九门二月红呵护备至万般宠爱。但是现在由谢宛星看来,反倒觉得今生能得有此妻,二月红才是有幸至极。   眼中一阵酸涩,谢宛星仰起脸。   她很久没哭过了,久到已经不记得人的眼泪究竟是什么温度什么味道。   “药已经毁了,你就算是跪穿这块青板也没用。”谢宛星看向丫头“多点时间陪陪她吧。”   她的每一分钟都是奢侈。   看着两个人在雨中相携而去,张启山始终站在谢宛星的旁边为她挡雨,虽然已经毫无用处……   “这样真的值得吗?”   “你救不了所有人……”   现实会在你最天真的时候于你脸上给予狠狠地一巴掌,它想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个凡人。   戏文里虞姬终是含泪而别……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上课的原因所以更新的时间会不确定,这个作者君真的是没办法,明天要是更得话估计也会是很晚了。 这章雨中求药写写改改了很久,觉得一直写不出心里想要表达的那种感情,但是文笔有限只能这样了。 一直到现在谢谢大家的支持了,作者君会加油填坑的。 ☆、还魂无门   “这样真的值得吗?”   “你救不了所有人……”   现实会在你最天真的时候于你脸上给予狠狠地一巴掌,它想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个凡人。   既已做出了选择,取舍之间就无所谓衡量的意义。   血色盛放在铜盆中,镜中的美人半褪衣衫,雪白肩膀上一道长长红痕,外翻着皮肉。指尖拂上镜中影像……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在白色的衬衣下,谢宛星记得那处也有个伤疤……距离心脏不足两厘米的枪伤……   是她的信念……是勋章……   犹记最初的誓言。   我以忠心与赤诚喂养新国之饿狼,我以獠牙和鲜血屠戮叛国之蛮獐。以胸前的徽章起誓,我的一言一行永将无愧于天地,无愧银狼至高无上的荣光。全力以赴以狼的血性、刚猛、团结。为自由而战,为人民而战,为国家而战!刀山火海,浴血焚身!   我对得起很多人……也对不起很多人……活着的……死了的……   我始终在狂风里独行……被撕扯的聚散两难……   不管不顾的将止血的药粉直接倒在伤口上。   谢宛星现在急需要疼痛来止痛。   愈活愈痛,愈痛愈活!   整个身体……整个民族……整个国家……都需要以痛苦来重获新生……   所以我们为恨而活,为爱而死!   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丫头死了……死在了二月红的怀里……在昨天晚上。   张启山一身军装端坐到天亮。   “佛爷,二爷快到门口了,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你们下去吧。”   张启山淡淡的吩咐道。   见自家佛爷这个样子,在他身边侍候已久的管家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辛酸。   千般滋味难出口,最终管家叹了口气回应一声“是”领着倒茶水的小丫鬟们快步离开。   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声响,二月红白衣长袍,面上无悲无喜,口中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   “为什么不给我药。”   “为什么不给我药。”   悲哀莫过大于心死,与昨日的歇斯底里相比二月红冷静的让人心生寒意。   张启山身姿站得挺拔。   “请你节哀。”   二月红眼神空洞,整个人失落的如同三魂去了七魄一般。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我要你偿命。”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夫人好好安葬了。”   “我现在就要你死!”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剑,二月红怒吼出声。   肩章被锋刃斩断,血汇成一绺。   “佛爷!”   张副官惊慌出声,刚想上前的动作却因为张启山的挥手而停下。   二月红嘲讽的挑起嘴角。   张启山你为什么不躲呢,是因为心有愧疚所以想要以此谢罪吗……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的丫头……丫头她至死……至死连一碗面都没能吃到……   都是你……都是你……张启山……你难道真当我不敢杀你!   “二月红!你伤了他,是想要被押送至特务司的军审法庭吗?!”   娇呵伴着军靴踏地的声音自二楼传来。这还是谢宛星来长沙后,第一次穿上饿狼特务司的标志军服。   绿得几近于墨的颜色,黑色腰带中央镂空的银色狼头栩栩如生,左上臂处环三道银白色的整齐绣案,若是离得近了便能看清,那是以小篆所纹的入司誓言。   脚步沉稳,神气内敛,这是属于中国军人的气场。   当谢宛星走到张副官的身边时,张副官即刻立正朝她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无论平时怎么嬉笑打闹,只要她换上了军装,她谢宛星就是饿狼特务司执行七组组长,是他的上峰是长官!   二月红冷笑一声,看着谢宛星满是杀意“你觉得我会在乎?”   张启山再无放松的姿势,他浑身肌肉绷紧,侧身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挡在身后。   红唇轻启,谢宛星大眼睛眯起来“你当然可以不在乎。”   “刺杀长沙的布防官,这件事可大可小……结果全然把握在我。往小了说,你们不过是私人恩怨,往大了说……我可以让整个红府为你……和丫头陪葬!”   张大佛爷皱着眉头拉过谢宛星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手心示意她适可而止,毕竟深爱的夫人才刚刚过世,现在的二月红受不了其他的一点刺激。   可是谢宛星跟二月红没什么情分可讲。丫头死了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她可以同情他可以怜悯他,但这并不能作为他跑到这里来问罪并且伤了张启山的理由!   谢宛星扬起笑容毫不畏惧“张启山他什么都不欠你的!”   “二爷!你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来龙去脉,我想你能猜的出来七八分。”   她向前走了两步,仰起头直直的看着二月红,面上带着几分讥笑之色。   “你恨你自己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替丫头……恨你!”   是你让她操心劳累,是你让她牵肠挂肚,都是因为你……让她在最后余剩不多的时间里,还要忍着病痛为你殚精竭虑。   她要你好好的活下去……笑着长命百岁……二月红!难道你不懂?!   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你,难道会不懂她的心意?!   世界上最难揭穿的谎言就是自欺欺人。   二月红手中的长剑哐当落地。   他知道他只是在找寻一个安慰,一个失去丫头后可以支撑着他自己活下去的安慰,他带着恶意的窃喜找到了……拥有腐烂恶臭的……但是此时……青天白日的……被直接掀开心底阴暗丛生的伤口,二月红抑制不住手掌的颤抖。   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这样的二月红根本配不上他单纯如纸的丫头!   “二爷。”张启山叹了口气“等夫人安葬好之后,我在这里恭候你。如果你回心转意跟随我下矿,查出日本人的阴谋,拯救我们长沙的百姓。”   “我张启山这条命,你随时拿去!”   二月红听到这话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一般。   “好……好!”   门被关得极大力,连带着愤怒和彷徨。   谢宛星紧抿着嘴唇,大眼睛朝张启山一瞥。   “你个大傻子!他砍你你都不躲啊!”说完转过头对不远处立正的张副官说道:“愣着干什么呀,你赶紧去拿药过来。”   “是!”   将随身的手帕折好压在伤口处暂时止血。   “没事,小伤而已。”看见她着急微怒的艳色小脸,张启山心中一柔,大手覆上了谢宛星压在他肩上的凝脂柔胰,嘴上还温声哄着。   原本因着他的动作还有些小羞涩的谢宛星一听这话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   “难道你只会说没事吗?这幸好是冲着肩膀砍的,要是冲着脖子来的呢……为了兄弟情谊,你还就真的不躲啦?!”   昨天还是张启山在教训她,今天两个人就已经反过来了。   “所以要论任性,我们两个都是半斤对八两,你以后少对我发脾气!”   治个伤还要借题发挥,这娇小姐倒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张启山低着头无奈的笑笑。   “听见没啊你!”   满眼都是白色,连以前院子里开满了的花都换成白黄的冬菊。   丫头种的那些花呢?都死了吗?   布置灵堂的时候二月红就直直的站在一边,眼神片刻都离不开置于中间的黑白照片上丫头的笑颜。   他脑子里很乱,全都是以前和丫头的点点滴滴。   怎么这么冷啊……他的丫头身体不好所以冬天总是备着暖炉……今天这些下人们真是笨手笨脚的……   二月红嘴里嘟嘟哝哝的一直在小声絮叨着。   直到管家来请,说是要盖棺了,他才猛地住了嘴浑浑噩噩的走上前去。   躺在棺材里的丫头是那么安静。   二月红颤抖的伸出手去摸摸她已经冰冷的脸颊。   怎么办啊……丫头……我饿了……哥饿了……哥想要吃你煮的面了……   你不是最喜欢给哥煮面了么……   你是不是累了啊……那你就歇着……哥来给你煮好不好……你还没吃过哥煮的面吧……   虽然肯定没你煮的好吃……   二月红说着说着,浑身突然卸了力气,支撑不住慢慢的靠着棺材滑坐在地上。   最是人间痴情郎,伤断肠苦思量。   解九爷一声叹息在二月红身前半蹲。   “二爷,还请节哀。”   “这是夫人生前写给二爷的信。”   二月红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夫人嘱托我,到了合适的时机把它亲手交给二爷。”解九爷将信递到二月红的手边“我想夫人说的,应该就是现在了吧。”   字迹清秀淡雅,笔锋却坚强而决绝。   夫君亲启   “夫君,见字如面。若我当日沦落青楼受尽千般苦,我不会这样渴望活下去,可我害怕这样的渴望,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甚至不能再多陪你一日。”   “此生能得夫君相伴左右,就算今日死,也是知足的。我的一辈子,却不该是你的一辈子。”   “谢小姐所赠的那株鹿活草确有奇效,但是夫人底子弱……她不愿那些副作用,影响你和她最后相处的时间,那药……是夫人亲自交与佛爷保管,并百般嘱托不要交给二爷。”   “佛爷……感念夫人一片真情,这才拒不开门……”   盗不到的叫永远,解不开的是心门。最美的是遗言,最丑的誓言。那些无法的改变,就在放下举起间…… 作者有话要说:  谈个恋爱冰火两重天 大晚上的一遍一遍的看丫头死的那点真是虐到作者君自己都不要不要的。以前从没觉得插曲好听,但是配上这一段简直暴击心脏。 这章依旧是修修改改了太久。 其实看剧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是佛爷的军装。我想军装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荣耀,是最高规格的尊敬和致意。 作者君写的时候感觉会不会大小姐对二爷太过于刻薄,但是仔细想想二月红的确需要一个人来把他骂醒 所谓的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只是因为没有直击他的痛处而已。 而且大小姐也不是个完全无私的人,女人狠起来其实比想象中要可怕的多。 ☆、千山暮雪   “佛爷,这二爷整日不回家的,流连花街柳巷也就罢了,可是夫人这棺椁在家里边放着还没下葬呢。”   齐铁嘴昨天大晚上的还被红府的伙计请过去,小伙计着急的口里哆哆嗦嗦的讲了半天都讲不清楚,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他家二爷整个人都魔障了,他们做下人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连夜来请这半仙齐八爷赶紧过去看看。   齐铁嘴还以为二月红因为夫人过世心如死灰,要以死殉情,急急忙忙的就往红府那边跑。等到了红府却只瞅见院中夫人的棺椁,本应该伴其左右的二月红不知踪影。   这下把齐铁嘴担心坏了连忙差了人出去找,但是最后居然发现这一向深情不渝的二爷,居然搂着聚红楼的头牌姑娘喝的是浑身酒气满面红光。   这哪里是什么鬼上身,分明就是行尸走肉!   齐铁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等熬到了天亮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到张大佛爷这里来出恶气,发牢骚。   “那他神色可有异?”   “与往日无异,甚至比往日更加张扬。”算命的嘴角向下一拉“佛爷,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那就还是骂得不够狠!干脆找两个身手好的,把他拉到街边套上麻袋狠狠的揍一顿!”谢宛星背着手走过来,后面跟着个端水果的小丫鬟。   “这夫人尸骨未寒,二爷他……切!你还别说,要不是我干不过他,老八我还真想上去打他一顿!”   这小妖女有时候那些个鬼主意心思的就是简单质朴,甚得八爷的欢心。   谢宛星挑起嘴角,脸颊两边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轻轻一抖,就从风衣的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谢大小姐转了转手腕随手一甩,匕首正好插在水果盘中的一个苹果上,又甜又黏的汁液溅在齐铁嘴的鼻尖,一阵清香。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用来给二月红放放血正好。”   我了个去,搞莫子啊!老八我只是开个玩笑,小妖女这是要来真的啊!   张大佛爷叹了口气,揉揉自己的眉头“好了,你们两个就别胡闹了。”   谢宛星瘪瘪嘴,侧身靠着沙发,对着齐铁嘴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子。   齐八爷那也是人精一个,立刻就反应过来小伙伴的意思,回应的点了点头。   轻咳了一声,见张启山睁开眼睛,齐铁嘴双手抱拳“老八那边还有点事,佛爷……我就先回去了。”   快步上来的小丫鬟冲着走过的齐铁嘴弯了弯身,随后站到了谢宛星的旁边。   “谢小姐,补药已经熬好了。”   “端上来吧。”   “是。”   张启山接过谢宛星递过来的瓷碗,轻轻道了声“谢谢。”   “反正你我身上都有伤,这药……也不过是多煮一点……只是顺便给你补补罢了。”   娇小姐懒懒的倚着靠椅翘着脚,眼睛虽然看着门那边,但是一对溜圆的黑眼珠子总是往张启山那边瞟。   早已经习惯了这大小姐刀子嘴的张启山,毫不在意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顺便挡住嘴角边翘起的笑意。   等他喝了药回房去休息了,谢宛星才换衣服出门   压低帽子,她一身中性打扮。   “我要你打探的事都打探清楚了么。”   “都清楚了都清楚了。”   那天最先跟谢宛星搭话的乞丐连忙站起身来,这两天这位小少爷都没来,他还以为剩下的打赏都泡了汤了呢。   止住乞丐倒豆子一样数落着的人名和身份,谢宛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里面有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气势不凡,应该是长沙的名门大户,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乞丐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若是说在长沙城里最有气势的女人……您说的应该就是霍家的当家了。那天我们的确看到她从长沙酒楼里出来,就在那个姓陆的情报员离开后不久。”   果真是霍三娘!   谢宛星轻笑一声,将身上的八块大洋全赏了他。   年轻的乞丐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谁知谢宛星突然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腕,手指紧紧的扣在他的脉门上“以后有事,我还会来找你,自然给你的好处不少,但是若有什么风言风语的流出来……我想这偌大的长沙城里消失一个乞丐……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知道了……绝对会闭紧嘴巴,不会胡说八道的。”   给个蜜枣再打一棒子,才能保证手底下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昏了头……   直到小少爷的身影转过巷子,年轻的乞丐双手捧着银元,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坐在齐铁嘴的香堂里,谢宛星捏着块桂花糕。   “八爷,我有事要问你。”   齐铁嘴眨眨眼睛,等着眼镜上被茶水氤氲的雾气散去“你说。”   “你们九门都是怎么传承的,培养继承人世袭吗?”   齐铁嘴放下茶杯“大部分是这样的,佛爷……是后来才加入的,因为实力强悍再加上他有军衔在身,所以才被推举为九门之首的。”   “也就是你们也还是以强者为尊喽。”   “这话倒也对,不过九门之中还有个规矩。”齐铁嘴凑过去压低声音“就是只要能够杀了其中一门的掌门人,就可以取而代之。”   谢宛星习惯性的搓捻起手指。   怪不得陆建勋先要拉拢霍三娘了,霍家现在内斗不断,霍三娘要想要把握住霍家,就一定要找个好靠山,不然就极有可能被抹杀掉。   可是她为什么不选择投靠张启山呢?毕竟张启山的人品有目共睹,难道他们之间有恩怨?   “哎!哎!”齐铁嘴伸手在谢宛星眼前晃晃“我们还去不去找二爷了?”   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子,谢宛星一挑眉“去!怎么不去!”   兰桂路 聚红楼   “这大白天的,二月红还真是好兴致,看来是一晚上没回去啊。”   “真不知道二爷天天的在想什么。”   两个人站在聚红楼的大门口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还没进到房间里,就听见里面传来莺莺燕燕的调笑声。   “来嘛,二爷再多喝一点嘛。”   “就是,我给您捶捶肩膀好不好啊。”   “吃一口菜吧,我亲自喂给您。”   谢宛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冲着齐铁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直接踹门。   好叻!反正天塌下来还有这小妖女顶着,小妖女顶不住上面还有咱佛爷呢,今天就非要把这二爷给搞清醒了不行!   撸起袖子,齐铁嘴硬气的临门一脚,差点没把门板给卸下来。   屋里面的人立刻没了动静。   二月红举着酒杯愣了一下,一看到是齐铁嘴立马朝他招招手“老八老八,你又来了……来得正好……来……陪我喝一杯!”   “二爷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齐铁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故意低沉下来的声音“不如我陪二爷喝一杯吧!”   谢宛星一边走一边解着外套的袖扣。   二月红眯起眼睛,放下酒杯顿了一下,收回搭在姑娘们身上的手“你们先出去吧。”   三个姑娘都是混迹风月场所多年,也知道恐怕两个人是来者不善,犹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位小少爷。她们不过以卖笑来安身立命,自然是半点不肯沾染风波的,所以都温顺的低下头应了声是。   谢宛星斜斜的挑起嘴角,眼中毫无笑意,动作利落的将手枪拍在桌上。   “谁要是敢动,本少爷就一枪毙了她!”   姑娘们倒吸了口凉气,战战兢兢的又坐回去。   “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知道要给客人倒酒吗?!”   “……是……是……”   手打着抖,弄得酒瓶和盖子磨蹭的直响,倒酒的姑娘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是嗓子里不敢发出声来。第一杯直接溢了出来,而第二杯愣是半天没倒进去多少。   齐铁嘴在旁边看着心软“行了,行了,别倒了!八爷我不喝酒!”   谢宛星笑着拿起酒杯对着二月红敬了一下,语气不阴不阳。   “说起来这杯酒,我倒是要替张启山敬二爷了。这段时间他忙得跟兔子一样,又是处理事务又是背黑锅的,倒也托了二爷这一剑的福啊,难得有了两天休息日,在家换换药,看看书也挺不错的……”   二月红面如沉水,波澜不惊。   谢宛星轻笑两声,慢条斯理的将白衬衫的袖口卷起来。   “来人!上酒!”   他们包间里的事情早已经惊动了楼里面的老板,这里面一个是长沙梨园的二爷,一个是奇门八算的半仙,哪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的起的人。但要是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老*鸨亲自赔着笑端酒进来,放托盘的时候还朝着桌子上放枪的方向,自以为不着痕迹的伸了伸手。   谢宛星啪的一声放下酒杯,声音冰冷。   “怎么,我看你是想跟着二爷的夫人一起出殡是不是!”虽然话是对着老*鸨说的,但是谢宛星看的始终是对面低着头的二月红,“正巧八爷在这呢,要不请他给你算个黄道吉日?”   老*鸨咽了口唾沫,额上的冷汗滴下来也不敢用手去擦。   “公子您说笑了……说笑了……”   “滚出去!”   “是是……我马上滚……马上就滚……”   二月红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你耍完威风了么……耍完了……就请你离开……”   谢宛星笑笑“我跟你也没什么交情,但到底还有几面之缘。今天不过是顺路,跟着八爷过来瞧瞧我们风流倜傥的红府当家。”   “照我看啊……你现在的这副样子还挺适合你的,这么活着也不错,人生难得糊涂嘛!”   “人死如灯灭,留下的不过就是一具躯壳,烂就烂了!反正我不在乎,我相信二爷如此豁达之人,也不会在乎的是吧?”   谢宛星站起来拎起酒瓶,走到二月红身边。一旁的姑娘连忙给她让开路躲得远远的。   “你……”齐铁嘴以为这小妖女真的要动手,心里着急也跟着站了起来。   酒顺着头发流进衣领里,二月红被浇的一个冷颤。   “今天多谢二爷的美酒了,味道真是不错。改日我们再接着喝啊!”   说完冷哼一声,谢宛星故意还在桌布上蹭蹭手背的酒渍,朝门口走去。   “丫头……丫头……”   “夫人还在等着你送她。”   看着二月红神情萎靡的低声呢喃,齐铁嘴叹了口气。   无奈的摇摇头,八爷拿起桌子上的配枪跟了出去。   夫妻情深……奈何缘浅……都是心魔啊……心魔……   十七点二十分,张府接到通知。   明日,夫人下葬……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①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摸鱼儿·雁丘词》 二爷与丫头的小爱到此差不多算是结束了。 以作者君很喜欢的一首词来作结尾,也算是给予他们一份感动吧。 人都是自私的,二月红的宁负天下不负卿很值得人感动却不值得推崇,作者君不以好恶来评判。但是在那个时代中作者君还是更欣赏佛爷这样的男人 刚强、血性、大爱无疆 不喜欢剧里面佛爷被理所当然的误会,所有苦都自己咽。作者君的大小姐可没那么多的同情心泛滥,只是心疼佛爷平白无故挨一剑,所以这章谢大小姐要为佛爷找回场子来! ☆、飞钳破敌   “佛爷,出事了!”   自从谢宛星来到张府,还从没见过张副官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打扰张启山的休息。   近日因为二月红和夫人的事可能刺激到了她,谢宛星总是会梦到些小时候的事情,每每醒来,心绪不宁。   披着件外套,谢宛星放缓呼吸侧身站在门外。   “刚才来报,河滩那边的面馆遭歹人毒手,死了八个人。均是刀刀致命,但是钱财并未丢失,应该是仇家所为。”   张启山衣衫整齐,一看就是还未就寝的样子。   “死的都是面馆的人吗?”   “全都是厨师、伙计还有老板。有人曾经看到二爷带着夫人到过这几家面馆,正是夫人去世的那天晚上。二爷敲门叫面,可是没有人开门。”   “那二爷呢?”   “下午的时候八爷和谢小姐去了聚红楼,听说闹了起来,之后……二爷就醉醺醺的回府了。”   张启山双手插袋踱步到张副官的身边“陈皮这人,不知收敛,早晚要闯下大祸。”   “通知下去,全城缉拿陈皮。无论城内城外都要搜,一定要把他抓住。”   张副官领命鞠躬“是!”   听见张副官的脚步声,已经陷入沉思的谢宛星猛地一惊,急忙藏到一旁的拐角处。   屋内的张启山神色未明的看着门外,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果然要开始行动了。   张府的院墙很高,但对于谢宛星来说翻出去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皱着眉头捂住肩膀的伤口,谢宛星一身黑衣疾步在街道上。   在长沙城内东南方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邸,暂时作为了饿狼特务司的集合地点。等谢宛星到了的时候,布满灰尘的内堂里已经有四个人低着头站在那里。   谢宛星强压住怒气“陈皮呢?”   “对不起长官!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谢宛星冷笑一声“你们四个人竟然还看不住一个陈皮吗?!”   看着几个下属愧疚的不说话,谢宛星暗压住心中的脾气“现在还有多少人在长沙城内。”   “除了我们还有九个人,但是上面是否秘密委派了其他人,属下们权限不够资格,就不得而知了。”   谢宛星搓捻起手指。   这次特务司的行动实在太过于小心,不但将她执行七组内的成员全部拆散,而且安□□来的眼线居然连一份完整的人数名单都没有给她这位执行组长报备。虽然每次行动时,为避免任务失败参与人员全部暴露,人名都会做模糊处理,但是人数却不应该如此含糊不清才对。   特务司的高层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道说这长沙是真的要变天了不成。   “陈皮血洗面馆,是属下们监察不力,请长官责罚。”   谢宛星停下手上的动作,哼了一声“明知道我现在不会罚你们,何必说这样的好听话。”   “陈皮既能为了他师娘伤及人命,由此可见二人感情深厚。明日二月红的夫人下葬,陈皮一定会偷偷跟去。召集城内所有成员,明天埋伏在红府周围。一旦陈皮出现,先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启山已经下发了通缉令,估计陆建勋那边忍不了多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陆建勋还是启山……两边的人马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抓住陈皮,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走到荒芜颓败的院子里,谢宛星仰起脸微眯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   “陈皮,我给过你机会了……这次你要是把握不住……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亏欠的总归要还回去,不只是人情……还有人命……   长沙分区情报科   陆建勋懒懒的倚靠着座椅,这都已经凌晨了还被手底下的士兵叫起来说是探子有最新情报。   揉着额头陆建勋双眼轻阖假寐“要是事情不重要,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报告长官!张启山的人连夜下发了对陈皮的通缉令。”   “哦,二月红的那个徒弟?他犯了什么事?”陆建勋顿了一下睁开眼睛,直起上身来。   “河东面摊子铺,全数被血洗了。”   陆建勋轻笑,端起面前的热茶“好,真是好极了!这九门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二月红因为夫人的事恐怕已经是对张启山恨之入骨,张启山现在又下发了全城的通缉令,陈皮早晚会走投无路,要是趁着这个时候能将陈皮笼络过来,我还怕整个红府不站在我这边吗?”   啪的一声放下茶杯,与桌面相磕之处清脆一响,陆建勋笑道:“张启山啊张启山,我看你这个长沙布防官的位子,还能坐多久!”   “对了,张启山家中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查清楚了吗?”   能让张副官一直陪在左右的,估计和张启山关系匪浅,要是可以收至麾下的话,绝对会事半功倍。   “她甚少出门所以下面的人费了些力气,只是查到她名叫谢宿之,江苏人,自小移居北平,父母双亡家中并无什么势力。是张启山此次北上之行认识的。”   “没有势力……”陆建勋又懒散的靠回椅子上“看来张启山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你自己送上来的软肋,要是不好好利用利用,岂不是对不起你张启山的一片好心。   满目皆是苍白,独有二月红艳红长袍。   丫头……你不是让我笑着活下去吗……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笑着哭最痛。   谢宛星垂下双眸,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轻笑。   原来送葬是这般的盛大。   像她这样的人,加入了饿狼特务司,命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自饿狼成立之初,以身殉国的兄弟姐妹成百上千,若是尸身能被带回特务司,就已经算是上天恩赐。而为了不累及家人和同伴,往往最后都是一把大火一了百了,连牌位都是奢侈。   然后……就只会是档案上的一张纸……时间久了……再不会有人记得……   “怎么了?”张启山握住身边谢宛星的手,才发现竟是如此冰冷。   “没事。”谢宛星冲他笑笑“有点儿伤心。”   “佛爷。”张副官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在西郊坟地,发现坟头土壤有新翻的痕迹,可能是陈皮所为。”   谢宛星用大眼睛余光瞟到巷口处的男人,那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点点头,然后压低帽子快速的走开了。   “知道了。”张启山转过身子对谢宛星说道:“我找人送你回去。”   谁知谢宛星小手突然攀上他的手臂“不过是一个陈皮而已,让张副官去就行了。你身上还有伤呢,先回去休息吧。张副官不至于……连一个陈皮都搞不定吧。”   张副官自然是心系他们家佛爷的,连忙附声道:“是啊佛爷,您还是跟着谢小姐一起回去吧,陈皮那边我可以的。”   张启山一双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谢宛星虽然克制住了想要移开与他对视的视线,但是睫毛还是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着。   “好,我们回去。”   西郊 墓地   陆建勋一声枪响,完全打乱了张副官抓捕的步调。   “张副官,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戴上帽子调整好位置,张副官眯起眼晴“要不是陆长官‘您’阻挠,不见得抓不住陈皮。”   陆建勋扬起嘴角“陈皮之前在我那儿审得好好的,要不是张启山非得把他带走,也不会酿成如此大的惨案。”   “张启山……一定要负全部责任!”   “该不该佛爷负责,这事儿不应该是您……陆长官说了算的吧。”   他们张府里面可还有个饿狼特务司的执行组长在呢,虽然军衔说出来不高,但是她所代表的权力却极大。现在整个长沙的事情都与日本人牵扯的不清不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佛爷做事真的出了什么差池,理应也是由她上报给特务司才对。   “没错,现在是这样的。”陆建勋摸摸鼻子“可是等张启山不再是长沙布防官的时候,张副官到时再看,我说的……算还是不算!”   张副官紧紧的抿着薄唇。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府里的那位可不会轻易就罢手了。   北正路张府   “对不起佛爷,我没能抓到陈皮。”   谢宛星放下手上用来吃水果的小叉子“张副官武艺高强,没抓到陈皮……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都怪陆建勋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想抓人还是想放人。”   张启山换了个坐姿,松松领带“又是陆建勋。”   “反正陈皮现在还在九门的地界,缜密搜索早晚会将他擒获,现在矿山之行才是当务之急。”   谢宛星捏着小叉子摆弄着一块削好的苹果,也不知道张启山的话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皮浑身是血满是戾气,周围围着十几个高手。   “陈先生稍安勿躁,要见你的人马上就会来。”   “哼!见我!”陈皮动动肩膀“老子现在很不爽,什么人赶着要来送死!”   “也许今天是我送你上黄泉路呢?”   月光下谢宛星的小脸特别好看,脸颊旁的小酒窝看着温温柔柔的。只是眼睛中的冷意比那月光还要凉薄的多。   “是你?!”陈皮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当时医院中的那个女人。   谢宛星朝周围的人挥了挥手,他们极有规矩的后退五步。   “你以为你是张启山的女人我就不敢杀你!”说着陈皮已经面目凶狠的握上了匕首。   “这是你师娘写给张启山的信,你不想看看吗?”   陈皮眼睛如野兽般盯着谢宛星,一把抢过她手上的信封。清秀的字的确是师娘的笔迹。   谢宛星看着他越看越哆嗦的手叹了口气。   到底是不能说他无情,只是在乎的太小太极端而已。   “师娘她……师娘她……为什么?”   谢宛星走到陈皮面前,语气中满是蛊惑“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你可知道……若不是那些吗啡,你师娘或许身体不会这么差。”   陈皮神情呆滞的说道:“吗啡?裘德考给的药?”   “任何一个西医都可以告诉你吗啡的副作用。”   “陈皮,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之前曾经将矿山的事情透露给裘德考,这已经是通敌叛国。如若这次你不能将功补过,你的师傅……整个红府都会受到牵连。你师娘为了二月红甘心赴死,难道你要让她的心血白白枉付吗?”   陈皮虽然为人狠毒,但是道理都还是懂的。   不能因为他害了红府,不能让师娘死后还背上骂名。   “你想要我怎么做。”   “陆建勋今天故意放走你,说明他觉得你值得拉拢,裘德考既然之前就能找上你,那么他也会借此机会,来挑拨你和启山的关系。但时候你只要表现出,你足够的怨恨启山就可以了。”   竟然想利用他一个人,牵连起两方势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宛星低头轻笑“你只要知道我是你们这边的就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电脑的鼠标超级不好用啊,磨磨蹭蹭的码出来一章。思维有些乱多担待。 题目出自《鬼谷子七十二计·飞钳篇》,意为利用手段,营造形势,使敌方不得摆脱控制。 陆建勋表示要算计谢大小姐,谢大小姐表示要算计陆建勋和裘德考。 好吧,还有个啥都看得透的佛爷表示要当吃瓜群众。 总觉得剧里面的陈皮太容易受挑拨。明明陈皮阿四虽然心肠歹毒但是也算是深明大义的人,对手下也还是不错的,有些道上的大哥义气,虽然威胁他自己性命的时候不算啊。 二月红对他有养育之恩,虽不像师娘那么温柔但是总有情谊,不想连累红府就只能接受大小姐的招安啦 ☆、无间有道      陈皮在破庙里独坐到天亮,一抬眼皮看着已经大白的天色,拿起身旁的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   酒碗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信号已出,行动开始!   用手胡乱的擦擦,将脸上已经发黑了的血晕开,陈皮晃晃悠悠的走上了街。   “快看!杀人魔头!”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   “得了吧,我怕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没有王法!”   陈皮讥讽一笑,王法?一群鼠目寸光的偷生蝼蚁!不过就是上上人用来统治的工具而已,与政府和国家比起来,王法不过就是个屁!   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女人。   ...............................................................................   “张启山为人忠厚正直,杀了这么多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你和他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帮我?”   “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新生,就算是我现在要你赔命,他们也活不过来了不是吗?”   她走上前,肩膀几乎贴上了他的胳膊“你我犯下来的罪,就等死后再一一的赎吧!”   ...............................................................................   “站住!”刚转了个巷子,一把枪就抵上了他的头。   是裘德考!   余光看到一直跟着他的五个人散去,陈皮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   “明天你就大摇大摆的去街上晃就是了,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你,确保你不会被启山的人抓住。现在你被全城通缉,裘德考一定会按耐不住先发制人,到时候他说什么你就顺水推舟就好。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陆建勋那边呢?”   “你与陆建勋有刑讯之仇,他即便心中有意也不会贸然行动,他那边你暂且不必理会。”   “你也知道我现在被全城通缉,做事难免伸不开手脚。”   小姑娘家轻笑一声,娇柔的嗓音缓缓响起:“你靠了他裘德考那派,他自然要表现出诚意来拉拢你。想办法撤销你的通缉令,就是他最好的见面礼。张启山那边行不通,你说……他会怂恿你去找谁呢?”   “陆建勋?”   “你是武力胁迫也好,威逼利诱也罢。陆建勋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肯定不会拒绝你。撤销一个通缉令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但是他撤销了之后我们能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漂亮的大眼睛带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一个解九爷还不够,张启山的身边竟然还有个这么会玩弄心计的女人!   ...............................................................................   看着裘德考自顾自的说着在他听来像是劝傻子一样的言辞作态,陈皮在心底泛起冷冷的杀意。   什么树大招风,什么人善被人欺。张启山若是真想要师娘死,当时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北平求药!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你们还真的当我陈皮是傻子不是!   面上扯出一抹阴森森的笑意,眼睛里面满是凶狠“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去查,要是让我”陈皮眯起双眼一字一顿“知--道--你--骗--我,我会让你死得比张启山还难看!”   被揪住衣领的裘德考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陈先生你尽管去查,我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张副官你们干什么呢?”刚出厅门,谢婉星就瞧见院子里张副官领着一队兵正在列队。   “佛爷要下矿山,所以亲自挑选了些有沙场作战经验,而且应变能力强的士兵,吩咐我们在此待命。”   “他要亲自下矿?!”   张副官不知道为什么这大小姐的反应这么激烈,眨眨眼睛一脸蒙圈“是啊,为了长沙百姓,佛爷势必是要亲力亲为。”   这个大闷瓜!大傻瓜!谢婉星咬了咬嘴唇“你们家佛爷人呢?”   “带着八爷去军械室了。”   两声枪响后,齐铁嘴那个标准的大嗓门惊叹出声。   “哇!佛爷,你这也太厉害了!”   瞅着张启山递过来的枪,齐铁嘴摆摆手后退一步“佛爷,我给自己算过,我不能开枪的。”   “过来,教他怎么开枪。”   “张启山!张启山!”   谢婉星狠踩着靴子快步走到张大佛爷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枪。纤细白嫩的小手三下两下的把里面剩下来的子弹拆掉,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你为什么要亲自下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命有多值钱!”   张启山看着谢婉星生气泛红的小脸挑了挑眉,手下摆弄着其他的枪*支淡淡说道:“我的命有什么值钱的。”   简直就是火不打一处来,谢婉星深吸一口气,按住他的手“矿山下面危机重重,陆建勋和日本那边又虎视眈眈。我要是死了,特务司自然会派其他人来接手长沙这边,完全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谁啊,你是长沙的最高布防官!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长沙就要翻天覆地了!你说你的命到底值不值钱!”   张启山侧过身子,皱着眉头对着娇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你一起去了?”   这男人怎么就抓不住她说话的重点呢?   真是忍不住的想一梭子给他身上开几个枪眼!   “你跟我绕什么弯子!总之你不许去!”   齐铁嘴在身后拉拉小伙伴的衣角,示意她收敛下脾气,别在这个时候跟佛爷怄气。   这张大佛爷决定了的事,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再说了以佛爷的性格,断不会只躲在后面,而要他的兄弟亲兵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佛爷。”管家走过来先是看了看大小姐的脸色,随后低下头对着张启山道:“二爷来了,现在正在书房等您。”   二月红一身素净白衫,脸色倒是没了送葬时的死气沉沉。   “鹿活草的事和佛爷的良苦用心我已经知道了,按照先人遗志我也理当同去。”说完拿出一沓的纸质文件。   齐铁嘴接过来翻了翻“这个是矿山的地形图,描述了当时跟日本人一起进矿的情形,还有……还有鸠山报告……”   谢宛星原本还跟着张启山生闷气,但一听这话立马凑到齐铁嘴得身边“鸠山报告!你手上怎么会有鸠山报告?!”   三十年前的事本来一直都是一个谜,若是说谢宛星不好奇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个谜已经和现时牵连在了一起,这种触碰禁忌秘密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昨日我在我家祖坟里发现了一个反打的盗洞,里面有当年死里逃生的先人的尸体,还有这些手稿。”   “太好了!有了这些手稿,我们就是如虎添翼啊!”   “别高兴的太早,你再好好看看。”   齐铁嘴拿起手稿嘴里念念叨叨“我的天啊!这……这不止是个人形墓,还是个死人墓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宛星不客气的掐了一把齐铁嘴手臂上的软肉“你说什么天书呢?什么死人墓……墓里面的不应该都是死人嘛。”   “人形墓分两种,一种是活人墓,一种是死人墓。”张启山挨着谢宛星坐下,长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墓中机关全部按照人的奇经八脉布置。如果是活人墓,根据规律探墓,不是很危险。但是死人奇经八脉已断,所以毫无规律可循,一旦触发墓中机关就可能有来无回。”   “先辈下墓大多死于非命,可见其凶险难测。”   “那写这份手稿的人呢?”   “留了一口气,但最后被病毒传染而死。”   张启山摸摸脖子“这跟之前侵袭我的病毒是一种吗?”   二月红叹了口气点点头“根据记载,先辈为了不让日本人得手,还在死人墓中装下我们家族的机关。”   “你们家族的……这意思是……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喽?”反正谢宛星是不相信二月红会真的不管张启山的死活。   “别的暂且不说,按照先人遗志,我理当同去。”   “那太好了!”齐铁嘴一拍手站起来“有了二爷帮忙,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日本人来势汹汹,而且关于鸠山报告他们知道的只会多不会少,所以我们要尽快动身。”   谢宛星眯起大眼睛,晃晃手上的手稿“里面的内容除了你,这边的人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   撇着嘴沉思,谢宛星突然仰起头来“你还需要我们给你准备些什么吗?”   “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准备的。”二月红眼角露悲戚之意,但很快隐匿不见“我先回去打点一下,下午出发。”   “二爷和以前不太一样,这次探洞,非同一般。里面十分的危险,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看好他。”   一听张大佛爷这话,齐铁嘴顿时睁大了眼睛,用手指指自己“你保护他,那谁保护我啊!”   谢宛星笑得露出酒窝,也不管张启山之前说的不带她去的话。把从刚才军械库里顺出来的手*枪拍在齐铁嘴的胸前。   “还有我呢!放心吧!”   然后看也不看张启山一眼,就背着手离开了。   “张副官,我有事要你做。”   老远就看见那位娇小姐冲他招的手。   “谢小姐有什么吩咐。”张副官立正站好。   “你去找几个人,暗中透露出去就说……张大佛爷要亲自下矿山。”   张启山那个牛脾气,既然劝不住就只能尽量的在走之前安排好一切了。   张副官简直是搞不懂这大小姐的心思“可是……谢小姐……佛爷可是说了,要避过陆建勋他们的耳目啊!”   谢宛星双手环胸,刚才被张启山惹出来的火噌噌的又冒了起来,气得她都快笑了。   “你觉得你家佛爷……聪明吗?”   有点跟不上她的话题,张副官依旧蒙圈“佛爷……佛爷自然是聪明的。”   “那你觉得陆建勋敢跟你们家佛爷斗,他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要是说陆建勋脑袋里面都是草包,那跟他不退不让了这么久的佛爷岂不是……   瞧着张副官俊脸纠结在一起的样子,谢宛星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就是看谁会演戏罢了。先给他尝点甜头,以后等摔了跟头才会觉得更疼……懂了吗?”   “放心吧,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是!”   “哎哎哎,你给我找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来。”   张副官回过身子“您要那个干什么?”   谢宛星斜斜的挑起嘴角,手撑住脸颊一派的天真样子。   “找解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  虚框框里面的是插入昨晚陈皮和大小姐的对话,怕亲爱的们混乱所以圈起来的。 这章就是个过度而已,没啥重要情节,因为马上就要下斗啦! 明天作者君和小伙伴有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要停几天了。而且要好好构思一下盗墓的情节了。 要不咱中秋的时候开个小车番外? 好吧,作者君知道你们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作者的脑洞已经飞奔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预告预告预告。我是第一次剪视频,字幕什么的也就懒得弄了,大家多担待啊。 剧情向对抗版预告,也算是小小的剧透一下,毕竟我是想得远写得慢啊。 张启山--长沙布防官九门之首 出自《老九门》 谢宛星--饿狼特务司执行七组组长 出自《千金女贼》 季若白--中央组织党务调查科影子行动处处长 出自《麻雀》 沈如风--饿狼特务司高级教官 出自《麻雀》   这章横在这儿挺别扭的,但是现在不好改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晚上重看老九门,然后又捋了一下本文的大纲,发现简直要死!   按整个我构想的主线走我觉得我的智商要跟不上了,感觉头颅被掏空……尽全力的不烂尾。   至于小天使所说的不想太虐,这个亲爱的们就放心吧,作者不会因为虐而虐,也不会有什么虐恋情深误会这误会那,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啥的……   不过写这文写的……好想开个甜文啊!甜文啊!    ☆、再探矿山      “哎哎哎,你给我找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来。”   张副官回过身子“您要那个干什么?”   谢宛星手撑住脸颊,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找解九爷!”   解九爷是张启山这边的人,全长沙的都知道。此次张副官率亲兵登门拜访,在有心人眼里更是坐实了张大佛爷要有大动静了的事实。   早在解语楼楼上,管家就来报,说是张副官领着队人往这边来了。   这还没跨进门槛,解九爷自个已经迎了出来,亲自招呼着往里面走。   “这是怎么了,佛爷难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打点?”   张副官冲着谢九爷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侧身让开,一下子露出身后低着头略显娇小的谢宛星。   挑起帽檐,谢宛星璀璨双眼满含笑意。   “好久不见,九爷!”   “谢小姐?!”解九爷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连忙将大小姐请进正厅“这次……是小姐有事相商?”   捧着杯西湖龙井,谢宛星酒窝里的笑意更浓。   聪明人,真是个聪明人!   仅凭她的家乡来历就猜测判断出她的喜好,这位解九爷果真是心思玲珑,心较比干多一窍。难怪算命的说他是张大佛爷的引路童子,智囊宝袋了。   大眼睛瞥到一旁桌上的围棋残局,谢宛星柔柔一笑。   “贸然拜访,叨扰了九爷的雅兴了。”   推了推眼镜,谢九爷轻咳一声“小姐这是哪里的话。”   放下茶杯,谢宛星也不想跟他绕弯子“我已经传话下去,相信不出一个小时,陆建勋和裘德考那两边,就会得到张启山要亲自下矿的消息。”   “谢小姐这是何意?”   “九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呢?”   “呵”干笑了一声,解九爷两手相交放在膝上正襟危坐“小姐话中的意思……恕老九愚钝……请小姐指教。”   这人小心翼翼的,为了完全消灭后顾之忧,非要逼着她今天就把话都说清楚才行。   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水表面的叶杆,谢宛星嘴角的弧度未变“既然瞒不住,就干脆放线勾个饵。至于钓不钓的上来大鱼,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关心。毕竟钓上来是最好,钓不上来我也不吃亏,您说是……还是不是……”   解九爷沉思不说话。   “张启山不在长沙城里坐镇,陆建勋和裘德考一定会趁机暗自大做文章。这对象……我猜测首当其冲的……就会是九爷。”   “您是聪明人,有些话说到这儿也该适可而止了,不是吗?”   “谢小姐运筹帷幄……在下佩服。”顿了一下,解九爷推推眼镜谨慎开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老九知晓了。”   谢宛星垂下眸子,加深笑意。   “矿山是第七门霍家的地盘,同为下三门,我想九爷和七姑娘应该说得上话,所以霍家三娘那边,还要仰仗九爷多多提点。毕竟你们九门利益盘根错节,同气连枝啊。”   真是天大的讽刺!   “至于陆建勋和裘德考,九爷不必担心,自然会有内应之人传递消息。到时凭九爷聪明才智,肯定万无一失。”   “我们下矿之后,上面的事情就要劳九爷费心了。”   “请佛爷和小姐放心,老九心里有数。”   对着解九爷点了点头,谢宛星起身告辞。张副官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直到了门口谢宛星回头又冲着解九爷笑笑,让开身前的位置。开了门她又是张副官带着的队里面的一名普通士兵。   “九爷。”管事上前小心的唤道。   “小小年纪心思竟这般深沉。”眼神晦涩的看着娇小的身影模糊在光线中,解九爷手扶着栏杆长长的叹了口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诚不欺我。”   脚半踩在椅子上绑紧鞋带,谢宛星弯身将匕首别在军靴里。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所带的配枪和子弹。   山路不好走,地上未干的雨水湿滑,周围荒草丛生。   因为不想和张启山讲话,所以谢宛星自出发时就一直跟在齐铁嘴身边。看着他拿个罗盘嘴里总是嘀嘀咕咕什么易经八卦的,大小姐也来了兴趣,拽着他的袖子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齐铁嘴也是话多加好脾气。平日里跟着佛爷出门,佛爷总是嫌弃他唠叨吵闹。这下好了,因为有了谢宛星在,他也算是找到知己了,所以更是有问必答,讲的开心了再说点奇闻故事。一路上两个人都腻在一起,交头接耳笑语连连,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跟出来踏青郊游的小伙伴似的。   张启山微眯起眼睛看着前面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心里极其烦躁的抿起薄唇。   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拉住谢宛星细白的手腕,连拉带拽的拖着她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张启山你放手!”   张大佛爷充耳不闻,徒留给谢宛星一个沉默的后背。   “听见没有我叫你放手!”   “放手!你弄疼我了!”   听见她喊疼,张启山立刻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女孩子家家的皮肤特别娇嫩,因着张启山没轻没重的动手,白玉一般的腕子上已经泛着几道明显的红痕。   张启山知道谢宛星一向爱护她的手,甚至每天都会以牛奶和蜂蜜来保养。因为她曾说过,手其实会比面部表情要能暴露更多的信息,所以她的手上,决不能留有使用枪支军械的薄茧。   “抱歉。”   揉着腕子,谢宛星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启山“你拉我过来干什么呀!”   “我……”其实张启山自己也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生气,现在谢宛星这么一问,他倒是也有些慌了,理由不动脑子的随口而出“你知不知道……矿山的入口在哪儿?”   谢宛星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奇怪,跟瞅着什么珍稀动物似的,脚下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然后指了指自己“你问我?!我一没来过这儿,二不会你们盗墓的寻龙点穴,你问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不应该是你的老本行儿嘛!怎么,坐了这么久的布防官,连老手艺都忘啦。”谢宛星有些开玩笑的嫌弃一声“真是个不孝子!”   其实张启山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这下果然被谢宛星找准了机会,抓住尾巴反呛一声。   简直是蠢死了!   二月红在后面看得有趣,忍着笑走上前拍拍张启山的肩膀,冲他乐得一扬眉毛。   最先找到的洞口已经被大块小块的石子封死,一看就是火药的手笔。   “看来这矿洞被炸了有些年头了。”   谢宛星插着衣兜,踢踢脚下的石子“二爷的族人曾经下矿,难道没有其他入口的记载吗?”   “关于对矿洞入口的记载并不是十分详细。但我能确定,只要能找到一座拱门,就一定能安全进到墓中。”   “拱门?”   二月红点点头“先辈曾记载: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但丁的神曲地狱之门吗?   “佛爷!刚才八爷找到一个入口!”   齐铁嘴找到的这个洞穴更符合谢宛星想象中的秘密入口,阴暗狭窄,不见阳光。   “佛爷,根据经络走向看,这应该对应的是神阙穴。”   “神阙穴?就是人形墓中腰的位置吧。”   “如果没有触动机关的话,神阙穴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生门。”   “生门……死门……”张启山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既来之则安之,信老八的,我们走。”说完握住一旁谢宛星垂着的小手“一会儿进去跟在我后面,保护好自己。”   谢宛星当然知道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乖巧的应了一声“嗯。”   “小妖女,你……”走了,谁保护我啊?   算命的嘴角向下一撇,委屈极了。   谢宛星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摸出腰间的配枪递到齐铁嘴的手边“拿着!”   有总比没有强啊!但等到齐铁嘴伸手的时候,谢宛星又往后一缩,脸颊两边的酒窝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戳戳。   “哎,你可看准了再开枪!别打着你自己,也别打着我们啊。”   切,要是不挤兑他几句,还就真以为这小妖女转了性子了。   自进了洞穴,他们一行人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这里面怪石嶙峋乌漆摸黑,还有连绵的潮气飘在空中,叫人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佛爷,二爷,没有路了,看来这就是个普通的山洞”张副官探完路率先来报。   “这里不是一条死路,火苗在晃动,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山洞。”二月红果然是顶尖盗墓家族出来的人才。   “大家都好好的找一找。”张启山左右晃晃手电“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这里肯定有其他的入口。”   “佛爷,这有个向下的洞口!”   张启山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抛下,半蹲着侧耳倾听。然后拍拍手上的沙土直起腰来,将手电别在腰后。   “你想干什么呀!”谢宛星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   这下面有什么他们还都不知道呢,怎么可以让他下去冒险!   “佛爷!”张副官跟着也连忙唤道,趁着这大小姐缠着佛爷的功夫,他干脆的绑好绳子准备以身探洞。   “我先下去,安全的话三声哨响示意。”说完脚用一蹬就下了有一米多。   二月红拉住张副官的绳子“记着,下去以后尽量靠墙壁走,别走中间的路。”   “知道了,二爷你放心吧!”   张副官的动作极利落,哨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但就在大家下去的途中变故突生,其中的一名士兵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惊叫一声摔了下去。本来这一摔是不要紧,但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短箭倾出,也幸亏下面接应的是身手了得的张副官,要不八成这回是要见真的佛爷去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神像?”谢宛星托着腮帮子四处打量。   “宛星!别动!”   张启山突然高喊出声把谢宛星吓了一跳,悬空的脚是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但是很快,谢宛星就发现她的四周布满了高高低低看不真切的细线,要不是张启山的眼神好,这么多的箭要是射下来估计她真要扎成刺猬去见真神了。   “这些是我族人设下的机关,大家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碰到!”   小心翼翼的绕过了丝线,越往里面走原本稀稀拉拉的蜘蛛网,厚的密的跟毯子一样,简直让谢宛星恶心到不行。   “这里面的蜘蛛也太会拉网了吧!”   “这不是蜘蛛结的网”张启山语气淡淡的回答,身体挪了挪将谢宛星完完整整的挡在身后“是尸蛾,它们身上有毒,小心一点。”   “不要触碰墙壁,我们要想过去只能通过这些丝网。”   “那要不要一把火烧了。”   “不行,那样会惊扰飞蛾,它们的翅膀上有毒,得不偿失。”   戴上护具齐铁嘴紧紧地跟在张大佛爷后面,手里还攥着谢宛星的袖子。   “前面好像是座庙。”   “应该是玄观道的道场了。”齐铁嘴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像这样的地方才是辟邪的中心所在,看来墓室入口应该就在庙里面。”   “提高警惕,不要大意。”   张启山这警告的话音还没落下来,齐铁嘴就踩上了一块碎石,身子一歪往布满丝网的墙那边倒。谢宛星反应不慢的拉住他的衣领,可被惯性带的一下踉跄。   只听见两个人尖叫了一声,就双双消失在了眼前。   这样的情境好像……好像他们是被墙给生生的活吞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超没状态。 这章小小的欢脱一下,看了预告片的亲爱的们估计已经知道了以后会开虐了。 放心吧,作者君还记得今天的番外呢,晚上晚上啊。 不过别对作者君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不会开车。 总之还是因为过节嘛,就当是送给亲爱的们中秋礼物吧 ☆、番外*中秋快乐      今个因为是中秋,所以张启山也就做主放了大家半天的假期。除了必要的查岗巡防之外,其余的人都早早回了军营,兄弟们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也就算是过个团圆节了。   可是张启山的工作并不会因为过节而变轻松,等他处理完公务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放下钢笔,张启山揉揉额头。   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位娇小姐在做什么。   “副官。”   “佛爷,有什么吩咐。”   看着面前这个一路跟着他从东北来到长沙的孩子,张启山温和的笑笑。   “今天是过节,不必这么拘礼。”站起身来,张大佛爷走到副官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吧,你也好好放松一下。”   刚想敬礼又想起佛爷说的话来,张副官放下手笑得露出小兔牙。   “知道了,谢谢佛爷。”   张府灯火通明,张大佛爷刚一进门管家就迎了上来。   接过张启山的军装披风,管家笑着说道:“佛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么晚了还以为您忘了今天是中秋了呢。”   “宛星呢?”张启山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衣扣往屋里面走。   管家跟在他身后“您说了要陪小姐过节,可是谢小姐等了快两个小时您还没回来。这不,这小姐回房间生闷气去了。”   将衣服脱下来随手搭在沙发上,张启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的确是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的,可他一忙起来公务就把时间给忘了。这下子,还不知道那位任性的大小姐要怎么找他撒气才好了。   谢宛星的房间门没有上锁。轻轻推开,一股属于小女儿家的清香扑面而来。虽然她从来都不喜欢胭脂香粉,说是那些浓烈的气味会影响她的工作,但她身上总带着一种特别好闻的淡淡草木花香。   背对着张启山坐着的谢宛星身段非常美。素手半抱着琵琶,浅蓝色刺绣旗袍,披在肩上的白色真丝纱巾半遮半掩下的雪色凝脂若隐若现,勾得人心神荡漾。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扬州小调果真是柔情似水,搅得百炼钢都能化为绕指柔。   张启山望着谢宛星精致的侧脸移不开眼睛,慢慢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弯下腰凑到她白嫩的脸颊边,呼吸的热气招惹起暧昧的情意。   张启山笑道:“今天是我不好。”   大小姐瞟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权当没他这个人似的继续低着头摆弄着怀中的琵琶。   张启山知道要是现在不做点什么,这大小姐绝对一晚上都不会跟他讲半句话。所以干脆双臂直接环过她的肩膀,将她身前抱着的琵琶拿了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你干什么啊!”谢宛星侧过头对着他娇嗔道,眉梢眼尾都因为生气染上丝丝的艳丽。   这男人真是讨厌!   说话不算数也就罢了,她这好不容易有点兴致来弹弹曲子还要被他打断。过个节的不消停偏偏要来惹她心烦。   大骗子!张启山就是个大骗子!坏男人!   “我们好好谈谈,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调,简直是性感的要命。   可是谢大小姐正在气头上,才不想搭理他呢。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听什么解释,反正张启山的理由无外乎就那么一两个,公务繁忙么谁不知道啊,说得她好像每天都无所事事似的。   不就是个布防官么,有什么好神气的!   谢宛星猛的站起来,大眼睛里透露的不满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可是我不想和你好好谈,走开走开!”   说完越过张启山,就要去够桌上的琵琶。   张大佛爷抿住薄唇,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然后轻轻一带。谢宛星被他拉了个猝不及防,踉跄了一步摔进他的怀里。头上的簪子夹带着重量与纱巾一同滑下,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毫无声响。离了束缚的三千青丝打着微卷顺滑的披散在后背。其中有几缕还调皮的落在了张启山的手臂上。   大手扣住她的纤纤细腰,张启山抱着谢宛星坐在椅子上。   “这下你总能安静的听我说了吧。”   谢宛星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干脆放松下来随他去了。   她先前那一动倒是不要紧,可就苦了张启山了。本来就坐在较为敏感的大腿上,她再不老实的晃悠两下,身上的幽香更是无孔不入,简直就是要了他张大佛爷的命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弯曲了一下。   世上还真没几个男人在面对心爱的女子时还能成为柳下惠的。   说是要好好谈谈,可她现在安静下来了张启山却又愣着半天不说话。谢宛星一急,小手啪的一下拍上他的胸口。   “你还说不说啦!”   这情景倒是让张启山想起了当时在火车上发生的事。语气还是一样的刁蛮任性。都过了这么久了,对着他,她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手掌不自觉的顺着她旗袍开叉的地方露出来的白腻柔滑缓缓向上。   谢宛星转了转眼珠,大眼睛含*春带俏的瞅着他,手下却速度极快的抽出张启山别在腰间,装饰华贵的匕首。手腕挽了个花式,冰冷的刀身贴在张启山的脸颊上,谢宛星小手攀着他的脖颈倚靠过去,眼睛微眯红唇轻启笑道。   “怎么,我看张大佛爷是想当下一个李纪良了是不是?”   张启山不说话,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谢宛星,嘴角的一抹微笑在大小姐看来简直就是在向她挑衅。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杀了他的……”   “当时啊……他喝了好多的酒,迷迷糊糊的……我就用簪子扎进了他这里……”边说着谢宛星边慢慢的移动匕首,顺着张启山脸颊、脖子的线条隔着白衬衣停在了他锁骨中间的凹陷处。   “剧痛之下他连喊都喊不出来……想反抗来着,可是他脚步飘飘忽忽的……然后只要一刀……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匕首抵在张启山的心脏处,谢宛星歪着头凑上前去,眼睛弯成新月状,与他唇与唇之间不过两厘米的距离,馨香扑鼻。   呼扇呼扇的长卷睫毛撩拨着张启山早已不堪负荷的心跳节奏。   喉结上下滑动,张启山猛地收紧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追随心意干脆利落的吻了上去。   谢宛星没想到他敢来真的,惊吓之余竟还反射性的不忘松开抵着他的匕首。镶嵌红宝石的利刃掉落,但还是划破了张启山胸前的衣服,一两滴艳红色的血珠悬在赤*裸的麦色皮肤上。   唇齿相接,那滋味美好的让人想忘掉一切。   怀里的这个人,此刻是这般的无措和柔弱,只能任由他张大佛爷放肆享乐。   用力拥抱着窒息着贪恋着,这份温柔就如同是毒蝎的后尾刺蛰,即使最终毒液的麻木会顺着血液遍布全身,也引诱着宿命之间的相互纠葛瑟瑟发抖。   在暧昧和温存中,欲*念猩红的灵魂沉溺……继续沉溺……直到罪孽张狂的膨胀撕扯,堕入地狱的尽头……   “你疯啦!要是真的刺进去怎么办!”   极其用力地推开张启山,谢宛星红着眼睛娇呵出声。   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个占了便宜的男人只是笑道:“你舍不得。”   “你以为我会心软?!”谢宛星拉住张启山的衣领,瞪着眼睛面色不渝毫不退让“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轻笑一声,淡淡开口“或许吧。”   磁性的声音刚落,张启山突然打横抱着谢宛星站起身来。   “放我下来!张启山,你想干什么?!”   “放我下去!听见没啊,张启山!”   怕他松手,谢宛星一手环着张启山的脖颈一手是使尽了办法去拉扯他,两条细白的腿还不安分的来回踢着,鞋都掉了一只。   整个人被压在柔软的床上,双手禁锢在脸颊的两侧。   身上的男人侵略性极强的看着她。   谢宛星有点害怕,那是一种比走进刑讯室还要让她窒息的感觉。   眨眨泛起水雾的眼睛,谢宛星却不甘就此示弱,只是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张启山!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不要脸!不要脸!”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现在放开你,那我岂不是既不要脸还落下个当懦夫的名声。”说完就低下头打算再次吻她。   谢宛星头一偏,张启山的唇点在了她的嘴角。   张大佛爷也不在意她的不合作,薄唇不急不缓的下移,每隔一寸就落下一吻,温热的气息带起娇柔的敏感。   一路向下,唇齿细细的啃噬她的颈中咽喉。   被逼迫的仰着头,谢宛星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战栗。   她是特务,她比任何人都要知晓那处的脆弱。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无力的幼崽,面对着真正的野兽只能如同奉献一般将致命的喉咙袒*露在他的獠牙之下。   骨节分明的手灵巧的解开衣扣,欲*望任由它挥发的有恃无恐。   虽然额上的汗已经顺着俊美的脸部线条下滑,虽然锐利的双眼早已经染上浓烈情*欲,但是张启山的动作还是温柔的不像话。   “张启山,我害怕。”   隔着泪意的对视,不知道是谁的情感难以启齿的放纵汹涌。   凶兽穷奇踏云而生,这是一场用行动的誓约代替蜜语甜言的盛宴。   拂过谢宛星额前的碎发,饱含爱意的印上一吻。   “把你交给我。”   张启山的眼神坚定执着,她知道这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睫毛颤抖着沾上了些泪渍,谢宛星看着张启山明显动情的双眸,慢慢将藕臂环了上去。   疼痛比谢宛星想象的还要剧烈,如同撕裂了灵魂一般。   狠狠的咬上张启山的肩膀,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   你让我痛,我就要你跟着我一起痛!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在痛苦和欢愉中失去理智万劫不复吧!   十指相交,今生相缠,纵使飞蛾扑火百孔千疮。   乱世风月,无关黎明雾霭……阴黑沟壑……   将军与特务……张启山与谢宛星……   这世上除了你……再无人有资格值得我去取舍。   我愿意为信仰舍弃一切,包括生死。但若是给我一个理由活下去,唯有你,只有你我难以辜负。   我为国家大义而死,却只愿为你而活! 作者有话要说:  祝亲爱的们中秋快乐!咱们默默的开个小车。 相互撩拨的两个人最终以大小姐的有贼心没贼胆结束,跟佛爷比起来大小姐段数太低啦。 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了。 越爱越难才越难越爱。 纪念在那个时代我们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爱情。 战火纷飞,但爱情的高度却从未被炮火焚烧灰烬。 ☆、殉葬深坑      “提高警惕,不要大意。”   张启山这警告的话音还没落下来,齐铁嘴就踩上了一块碎石,身子一歪往布满丝网的墙那边倒。谢宛星反应不慢的拉住他的衣领,可被惯性带的一个趔趄。   只听见两个人尖叫了一声,就双双消失在了眼前。   这样的情境好像……好像他们是被墙给生生的活吞了进去……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中的铃铛声忽远忽近若有若无,扰得人头疼欲裂。   齐铁嘴扶住的那面墙后似乎是空的,被他带着身子往下栽时,谢宛星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撞到哪里,但就是莫名其妙的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手覆上腰间的配枪,谢宛星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依旧是漆黑一片,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拉开保险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谢宛星谨慎的停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打开手电。   入眼之处除了怪石和虫网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齐铁嘴。   “算命的?算命的?”   无人应答。   谢宛星皱着眉头,开始不自觉的搓捻起手指。   他们两个是一起摔下来的,算命的身手又没她好,八成机率也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就算假设说算命的没晕或是比她早清醒,但他这个人重情义胆子又小,肯定不敢一个人先离开,所以断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不顾。   难道……齐铁嘴是被人带走了……又或者是她……才是被人带着离开的那个……   后面的墙完全是封死的,根本看不出摸不出原来有门的痕迹,这应该不是她原本所在的位置。   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按兵不动,等着张启山他们或是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来找她。二就是干脆主动进击,看看这矿洞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跟着张启山虽然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他的管教难免会让她放不开手脚。   谢宛星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人。   在她看来只有果断的抢占先机,才有可能在行动中处处压制或是奋力翻身。   记着二月红的话,谢宛星贴着墙壁不走中间路。这个山洞七拐八弯,有的地方极宽敞有的地方却狭窄的只能容着一个人侧身通过。   经过了一个类似葫芦口的地方,眼前看到的景象让谢宛星忍不住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大小小的圆形椭圆形的黑孔毫无规律的嵌在墙壁洞顶上,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跟走进了腐坏的虫巢似的。   强忍着恶心,谢宛星慢慢挪步过去。打着手电往其中一个只有她手臂粗细的洞口里望望,里面似乎是很深,光的尽头还看不到有任何的阻挡。   “铃铃……铃铃……”   又是那个铃铛声!   这声音虽算不上难听,甚至还可以说是清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谢宛星听来简直让人心慌的难受,莫名的想要大发脾气。   叮铃叮铃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演愈烈,明明刚才还在远处听不真切,但现在竟像是直接挂在了耳边。谢宛星拼命的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但这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声音四面八方的像是茧丝一样紧紧的包裹着她。   这他*妈到底是哪里来的鬼铃声!   谢宛星闭着眼睛,猛地举起手往上方砰砰连开两枪。   响声戛然而止。   喘着气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心跳,谢宛星不想久留,直接挑了一个看似宽敞的的黑洞。从身上摸出六枚铜钱,按照不同的方位一个接着一个扔进去。落地声清脆而且没有触发什么机关,至少从现在看来这是条可以走的路。   要是说她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谢宛星没有下斗的经验和手艺,在此之前更是连墓穴都没进过,现在不过就是凭着一腔的好奇和对任务的执着在前进。   毕竟她来到长沙绝大部分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矿洞地底下的东西!   一面走一面捡起铜钱,然后接着扔出去探路。   “铃铃……铃铃……”   又来了!又来了!   谢宛星被铃声烦的头晕目眩,精神一个恍惚,后背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头上立刻传来齿轮启动的声音。刀片旋飞而来,谢宛星急速后退但还是被割伤了手臂和腰侧。   鲜血肆无忌惮的流淌染红了谢宛星趴倒处的地面。用颤抖的双手撑着身体,谢宛星惊恐的微微仰着头,掉落在一旁的手电照得她的脸色惨白一片。   鲜艳的红呈现一丝一丝的状态点滴流淌。要不是刚才手臂上的血流到了这些细线上,谢宛星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么在她倒下去的一瞬中,她现在脖颈上紧贴着的这条丝线就会在顷刻间割下她的脑袋!   地面忽然一阵颤动,还没来得及抓住手电,谢宛星就已经顺着放空的一侧滚了下去。   反射性的护住头部,身子被突出来的石子硌得生疼。只听见几声脆响,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给压碎了,但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眼睛还没睁开,鼻尖上立刻被一股奇怪的气味所萦绕。   闷哼两声谢宛星揉着肩膀坐起来,手按着晃了晃头,眼前的景象让她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这是一个巨大的坟场,两个相对称的殉葬坑里全是没有躯体的头骨,一个一个的被人为的整齐摆放,周围的过道上还散碎着些胸骨腿骨,她摔下来时压碎的正是这些。   最中间的一条宽路上横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的两边斜着延伸两道半弧的管子直通墙壁,管道绕满了整个洞穴,上面跳跃的火苗将这里照亮的恍若白昼。   掩着鼻子踮着脚往里面瞅了瞅,谢宛星没忍住倒退两步弯身干呕起来。   青铜鼎中满溢着黑色带黄的油水,扭曲的躯体杂乱无章的相互纠缠交织在一起,露出的表面上还有些黑色的甲虫在钻来钻去。   两边的半弧管道正是起着输出尸油的作用,听说用尸油点燃的火焰可以保持两千年不灭。   胃整个搅在一起,泛着酸水但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大眼睛中因为喉中的酸意泛起了生理的泪花。   脚步轻飘的绕过尸油鼎,陈列在尽头一座神像脚下的是已经半开的青铜棺材。这具棺材与谢宛星在张启山家中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神像上悬着八卦铜镜,模糊扭曲着反射着下方的尸体。   棺材的主人是个女人,黑发披散在胸前,身穿的衣着依稀可以看得出华贵非常,是古时的宽袖长裙,但是她身上的穿法却让谢宛星说不出来是哪一朝代的入殓风俗。   贴身穿有四件浅色衣服,其中内里三件襟交为左衽,最外为右衽,腰间突兀的系着条鲜红色纹绣银凤腰带。她尸体摆放的非常奇怪,身子向上,但是头却是直接一百八十度旋转冲下,这种安葬尸体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谢宛星一手托着脸颊一手冲着女尸举着枪,她害怕她从齐铁嘴那里听来的故事会变成真实。   难道是外族人?如果她真的是外族人,那又是因为什么会葬被在这里呢?这么大规模的殉葬手笔,一定不是个小人物!   “铃铃……铃铃……”   这次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就是从这具女尸腰带中发出来的。谢宛星摸索着从其中抽出一串古老的六角青铜风铃。   撇着嘴拿在手上晃了晃,这样听来感觉跟普通的铜铃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它为什么会自己发出响声呢?   就在谢宛星打算把它给拆了的时候,身后一声风啸的尖锐声响突起,震的她头晕眼花,手上一个不稳,六角青铜风铃掉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瓣儿。然后一阵耳鸣后,周围悉悉索索的爬行动静越来越清晰。   黑色的甲虫几乎算得上是潮水般朝谢宛星涌了过来,面对着这样的突发情况,谢宛星腿一软靠在棺材上只能下意识的举枪对准。大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瞟到上方的铜镜,里面有个被映的面目扭曲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冲着她笑……   猛的回过头,谢宛星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那具女尸坐起来头朝她这边扭着,脸上一半没有皮肉露着森森白骨,一半附着花纹样黑色的鳞片。像蛇一样细长细长的手臂从广袖里垂下来,柔弱无骨的缠上了谢宛星的脖子,然后慢悠悠的凑到她的脸前。似乎是谢宛星惊恐不已的表情取悦了她,她张开嘴阴森森的大笑出声,然后勒紧了手臂。   谢宛星直接后仰着被拖进棺材里,盖子猛地合上。   黑暗中脖颈上被牵制的力气越缠越紧,手慌乱中想要够到靴子里面的匕首,却因为膝盖抵着棺材盖子而有心无力。   空气越来越稀薄……   “宛星!宛星!”   “小妖女!我的老天爷啊……小妖女你可千万别吓我!”   “咳咳”猛地喘狠了一口气,谢宛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张启山?!还有算命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靠在张启山的怀里,大眼睛毫无神采呆愣愣的盯着他。   张大佛爷皱着眉头用手在谢宛星眼前晃晃。   “小妖女你怎么样啊?你说你好好的跟中了邪似的往棺材里躺!要不是佛爷找到我们,你就要闷死在里面了你知道吗?!”齐铁嘴一边嘴里跟打枪子似的说着一边拍了拍身后的琉璃棺材。   谢宛星眨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你说是我自己躺进去的?”   “对啊!我拉着你,你还把我打伤了!”齐铁嘴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凑过去“你看你看!”   “可是我们明明在飞蛾山洞那里就分开了。”   “你瞎说什么呢?小小年纪的记性这么不好啊!我们掉下去后佛爷他们很快就找过来啦……后来我们……找到老矿工……头发病毒……很多洞穴……我们分开探路……等到了这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躺进去之后我怎么也打不开,要不是佛爷……”   齐铁嘴自顾自的说着,但是谢宛星的脑子很乱只能听了个大概。她完全没有算命的所说的那些记忆,明明……明明自她清醒后就是她自己一个人。   这是个蜂巢一般的地方,四角震有铜兽,绝不是她刚才所在的殉葬坑,而且……而且最不应该的……就是琉璃棺材。   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谢宛星抓住张启山胳膊发现他手臂上全是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腰侧。   没有血……也没有伤口……   “怎么了?”   看着谢宛星这幅样子,张启山的眉头皱的更紧。   猛地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谢宛星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微微打着抖。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这章就先这样吧。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既然写了就干脆发出来了。 乔先生是我追的第一个明星感觉就像是初恋一样,虽然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关注他了,但是他的每一部戏每一个电影我都看了剪辑,前段时间还在回顾他演的《新神探联盟》还说着第二部希望还能看到他的白玉堂,但是这个愿望就此化成了泡影。 或许他是真的累了吧。 还有一个月就是他二十九岁的生日了。 愿心中的白月光天堂安好,我们大家也都要好好的! ☆、陨铜碎片      猛地抽出匕首架在张启山的脖子上,谢宛星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微微打着抖。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齐铁嘴慌忙上前,口里叫嚷着“小妖女你真是中邪了不成!我们都不认识啦?!这可是佛爷!张大佛爷啊!”   “你闭嘴!”谢宛星娇呵一声,匕首更是逼近了一寸。   “我问你,你家中一共有多少级台阶。”   张启山虚环着谢宛星不曾放手,面色沉静如秋水语气淡然“不知道。”   “哎,佛爷!”   我的天啊,您倒是好好想想再回答啊,这么干脆利落的是生怕这小妖女的匕首不够快是不是!   谢宛星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我曾在你书房里的《史记》上写有三个字,是哪三个?”   张启山看着谢宛星轻笑,回答道:“只有两个字,宿之。”   齐铁嘴在一边听得整个人都蒙圈了,什么三个字两个字的?佛爷和小妖女这是猜的什么谜语?   谢宛星小小的舒了一口气,左手颤抖着覆上张启山的颈侧,手指下温热的肌肤和富有生命力的跳动让谢宛星的身子终于一下子放松下来。   “对不起。”几乎只能靠着张启山来支撑“我是太害怕了。”   “你流了好多血。”   张大佛爷安慰的上下抚摸着大小姐的后背“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谢宛星垂下眸子沉默不语。她现在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真的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   她相信张启山和齐铁嘴不会骗她,但她对于齐铁嘴所说的那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而且那种恐惧以及濒死前的窒息感实在是太真实了!   “你这简直是要吓死八爷了你知不知道啊!”齐铁嘴也是卸了力瘫坐到地上,拍拍自己的胸膛“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对劲儿……不会是……不会是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齐半仙一个激灵爬起来,将自己带着的家伙什儿一股脑的倒在地上。然后挑挑拣拣,摘了张黑狗血画出来的符纸,啪的拍在谢宛星的额头上,紧接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太上老君和祖师爷的。   “你干什么呢?”说着谢宛星就要伸手把黄符扯下来。   “哎哎,别动别动!”齐铁嘴打下谢宛星的小手,又使劲的按了按她额头上的黄符,让它粘得更牢靠些“这是辟邪的,粘着!都记忆错乱了还不消停,这种事儿啊你必须得听八爷的,八爷我可是行家人!”   齐铁嘴这么不靠谱也就罢了,就连张大佛爷都动手了。他跟话本里面说的发功似的直接把手掌贴在了谢宛星的额头上,抵的她直往后仰。   掐住张启山手腕子上的皮肉,谢宛星白了他一眼。   撕下符纸拿在手中把玩“算命的,你的伤还好吗?”   齐铁嘴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不过你撞了邪后力气可真大,一下子就把我给撂倒了,当时磕的八爷我都眼冒金星了!”   谢宛星抿着唇笑笑,心情因为齐铁嘴的插科打诨轻松了不少“我就算是没撞邪,就凭你也顶不了我一招!”   “行了行了,八爷我算是怕了你了。”齐铁嘴盘着腿坐在地上,小虎牙露着身子往前倾“你刚才问佛爷家楼梯的那个……你想什么呢?这要是第二个问题佛爷也没答上来,你不会真的要动手吧!”   转转黑珍珠一样的眼睛,谢宛星朝齐铁嘴勾勾手指“你去了张启山家那么多次,知不知道他家有多少级台阶啊?”   啧了一声,齐铁嘴拉着衣领整了整外套“八爷我去佛爷家那都是有正经事干的,怎么可能会闲着去数他家的台阶呢!”   “这就对啦。”谢宛星挑着眉头微微颔首。   齐铁嘴更是茫然,脸皱在一起“小妖女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呆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张大佛爷无奈的扶住额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清楚他家的台阶数量吗?”   “肯定是因为你数过啊!”   “对啊!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数吗?”   可能是闲得慌?但是齐铁嘴可不敢这么说。   谢宛星看着摇头的齐半仙笑得特别的不怀好意“那是因为我……居心叵测啊!”   齐铁嘴咽了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睛,默默的往张大佛爷的背后靠过去。   这两个活宝凑到一起,周围的气氛都轻松不少。张启山轻轻动动脖子,感觉就连被扯了一块皮肉下来的后颈也不是那么疼了。   正是要紧!张启山伸展开有些发麻的长腿。   “老八,你研究出什么来了吗?”   “这里的每个房间都看似相同,每个房间里面的孔洞又是形状各异,排序变幻莫测。但是无论它怎么变化,这些孔洞都是整整六十四个!”齐铁嘴用手指点点周围“这就是伏羲六十四卦象,代表着大千世界,因果循环!”   “你是说我们没办法出去了是吗?”   “不应该吧,二月红的先辈不是就逃出去了吗?所以肯定有破解之法。”   “嘿嘿,小妖女就是小妖女,聪明!”冲着谢宛星竖起大拇指“我们只要能找到二爷,绝对可以出的去!”   这欠揍的表情真的好想打他啊!   还没等谢宛星和张启山动手,齐铁嘴突然捂着脖子哎呦一声“什么鬼东西!”   “佛爷!” 二月红一跃而下,快步走到张启山身前“佛爷,你的手?”   “没事,你没受伤吧。”   “这山洞既然困不住我舅姥爷,也同样困不住我。”二月红笑笑“我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你们跟我来。”   二月红走到房间的中央,两手的指缝中夹着数个铁弹子。他利用旋身的力气一抛而出,弹珠划破空气携着风声飞进各个孔洞。   闭目歪头,耳听八方。   “找到了!”   谢宛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都行!   不去做特务简直就是浪费!   四个人由二月红带路又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久,终于到了个看起来不太一样的房间。   “你看我前两天就自己算过有没有擦碰,准不准!你就说八爷算的准不准!”揉着手臂,齐铁嘴向谢宛星半炫耀半诉苦。   “老八,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   张启山还没说完,齐铁嘴就朝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佛爷你只要告诉我好消息就行了,坏的我自己能算!”   “这里应该是最后一个房间了,但是前面会遇到什么……”   齐铁嘴挺起胸膛,大义凛然道:“只要你们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谢宛星眼睛弯弯的“放心吧,这次一定会护好你。”   撇着嘴上下瞄了一眼谢大小姐,齐铁嘴双手环胸别过头“你……你还是算了吧!我脑袋上的伤还不是你打出来的!”   “你讨打是不是!”说着已经作势抬起了手   “佛爷你看她!”   “你们两个别闹了。”张启山拉下齐铁嘴抓着他胳膊的手,对着一旁微笑的二月红点点头“麻烦你。”   听声判位,明辨出路。   “这里是安全出口。”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   张启山皱着眉头把谢宛星往前一推“既然出口找到了,你们就先离开吧。”   “你不许去!”谢宛星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了张启山的意思。走进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死,只有他不行!因为他是现在整个长沙的希望!   “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二月红劝道。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拿日本人想要的东西。”   “要那也是我拿,我的祖先进过墓室。”   “不行!”张启山声音突然升高“你因我而来,我不能让你犯险!”   “如果你是像我一样无牵无挂之人,我可以随你。”二月红眼神悲切,看了一眼与张启山并肩而立的娇小女子“但你不是。”   “还有很多人,还有长沙城,全部都要依靠着你。如果你不能安全的离开这个洞穴,我二月红就成了千古罪人!”   谢宛星死死地拉住张启山的手掌,心意同样坚决“你就听二月红的吧。”   说她大义也好,自私也罢。总之今天她一定不会放张启山一个人。   看着三个人僵持着,齐铁嘴推了推眼镜插*进中间“佛爷,二爷说的也有道理啊。墓下风险如何我们尚不知晓,您重任在肩万万不可有差错。”   “二爷你的脾气秉性老八我是清楚的,你下了决定的事我也不好劝。但是我们三个人一定要在这里等你。你也别太执着,有什么情况你出来就是了,墓在那又不会跑,咱们来日方长嘛!”   这娇小姐再用点力估计他的手骨都要被捏响了,张启山看着谢宛星叹了口气,然后转向二月红“好吧,你一切小心为上。”   “两个时辰若是我还没出来,你们必须离开这个矿洞!”   张启山和谢宛星各坐一边谁也不说话,齐铁嘴瞅瞅这个瞟瞟那个,最终还是一甩手,难得安静的盘腿坐下。   “两个时辰已经到了。”齐铁嘴闷声道。   张启山站起身来“你们在这等我。”   谢宛星立刻挡在他身前,仰着小脸看着他“你想进去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杀了我。”说着还将匕首递到张启山的手边。   “佛爷!佛爷!”齐铁嘴一边伸手拦着张启山,一边把谢大小姐举着短刃的手往回拽“我们在这说不定还能等到二爷,要是你进去他出来了可怎么办啊!”   “走……快走……”   齐铁嘴话还拖着尾音,二月红就跌跌撞撞的倒在乐洞口“炸了它……把这个矿洞炸掉……”   “二月红!二月红!”   “先把他带出去再说!”   跟张副官他们汇合后,张启山暂时将二月红放靠在墙角休整。   “二爷的脉象很虚弱但还平稳,估计只是伤到了筋骨。”   二月红轻咳了两声,将紧紧握着的一块青绿色的铜铁交到张大佛爷的手里“拿好这个……把洞口……一定要……一定炸掉……”   张启山双手握成拳“坚持住!二月红你坚持住!”   “张副官,准备火药和引线!”谢宛星应该说是现在最冷静的人了“所有人全部撤退!”   “是!”   剧烈的声响震天撼地,整个矿山都为之颤抖……   一身血一身灰的回到了张府,还没来得及洗个澡,谢宛星就接到了管家送上来的两封信。送信的人很谨慎,都是亲自交到老人家的手中的。   其一是解九爷,说是陈皮已经取代了九门四爷的位置。而其二就是陈皮,说是裘德考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解九爷。   暗自搓捻手指,谢宛星眯起眼睛。   血腥味挥散在房间里,赤*裸上身侧身对着镜子,张启山皱眉。   刚才在一瞬间中,他的穷奇纹身……是红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从矿洞里把陨铁带出来了,接下的文大致不会再按照剧情走了,但咱大佛爷还得生个病,毕竟要牵扯到张家古楼。 以后更多的就是预告片里面几方势力的斗争了,季若白很快会出场。 解释一下大小姐的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问台阶的,平常人一般是不会在意台阶的数量,就像作者自己住了十年的家我也记不清上到电梯间的时候要上几个台阶。除了强迫症和闲的没事干会数台阶的恐怕只有居心叵测的了。 第二个问题,大小姐说是写了三个字实际是想诈一下佛爷。因为三个字就可以凑成主谓宾的短语,所以组合千千万万。但是本身大小姐的名字就是三个字,所以如果她面前的佛爷真不知道的话,那么猜她名字的几率就会是最大的。 写文而已,大家看着开心就好,逻辑神马的就死一边去吧! ☆、见面之礼      谢宛星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又将到手的情报梳理了一下。解九爷那里已经和陈皮搭上了线,两个人合作给裘德考演了一出将计就计的戏。   调走了张启山的明面军师,她想裘德考的下一步就该是利用陆建勋了。   “切!”往后一倒,谢宛星翻身趴在床上“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   长沙分区军区司令部 情报科   陆建勋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洋洋得意的把玩着手上的钢笔“总之现在全长沙城都在传,张启山不顾手下士兵的死活,想要独吞宝藏的消息。”把脚随意的往书桌上一搭“我看他张启山还怎么笼络人心。”   霍三娘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张启山不义在先,就休怪我不顾九门之情。”眉眼之间流转的狠意让人感到极不舒服“下一步,该我出马了。”   “霍当家。”张启山一身便装走下楼梯“很久没见。”   冲着她礼貌的一伸手 “请坐。”   张启山自然是知道霍三娘今日的来意,毕竟他炸了矿道,霍家那边肯定是瞒不住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张启山笑道:“霍当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张大佛爷!”霍三娘理了理长裙,阴阳怪气道:“您最近又名声鹊起了嘛!”   张启山抿唇露出脸颊上的一个小酒窝,端起面前的茶杯,挡住眸中泛起的冷意“喝杯茶,润润喉。”   这副做派摆明了是想给霍三娘一个台阶下,但是这位七姑娘似乎是并不怎么领情。   “张大佛爷的茶叶不错,但未必润喉,只怕喝了会更燥。”   “霍当家的何处此言呢?”张启山的语气已经明显不像是刚才那般好言好语。   “佛爷不要明知故问,古墓的事已经世人皆知。您不是差点……把命都丢在那儿了吗?”   这下子就连站在一旁的张副官面上都有些不好看了。   倚着楼梯间的扶手上,谢宛星站在二楼的拐角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看来解九爷临走之前留下来的暗示,这霍家的当家人是一点都没听进去。谢宛星有些奇怪,她到底跟张启山是有多大的仇,非要跟陆建勋那几条臭鱼烂虾搅在一起。   自他们从矿洞回来后,张启山总是莫名的会感觉到背后有人,但是仔细看后又发现没有。极高的警惕心让他在夜里难以入睡。身体的不舒服再叠加精神上的疲惫使他烦躁不安,现在跟霍三娘说话已经是竭尽全力的在压制他汹涌泛起的脾气了。   “我觉得霍当家……不要轻信市井传言。我奉命治理长沙,如今时局动荡,我哪儿有心思搞这些名堂。”   “张大佛爷你就不要再托辞了,要知道矿山是我们霍家的地盘。从我祖上到现在已经三百多年了,这矿山下的东西……自然也是我们霍家的。敢在那胡乱造次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估计你也是知道的……”   谢宛星皱起眉头,眼神不善。   不知道适可而止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挑衅!   “拿来吧!”霍三娘站起身子,走到张启山的面前。   “什么?”   “请张大佛爷把关于矿山的资料交给我们霍家。”   谢大小姐别过头,无声的嘲讽一笑。   看来陆建勋那条咸鱼也知道二月红那边不好搞,所以才换了条路让霍三娘以当家人的身份直接来找张启山兴师问罪,为的就是要套出矿山的地图资料来。   呵!如此说来裘德考他们那边对于鸠山报告中记载的内容……所知晓的……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少,又或者是说……裘德考压根就没告诉陆建勋有关鸠山报告的事!   终于到了溃泄的边缘。   张启山忍无可忍的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飞溅的瓷片隔着霍三娘的衣摆弹到她的腿上带起阵阵刺痛。猛地拔出张副官腰侧的配枪,漆黑的枪口直接抵上了霍三娘的脑袋。   “闭嘴!否则杀无赦!”   谢宛星也被他吓了一跳。张启山不会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况且她对着他可是比霍三娘还要放肆的多了,也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滚!”   霍三娘被当众落了面子自然气愤难消,但是张启山的神情太过骇人,她是怎么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了,为了避免再出丑,只能一甩手憋着口气闷声离开。   待霍三娘一走,张启山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幸亏张副官眼疾手快的扶住。   “你怎么了?”谢宛星连忙下楼,扶住他另一边的手臂。   张启山拿枪的手竟然在颤抖。   “启山……启山……张启山……”   耳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看着谢宛星张张合合的红唇,张启山晃了晃头脱力的坐回沙发。   “谢小姐。”张副官把自家佛爷安置回房间后,走到谢宛星的身边“这两天佛爷的状态都不太好,城中又流言四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下矿的消息是他奉命透露出去的,但是现在闹到这么大……陆建勋肯定会趁此时机做些手脚。   纤指来回摩擦着茶杯口,谢宛星微眯起双眼“既然我们这位陆长官上赶着想当靶子,那就随他去。”   张副官有些理解不了这位大小姐的心思。   瞅着他笑弯了眼睛,谢宛星懒懒的把身子一歪,靠到沙发的扶手上“你们家佛爷的上峰,那可是个多疑的主。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长沙城内此时的境况……在这个时候陆建勋越是着急想要扳倒你家佛爷,宋玉明那个老狐狸就会越觉得事出蹊跷……一旦被猜忌……要想重新获得信任……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搓捻着手指,谢宛星话锋一转“对了,那个被人一套就说出去的士兵呢?”   “现在被关押在监狱里,您打算怎么处置。”   “违抗军令近色智昏……这样的人就算是上了战场也只会成为逃兵,杀了以儆效尤。”   “是。”张副官领命离开。   谢宛星一身工服跟着个管事走进泰通码头。陈皮就坐在二楼的隔间里,手上把玩着自己的九爪钩。   在他对面坐下,谢宛星理了理帽子“找我什么事?”   陈皮也不跟她废话直截了当“陆建勋要对我师傅下手了。”   “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谢宛星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你九门四爷的位子……坐的可还好?”   “你什么意思?!”   谢宛星笑笑“你别误会,你们九门之间的事我是懒得管的,我说这话的意思也只是想要对你说声恭喜而已。”   陈皮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毕竟你的势力大一些他们也会对你更加重视,我们的行动就更方便。”谢宛星顿了一下继续道,“二月红的这次祸是躲不过了,估计难免要受些皮外伤。等陆建勋真动了手,你以监视为名暗中护好你师父的性命就好,其他的就见招拆招。”   为了大局,只能先委屈一下二月红了!   跟陈皮探听了这段时间两方的动静又商量了一下后续,等回到了张府椅子还没坐热,谢宛星就听说陆建勋找上门来了。   “启山兄,我是来道喜的。”   “道什么喜?”   “听说启山兄得一古墓,里面是珍宝无数,可喜可贺呀!”   “不过是谣言夸大其词,建勋兄作为情报官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何获得更有效的情报,而不是听风就是雨。”张启山面上毫无异色“这么大的黑锅,我张启山可背不起。”   两个心知肚明的人,绵里藏针话中有话。   “长沙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上峰自然是格外的关心,所以此次来拜访我也是受了上峰的意思前来打听打听的,要是惹了启山兄不高兴,还请启山兄不要责怪啊。”   “没想到我夫君的长官也对这些市井传闻津津乐道啊!竟然还专门派人来打听!”谢宛星换了件白色洋装,缓步走到张启山身边,亲密的挽住他的手臂。   “这位是启山兄的夫人?”   “陆长官你好,我经常听夫君提起你的。说是陆长官为人正直工作认真,,这么多年一直为党国尽心尽力。”   “夫人言重了,为了党国陆某人自然是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宛星露着小酒窝,娇俏出声“陆长官你说好不好笑,前段时间夫君身体不适,我就瞧着矿山那边空气清新,周围又安静的,便擅做主张带着夫君去休养。结果才回来没几天竟然传出来说那里面有古墓,早知道我们就不回来这么早了,这么好玩的地方应该进去看看的。”   然后冲着张启山撒娇道:“要不我们在再去一次吧,再去一次吧!”眨巴眨巴大眼睛谢宛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倚着张启山看向陆建勋“不过陆长官也不必忧心,我们见者有份嘛!”   不可否认谢宛星的几声夫君在张启山的心底划开了涟漪。   “内子顽皮,还请建勋兄不要见怪。”   陆建勋干笑两声眼神莫名“嫂夫人天真可爱,启山兄真是好福气。”   “古墓的事情还要麻烦建勋兄为我向上峰解释清楚才好。”   “这个是自然,上峰那边你不必担心。”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出任何纰漏。”张启山挑起嘴角“毕竟这长沙布防官的位子……坐的是我张启山!”   陆建勋的视线紧盯“我会如实转告,告辞。”   “你下来干什么?”   谢宛星小手依旧攀着张启山的肩膀“他查了我那么久,总该下来打声招呼吧。况且一个女人的嘴,可比二月红的……要好撬开的多……”   只要他还没蠢到一定境界,陆建勋的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她!   到了晚上原本还硬撑着批改文件的张启山,就被谢宛星撒娇加撒泼的逼回房间休息去了。这几日里大夫也请了,药也吃了,就连齐铁嘴都被她揪过来算命,可张启山的身体就是一直不见好。   为了让他放松身心养病,谢宛星几乎接手了他所有的工作,就差直接睡在书房里了。   “扣扣……”   “进来。”   张副官朝着谢宛星敬了个军礼,满面严肃“谢小姐,出事了!”   张府的地下厅室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三具尸体。胸前染血的银色狼头徽章在油灯下反着光。   谢宛星冷着脸面无表情“在哪儿发现的。”   “半个时辰前在东南方向的一座废弃宅子里。”   “怎么发现的。”   “有人给我传了信。”张副官掏出口袋中的信纸“这个是被飞刀钉在我巡逻的路上的。”   信纸上的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在一起的。   “见……面……礼……”   好一个见面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楼下在装修,烦死了啊! 这章写得有点不在状态,但是大小姐的这声夫君终于是喊出来了。裘德考给陆建勋下套,陆建勋给张启山下套,谢大小姐给陆建勋下套,突然觉得陆建勋好可怜啊。 至于尸体,亲爱的们不妨猜猜是谁先动的手好了。 收藏破800觉得好高兴啊,谢谢各位亲爱的了,么么哒。 给我动力给我动力给我动力! ☆、影子行动处   “怎么发现的。”   “有人给我传了信。”张副官掏出口袋中的信纸“这个是被飞刀钉在我巡逻的路上的。”   信纸上的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在一起的。   “见……面……礼……”   “当时是我照例的夜间巡逻,等我听见风声接住飞刀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快速跑走,我追着他到宅子附近就给跟丢了,进去后就发现这十三具尸体被摆放在内厅的中央。”   “也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是。”   “封锁消息了吗?”   张副官知道谢宛星是担心上次的事情会重演。   “小姐放心,这次运送尸体的都是张姓亲兵。”   谢宛星点点头,单膝半跪下来,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又看了一遍,像是要将这一幕深深地刻入脑海一样。然后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逐个摘下了他们胸前的狼头徽章握在手里。   “谢小姐……”   “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家佛爷。”谢宛星站起身来。   她的个子不高,仅仅也只是及了张副官的下巴处。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江南姑娘,她现在所肩负起的,是整个张府,整个军队,甚至是整个长沙……   看她的态度如此坚定,张副官只好抿着唇点了点头。   回到书房,谢宛星有些撑不住的一下子倒回宽大的座椅中。紧握成拳的手伸展开,盯着掌心的纹路,谢宛星皱起眉头。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这样的举动无论是哪一边都得不到好处,只会让现在的局势更加混乱而已。   张启山这几天越来越嗜睡,陆建勋和裘德考两方又狼狈为奸……还有潜伏在暗中的他们……这次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的向她示威,如若不能尽快清理,恐怕只会养虎为患。   这样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谢宛星大清早的是被齐铁嘴吵醒的。窝在沙发里,揉着眉头听齐铁嘴在耳边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歇。   “二爷被那个姓陆的抓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幸好我动作快,听了二爷的烧了密室里面的模型和地图,这要是真的落在那姓陆的手里,那不是要出大事了嘛!”   懒散的靠着扶手撑着头,谢宛星淡淡的回了一句“这算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啊!他们有了地图就可以进去了啊!”   谢大小姐轻笑一声“佛爷和二爷再加上你这个齐半仙,你们三个人进去了……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吗?”   “里面危机重重,除了原本墓室中的,二爷的家族机关也不是摆着好看的。他陆建勋能进得去却未必出的来……他要是想找死,拦着干什么。”   “那二爷……”   “放心吧。陆建勋需要二月红下墓,所以断不会伤其性命。他现在做的无非就是想要加重手中可以扳倒启山的筹码罢了。”   谢宛星扔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不顾黏黏的汁液搓捻起手指“我也是时候该出去逛逛了,要不然他不好下手啊。”   站在药柜前,谢宛星脸上的忧思表现的显而易见,完全就是丈夫身体抱恙的小妻子模样。   “夫人,时候不早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此时的张副官应该借口军务先行离开才是。   他走到谢宛星身边压低声音“后面跟着的人不见了。”   不见了?!   谢宛星沉思了一下,娇娇柔柔的朗声说道:“再等一下,夫君的药很快就好了。”   长沙区司令部情报科   “没得手!”陆建勋气得将桌上的文件掷的到处飞“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站在陆建勋面前的副官被打个正着“长……长官,那个谢宿之身边除了张副官他们,还有……还有在暗处保护她的人,属下们这次确实是大意了。”   “呵!”陆建勋弓着腰双手撑住书桌,嘴角翘起森冷的弧度“两队人马……还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张启山啊张启山……你真是好样的……这么护着一个女人……”   谢宛星屏退下人,自己搬了把藤椅坐在走廊处。从这里她听得极清外厅中陆建勋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的声音。   栽赃嫁祸这种手段谢宛星真是看得多了也看得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想笑,陆建勋和张启山在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两人的云泥之别。张启山越是表面上退让,陆建勋越是咄咄逼人,上面的就越会心生怀疑。   宋玉明这个人她真是太了解了。   张启山军功赫赫,近两年更有要功高盖主的意思,宋玉明难免会想趁此时机打压一下。陆建勋提出的所谓盗墓也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随便他去搞!毕竟在宋玉明看来陆建勋这个看似城府深的,可比张启山这种绝非池中之物的人要好掌控的多了。即便是以后真出了什么岔子,陆建勋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被撤了军衔的张启山披着睡衣靠坐在床头,面色温和的看着捏着勺子搅拌着汤药的娇小姐。   她最近瘦了很多,原本初见的婴儿肥没了踪影,小腰细得恐怕他手掌轻轻一碰就要折了。   “你呀,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谢宛星吹了吹药送到张启山的唇边。   “就权当是放个假吧。”张启山毫不在意的回答。   他自知他每天都会陷入梦魇之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到现在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与陆建勋他们的长时缠斗。与陆建勋对立多年,他的脾气秉性他是一清二楚。陆建勋上了位一定不会甘于与裘德考之间的利益合作。他们双方要是斗起来,那可是张启山最乐意看到的结果了,正好可以给他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   至于矿山那里他就更不担心了,矿道已经被他炸毁。无论是从新开路还是搬开碎石都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任务。   “你怎么这么坏啊!”谢宛星哪能不知道张启山心里打的主意,忍着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他。   “佛爷,清理完毕,人已经抓住压入地牢。”张副官朝着张启山敬了个军礼。   给张启山喂着药,谢宛星有些狐疑的歪了歪头。   抓住她的凝脂皓腕,张启山轻笑“凶手抓到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谢宛星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两个的意思,鼓起脸颊猛地一扭头“不是说了不让你告诉他的嘛!”   “可是夫人……”   平日里总是佛爷这佛爷那的,关键时候她说的话就是不管用!   “身子都这样了,还瞎操什么心啊!”   嘴上虽然都是埋怨,但是谢宛星脸颊上的小酒窝里却满是温柔。   等到张启山躺下休息,谢宛星没好气的白了站在一旁的张副官一眼“走吧!”   张副官瞪着眼睛面上无辜。   这都是佛爷吩咐下来的,他一个当副官的当然要依令办事喽。   张府的地牢暗无天日,最后的隔间里关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张副官亲自打开牢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夫人。”   谢宛星眼神复杂的看着双手双脚都被锁住却依旧端坐的优雅的女子。   “你先出去吧。”   张副官顿了一下“是。”   牢门被关上。   “好久不见……谢琦……”   被唤作谢琦的女子连头都没抬,只是冷笑出声。   谢宛星走上前,半蹲在她面前,声音缓缓道:“为什么背叛特务司。”   谢琦的长相与谢宛星有四分相似,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谢宛星握住谢琦的手“我箱子的锁上别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   谢琦看着谢宛星不说话。   谢宛星笑笑“其实我没有。”   谢琦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不一样。   “存放箱子的柜子里面那根看似弯曲掉落的绣花针才是我放的。”谢宛星深吸了口气,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些遗憾“太引人深思了不是吗?进入我的房间,打开了我的箱子,甚至还注意到了那么小小的一根针。”   “张府的规矩甚严,如果是府中普通的小丫鬟……她不会有胆子开我的箱子。即便是她承了张启山的意来调查我……我想她也不会如此思虑周全。”   “这般小心翼翼分明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所以我就开始猜测这个人会是哪一边的?”   “我刚到长沙势单力薄,所以动作不宜太大。张启山对我的试探的确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是没想到他这样的男人竟会只是为了提点我而设下一个毫无意义的局,但是不得不说他同时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拟饵的机会……”   谢宛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当时我看起来已经走投无路,但就此情况危急之时特务司却无人出面接应我……所以那个人不是特务司的。”   “难道是陆建勋?毕竟他和张启山一直不对付,安插进来眼线也是极有可能……我大摇大摆的使唤着张副官到街上去逛……但陆建勋的动作太慢了,手下的人似乎也都不怎么聪明,那么久就只查到了我故意放出去的那些情报……所以应该也不是他……”   “还有裘德考……他的行动倒是挺快的,但如果是他我想他第一个试探的人就不会是解九爷,而是我了……”   “除了他们……我猜测至少还有两方势力混杂在长沙之中……”谢宛星扶着牢门看向不远处的台阶“你归了哪一方呢……谢琦。”   挑衅似的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在哗哗作响中谢琦嘲讽着出声“……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猜呢?”   暂时避开这个问题,谢宛星转过身。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特务司。”   沉默了一下,谢琦突然爆发。但因为张副官之前就下令将她锁在了椅子上,所以现在她只能如同献祭的牲畜一般挣扎。   “我受够了!谢宛星我受够了做你的替身!我谢琦从来都不是谁的影子,我只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你,就是因为你!我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生!每天只能遵循特务司的命令去扮演着什么狗*屁的谢家大小姐!我要做我自己!我谢琦自己!”   谢宛星微微低着头,谢琦看不清她的神情。   声音轻柔却坚定“是党务调查科。”   谢琦突然安静了下来。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应正,谢宛星轻笑出声“若是说与特务司纠缠不清的……党务调查科首当其冲。”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了……能让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反抗,除了爱情我不做其他设想。”   捏住谢琦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谢宛星面无表情冷冷出声。   “你为了挑衅我……杀了特务司的人……他知道你这么蠢吗?”   “你能这么快就被启山的人抓住……是单相思吧!嗯?你心里的那个男人……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影子行动处处长……”   谢宛星清澈的大眼中映着谢琦被戳中心事而张惶的神情,杀气自红唇的呢喃声中挥发。   “季……若……白……” 作者有话要说:  季处长终于出现在了大小姐的台词中。 这两天忙着要实习的事,心好累。已经定下了实习地点自下周一可能就要忙起来了。 答应我,亲爱的们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卖个萌给你们看~~~ ☆、四面楚歌      谢宛星清澈的大眼中映着谢琦被戳中心事而张惶的神情,杀气自红唇的呢喃声中挥发。   “季……若……白……”   谢琦极力的想要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在谢宛星的眼中都不过是徒劳无功。   “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摇着头轻笑一声,谢宛星在谢琦身前蹲下。仰起小脸看着她,那笑容可谓是像极了孩子般的天真无邪“还记得特务司的第三课吗?”   谢宛星抿着唇露出两个小酒窝“如果行动失败,面对追捕走投无路时……”然后用手比了个枪状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最后的一颗子弹永远要……留给自己。”   突然转了个话题“季若白确实是个好男人,位高权重绅士体贴,最重要的是他还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谢宛星站起身来单手托着脸颊,面上的笑容完全是小女儿家说到心中大英雄般的开朗羞涩。   爱恋中的女人都会变成傻子,谢琦也不例外。从开始的愤恨眼神到最终的不屑挑衅,她放松身体,端庄的抬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恢复了以往她明面上谢家大小姐的做派。   谢琦眯起眼睛紧紧盯着谢宛星,语气中有几分炫耀道:“凭你是不可能接触到季若白的。”   就这样暴露了一切,谢宛星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你还知道啊!   “承认的这么快还真是不像你。”谢宛星慢慢的绕到谢琦的背后,小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党务调查科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对于这位重要的大人物也不过就是听听风儿而已……如若不是年轻有为人中龙凤……又怎么能把你谢琦迷得神魂颠倒呢?”   她不了解季若白但是足够了解谢琦。   谢琦这时候才明白谢婉星根本在踏进这间地牢的开始,就是在下套诈她!她言之凿凿的每一句话其实都不过是她的猜测!   说谎需要极度的自信甚至是自负,至少在这一点上谢宛星是个非常优秀的特务。   谢宛星的语气温温柔柔中还带着江南姑娘家的甜腻“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谢琦手下小幅度的揉搓着衣角的布料不说话。   “我一个小虾米自然不可能惊动大名鼎鼎的影子行动处处长。”谢宛星顿了一下,再回头眼中的笑意已是荡然无存“你们是冲着启山来的……还是说这里有中*共的人。”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无需多言。   谢琦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漾出了笑容,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没想到原来你也会有今天!谢宛星啊谢宛星,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谢宛星皱起眉头,心中涌生一股不好的念头。   “你说的对!我是投靠了党务调查科……那些人也的确是我杀的!”   “我还告诉你,你猜得一点儿错都没有!除了我们,长沙这里还有一股势力。”谢琦斜挑着嘴角笑道:“不过你也不想想,中*共现在整治自己的烂摊子都不够,哪儿会有什么闲心逸致来掺和这边的事。”   “谢宛星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杀了特务司的人其实根本就是若白的意思,我不过就是替他动了个手罢了!”   谢宛星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被抓住……也是季若白故意的吗?”   挑衅的仰着头看着谢宛星“你觉得呢?”   猛地掐上谢琦的脖子,慢慢收紧手指,谢宛星澄澈的双眼既天真又残忍。   “你不要试图想扰乱我!”   笑声断断续续的自谢琦的咽喉处传出“信……不信……都由你……”   谢宛星用力一狠甩,谢琦所坐的椅子差点被她掀翻。   冷眼看着谢琦扶着喉咙咳嗽着调整呼吸,谢大小姐红唇轻启,声音冰冷彻骨。   “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目的,但你现在既然来了……就别妄想着走!”   面色不愉的踏上台阶,还没来得及呼吸一下地牢外的新鲜空气,张副官就立刻面上焦急的迎了上来。   “夫人!佛爷出事了!”   躺在床上的张启山满头虚汗,一副深陷梦魇的模样。无论谢宛星怎么呼唤他的名字他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怎么回事!大夫呢?!”谢宛星气的将手帕扔进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垂下的裙摆。   张副官低着头有些无措的回答道:“大夫说佛爷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所以昏迷不醒?!”   瞧着张副官也是一脸显而易见的担心,谢宛星就是有火也冲他发不出来。   深吸了几口气,谢宛星压下脾气“陆建勋的人还守在外面?”   “是。”   动作轻柔的擦干张启山额上的冷汗,谢宛星为他整了整被子“叫府里的人都闭紧嘴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夫人,那现在……”   从来都没有感到如此疲惫过,谢宛星闭起双眼按住额头。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好好的想一想。   就连坐着都让她心神不宁。背在身后的手指不住的搓捻,谢婉星脚步不停的在书房里溜达,脑子同时也在飞速转动。   饿狼特务司势力庞大,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意料之中。党务调查科虽一向和特务司不对付,但这种对立至多也只是表现在暗处。谢琦原是饿狼特务司的人,熟知特务司的联络方式,但若说她能独自一个人杀掉十三名特务,谢宛星是不信的。   谢琦心系季若白是真,季若白的势力渗入长沙也是真,但杀人此事是否由季若白授意……   如果真是他,那他又为什么敢如此狂妄?毕竟特务司负责境外及监察职务,他这一清理分明就是把把柄往特务司的手底下送!难道他就不怕特务司给他安上一个疑似通敌叛国的罪名吗?到时候就算是提供不了有力的证据,他也免不了要有一段时间被停职调查。   季若白不会这么蠢!而且谢琦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叛变……她说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不是中*共……不是启山……难道是……   心烦意乱的双手握成拳一下子砸在柜子上。只听见咔嚓一声,谢宛星面前的墙壁突然向后退去露出一间漆黑的密室。   惊异的眨眨眼睛,谢宛星掌着灯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恐怕此中的机关是不会少的,所以谢宛星也没往更里面走。   架子上摆的都是一些古董字画,虽说值钱但绝算不上是奇珍异宝。不过就是个私人库房罢了,谢宛星可没那个兴致参观张启山的个人收藏。但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大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一个花纹奇特的盒子。   没有锁,而且与其他藏品相比,上面明显有最近才被擦过灰尘的痕迹,是张启山……   打开盒子的一刹那,谢宛星感觉有一双柔弱无骨的蛇臂缠上了她的脖颈……窒息的恐惧……   一串六角青铜风铃!   谢宛星坐在外厅的沙发上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管家走上前轻声唤道:“夫人,有您的电话。”   谢宛星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已经让她全身僵硬。   拿起电话谢宛星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着。   那边的人似乎不是很有耐心,一声轻笑后陌生的嗓音响起。   “我是季若白。”   整个人依旧是木然“……久仰大名……季处长……”   年轻英俊的男人一身合体的暗红色西装,就连斟茶的动作也是像反复排练过的赏心悦目。谢宛星摘下斗篷的帽子面无表情的在他对面坐下。   “你想干什么?”   把茶杯往谢宛星那边推过去,季若白笑道:“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张夫人不尝尝看吗?”   “是你解决了陆建勋的人。”   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在我没有见到你之前,怎么可以让那个草包……先我一步呢?”   谢宛星已经没有耐心跟他磨了“季处长!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季若白长得好看笑起来自然也是十分讨人喜欢,看起来要比他实际的年龄小上好几岁。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他语气不急不缓。   “当时保下谢琦不过是偶尔的善心,不过这次还真是要多谢她了。”   谢宛星看着他不接话。   “张夫人怕是不知道吧!在你们下矿山之前……张启山便在长沙城中织了一张网……他这张网撒的着实是让我头疼啊。”   “如若不是谢琦擅作主张的把尸体运过去还给你送了那封信,张启山唯恐你被他无法确定的势力盯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收网,让我有机可乘。”   “哦对了,这其中恐怕还有他身体的原因吧……趁着事情还能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暗地里清洗了整个张府……他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竟然就在你谢大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而你却毫不知情……”   “我们的这位张大佛爷可是给足了夫人你充分玩耍的机会!”   谢宛星不知道现在该摆出一种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季若白,事情已经超过了她能够想象的极限。   她想季若白能够杀了特务司的人,恐怕张启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联系自她到了长沙的种种和谢琦说过的话中隐藏的含义,谢宛星小脸惨白睫毛不住的颤抖着。   慢慢的握紧双手,谢宛星尝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找上我的条件?”   季若白笑笑,手臂搭上桌子前倾身体“我可以将张启山安全的送出长沙城……只要你跟我去饿狼特务司。”   冷笑一声谢宛星靠过去,面对季若白不甘示弱“我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张夫人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考虑?季处长你可没给我另一条可以选择的路!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会把张启山重伤昏迷的事透露给特务司,到时候不仅我会被强制带回去……张启山也免不了要受牵连!”   季若白嘴角边的笑意更浓“我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讲话。”   “可我非常讨厌你!”   季若白不在乎的耸耸肩膀,言语肯定“他不敢动你……至少现在是。”   “只要张启山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绝不会动你一丝一毫!”   谢宛星嘲讽的笑笑“他若真是能蚕食整个特务司,又怎么会忌惮张启山一个小小的布防官?”   “他忌惮的从来都不是张启山的军衔……”季若白翘起脚,面上的表情让谢宛星读不懂“……而是因为他姓张!”   手掌拍在桌子上,季若白下了最后通牒。   “明天晚上……送不送张启山离开……你自己选择!”   谢宛星平静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戴上帽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的手已经拉开房门的时候,季若白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   “很高兴见到你……沈乘风培养出来的……最出色的……小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身体被掏空~~别问我谢大小姐怎么离开的张府,表示陆建勋手底下的拦不住~~ 佛爷昏迷不醒,大小姐天真梦碎,多方势力各怀心思相互试探~~谁是谁非只能凭自己判断。 季处长!你这样对待大小姐,以后会后悔的好嘛! 因为老九门后面没怎么看,所以佛爷去的张家古楼是在东北? 评论收藏run起来啊!动力动力动力! ☆、送君出长沙      “明天晚上……送不送张启山离开……你自己选择!”   谢宛星平静的看了他两眼,然后戴上帽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的手已经拉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季若白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   “很高兴见到你……沈乘风培养出来的……最出色的……小傀儡……”   手猛地一下子收紧,谢宛星微微偏着头,宽大的兜帽下下颚的线条倔强而冷淡。   睫毛遮掩眸中深处的澎湃凌然“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去。”   徒留这样充满嘲讽的一句话,谢宛星头也不回。   看着小小的圆杯中,淡黄色的茶水模糊的映着面容,季若白轻笑。   “是好不到哪去。”   于乱世中挣扎,何来谁比谁高贵。   不论是傀儡还是影子……身前身后都不过是一纸笑谈……   张启山的房间里弥漫的全是中药的味道,呛得谢宛星微红了眼睛。   “夫人……”   张副官站起来轻声唤道。   脚步停顿了一拍,谢宛星缓缓的走到张启山的床边。轻晃的烛光下,他的睡颜很安稳。没了眉间的褶皱,没了眼中的锐利,褪去了铁血将军的光环,此刻的他就像是个普通的男人……还犹带着些孩子气的柔软……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谢宛星想了很多很多,但是现在无论是质问还是疑惑,她一句都出不了口。   “你先回去休息吧。”只是如此平常的一句话却如同是深思熟虑般的艰难。   深更半夜风尘仆仆,没了平时大小姐的娇纵和刁蛮,整个人如水般的平静和压抑。自她进门的开始,张副官就敏锐的觉察出谢宛星的不对劲,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于公她是长官他是下属,于私她是佛爷承认的夫人而他只是个副官。   倒了杯水放在矮柜上,张副官低下头挡住自己满面的担忧。   “佛爷之病如今急也无用,还望夫人宽心以待保重身体。”   无论如何,至少……她还不能倒下……   走过谢宛星身边的时候,身着便装的张副官突然朝她立正敬了个军礼。   一举胜过千言万语!   谢宛星自嘲的笑笑,心中涩的发苦。   特务司自小便教会她要如何履行赤诚,但是从没告诉她如果信仰崩塌该要如何应对。在特务司的八年时光,期间有多少的苦她都吃了,多少的险她都担了,甚至包括张启山试探在内的几次危机中,她表面的装模作样,暗地的请君入瓮都信手拈来毫不退缩。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是能够完全承载和包容着她所有任性和张狂的特务司。   可是现在……由季若白一个外人告诉她,她谢宛星不过就是她最敬爱的老师手中的一颗小小棋子……那个宠溺着她,笑说她永远无需改变的老师脚下的一块通往掌权之路的踏脚石……   她不想信也不愿信,但围绕着理智的线索却将她脑中的真相颤动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应该怎么做?歇斯底里?或是一蹶不振?   人心险恶,至死方休……她早就明白的……早该明白的……   慢慢的蹲下握住张启山骨节分明的大手,谢宛星将额头贴了过去。闭上双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虎口与食指上的枪茧以及她两手之间最温柔的跳动脉搏……   他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夫君……”   这声称呼再不是谢宛星的逢场作戏。   黑暗中的两个人,两颗心……相互摸索着结种因果,以等待遥远的天明……   “夫人,您好歹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不然佛爷醒过来看到您这个样子……”   摇着头推开面前的餐盘,谢宛星对着管家轻声说道:“叫张副官过来。”   自知怎么劝都是无用,管家只好叹了口气应了一声。   将手帕浸在温水里,看着铜盆中因着水纹而扭曲的手掌,谢宛星再无动作。   “夫人。”   张副官的声音恰好打断了谢宛星的呆愣。一下子回过神来,谢宛星将帕子上的水拧干,手下轻柔熟练的为张启山擦脸,专注的眼神始终不曾离开过。   “我打算今晚就将夫君送出长沙城。”   “可是夫人……”   这长沙城是佛爷的心血啊!   还没等张副官说完,谢宛星直接抬手打断他“你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   “周围都是些豺狼虎豹,不远处还有群伺机而动的猎犬……我不能拿他的命来赌……”   张副官沉默。   “您需要属下做什么?”   “城中暗部的亲兵无需调动。”谢宛星站起身来走到张副官的面前,能看透人心的大眼睛直直的瞅着他“还没收的网也不用收了。”   垂下眼睫,目光躲避,张副官紧抿着薄唇。   “是。”   看他这番表现,谢宛星就知道至少在张启山这件事上季若白没有撒谎。   “张府中要加强戒备,陆建勋的人暂且不必理会。就算是启山被撤了军衔,长沙城内真正掌权的人也不会是他!”   搓捻着手指,谢宛星继续道:“你想办法通知八爷,叫他做好准备……”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突然吵吵闹闹起来,与张副官对视了一眼,谢宛星皱着眉头先行走到卧室的外间。   将房门关好,张副官眼神冰冷的伸手握在腰间的配枪上。   “放手!你给八爷我放手听见没!”   揪着齐铁嘴的后衣领子,陈皮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张启山呢?!叫他出来!今日我非要为我师娘报仇雪恨!”   “这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张副官一拉保险举枪对准。   冷哼一声,陈皮推开齐铁嘴无所谓的双手环胸挑衅道:“撒野有如何?!”   “你们都给我去搜!”   待陈皮手下的人全部散去,室内弥漫的火药味儿才有了缓和的余地。   “不好意思啊八爷。”陈皮卸下浑身的戾气帮着齐铁嘴理了理围巾。   “你小子怎么……”   压下张副官端枪的手臂示意他去把门虚掩上。站在门边观察,张副官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谢宛星看了看陈皮又瞧了瞧此时还一脸蒙圈的齐铁嘴“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我来的时候看见八爷躲在街角朝这边探头探脑的,但是陆建勋的人守在门外所以我就只好装个样子揪着他进来了。”   这个时候齐铁嘴才反应过来,原来陈皮竟是他们这头的!   “矿山那边的碎石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估计过不了多久陆建勋就要逼我师傅下斗了。”   谢宛星轻笑“这倒是个机会……我想启山应该已经做好安排了吧!”   齐铁嘴是不知道张大佛爷瞒着谢宛星步步为营的事,他无视张副官的挤眉弄眼,心直口快的是一股脑全都往外倒“佛爷交代我们挖的盗洞已经挖好了,就等陆建勋带着二爷去了,到时由张副官在外接应,放心吧!绝对万无一失!”   看着张副官无奈的要掐死齐铁嘴的样子,谢宛星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能有一个人愿意牢牢地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洞若观火却又甘于缄默……   命中何其有幸!   所以她收起了所有的尖锐,为他坚强,为他柔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谢宛星压下心中思绪对着陈皮说道:“陆建勋一旦提出要你师父下墓,你就严词拒绝。”   齐铁嘴推推眼镜惊诧出声“为什么啊?”   “陆建勋不可能完全信任陈皮,这件事情中陈皮摘得越是干净对我们以后越有利。”   “那要是陆建勋真的不带我师父该怎么办?!”   谢宛星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陆建勋为人自负绝不会仅凭你一句话就改变主意,况且……还有霍三娘在呢……”   “霍三娘对二爷有意,所以这个忙她一定会帮!”   “今晚我会送启山离开长沙,这件事刻不容缓,还需要你的帮忙。”   陈皮点点头,在听到外边的动静时眼神忽然变得凶狠无比。   “舵主!所有地方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张启山!”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每个字都似乎是咬牙而出“告诉张启山,这件事我陈皮一定跟他不死不休!别以为逃走了就能如何,就算把整个长沙翻过来我也要他为我师娘偿命!”   谢宛星极其冷淡,嚣张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在这儿跟我个女人耍威风有什么用!有本事先找到我夫君再说吧!”   “行,你们等着!”   “我们走!”   拉拉谢宛星的衣袖,齐铁嘴紧张的声线颤抖“小妖女,佛爷……到底怎么了?严重到你要把他送出去!”   “算命的。”谢宛星语气严肃“在这里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而你是其中之一,所以启山就托付给你了!”   “……给我我……小妖女……”   “二爷那边你不必担心,我会另作安排。今晚你和张副官一起……带他离开……”   “夫人!”张副官不可置信“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谢宛星摇摇头,笑中满是萧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饿狼特务司她必须要去!有些事要亲眼的看,有些话要亲耳的听。   即便最后是个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可是城里到处都是陆建勋的眼线,即便是有陈皮帮忙恐怕也是难。”   “有办法的……他一定会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季若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对于她这样的小人物,他还犯不着去浪费时间欺骗。   长沙分区司令部   “你说什么?!张启山逃走了?!”陆建勋一拳头砸在桌上,茶水溅起打湿了文件。   斜倚靠着座椅,陈皮瞟了他一眼“你告诉我张启山昏迷不醒,还说你的人会把张府围得水泄不通,结果呢?我去要人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些小喽啰罢了!”   陆建勋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那个女人呢?张启山的女人呢?!”   陈皮嗤笑一声“张启山都不在了,为难一个女人……我陈皮的脸可没那么厚!再说了她既然敢留下,就证明她有恃无恐,难道我还要白白的凑上去触霉头不成!”   “长官!我立刻全城搜捕张启山!”   “去啊……去啊……还不快去……”陆建勋喘着粗气对副官大吼。   “省省吧!”陈皮冷笑一声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边“我的手下布满全城,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张启山早已经逃出长沙。你还是省下兵力分散出城吧,没准还能追上!”   一把踢翻了椅子,陆建勋强压住火气。   张启山是自矿洞回来后才开始生病,所以极有可能回去矿洞找寻医治之法。   “去!去城外四方搜索,尤其是通往矿山的路,给我加强兵力!”   “是!”   夜晚如期而至,当谢宛星来到与季若白的约定之地时,季若白早就做好了准备。   黑暗中两辆车子顺利的驶出长沙城,在分岔路口处背道而驰。   凉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张家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出事,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若是没了价值,无论是沈乘风还是影子行动处……都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在昨天祖国母亲生日的时候更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写得特别艰难,有灵感枯竭的感觉。写文对我来说真的是件挺困难的事,尤其是一开始定下来的是这种较为沉重的基调。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能将这篇文写完,也算是对我自己情怀的一个交代吧。 在此祝愿祖国繁荣昌盛,英灵永垂不朽。 天下家国安! ☆、与君生别离      黑暗中两辆车子顺利的驶出长沙城,在分岔路口处背道而驰。   凉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张家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出事,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若是没了价值,无论是沈乘风还是影子行动处……都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柔柔的轻笑,如星般的大眼睛即使是在黑暗处也依旧美的惑人“那我现在的价值是什么?钓鱼的饵料……或是顺水的人情?”   舒展了一下双腿,季若白撑着额头调笑的侧身望着谢宛星“有的时候太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在这个时候犯蠢……才是自掘坟墓!”   更加靠近一点点,季若白的薄唇几乎已经贴上了谢宛星的耳廓“我想就目的而言,我们才是同一战线的人。”   “靠威胁和猜忌绑在一起的盟友吗?季处长也未免太会讲笑话了……还有”往后微仰着头,谢宛星双眼中满是凉薄之息“……离我远点……”   无所谓的摊开双手,季若白靠着椅子坐好,手肘搭在车窗上。   冬夜的冷风毫不留情的拂乱谢宛星脸颊边的碎发,白玉一样的肌肤生生被吹上了些胭脂红色。   “现在怎么说都是受制于人,谢大小姐这脾气真是应该改改了。”   小酒窝甜的发腻,但是眼中却毫无笑意“季处长刚刚还说是同一战线,这么快就变成受制于人了……我还以为只有女人善变……没想到季处长也是不遑多让。”   冷哼了一声,季若白摸出口袋中的打火机和香烟,但看着扭头对着窗外面无表情的谢宛星时还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火,季若白翘起腿声音嘲弄“到了饿狼特务司希望谢大小姐还能这般的牙尖嘴利。”   “不劳季处长费心,我想特务司的人会更清楚我的脾气。”   山路崎岖,虽然开车的人尽量避免但还是免不了颠簸。   谢宛星几乎可以说是从张启山生病开始就没能好好的休息一天,纷繁的事务像雨点一般的砸过来,接连的两日更是连眼都没能合一下。现在坐在车里,安静的环境下她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身边还有个季若白,谢宛星虽然心知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但仍不能说服自己放下身体上对他的戒备,所以不要说是放松了,她根本就是在强撑着打起精神,不肯露出一丝一毫有向他示弱的姿态。   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混沌的大脑在闻到一阵刺鼻气味的时候猛然惊醒,在特务司多年的素质训练使谢宛星的身体最先做出反应。   反握着匕首横向朝季若白的脖颈处划去。   车子猛地向左打轮,谢宛星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撞向车门,紧紧的扣着前座稳住身体,谢宛星手上的青筋都紧绷的暴起。   突然被夹杂着烟草味道的外套盖了一脸,短暂的黑暗让大小姐执着匕首的右手一顿,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中谢宛星就已经失了先机。女子的力气终究是抵不过个大男人的,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碍手碍脚的极小空间中,季若白的欺身相压几乎让谢宛星毫无反抗之力。   浓烈的□□味道覆上口鼻,只需要五秒时间。   匕首啪的一声掉落在地,谢宛星慢慢阖上了璀璨的双眸。   “处长……”开车的人回头唤道。   “无事。”淡淡的应了一句,季若白随手将手帕扔出窗外,深吸了两口空气重新摇上车窗。   捡起西装外套盖在谢宛星的身上,季若白直接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人可以不吃饭也可以不喝水,但绝不能不睡觉!   偏头打量着靠在他肩膀处的小脸,微凉的手背流连在女孩子娇嫩柔软的肌肤之上“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蛋……结果却是只小狼崽……”   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下滑,直至指尖感受到她脖颈处跳动的脉搏。   慢慢收紧,季若白嘴角的微笑变得温柔而残忍。   “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善意……好好睡一觉吧!也许这一觉会是你死前睡的最好的一觉了……小狼崽就是小狼崽……要想长大……”   “你可千万要捱过去啊……我可是迫不及待的等着张启山找上门来……”   为昏睡的张启山整理了一下帽子,齐铁嘴转转眼珠,用脚尖轻轻的踢了踢前座的椅子。   张副官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旁边正在开车的男人,假装伸懒腰的侧过身子,对着齐铁嘴动作幅度轻微的点了点头。   齐铁嘴轻咳一声,突然哎呦哎呦的捂着肚子吵闹起来。   使劲的拍着座椅“哎呦喂,小哥小哥,我的肚子好痛!我着急要上厕所你赶紧的……赶紧的给我靠路边停一下……我要忍不住啦!快点快点!”   被齐铁嘴烦的不行,开车的一个急刹然后回过头去冲着齐铁嘴说道:“你赶紧去赶紧去!”   露着小虎牙,齐铁嘴双手抱拳买了个乖“谢谢啊兄弟,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齐半仙的话音还没落下,张副官就趁着男人放松警惕时突然发难,小刀准确的扎进他的脖子,血溅了张副官一脸。   双手护着张大佛爷,齐铁嘴咽了口唾沫声线颤抖“把他丢下去,我们快走!”   张副官动作利落的下车将尸体拖到林中,然后手撑着一跃坐进驾驶座里一踩油门将车掉头。   “我们后面还有跟着的人吗?怎么甩掉?”   “我从刚才就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人在跟踪我们的迹象。”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了看后视镜“如果不是他们真的隐藏能力高超的话……我想就是没有人了……”   齐铁嘴推着眼镜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北平吗?”   “夫人既说让我们去北平,我们照着做就是了。”   想着最后他们和谢宛星分开时她的那个回眸,算命的撇着嘴心情低沉的说道:“也不知道小妖女怎么样了……她不跟着我们一起……副官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紧了紧手,张副官抿住薄唇。   “夫人聪明绝顶心思玲珑,肯定不会出事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张副官的脸上却丝毫不见轻松之意。   今晚那个一直在车上没有下来的男人,仅仅是凭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侧影就让张副官足以肯定其绝非池中之物。   那浑身的气势根本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而且看夫人的神情似乎与他也并不熟稔。   此次能顺利出长沙,除了有陈皮哄骗陆建勋分散兵力外,恐怕出力最多的就是他了。   会是什么人呢?   前段时间他奉佛爷之命在城中各处安插眼线,的确解决了不少虎视眈眈之人。其中几方势力都有所参与,包括他家夫人所在的饿狼特务司。   其实当时佛爷本另有算计,奈何身体出现异状而夫人更多的将目光放在了日本一派,对于自身所处的暴风中心未有察觉。自陈皮之事起,佛爷便对长沙城中饿狼特务司成员所持有的真正目的有所怀疑,更是在其后的调查过程中发现另一潜伏势力也在逐渐肃清特务司留在长沙中的眼线。   佛爷原意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没想到病情来势汹汹难以控制。更是在他回报有人大张旗鼓的朝夫人挑衅时暗中命人清洗整个张府,并在全范围中干脆利落的收网。   虽然没能捕到大鱼,但是却为夫人铲除了身边最近的威胁。   在夫人这样敏锐的人眼下自然难以大动干戈,为此佛爷不惜以布防官的官职为引,诱陆建勋入局,以此作为引开夫人注意视线的契机。   过程进行的非常顺利,谢琦成了阶下囚,但是佛爷……却没了再设局的精力……   佛爷的突然昏迷,终于还是使一切超出了掌控!   “副官副官!我们临走前小妖女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有什么安排吗?”   回头看了看睡的安稳的张大佛爷,张副官加大油门回答道:“夫人只是说了要我们尽快赶往北平,在那里有个叫阿瓷的人会竭力接应。”   ...............................................................................   “夫人,出了长沙……您有意将佛爷安置在何处?”   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谢宛星为张启山拉了拉被子。   “去北平!”   “北平?”   “我得到消息,我执行组的成员大部分已在北平集合,等你们到了北平无需多做什么,阿瓷会尽快想办法联络你们。”   “北平是大都会,奇人珍药甚多,对夫君之疾多有益处。况且北平是新月饭店的势力范围,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我看的出来,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对夫君有意,到时候无论你们能不能搭上这条线,北平无异于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是说如果……佛爷的病若无起色……那该怎么办?”   拿过木盒子,谢宛星轻抚过上面的雕刻花纹“你也姓张,又是跟着夫君从东北来到长沙,我想你应该知道要去哪儿。”   接过盒子,张副官觉得手上是有千斤重。   “夫人……”   “最后一句忠告。”谢宛星拍了拍张副官的手臂,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这一路上……谁也别信!”   ...............................................................................   叹了一口气,齐铁嘴摊在座位上道:“算了!反正小妖女的脑子比起我们两个来还是多了几圈的弯弯绕绕,听她的总比我们自己拿主意要强。”   “八爷!你见过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吗?”   齐铁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伸手抹去眼角处因为困意而泛起的生理的泪花。   “你说尹新月啊!我跟佛爷在拍卖会上当然是见过的。”   “那你觉得现在她还能认出你吗?”   齐铁嘴笑了一声,想起那位尹大小姐在拍卖会上对佛爷明显的偏袒。   “我是不知道喽,但要是佛爷……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若不是小妖女从中捣乱,恐怕你张副官口中的夫人就要姓尹喽!   看着身边的张大佛爷,齐八爷又忍不住摸着下巴咂吧咂吧嘴。   那倒也不一定,佛爷这样人……恐怕是更欣赏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小妖女吧……   只不过此时正逢乱世,佛爷心系家国,小妖女又来历特殊,这两个人只怕会是好事多磨。   “八爷,你先休息吧。开车目标太大,等到了城镇我就去买辆马车。”   北上的这条路,终归是条不好走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不晓得那个时候有没有□□这种称呼,就先这么用吧。 剧里面佛爷出长沙也出的太轻松了,完全无视陆建勋和陈皮有没有,所以这里面小小的开个金手指。 作者君在医院实习,平时神经也绷的紧深怕自己出错,所以对于写文就没什么精力了。一点一点的填坑吧! 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有啥逻辑上的漏洞大家就多担待吧,有了时间后我会再好好的捋一捋的。也希望大家有啥意见就温柔点的提哈。 虚线里面仍然是插叙。 对于尹新月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牢狱之辱      “八爷,你先休息吧。开车目标太大,等到了城镇我就去买辆马车。”   齐铁嘴将张大佛爷的裘衣领口拢紧,然后抖抖腿整个人摊在座位上,身子随着汽车放松的一颠一颠。   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齐铁嘴打了个大哈欠,口齿不清的说道:“行,那到时候我再换你,这一晚上真是折腾死八爷我这身脆生脆生的骨头了。”   三小时后,东方的天色终于微微的放了白。   谢宛星的意识已经开始苏醒,但是由于乙*醚的副作用极大,强烈的不适感以及急速下降的体温让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   迷迷糊糊中听见季若白一句语气平淡声音低沉的“停车。”   刹车的前惯性牵扯起一阵的恶心,谢宛星的脸色霎时褪去,苍白犹如冰雪。   大敞开车门,带着雾气的寒冷空气扑面而来。   突然被清晨的冷气封住了口鼻,谢宛星忍不住咳起来,气管和肺的撕扯带动着整个胃部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搅住一般,就连吸气都变得困难。   被季若白抱在怀里,谢宛星纤指软绵绵的扶着车门,连续的干呕使得她眼角泛红。   一滴颤颤巍巍的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啪嗒落在地上开出朵小小的水花。   推开季若白递过来水的手,谢宛星闭上双眼脱力的将头靠在车门上,额上的冷汗被风一吹激的她一个颤栗。   季若白拿着手帕要为她拭汗,但是谢宛星把头一偏,明显的拒绝姿态。   不悦的眯起双眼,季若白霸道不由她拒绝的将谢宛星搂进怀里,手下也失了耐心的没轻没重。   “谢大小姐这个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能将长沙城中第一把交椅的张大佛爷迷得神魂颠倒。”   舔舔干裂的嘴唇,谢宛星讽刺的轻笑道:“我都为张启山闯龙潭过虎穴了……季处长怎么不说是我……被他迷得不知今夕呢?”   “谢宛星!我没那么好的脾气跟你玩打嘴仗的游戏!”   捏着谢大小姐的下巴,对上她波光潋滟的眸子,季若白双眼狠戾。   “我可不是张启山,所以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到饿狼特务司,最好这一路上要学会该怎么样讨好我!”   谢宛星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柔柔一笑,随后移转了视线,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透过车窗望向了黄土苍松之上……半白的天边。   你看,天……它亮了!   无论黑夜有多长,它总是会亮的,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   “副官,我们走了有多久了?”齐铁嘴掀开马车的帘子坐到张副官的身边。   张副官一边拉着缰绳一边回答道:“大概有四个多时辰了。”   车轮在山路上掀起阵阵土烟。   “八爷,佛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唉。”齐铁嘴叹了口气摇摇头 “还是老样子,昏睡不醒。”   抿着唇回头看了一眼“佛爷身体抱恙,小妖女又离开了,我们两个拎出来哪个都不是能主大事儿的人……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八爷,你别这么说。”张副官故作轻松的笑笑,“佛爷总跟我说,咱们八爷算命那更是算的人心。”   兴奋的拍拍张副官的肩膀“佛爷……佛爷他真的这么夸我啊?”   “嗯。”点了点头,张副官露出小兔牙“佛爷还说,就是因为八爷太会揣摩人心,所以有些事情不用跟你讲道理,直接……用武力即可。”   齐铁嘴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佛爷这是在夸我?”   扭着头切了一声“这分明是在骂我,合着以为八爷我好赖话儿听不懂是不是!”   “佛爷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跟小妖女在一起时间长了他都变了!”   “夫人看重八爷,要不然也不会放心的将佛爷交到八爷你手上,而且临走前夫人还特意告诉我说,要我遇事不要冲动,多听听八爷的鬼点子。”   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点子就点子,还……还说什么鬼点子!”嘴角向下一撇,齐半仙的脸挤在一起“不过……佛爷和小妖女要是都好好的,我倒真是宁愿被他们欺负。”   “可是现在小妖女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她的境况如何,佛爷的病一时半会恐怕也难有好转。”   张副官听的有些出神“……你说……佛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我也不太清楚,佛爷的病看起来有些古怪。”   想起来佛爷拿着他的护体铜镜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样子,齐铁嘴皱紧了眉头。   张副官眯起眼睛,夫人交到他手上的盒子里装着一串他没见过的六角青铜风铃和佛爷从矿洞之中带回的那块铜铁。   “难道佛爷不是生病?”   如此看来,或许真的有必要……回一趟张家古楼了……   按照特务司的规矩,谢宛星黑布蒙住眼睛被人带着左拐右拐的走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强按在椅子上,紧绷的牛皮带勒住双手双脚,狱卒离去,安静的牢狱中徒留谢宛星一人。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自己的呼吸声被放大到极致。   “……滴答……滴答……”   偏着头细细的听着,这是水……还是哪个倒霉鬼的血流声呢?   手指一点一点的打着拍子,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吧,差不多了该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老旧的牢门发出金属特有的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微凉的手指触上娇嫩滑腻的皮肤,谢宛星的鼻尖萦绕着来人身上一股独有的红酒沉淀的香气。   黑布伸展着飘落在地。   “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说话的语气和语速很有特点,以前的谢宛星不止一次的托着脸颊笑说他一点都不像个严厉的教官。如若是换个时代,他应该是个畅游书海的学者或是个游吟山河的诗人。   眨了眨朦胧的大眼睛,谢宛星扬起一抹微笑。   “佛祖还说,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面前的男人将一身深蓝色的精裁西服穿得极优雅挺拔,多年历经军旅生涯所锻炼出来的脊背直的犹如一棵劲松苍柏。   抬手轻柔的梳理了一下谢宛星披散的长发,沈乘风半蹲在她身前,眼中满是慈爱“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为什么不说点其他的呢?”   谢宛星看着他眼角处的细纹笑的更加好看,小酒窝一如当初的甜腻。   “那老师想要我说些什么呢?问问您为什么要背叛特务司?还是……问问您为什么……偏偏非要选择我呢?”   沈乘风看着谢宛星笑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可您……不是个好老师。”   站起身来,沈乘风长舒了一口气“好人难为啊,这个世道中人间和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你现在所在的这间牢狱,这里是人间……同样也是地狱……”   “是啊,对于这个地方……我真是太熟了。”谢宛星轻笑了一声“走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能活着出去的。”   “你会是第一个。”   “因为谁?张启山……还是季若白?”   怜惜的轻抚着谢宛星的小脸,沈乘风看起来依旧是她记忆中的风度翩翩。   “因为你,只是因为你!”   笑意中带着些嘲讽意味的骄傲,谢宛星歪着头瞅着他“荣幸之至。”   笑着点了点头,沈乘风一边解着谢宛星手腕子上的皮带一边皱眉说道:“这些手底下的人真是不会办事,姑娘家的手最是矜贵,你看看这都勒红了。”   说完他清脆的拍拍手掌,三个穿着医生白服的人鱼贯而入,走在中间的那人手上还执着支注射器。   一人压住谢宛星的左手,另一人拉起右手蓝色囚服宽大的袖子,露出她纤细白嫩的手臂。   沈乘风云淡风轻的站在一边“我太清楚你了,地牢里面的这帮酒囊饭袋就算是加起来又怎么敌的过一个你呢?所以宛星……委屈你了。”   冰凉的针管伴着刺痛埋进静脉,琥珀*胆*碱缓缓的推入血管。   在经历了短暂的肌束震颤后,谢宛星感觉一种难以自控的无力自颈部肌肉开始,逐渐的波及到了肩胛,然后经由腹部汹涌的流向四肢。   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再也听不真切。   谢宛星是被盆子冷水给泼醒的,还没等她满是混沌的脑子回过味来,就被人强行的捏着下巴转过头。   “让我看看这个小可怜儿是谁啊!”男人装模作样的拍了下额头“这不是咱们特务司里沈教官手下风光无限的谢大小姐吗?”   “哎呦,瞧我这个记性,现在是要改口叫沈特务长了呢。”   “这沈教官宠爱谢大小姐那是特务司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下子当上了特务长,怎么谢大小姐你反倒是成了死牢的阶下囚啦!”   这张因为愤恨而变得丑陋的脸,谢宛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手下加大力道,男人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   谢宛星无声的冷笑,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嚣张和不屑。   除非是她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能够磨平她的棱角!   “庸才蠢才我见的多了,可没那个闲暇时间去一个一个的在意。”   “你个小*婊*子!”发狠的咒骂,啪的一声,这记耳光打得极响。   注射了琥珀*胆*碱的身子还没能恢复气力,谢宛星难以反抗的顺着他的力自床上跌到地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有腥味的液体顺着嘴角渗了出来。   被男人扯着长发逼迫着仰起小脸,谢宛星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出疼痛也没有丝毫受辱的嫉恨和卑微。   这样的神情更是刺激了已经发狂的他。   “要不是你,我刘祖康怎么可能会得罪沈乘风,两年来就只能一直呆在这个地牢里当个小小的牢狱官,再无出头之日!”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她依旧想不起来他是谁。谢宛星这么多年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是当惯了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向来都不在乎。   嘴角慢慢的弯出一个弧度,谢宛星凉薄的笑道:“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①”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出不了头不是因为我……因为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刘祖康怒极反笑,表情阴狠的凑近谢宛星苍白却更显清丽脱俗的小脸。   “在这两年时间中,我可是学会了不少能令人万分痛苦的刑讯手段,谢大小姐这娇滴滴的小身子可一定要能抗得住啊!我的耐心好得很……反正来日方长……咱们一样一样的玩儿!”   说完狠狠地甩开谢宛星。   身上之痛难敌心中之冷。   为权,为利,为己……人不成人,国怎为国?!   侧倒在地上,掩在滑落至颊边的长发下,谢宛星眼神冷漠,隔了好久才悠悠的抬手抹去嘴角边的血迹。   刘祖康抽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阴测测的盯着那柔弱的姑娘。   “明天……我还会来拜访谢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孩子要远离乙*醚等高危化学品哦!其实乙*醚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有用的迷*药,但确实是很早就被开发出来的全麻医药,小说多少会夸大,不要因为好奇而试哦,急性的吸入是会引发头晕恶心脉搏减缓等问题的,所以一定要远离远离! 琥珀*胆*碱,一种肌肉松弛剂,管制型医药品,适用于手术中不能深度麻醉的病人,见效快但是持续时间短。当然啦,小说里面依旧是夸大作用,好孩子看看就得啦! ①出自屈原的《离骚》 收藏一直在涨,评论却越来越少,要不下章开个车炸亲爱的们一下? ☆、连理结成双      侧倒在地上,掩在滑落至颊边的长发下,谢宛星眼神冷漠,隔了好久才悠悠的抬手抹去嘴角边的血迹。   刘祖康抽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阴测测的盯着那柔弱的姑娘。     “明天……我还会来拜访谢大小姐!”   落锁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谢宛星强忍着肌肉的酸痛撑着身子挪了挪,在背部终于靠到墙壁的时候才堪堪放松下来。   地牢里过分阴冷,刚才又被溅了大半身子的凉水,谢宛星拉着单薄的囚服领子,努力的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看着苍白手指上的一点血色艳红,谢宛星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然后咬着嘴唇,用左手使力压着,颤抖的将它抹在了灰黑的墙砖上。   这是第一天。   仅仅这样的一个简单动作就仿佛是用尽了力气。将头靠在膝盖上,周围安静到有些寂廖的环境让谢宛星的思维又开始缓慢的复苏。   他们离开长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知道张副官齐铁嘴是否一路平安,启山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解九爷接到电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长沙,只要他能说服九门之中的几门暂且联手,暗地里再有陈皮配合挑拨离间。那么在偌大的长沙城中,他们就有能力跟季若白和裘德考的势力形成三足鼎立,至少这份平衡……有望可以制衡到启山归来之时。   至于陆建勋……季若白绝不会让他有机会执掌分区全部的布防兵权,凭他季处长的手腕,恐怕是要借刀杀人。   还有沈乘风……他能够蚕食特务司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虽说政坛风云瞬息万变,但是以沈乘风的心智手段,心思谋略,能够蛰伏多年只为上位……现在事实如此确实由不得她不信。   有一件事谢宛星想不通,明明暴风最为汹涌之处应是处在南京……但为什么日本方面、党务调查科和饿狼特务司会将角逐定眼于长沙呢?   是因为那份鸠山报告所提及的矿洞里面藏着的东西吗……沈乘风也得到了鸠山报告?   当初是沈乘风紧急将她从德国调回并安排她自北平南下长沙,一面鼓励着她去寻找真相一面又为她增添阻碍。   在他的这个局中她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老师他……到底跟日本那边有没有牵扯?   而且按照季若白所言,沈乘风是既想得到张启山但却又忌惮于他的某种身份。   张家人……姓张……姓张又能有什么特别的……   想起在北平开往长沙的列车上,当时的她还很天真的认为一个裘德考不足为惧,但是现在呢?所有的零零散散不仅牵扯到了一个深埋地下的巨大秘密,而且还搅进了国民政府所属的两大情报机构!   打了个寒颤,谢宛星双臂更加环紧自己,将小脸埋进双膝之间,她只觉得头疼欲裂……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   刘祖康对于谢宛星这个他想着盼着的新来阶下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病态的兴奋感。   其实在脚步声往这边逐渐加大的时候,谢宛星就已经醒了。动了动因为寒冷而发麻的手脚,谢宛星用手梳梳长发,嘲讽的挑起嘴角。   第一次以俘虏的身份进入刑讯室,行刑的竟然不是日本人!   被人粗鲁的拉扯到刑室,强按着躺在个染满了红得发黑血液的铁架子上。这次不仅仅是手脚就连腰和脖颈都被牢靠的牛皮宽带子固定住。   三千青丝尾梢微卷着散在台子上,强烈的灯光照得谢宛星脸色惨白一片。   “谢大小姐昨晚睡得可好啊。”刘祖康拿着把手术刀在袖子上抹来抹去,然后手指屈起一弹刀身放在耳朵边听了听,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这里面床太硬了,我睡不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哦,对!对!谢大小姐娇生惯养细皮嫩肉,怎么能吃得惯这样的苦呢?”刘祖康手撑着床沿笑眯眯的靠过去,然后突然脸色一变凶狠出声“进了这里,是我刘祖康的天下!既然是新来的,那今天我就教你好好的学学这儿的规矩!”   他话音刚落,两边的人立刻拉紧了手上的铁链子。金属床相应的倾出一个角度,谢宛星整个人几乎头冲下的倒立,头发飘在水面上,鼻尖上缠绕着蒙蒙水汽。   “现在时间还是早了点,谢大小姐怕是还没睡醒吧!来啊!让我们的大小姐清醒清醒,要不一会儿安逸的睡着了那就是我的大罪过了!”   猛地被冷水夺去了呼吸,原本就充血的头部根本让谢宛星难以在液体中正常的憋气。人体的条件反射使神经中枢控制的她想要用力地吸气和吞咽,一瞬间大量的水被吸进胃中、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   迈向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痛苦!   “哈……咳咳……咳咳……”   “谢大小姐感觉滋味如何?”   心脏急速的跳动,谢宛星只能偏着头机械性的喘息。   “看来谢大小姐还没醒,继续!”   刘祖康站在一边笑得残忍,挑了挑眉头,他背着手走到刑讯室的角落桌台,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的,最后还是挑出了个小盒子。   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些细如牛毛的长针……   “尹小姐”张副官端着手里的药碗打了个招呼。   自他们进北平以来,还没等张副官绞尽脑汁想出个万全的法子,安全的接近这位新月饭店的继承人,她倒是跟着阿瓷找上门来了,这上门什么也不说,直接大手一挥就让他们搬进了新月饭店的顶层。   如若不是夫人曾说过尹新月可信,张副官简直觉得她居心叵测!   “嗯。”尹新月转转眼珠,垫着脚尖透过张副官往门缝里头望“你们家佛爷……还好吗?”   中医西医的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到现在张启山的病总算是有了些起色,最起码有时会在齐铁嘴对着他絮絮叨叨时有了皱眉和眼动的反应。   “……劳尹小姐费心了,佛爷还好。”   “哦,那就好。”尹新月是想进去看看的,但是张副官挡在门前,她又不好意思硬是往一个大男人的房间里闯。   “尹小姐,我想……佛爷既然已经开始好转,我们也是时候告辞,出发去东北了……”   满目都是喜庆的红色,张启山有些迷茫的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一身的黑色合体西装。   “哎呦我说佛爷,你怎么还傻站在这儿呢!”齐铁嘴咋咋呼呼的拉着张启山的胳膊往外走“这可是你张大佛爷的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让嫂子等着啊!”   新婚之夜?!   “佛爷,恭喜!”二月红依旧是艳红长衫,清秀的眉目间洋溢着祝福的愉悦“终于抱得佳人归了。”   “是啊!”解九爷笑着搭上张启山的肩膀“那时候还在说佛爷立业多年有余,何时才打算成家。这下子倒好,这份喜帖下的我是措不及防,一番手忙脚乱才备好了彩礼。”   “好了好了,闹过了就先散了吧!”二月红掩住唇边的笑意“怕是佛爷要着急了吧!”   齐铁嘴龇着小虎牙笑得贼兮兮的撞撞张启山,解九爷也是抱了个拳,然后三个人一边聊着一边离开。   门上的喜字红的刺眼,张启山大刀阔斧的双手一推门,一眼就看到了安静的坐在床上身着大红秀禾服的娇柔小姑娘。   她回眸对他展颜一笑,发间的金簪莲花步摇轻晃出声。   柔柔的唤了一声“夫君。”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上前,大手抚上灿若玫瑰的娇颜,张启山直直的看着乖得跟只小猫一样的谢宛星。   都说女人一辈子的容貌便是在成亲之时最为艳丽……   手下的凝脂柔滑丝丝细腻。   我这是在……做梦吗?   涂着蔻丹的白嫩小手攀上张启山的手臂,牵引着他在她身旁坐下。有些卖乖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他,嘴里撒着娇“夫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皱着眉头啊?可是我哪里惹了夫君不高兴?”   纤细的手腕子上略大的二响环扣在了嫁衣的金线刺绣上。   这二响环戴在她手上倒真是好看!   “夫君!”有些刁蛮的拍了下张启山的俊脸,谢宛星使其小性子来。   猛地回过神,张启山伸手揽住谢宛星的细腰笑笑,轻声轻语的问道:“怎么了?”   扬起满是委屈的小脸,谢宛星双手环着张启山的脖颈“你要是不想娶我大可以直说啊……现在这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谁说我不想娶你的?”   谢宛星美目瞥了他一下,小声的嘀咕“那你摆着脸色给谁看啊!”   张启山无奈的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挑起谢宛星精致的下巴,将微凉的唇印了上去。   先是嘴角然后是红唇,张大佛爷极富深情极有耐心的描绘着享受着。   笑着拉开两人的距离,张启山差点醉在谢宛星脸颊两边甜腻腻的小酒窝里。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听他这么问,谢宛星没忍住笑出了声,如葱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张启山的薄唇,举着凑到他的眼前,调皮的上扬着语调。   “我们傲骨铮铮铁血男儿的张大佛爷……嘴上都是我的红胭脂!”   将她拢发的金簪随手扔在地上,褪去了那些多余的发饰,张启山更喜欢看她披着头发的样子,柔柔的弱弱的,像朵刚刚绽放的花儿一般。   将小姑娘压在床上,张启山屈起手臂侧撑着身体,一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舔舔下唇,张大佛爷捏着谢宛星的下巴俯下身子去“这胭脂真甜。”   脸上发红发热,大小姐转着仿佛是落了星辉般亮闪闪的眸子,一派的精灵可爱。   “那可不是,这胭脂可是花汁捣出来的,自然又甜又香。”   “那我再尝尝。”   谢宛星被他若有若无的轻啄弄得想笑,小手抵住张启山精壮的胸膛,眼睛弯弯如同新月。   “张大佛爷若是喜欢,那盒便送你了。”   张启山微微的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悦。   “怎么不喊夫君了?”   他这样的孩子气简直是让谢宛星喜欢死了。   一声比一声唤得开心“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单手扯松衣领“洞房花烛,夫人难道不应该为为夫的宽衣?”   娇蛮的拉着张启山的领带,谢宛星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你这是要我……伺候你喽?”   握住心爱姑娘的细滑小手,张启山哑下嗓音“夫人要是不喜,那为夫的为夫人宽衣也可。”   寓意喜结连理的金鱼锦丝扣被轻巧的勾起,带着厚茧的手指渐渐的向下,流连于白皙温热的肌肤之上……   这是两个人交叠的体温……   停下动作,张启山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弄疼你了吗?”   乖顺的摇摇头,谢宛星舒展眉梢的堇色之意,闭上微红的大眼睛,主动的凑上前去亲吻张启山的喉结。   十指相缠于鸳鸯喜被之上。   绣带合欢结,锦衣连理文。交丝结龙凤,镂彩织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副官,尹新月她就是对你家佛爷居心叵测啊!张副官挂心他家佛爷所以才想借助尹新月的势力保住佛爷的安全,对不起尹大小姐了! 佛爷结个小婚,咱们开个小车,来来来,都排队买票上车啦! 在以前成亲时如果新娘穿着秀禾服,新郎是不能着西装的,所以这只能是佛爷的大梦一场了。 三十章了二响环终于出现了。送吧送吧,佛爷赶紧送出去吧,送出去了大小姐就是你的啦! ①出自六朝诗人庾信有诗 ☆、痴人梦一场(捉虫)   猛地被冷水夺去了呼吸,原本就充血的头部根本让谢宛星难以在液体中正常的憋气。人体的条件反射使神经中枢控制的她想要用力地吸气和吞咽,一瞬间大量的水被吸进胃中、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   迈向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痛苦!   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动物,他们的无情尤其是表现于对待其同类之上。无论是自古至今,还是国内国外,重典酷刑之下的可怜虫们的惊声尖叫和痛苦不堪,都会激起施虐者心中被囚困于深处狂兽的嗜血之癖。   细如牛毛的长针慢慢的捻着扎进小姑娘指甲与软肉的缝隙之中。   刘祖康上刑的技术真是跟他炫耀的一样细致用心,好像是要精心的完成一件艺术品一般。透过谢宛星白净的淡粉色指甲表面可以看到其中微微凸出的银针。   一片指甲中最多可以并排的旋转刺进十一根细针,每一根都是她现实中难以醒来的噩梦。   积于甲片中的淤血泛着紫色。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谢宛星浑身疼的颤抖不止。尽管狠狠地咬着牙关,下唇满是血腥,但是除了使脑子更加清醒的去感受痛苦外,似乎毫无用处。   口中强忍不住的细碎呻*吟只能让刘祖康更加的亢奋。   “谢大小姐的这双小手真是白白嫩嫩,看得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呢!”   “我拔了那么多丑陋肮脏的指甲,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能和谢大小姐相提并论的,你看它们长的有多好看啊。真想永远的将它们留在这刑讯室里,每天的看着……欣赏着……也让这里面和后面加进来的那些牛鬼蛇神们……要懂得自惭形秽……”   胃都随着颤栗抽作一团,逼着自己压下喉咙中泛起的恶心感,谢宛星弯起了嘴角。   笑声虽然虚弱但还是阻隔不住其中的骄意和嘲讽,谢宛星仰着头望着光“我……可算是……可算是找到了你的一个优点……”   刘祖康在地牢的两年时间中,整天整天的琢磨着刑罚问询,心理早已经不太正常,心狠血腥,暴躁易怒。   心知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刘祖康眯起眼睛整个人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做人还有些自知之明……不错不错……”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手段……恐怕早就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了吧……”   细针直接穿透了指尖的皮肉,从指甲的根处冒出沾血的头部。   手腕和脚腕被磨得通红,冷汗滴进眼中,刺痛着谢宛星想要流泪的冲动。   “啊!”终于痛呼出声。   手指被强按着浸入高浓度的盐水中,排山倒海涌来的疼几乎让谢宛星晕厥过去。   “谢大小姐的身子可比其他的要都娇贵的很,受了伤可是要好好的消炎才好!”   刘祖康因为得到变*态的快*感而发出的笑声愈来愈远……朦胧的水雾模糊着上方炽热而耀眼的灯光,眨眨痛到失神涣散的眼睛,在瞳孔中汇聚而起的光线……在无限的重影后于刹那间澄净明通。   她想起了父亲那封未来得及寄出的……绝笔信中的最后一句。   “我身体所受尽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于这万丈红尘中立地成佛。”   成了佛,便能普度众生。   谢宛星毫无血色的唇轻动呢喃。   “成佛……成佛……”   “你说什么?”刘祖康皱着眉头凑过去。   我们为什么要容忍这样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因为智者参破生命……是以爱之名的向死而活……   张启山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他有忠义的兄弟,有心爱的夫人,有山河锦绣还有国泰民安。   床很软,他的身子整个陷在里面,阳光愉悦的洒在眼睑上,温温的暖暖的,叫张启山更有些懒倦。   腻滑微凉的小手掐上挺鼻,看着张启山的眉间自安逸的平稳到缺氧的皱起,手腕上的二响环伴着笑声轻灵的响个不停。   “别闹。”不带一丝责备之意,将在脸上作乱的十指尖尖握在掌心,置于唇边轻吻。   “起来啦!起来啦!”谢宛星吴侬软语的调子,撒起娇来简直是要酥进了张大佛爷的骨头里。   趴在他衣襟半敞的胸膛上,谢宛星一手托着自己的脸颊,一手不安分的来回磨蹭着他露出些青色胡渣的下巴。   但是张启山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似乎很享受这种难得的放松状态。   眨巴眨巴大眼睛,谢宛星有些不满的撅起嘴。   “张启山!张大佛爷!张大将军!你该起床啦!”   轻手掐住他坚毅的颌骨左摆右晃,一副不把他弄醒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子一样的赖床啊!”   被谢宛星翻来覆去任由性子的捣乱,张启山自是不能顺着心意的闭眼假寐。   “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大手搭在她的腰间轻轻揉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直直的暖进心底魂间。   “什么叫我起的这般早,是夫君你睡得太沉了!”娇俏的拍拍张启山的胸膛,谢宛星支起身子“你要是再不起来,早饭就又要热过一次啦。”   “本来看你睡的那么香,我也不忍心叫醒你的。但是早饭是一定要吃!”谢宛星将叠好的干净衬衣和西装放到床边的矮柜上。   “而且……这可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个早晨!”长长的睫毛似是夏蝉轻薄的羽翅,缱绻起眼中那几分不加掩饰的情衷“所以你一定要陪我……陪着我一起……”   这话像是约定又像是请求。   张启山挽袖子的手一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心如玄铁策马疆场的男人。他或许不明白那些听起来就矫情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地老天荒,白首之盟。但是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将她一辈子的幸福都赌在了一个叫张启山的人身上。   不忍心让她输,也不曾想过要让她输,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算不上温柔的扣住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夹杂着花香的青丝,张启山吻的很虔诚。   唇齿间似乎染上了自灵魂处焚烧的佛龛檀香。   “把饭端过来吧,我们就在房间里吃。”   张启山一向自律,他可以给予别人不遵守的权力,可他自己从来不会打破已经定下的规矩。但是看着谢宛星的大眼睛,他第一次心甘情愿,不带半点犹豫的想跟着她放纵一回。   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谢宛星踩着小高跟,开心的跟个要到糖果的稚子似的。   “我马上回来!”   张启山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拿着外套走到房间边角的落地镜前。大手一抖将西服整个振开披到肩上。   整整领口,再看向镜子时,张大佛爷却发现他穿好的西服竟已变成了黑色的中山装。   这是……十年前的我?!十年前的张启山?!   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我……张启山在害怕些什么?!   枪声打破了树林的静谧。围攻的日本人手上装备精良,逼得他们一群人节节后退,族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   “让开!”   被人大力的推倒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敬重的父亲身重数弹倒在自己的面前。   “爹!”   血一股一股的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去……长沙,去……长……沙……”   “爹!爹!”   被日本人活捉成了俘虏,每天就是忍辱负重的机械性的挖矿采煤。   “这些丧尽天良的小日本!前几天我给几个逃出去的收尸,太惨啦!身上……被那大狗咬的就没剩下几块肉了!”   “那哪是狗啊,那就是一匹恶狼!”   手握着窗子上的栅栏,凌乱的刘海下,他的眼中一片冷漠。慢慢的挑起抿的冷酷的嘴角,看着拴在门口的恶犬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个肉饼……   畜生就是畜生,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而中国的老百姓在日本那群饿虎穷豺的家伙眼里,却连只畜生都比不了,最起码……它还会有人给它的尸体挖个坑。   “快点挖,天都要黑了知不知道!”   两天后,这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他带着所有的俘虏……逃跑了……   人不可怕,嗅觉灵敏的猎犬才是他们最大的障碍。泡在墓穴里面寒冷刺骨的水中阻隔气味,张启山心中有着因为本身的弱小而泛起的不甘窒息之感……   醒过来吧!不要有任何畏惧的醒过来吧!你是张启山……是张大佛爷!是肩负着复我中华伟大使命的铁骨军人!   “哗啦!”一拳打碎了镜子。   咬牙喘着粗气,艳红的鲜血不停地滴在地上,很快就在脚下汇成一滩。   “夫君!”   顾不上手里的托盘,谢宛星连忙拿起领带缠在张启山的伤口处给他止血。   “日本人呢?”   “……什么日本人?”   “我问你日本人呢?!”   炮火声几乎是同时响彻在了窗边,一声紧接着一声,伴着人群的尖叫和孩童的恸哭。   猛的甩开谢宛星的手,张启山快步上前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竟是死寂一般的黑暗,声音还在耳边不断的炸开,但是他……却找不到出路……   “夫君!”   从未听过她这般凄厉的喊声。   身后的谢宛星大眼睛微红,已经隐约的泛起了泪光“你是不要我了吗?!”   挺拔的身体僵直了一会儿才回过头,一眨不眨的看向与他一夜缠绵的小姑娘。   张启山垂下手臂摇了摇头。   我没有不要你……但是你……不是她……   她不会对炮火无动于衷,也不会对疮痍沉默不言,因为她坚定的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这片华夏土地上的生灵!   而你……全心全意的依顺着我的你,只不过是我甜蜜的一场梦……   仿佛是读懂了他眼中所含的深意,谢宛星的眼泪缓缓的顺着脸颊流下来,那滴泪珠落在地上几乎是绽开了她所有的彷徨和惊恐。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大梦一场。   于震耳的枪炮声中,张启山静静的拥着他的水中月镜里花,在她额前温柔的落下一吻。   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抛弃你,只是我选择的,是我应该选择的路。   所以你无需害怕。   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即使深埋黄土,我也会抖落一身蛆虫为你所向披靡!   熬尽寒冬保家卫国的热血,你始终是我至死不渝,相濡以沫的一场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千,感恩有你们!感谢评论和投地雷的亲爱的们,感谢收藏了这篇文文的小天使们! 本来想走剧情,结果佛爷的一个梦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嫖着嫖着佛爷的人设就崩了,我有罪!就当佛爷是个闷骚吧! 咱们的佛爷是个顶天立地的中国军人,七尺男儿身许国不许卿是他必须要走上的路。 ps:现在重新看老九门,伟霆真是苏到爆炸,就凭这个颜值还能在舔五百年! 陈伟霆中国第一苏,本作者不接受任何反驳! ☆、伺机而动   “我身体所受尽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于这万丈红尘中立地成佛。”   我们为什么要容忍这样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因为智者参破生命……是以爱为名的向死而活……   他睡得很不安稳。   搭在被子上,张启山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是颤抖着紧握成拳头,冷汗顺着额头渐渐的下滑。   终于不再仅仅是简单的皱眉和眼动。   这还是张启山自生病昏迷后,所表现出来的最为剧烈的一次反应。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竭尽全力的挣脱着什么,或许是八爷口中所谓的心魔……或许是他自己心中所谓的美梦……   “佛爷!佛爷!”张副官有些惊喜,用带着点小心翼翼意味的语气轻声唤道。   将刚熬好的汤药放到桌子上,阿瓷上前凑到张启山的床边。   “今日的反应这么大?”   即便是如此,但是张启山依旧在张副官的呼喊下不见清醒。   将为佛爷拭汗的手帕浸在温水里,张副官皱着俊脸叹了口气道:“……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佛爷若是不醒,根本无人能主持大局……必须要加快速度去东北了!”   “而且夫人那边还不知情况如何……是否……”   话才说出口,张副官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抿了抿薄唇,眼神中带着些抱歉的看向听了他的话面色就在霎时间褪白的阿瓷。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张副官动了几下嘴唇才出声:“夫人聪慧,想必一定……”能化险为夷。   “我家小姐绝不是甘于任人宰割之辈!”   阿瓷也知道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她没资格冲着张副官发脾气……而且他也确实是出于好意的关心她家小姐的安危才会这么说的。   虽然让她听得不太舒服。   深吸了口气按压下心底满溢泛滥的担忧和焦虑,阿瓷给自己和张副官倒了热茶。   “尹大小姐那边我是劝不了了,毕竟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些话对着她……我也不好意思说的太过直接……她既然跟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陪着佛爷去东北了。”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东北各区的局势都算不上太平……有尹新月随行,就光是她身边跟着的那些听奴和棍奴……最起码你们的安全就多了份保障。要不只凭你一个人,又要保护张大佛爷还要保护齐八爷,只怕会太过辛苦。”   “小姐虽说过尹新月可信,但毕竟人心难测,我会让两个七组的成员跟着你们。”阿瓷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放心吧,我们组中成员都是过命的交情,对待小姐绝对忠心耿耿,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阿瓷姑娘你呢?”   阿瓷低下头搓捻着手指。   这还是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她跟着谢宛星学来的思考动作,现在已然成了她下意识的习惯。   “我跟剩下的人先去长沙探探底,以便小姐平安归来后再从长计议。”   张副官点了点头。   当初他们出发时走得很急,怕陆建勋会截获情报在半路拦人发难,所以就干脆切断了与长沙城的联系。现如今其中又间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手上对于长沙城内所能掌握的消息是一片空白。   虽然相信城中张家亲兵的能力,但出门在外还是免不了会胡思乱想。   “那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嗯。”冲着张副官应了一声,阿瓷又看了眼张启山。然后在拉开房门的时候还专门回头对着张副官不太友好的说道:“我们家的小姐还是碧玉年华,以后你少胡乱称呼!”①   咬破手指,任由鲜血滴在蓝色囚服上化开一小片的深咖圆斑。   谢宛星毫不在乎的拨弄了下脸颊边的碎发,将血慢慢的抹在了墙砖上。   这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抱膝靠坐在墙角处,谢宛星颇有些兴趣的看着立于其指尖的一滴血。艳色的小血珠颤颤巍巍的轻晃着……沿着纹路掉落……   把手指放在唇边吸*吮,谢宛星左手的三个指头又开始不怎么安分的搓捻起来。   好疼!   指甲中还有着这些日子被放出去再汇聚的来回反复的紫红色淤血。   今天又到了要注射肌肉*松*弛*剂的日子了。沈乘风自第一天来见过她后,整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牢房中,只是吩咐了手底下的人给她定时定量的注射琥珀*胆*碱。   谢宛星极不喜欢那种不能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琥珀*胆*碱对她还是有些好处的。   至少它的麻痹作用不至于让她的睡眠质量因为浑身的疼痛而大打折扣,她还是能在刘祖康那种蠢材的面前耍耍她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脾气。   这段时间谢宛星又消瘦了不少,这样坐着她就觉得浑身的骨头被墙壁硌得生疼,尤其是腰部以下的地方。伸开手掌垫在身后,掌心触摸到的墙砖给她的感觉颇有些奇怪。   坑坑洼洼有长有短有深有浅,似乎是……笔画?!   看样子似乎是拿石头刻上去的,字写得不怎么规范,而且落笔的地方有的特别重,有的却特别的轻,若只是用眼看,根本就联想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线条会是汉字。   她的这间牢房是整个监狱中的最后一间,应该是关押重犯或是特务司高层非常之看重的人的地方……这个会是谁留下的呢?   谢宛星一边摸一边猜,简直跟玩拼拼图似的。   卧看连天接海隅,一横生来两全世。   “这是什么意思?”   卧看连天接海隅是一个汪字,可是下一句的一横生来两全世……   逐渐加大的脚步声打断了谢宛星的思考。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走到牢门口前衣冠楚楚的两个人,谢宛星面上毫无异色的拍拍手,然后站起来坐到床上,最后还不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流转着眼波,引*诱他们看向了墙角处她画的明显的十七道血痕。   助手熟练的打开医用箱子取出注射器,然后一手防备的压着她,另一手拉起她囚服的衣袖……   第十八天。   人所能忍受疼痛的能力是会在刺激下与日俱增的,让谢宛星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她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每天除了水刑是属于更偏精神类的刑罚之外,刘祖康对于她身体上的刑讯手段始终都是指甲的针刑和鞭笞之刑。   谢宛星轻咬着下唇,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指上的伤痕不容易被发现,手臂上因为鞭笞而留下的印记也很少,更多的是在身前和后背。   刘祖康的所作所为似乎是不想让她的身上留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伤痕。   难道他竟是瞒着沈乘风对她私自用刑吗?沈乘风会不知道?   不过细想倒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沈乘风刚接手饿狼特务司,烦心事还不知有多少,党务调查科那里还有个难测心思的季若白……   脑筋转着转着,谢宛星突然轻笑出声。   还有一种可能……   “地牢里面的这帮酒囊饭袋就算是加起来又怎么敌的过一个你呢?”   或许……你现在是在等着看我的反击吗?   第十九天。   “我说你是不是只会这么几招啊!”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谢宛星看着刘祖康嘲讽的出声“我记得我们特务司的刑讯手段没这么单一无趣吧!”   苍白的小脸上,掺进了星星的大眼睛更是引得人挪不开视线“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划花我的脸……或者砍下我的双手双脚……”   刘祖康阴沉沉的看着笑的灿烂的谢宛星不说一句话,只是拿着细针的手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   谢宛星语气轻柔蛊惑人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特务司下手最狠的一次就是碾碎了犯人一身的骨头……”   “从指骨开始……一点一点的碾,然后是四肢……最后是腰……等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还能在苟且偷生的活上一个小时……”   语气突然一转“可你呢?你连在我身上留下伤口的勇气都没有!”   谢宛星笑的特别的开心特别的甜,好像是小孩子第一次抓到了只狐狸毛绒绒的大尾巴一样。   “你不敢恨沈乘风,所以才拿我泄愤……可即便是如此你却还是畏首畏尾……”   “你就是个懦夫!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也不敢做的懦夫!”   “你闭嘴!”气急的抽出鞭子一下子打在谢宛星的身上,她的细皮嫩肉霎时就变的血色模糊。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阶下囚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回是真的玩儿大发了。   浑身是血的被推进牢房,谢宛星倒吸了口冷气咬着牙慢慢坐下。   因为前几次都很乖巧,所以这次来的只有那个全身包裹着特别严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医生。   还没等他拿起注射剂皱着眉头靠近她,谢宛星强忍着疼痛一把掀翻了他手上的托盘,上面的剂量瓶啪的摔的粉碎。   “你想害死我吗?”虽然虚弱但依旧气势十足。   “我失血过多体温流失严重心跳减缓,若还是继续注射琥珀*胆*碱有七成的几率会因为心力衰竭而死……不如你去问问沈乘风……看他希不希望我现在就死……”   目光复杂的看了谢宛星一眼,医生胡乱的收拾了下地上的玻璃渣,然后沉默的打开了牢门。   握紧了手上趁机藏起的针头,谢宛星的嘴角缓缓的挑起了一个弧度。   第二十天。   刘祖康眼神阴郁的踏进谢宛星的牢房,看着她连被子都沾了血迹,他冲着身后跟着的手下摆了摆手。   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威胁!   掐着她的下巴强制抬起她的小脸“谢大小姐昨天不是还挺威风的吗?今天怎么就蔫儿成了这个样子!”   “我手下的人跟我说谢大小姐那是光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我开始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还真是可怜的紧呢!”   谢宛星轻笑的露出脸颊两侧的小酒窝“谁会比你可怜啊!记了恨了那么久的人……到现在都没能想起来你是哪根葱……”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耳光清脆的扇到脸上,谢宛星有一瞬间的晕眩。   “……我说你-算-哪-根-葱!”她一字一顿的掰开了揉碎了冲着刘祖康道。   “小*贱*子!”   刘祖康刚半蹲下来扯起谢宛星的长发,结果谢宛星突然快如捕食的猎豹一般出手。她左手握着的针头狠狠地扎进了刘祖康的太阳穴,同时右手猛地扣住他的头往墙上撞去。   快!准!狠!三厘米长的针头几乎是全部刺了进去!   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任由着刘祖康待宰羔羊般的躺在地上,用极其恐怖怨怼的眼神瞪着她。   谢宛星平复了一下因为身体虚弱而剧烈活动的心跳,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身子靠在了床沿。   手指搭在腕子上打着节拍,谢宛星坐在床上晃悠着两条小腿,表情天真又残忍。   “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是生……是死……或是永远的瘫痪……”   “……就交给命运去赌吧!”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古时女子十五岁称为及笄,十六岁称为碧玉或破瓜。 开车的章节点击率比相邻的高不少……小天使们好污……but i like you 其实关于今天的剧情不是这样的,在这章的拍摄上本作者和大小姐出现了分歧,本作者本来是打算一鼓作气赚票眼泪,结果被大小姐嫌弃的不行不行的。 “我有这么怂吗?!” 您哪能叫怂啊!小的也只是为收视率考虑啊! “我说是怂就是怂,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质疑我?!” 我都跪在您面前了,怎么能说是理直气壮啊,小的冤枉,请大小姐明察!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敢质疑我!这戏拍不了了是不是?!老公!” 随着张.霸道总裁.大佛爷美手一挥,周围一圈的帅气兵哥哥端起了机关枪。 卧……槽…… ☆、关于占便宜      手指搭在腕子上打着节拍,谢宛星坐在床上晃悠着两条小腿,表情天真又残忍。   “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是生……是死……或是永远的瘫痪……”   “……就交给命运去赌吧!”   先不要说太阳穴中的那根注射针头,光是谢宛星用尽全力的按着他的头撞向墙的那一下就足够刘祖康天旋地转好一会儿的了。   手下的人都被他赶得远远的,仅是凭着刚才的一声动静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引过来,因为他们就算是听见了,也是以为他才是施*暴的那个人。   刘祖康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挣扎着扶着墙想要站起来,但还没能使上劲儿就狠狠地栽在地上。   他的两条腿于一路上留下拖行的痕迹,几近是卑微的姿态爬着靠近谢宛星。粗糙丑陋的大手颤抖不止的握住大小姐纤细柔滑的脚踝,被汗浸湿的碎发下,他的一双眼珠几乎是要怨恨的瞪出眼眶。   灰头土脸卑躬屈膝的他和衣衫破败却更显风光霁月的谢宛星。   “你出不了头不是因为我……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因为不是一类人,所以她永远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因为不是一类人,所以他只能活的跟只纵横于阴沟暗渠中的老鼠一样吗?   不公平!这不公平!   “真正的卑贱永远不是身体的三跪九叩……”谢宛星淡淡的看着他,无悲无喜“能够让一名军人倒下的……只会是连他自己都忘却的信仰。”   “从我踏上这条路的第一天起,我就做好了要为国捐躯的准备……不止一次的想象过自己若是被捕会遭遇怎样的酷刑折磨,甚至会想到很多难看的死法……但我没想到我的第一次牢狱之灾竟是会在特务司……”   “三分钟到了。”谢宛星停下记时的动作,大眼睛中不带一丝波澜的瞟了刘祖康一下“看来你运气不错。”   挣脱开他的手,白皙的脚腕子上五道明显的深紫指痕特别引人注目。谢宛星脚步极是大家闺秀做派的慢慢走到监牢门口,拿下了虚缠在上面泛着铁锈腥气的锁链。   笑容如早春初化的冰雪般纯净无邪“天意给了你机会……可我不想给……”   我渡不过凡人的喜怒哀愁,所以我成不了佛。   刘祖康从背后被铁链勒住咽喉,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充血,窒息的直翻白眼,双手胡乱的抓着脖颈处,在上面留下一道一道的指甲血痕。   人在生死间所能爆发出的潜在力量不可估计,在谢宛星有些力不从心的微微松懈之时,刘祖康死死地钳住她的半边肩膀,带着她猛的向后撞去。后背重重的倒在栏杆上发出巨大地的响,谢宛星身上的伤口撕裂开,鲜血即刻间就染红了囚衣。   痛的倒吸了口凉气,谢宛星骨子里的狠戾和血性也被激了出来,手下更是发狠的不肯放松。   “刘头!”   “头儿!”   “小*贱*人,你找死是不是!”   这边的动静终于是引来了刘祖康的那些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党们,但还没等着他们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上前,其脚边就擦过了两颗子弹。   “都住手。”   沈乘风面上毫无表情的说道,语气虽不严厉却带着些不允许反驳和违抗的威严。   “特务长……快救头儿!这个小*贱*人她……”   “都滚出去。”   手底下的人不知该要如何反应“头儿他……”再不救一定会被她给勒死的。   “听不懂我说话吗?”沈乘风已然带上些杀气“滚!”   小喽啰一般都只是狐假虎威罢了,被沈乘风这么一吓唬真是跑的比来的时候还快。   漆黑冰冷的枪口直直的抵住谢宛星的脑袋,沈乘风不急不缓的整理了一下歪了的领带,凉薄的眼神根本就没有分给正在死亡线上奋力挣扎的刘祖康一丝一毫。   “我刚才说的是-都-住-手。”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谢宛星的眼中满是得意,她背对着沈乘风轻咬着下唇上扬嘴角。   手下刘祖康颈部动脉的搏起渐渐失去了活力,他那双沾满了谢宛星鲜血的双手终于没了支撑的下滑。   冷静又无所谓的扔下铁链,谢宛星调整着呼吸放松身体靠在栏杆上。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擦了下嘴角边的血迹,谢宛星娇俏着漾出小酒窝,偏着头瞅着沈乘风笑道:“您不是很了解我吗?您应该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个会认命的人……”   “现在也不认吗?”枪口更加的靠近。   谢宛星只是笑着不说话,大眼睛极有神采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真是太喜欢你这种眼神了。”   你的每一块血肉甚至于每一根头发丝都跟你的父亲极其相似!   “沈特务长拿枪对着我的夫人……是不是太不礼貌了点……”   虽不是军装加身,但黑色便装的张启山依旧凌冽气势不减。   他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但是跟在佛爷身边多年的张副官怎能听不出他其中的不悦之意。他们此次是来公平交易的,不是来低三下四的恳求的,所以张副官也干脆利落的抽出腰间的佩*枪指向了沈乘风。   惹急了安好无恙的张大佛爷显然不是个聪明的作法。耸了下肩膀,沈乘风风度翩翩的将枪转了个方向朝下,然后挑着眉举手退后几步,冲着张启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压下张启山想要抱起自己的手臂,谢宛星主动的将小手交到他宽大干燥的掌心。   牵住我的手,你就是我勇气和力量的源泉!   满身血迹却依旧倔强到任性的小姑娘走到沈乘风面前。   “张夫人……珍重。”   静静的看着他,谢宛星的眼睛突然弯成新月状,眸中所藏深意不言而喻。   “您也是特务长……下一次见面希望你珍重……”   你曾说过,我会是第一个活着走出这里的人。   所以现在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堂堂正正……看着我光明正大的从你面前一步一步的走出这个大门!   从此以后我谢宛星再不会天真的依赖着相信着特务司!   任何和侵略者有牵扯的人,任何有可能威胁至国家和民众安危的势力都要被不择手段的铲除!   即使是你,我最亲爱的老师……   门外久违的灿烂阳光和清新空气让谢宛星恍如隔世。   你知道光明是什么味道吗?   有点像是家中手巧的母亲酿出的酒,香气挥发的无孔不入,醉的她眼前一黑……   “宛星!”   “夫人!夫人!”   徐州郊外一处不知名的宅院   尹新月绷着脸烦躁的背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边伺候着的听奴互相对视了一眼,哪个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自家大小姐的火气。   张启山神秘的来历就跟只定居在她心底的小猫似的,抓得尹新月心肝都痒痒。   前段时间她硬是跟着齐铁嘴和张副官保护着他回去张家古楼寻找治病之法。一行人刚到了张家地界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不久,不知怎么的就被日本人给盯上遭到追杀。   对方不罢休的一直紧咬着他们不放,当时为了保命,他们迫于无奈的越过了一条什么张家的生死线,幸运的是他们这边生还是生的,反倒是日本人被炸了个尸骨无存。   后来张副官将他们拦在大院的天井处,一个人带着张启山进了那满是灰尘神神秘秘的古楼里。在走之前还特地的嘱咐他们不要随意乱闯乱动,不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可无奈她就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趁着齐铁嘴打瞌睡的功夫偷溜进了古楼,还要死不死极幸运的触发了其中的机关。要不是清醒过来的张启山眼疾手快的救了她一命,恐怕她就要被弓箭戳成个筛子了。   自古的话本里面就经常写着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为报。   尹新月想的倒是挺好的,也很热心的对张启山嘘寒问暖表达心意,但是没想到被张启山口中唤着的夫人给泼了一盆子冷水。   他成亲了?   于是她立刻就按捺不住的找齐铁嘴打听消息。   “原来还没成亲啊,那我不就是还有机会?”   她一向是个乐观的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要亲自见见那姑娘,看是什么样的倾城绝色才能让张启山拒绝她这位北平新月饭店继承人的尹寒大小姐!   从一进来就看着她绕来绕去的齐铁嘴摊在红木椅子上啃着个红苹果,眼睛一直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身影晃左晃右的。   “我说尹大小姐,你就安静的坐下呆会儿呗,你晃的我的头好晕!”   “张启山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你就放心吧,活蹦乱跳的佛爷一出马那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挡不住!”   拖着腮帮子凑过去,尹新月在齐铁嘴的身边坐下扯起他的衣袖。   “张启山要去救的那个姑娘……她叫什么名字,长得漂不漂亮性格好不好啊……哎,她是怎么和张启山认识的啊?她是干什么的呀……她为什么会被人绑走?你快点跟我说说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齐铁嘴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人能在絮絮叨叨的这类技能上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扯回自己的袖子,齐铁嘴拍拍皱起的地方“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啊,八爷我听着都觉得累,脑瓜仁儿都吵疼了!”   “哎,你别疼啊,我……我就是好奇嘛!”   把还剩下大半的苹果往旁边一扔,齐八爷端起一副江湖说书人的派头。   “她啊……脸蛋漂亮倒是真漂亮,但是性格极差,超级差!”   “……性格差?”   “嗯。”齐铁嘴深有感触的点点头,手舞足蹈的挑着刺儿“任性爱发脾气又喜欢捉弄人,得理不饶人……不不不,她不得理也不饶人,我看除了佛爷没人受得了她……”   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尹新月摆了摆手道:“不说不说,那她……”   “老八!请大夫!”   “小妖女!”齐铁嘴看着他家佛爷怀里长发披散一身血迹的谢宛星直接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了,慌慌张张的就往门口跑。   这一番的折腾就到了晚上。   尹新月鼓着脸颊,身后跟着的听奴手上端着个放满了药品的托盘。   深吸了一口气,尹新月的手握上了门把。   “你要干什么?”张启山冷酷到毫无起伏的声音吓了尹新月一跳。   “我……我……我看你们都是群大男人,给姑娘家的换药不方便。”   张启山的眼睛如无波的古井般深邃,他接过托盘开口道:“尹小姐的恩情我自会记在心里,以后若是尹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张启山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我夫人……就不劳尹小姐费心了!”   “你这人!”   估计是因为太痛,谢宛星连睡着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   握着药瓶的修长手指慢慢收紧,望着她精致的小脸,张启山想起了梦中的那晚巫山云雨蚀*骨*销*魂。   轻巧的解开她第一颗衣扣。   “你在做什么?”谢宛星柔柔的拉住张启山的手腕,大眼睛微阖的看着他。   “给你换药。”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出声“难道不是想占便宜?”   挑起嘴角,张大佛爷俯下身子凑到小姑娘的耳边,语气中满满都是势在必得。   “反正这便宜……我早晚都是要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简直不知道我自己在写什么! 鉴于小天使们不希望再看牢狱戏了,所以我们的大佛爷前来救美了。 不要问我为啥不写佛爷的张家古楼了,实在是我不知道佛爷为啥一进去就好了。 比看小说更难是写小说,比写小说更难的是写病.例.报.告,蓝瘦香菇,滚去写报告了~~ ☆、启星高能虐狗      “你在做什么?”谢宛星柔柔的拉住张启山的手腕,大眼睛微阖的看着他。   “给你换药。”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的轻笑出声“难道不是想占便宜?”   挑起嘴角,张大佛爷俯下身子凑到小姑娘的耳边,语气中满满都是势在必得。   “反正这便宜……我早晚都是要占的。”   都说小情人久别胜新婚,那更何况是刚刚新婚之后的久别。   即使与她的婚礼只是他大梦一场,但是他们之间那极其真实的床*第之爱耳鬓厮磨却依旧扰乱了张启山心中那份按耐不住的涟漪心湖。   有点痒痒的。   闭上双眼偏头躲开张启山来回抚着她脸颊的手背,谢宛星将半张小脸紧紧的贴在柔软的羽毛枕头上,但嘴角却忍不住因为他的这种谜一样的自信而扬起了弧度。   肩膀处突然一凉,惊得谢宛星猛地扭头看向了张启山。   忍着手臂酸痛的无力感,谢宛星死死地拉着自己的领口,尽量的挡住她胸前一大片雪白裸*露的肌肤。   “手臂不要用力!”着急的升高了音量,张启山大手小心的避开了谢宛星凝脂皓腕上被牛皮磨出来的红痕“伤口会裂开的!”   她的小臂实在是细的可以,他一只手掌完全就将之环在了其中。   “松手!”危险的微眯起眼睛,张启山摆出的完全是一幅不允许谢宛星对他所说的话有任何违抗的架势。   这样的事情对着她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家……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求的这么理所应当,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才是最应该松手!”谢宛星的手下揪着衣衫更是不敢撤力,大眼睛急的于眼角处泛起了微红“张启山你……你混蛋!”   笑了一声,张启山曲起手肘抵在床边,侧撑着头俯下身去“敢这样指着我张大佛爷的鼻子骂我混蛋的……这么多年……夫人还是头一个。”   谢宛星自然是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娇俏的瞅着张启山“看来张大佛爷的第一次还真是少的可怜啊,这样的人生过的未免也太过无趣。不如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让张大佛爷感受一下……生平头一遭被人打成乌眼青是一种如何的感觉!”   理了理谢宛星散在枕头上柔顺丝滑的长发,张启山抿着唇露出了右边脸颊上的小酒窝。   “夫人身上还有伤,为夫的不敢劳烦夫人动手。”   “不过就是小事一桩罢了,张大佛爷又为何要与我这番的客气?”   更加压低身体,他直挺的高鼻几乎已经蹭上了谢宛星的鼻尖,张启山看着身下明显是在强撑着故作镇定的小姑娘笑道:“那么……夫人的意思是……为夫的现在无需客气了?”   睫毛随着她不安分的心跳胡乱的上下翩跹。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拉着的单薄衣襟,谢宛星转而将小手抵上了张启山朝她靠过来,距离极近的精壮胸膛。   他的体温与她的相比要更加的温热,带着些男人独有的侵略性荷尔蒙。   “张张……张启山!”感情之路一片空白的小姑娘是真的招架不住他的猛烈攻势,谢宛星简直要被他明目张胆的逗弄给逼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谢宛星一直都觉得张启山这个人沉稳内敛藏意于胸,根本就不是个会将情感轻易外露的人。   但是今天……   难道他的病还没好?   头脑渐渐放空的谢宛星被额头上若有若无的温暖轻触拉回了思绪。   专注的自额上亲吻至人中处,张启山此刻低沉的嗓音尽显性感和诱惑“一开始就说过了,只是给你换个药而已。”   “我不需要你来换药!”谢宛星染上绯红的艳色小脸特别好看“你这分明……分明就是在欺负我!”   有些不解的歪着头,张启山嘴边的笑容更是灿烂“欺负?”   “什么叫欺负?”张大佛爷的薄唇猝不及防的贴上了谢宛星肩膀处裸*着的嫩滑美肤。   牙齿轻轻的咬起她的皮肉,张启山含着笑模模糊糊的说道:“是像这个样子吗?”   又痛又痒还夹着酥麻的触感让谢宛星的身子难以控制的颤抖。   他竟然敢这般的理直气壮……   “流氓!”真的是要忍不住的哭出来了,谢宛星满脑子只想要有个人来打破他们现在愈发难以掌控的暧*昧气氛。   “张副官!张……”   突然被吻住了双唇夺去呼吸,就连最后的呼喊都被他张大佛爷全数吞入腹中。   一手捏着谢宛星的下巴,一手扣在她的脖颈后,张启山尽量避开伤口的虚压在她身上。唇舌毫不客气的撬开她的牙关深深的吻着。   谢宛星完全不知所措的被他撩*拨着,即使是中间过程上的小小反抗,在张大佛爷的眼里也只不过是给他的攻城掠地增添了些夫妻之间的小趣*味。   让人不能喘息的炙热情感。   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谢宛星半逼迫半接受的清丽容颜,张启山勾着嘴角,双指并拢着在她颈后适力的一按。   只来得及将他溢满了笑意的深邃眼睛印入瞳孔,这次黑暗的来袭竟是如此的温柔。   身体放松的瘫软在床上,谢宛星胸脯的起伏渐渐的趋于平稳。   褪下腕子上的二响环,张启山将它推进了谢宛星的手腕,然后执起她的手连带着二响环一起置于唇边轻吻。   “晚安……”   “……我的小美人。”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多天在监狱中绷得极紧的神经让谢宛星更加珍惜此时的惬意,被打扰到的美好休息显然让她有些不悦。   皱着眉头的嘤咛一声,小幅度的抬手挡在眼前。透过指尖的金色光线,谢宛星的大眼睛中染上了丝丝的七彩景致。   古银的雕花镯子对于个姑娘家来说颇有些重量,镯身上浮雕的祥云龙鳞栩栩如生,掐口处双龙头嘴里含珠一晃二响。   是他戴在手上的二响环?   张启山……对了!张启山?!   瞪大了眼睛,谢宛星支起身子一把掀开被子。   宽大的衬衫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的,但是里面的纱布已经被换成了新了。   难道真的是张启山?他……看过了?!   谢宛星不可否认她对张启山很有好感,当初在他昏迷时的那声夫君也的确是唤的真心实意。但是……她的想法是一回事,他的做法又是另一回事。   还没娶她就一口一个夫人当着面的叫着,现在还……看了她的身子……   谢宛星咬着牙狠狠道:“要是在以前,肯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不可!”   齐铁嘴伸着懒腰敲敲背,慢慢悠悠的从二楼晃着下来。打了个大哈欠,抹去眼角的生理泪珠。他一眼就看到了蜷在罗汉塌上更显娇小的姑娘。   “我的小姑奶奶哎!”齐铁嘴连忙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狐毛披风将谢宛星整个人都围在里面“这大早晨的你不好好休息,坐在这儿又瞎琢磨什么呢!”   如烈焰般火红色的蓬松毛毛一直蒙到了下颌,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抿着唇摇了摇头。   “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存心要惹佛爷心疼是不是!”齐铁嘴这边看看那边望望的“哎?怎么没看到佛爷和张副官?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没见过。”   压根就没听见谢宛星的回答,齐铁嘴手推着眼镜,目光全被谢宛星伸出来拢着披肩的白嫩小手给吸引了。   佛爷的……二响环啊!   如此看来她九门之首的夫人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啦!   沉默了一会儿,谢宛星开口道:“你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有没有觉得他有哪儿一点不太对劲儿?”   “不对劲儿?”齐铁嘴挠挠头“没有啊!气势逼人实力超凡……还是张大佛爷啊!”   “那他昨晚……”   “昨……昨晚?!”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其实也不怪齐铁嘴多想,虽然最后佛爷拜托了尹新月的听奴帮忙换药,但在那之前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佛爷该不会是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以为看透了真相的齐八爷撇撇嘴。   小妖女的伤估计不轻……佛爷还真是不会心疼老婆来着!不过佛爷……应该很行吧……   看着齐铁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越来越红的脸,谢宛星有些奇怪的用手在他面前晃晃。   “你们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见到阿瓷了吗?”   “没没没……没事啊,有我齐八爷带领着张副官……我们能出什么事啊!”   “你紧张些什么?”   “开什么玩笑!”咽了口唾沫,齐铁嘴避开谢宛星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哪有紧张?!”   齐铁嘴正襟危坐的咳了一声继续道:“哦,阿瓷她说要为了你去长沙城里踩踩*点,特意嘱咐了说是不用担心她。”   长沙城里风云变幻莫测,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关于启山张家人的身份……你了解多少?”   “佛爷从没提起过他家族里面的事情,不过依着我们到的那栋宅子来看……东北张家的确像是个隐世大族,佛爷进去的古楼里面危机四伏谜题重重……”   小高跟踏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身着浅粉色洋装的尹新月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了齐铁嘴和谢宛星。   大大方方的背着手开口:“这位就是谢小姐吧,我是尹新月。”   微笑着回应了一句“早上好,尹小姐。”   总觉得这两位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齐铁嘴眨眨眼站起身来笑道:“你们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啊,我去买好了。”   尹新月不怎么高兴的嘟囔着“得了吧,你那速度,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想吃蟹粉笼包,你去买几份吧。”   “八爷倒是不用再跑一趟了。”张副官一手推着门一手举着个还散着热气的油包。   “就知道你想吃这个。”带着寒风,张启山不敢太靠近谢宛星。他挨在齐铁嘴的旁边,激得齐半仙一个战栗。   从来没见他这么和颜悦色的跟我说话!   感觉到谢宛星和张启山之间的朦胧暧昧,尹新月内心翻起醋海的鼓着脸颊。   谢宛星的不自在,尹新月的醋坛子,齐铁嘴和副官的非礼勿视。总之除了张启山外,这顿早饭几个人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就只有一杯茶啊!”齐铁嘴伸手就要去拿,结果被张副官眼疾手快的打下去。   “这是佛爷亲自泡给夫人暖身子的,你要喝自己泡去!”   “这么偏心!”   凑到谢宛星的身边,齐铁嘴抽抽鼻子道:“这是碧螺春啊!”   贼兮兮的冲着她笑“佛爷亲自给你泡碧螺春诶!”   谢宛星有些不解“碧螺春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它还有个别名。”   “……叫佛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人设彻底崩溃,但我不想改! 大佛爷表示既然开了车,不管梦里现实那就是媳妇了~~可以这酿那酿啦,佛爷简直禽*兽! 被病例报告虐成了狗,任性的不想写剧情~~哼,你们来打我呀! ☆、启星甜蜜粉红      凑到谢宛星的身边,齐铁嘴抽抽鼻子道:“这是碧螺春啊!”   贼兮兮的冲着她笑“佛爷亲自给你泡碧螺春诶!”   谢宛星有些不解“碧螺春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它还有个别名。”   “……叫佛动心!”   被齐铁嘴这么明白的点出来,谢宛星有些不知所措。   “佛……动心?”   齐铁嘴身子往后一靠,摊回椅子里抱起双臂,小眼神不停地朝谢宛星那边瞟瞟,看着她捧着茶杯一副神游天际的样子,齐八爷还装模作样的大声哎呀了一句。   瞅着谢宛星明显被吸引过来的视线,齐铁嘴清清嗓子摇头晃脑道。   “洞庭有传言,茶似芥而细,碧螺峰者佳,又名碧螺春。古有神仙下,闻香风韵雅,一时声名起,动心在佛家。”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佛爷竟然还有如此雅兴!”齐铁嘴露着小虎牙,调笑的冲着谢宛星挤眉弄眼。   谢宛星其实并不爱品茶,只是江南人士多偏好龙井,她也是自小就跟着喝,所以更习惯于其中的味道罢了。至于刚到张府中那一套有关于君山银针的说辞,其实大部分也是她现编出来作弄张副官的。   恐怕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侃侃而谈,张启山才会误以为这大小姐定是懂得这杯碧螺春中所蕴含的真情实意。   谢宛星现在有些窘迫。   她倒还真是不知道……原来碧螺春……竟还有这样的一个俗名。   被齐铁嘴话中带着的笑意激的脸颊都开始发烫。   快速的眨眨眼睛,谢宛星轻咬着下唇,微微的鼓起脸颊道:“他一个当兵的……竟然还把这种民间传言记在心里……”   “这种东西……不都是应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嘛!”   “啧啧啧啧”齐八爷砸吧砸吧嘴说道:“以前是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以后……恐怕某些个人就要两只耳朵进,然后晃悠晃悠的到心坎儿里头转出不去了吧!”   九门的张大佛爷一出手,那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更何况你小妖女只是个脾气有点子坏的小姑娘!   齐铁嘴心里头这么想着,还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膛,面上是一派的得意洋洋。   谢宛星大眼睛一眯,嘴角又翘起了那一抹打着坏主意的笑容。   “你说谁转不出去了?!”   被她的神情吓的立刻就蔫了。齐铁嘴用手指指着自己,镜片后面的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快要看不见了。   “我!我!是我转不出去了行了吧。”   极委屈又讨好卖乖的看了一眼谢宛星,齐铁嘴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忘为了他们家的佛爷再多添上一句“佛爷这么好的男人,遇上了还不赶快就嫁了!”   这是来给张启山做说客啦。   谢宛星托着脸颊,手腕子上的双响环衬得她的小臂愈发的纤细和白净“那你说说他到底哪里好了?”   一说起这个齐铁嘴立马就来了精神的直起身子“我们佛爷,那是绝对的有钱人!不仅有钱还大权在握……嗯……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早晚是要拿回来的!”   “武功高强咱先不说啊,就那命里的三味真火……百无禁忌知道吗?安全感杠杠的!”   “而且人还长得好看,你看那新月饭店的大小姐,不就是拜倒在咱们佛爷的西装裤下了嘛!”   “作为朋友我可是说的够仁至义尽了!所以你可要抓紧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将喝了一半的茶杯放在桌上,谢宛星往狐毛披风里面缩了缩,面上甜甜的笑道:“怎么感觉八爷这话说的言不由衷的呢?”   皱皱鼻子故意的打了个喷嚏“这里好大的一股子酸味儿。”   没等被她说的蒙圈的齐铁嘴缓过劲儿来,谢宛星继续开玩笑道:“……既然看得这般的透彻,齐八爷何不干脆就与张大佛爷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更与这人间多添份佳话?”   “小妖女你说什么胡话呢!”齐铁嘴一拍桌子“我们两个大男人……”   “男人又如何?”谢宛星眸子水波流转的一瞥“这历史上的倾城绝恋可都并非全是男欢女爱,齐八爷饱读诗书,难不成就只读成了个迂腐的书呆子?”   “八爷这番通晓张大佛爷的心思,又对佛爷多有敬慕之情,若是就此出双入对,宛星也丝毫不觉奇怪。”   “我跟佛爷是兄弟!是好兄弟知不知道!你可不要……”   “咳咳!”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张启山站在楼梯上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越聊越大的说话声音。   他要是再不出来,估计这话题就要被带跑偏了!老八也是的,不过脑子的完全被她牵着走!   “老八,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没有?”   “噢噢,我马上去收拾。”知道她顽劣性子的齐铁嘴冲着谢宛星幼稚的做了个鬼脸,然后整了整衣服踱着大步上楼去了。   齐铁嘴一走,谢宛星面对着张启山又安静了下来。   她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处。   坐到谢宛星的身边,看了眼旁边几乎没剩下多少的碧螺春,张启山笑着将她脸颊边的碎发理到耳后。   “伤口疼不疼?我抱你回去休息吧。”   谢宛星偏过头不理他,但是隐藏在披风底下的手指已经搅在一起,跟她不规律的心跳声纠缠的难分难舍。   “我知道你很担心长沙那边的情况,所以我准备明天就动身回去。”   “我特地买了一些见效快的西药以备路上的不时之需,但是给你熬的中药还是要坚持喝,女孩子毕竟体弱,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这次再见面,他的表现着实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时时刻刻的都将对她的关心挂在嘴边记在心中,而且语气动作还无比的自然,就好像……就好像是自己真的与他成亲了似的。   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被张启山横抱着走向房间,谢宛星忽闪忽闪着又长又密的睫毛认真的瞅着他。   从下巴到眼睛。   俊美无俦气势逼人,既有军人的血性刚毅,又有文人的风骨多情。   像这样的男人……能嫁给他的女人应该会很幸福吧。   忽然抿紧薄唇露出小酒窝,谢宛星感觉到了她靠着的他胸膛处的收缩扩张“看什么呢?”   “你……”谢宛星按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小脸一扬用娇蛮的语气说道:“张大佛爷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停下脚步,张启山低下头温柔的看着谢宛星“解释?夫人想要为夫的解释什么?”   她也就是气不过的随口一句。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幕谢宛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她大眼睛左转转右转转“解释……解释一下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轻笑了一声,张启山用脚尖顶开房门将谢宛星放在床上。   “夫人果真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不但深谋远虑的扯进了新月饭店的势力,还算准了我的病是与那青铜风铃和张家氏族有关。”   谢宛星自是听的出来他话中的不悦之意,恐怕是因为她利用了尹新月的事情吧。   当时她虽说是告诉张副官无论搭不搭的上尹新月这条线都要先去北平,但是谢宛星心里明白的很,以张副官的忠心耿耿,只要是对张启山有利的,只要是能够保证佛爷的安全的,张副官都会拼尽全力的去完成。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尹新月在责怪我吗?   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中的伤口瘀血又开始疼的蠢蠢欲动。   我只不过是担心你……   看着谢宛星的神情,张启山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他大手覆上了她的,顺着她的指缝细致又温柔的滑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在谢宛星比之他来说的小小的手心。   拇指摩擦着她滑腻的手背皮肤,张启山笑道:“这下子欠了她一个人情,夫人可是给为夫的招回了个大麻烦来。”   “美女作伴,又死心塌地……”压下嘴角边的弧度,谢宛星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张大佛爷难道就不动心?”   “夫人早上的佛动心都喝进了肚子里。”摸索着扶上了谢宛星的细腰,张启山亲吻了一下她的眼尾“难道还不知道张大佛爷的心掉到哪儿了?”   舔了舔下唇,谢宛星绕开他的问话“少夫人夫人的胡乱称呼,昨晚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佛爷可不要以为我谢宛星是个软柿子,能被人随意的搓软揉扁!”   “看轻谁都不敢看轻你谢大小姐啊。”   张启山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过……谢大小姐可不要忘了……你似乎还欠着我一个以身相许的大人情呢。”   谢宛星的性子就像只家猫,她高兴了你需要顺着她,她不高兴了你也需要顺着她。张启山越是一味的退让一味的宠,她就越是敢恃宠而骄的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就像是现在。   她拉着他的领带,逼迫着他向前弯着身子。谢宛星脑袋微微的后仰,大眼睛眯起来颇有些睥睨天下之感。   “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   “当初在火车上……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谢宛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火车上彭三鞭的那一出,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然后冲着张启山娇俏的出声“我送你出长沙城难道不就是还清了吗?”   “别想蒙我。”张启山捏了捏她的鼻尖“送我出长沙的可是季若白。”   “那……那我还为你去了饿狼特务司……还受了刑!”   微微使了力就将谢宛星轻而易举的压在了床上,张启山面上严肃的点了点头“是啊,你要是不说我还就忘了,你似乎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身上的压迫感让谢宛星难以平复她混乱的心跳和呼吸“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我从特务司将你救出来难道不是恩情?”   “沈成风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可我不知道啊。”   “你强词夺理!你肯定是知道的,凭你张大佛爷不可能猜不到的!”   谢宛星本来以为自己就已经很不讲道理了,但是没想到张启山竟然比她还不讲理!   耸耸肩膀,张大佛爷俯下身子轻咬了一下谢宛星的红唇“反正我不知道。”   “所以两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作者有话要说:  没查到为啥叫佛动心,所以那句洞庭传言是我瞎掰的,别当真啊别当真。 实力佛吹已上线,但是大小姐那有那么容易被说动,心疼佛爷两秒钟。 想看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亲们估计还要等好久好久了~~ 状态超级差大家多担待一下,大姨妈来看我了,腰酸背痛的又看不清,写个文都快贴到电脑屏幕上了,简直生无可恋。 最后我想说一句:佛爷,求嫁!! ☆、重返长沙   耸耸肩膀,张大佛爷俯下身子轻咬了一下谢宛星的红唇。   “反正我不知道。”   “所以两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我……”谢宛星长这么大真是头次被人逼的哑口无言,连反驳都找不到话茬儿。   不过她谢大小姐岂是会轻易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既然撒泼不管用,那就干脆朝着他撒撒娇装装柔弱,她还就不信张启山会不吃她这一套!   神情带着些委屈的瞟向此刻正等着她回答,脸上满满都是笑意的张启山。   谢宛星眨巴眨巴她那双水润润清透透的大眼睛,用故意夹杂了点吴侬软语的扬州口音冲着他软软糯糯的说道:“我的头好疼啊,本来身子就不舒服,结果你还一直……一直欺负我逼着我……”   “……还说什么佛动心呀,根本就是要来惹我伤心……”   谢宛星偏过头嘟起嘴轻声嘀咕,那小脸上的表情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张启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头疼?”   堂堂的张大佛爷怎能不知晓谢宛星如此明显的小小伎俩,但是瞧着她的脸色的确是有些病态的不自然,此时的张启山也顾不上戳穿她的小女孩儿心思。   毫不犹豫的紧贴上了她的额头,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热气让谢宛星的心中更添了几分不受控制的羞涩。   肌肤上所感知到的不正常的体温让张启山忍不住皱起了眉。   “好像是有些发烧了。”   伸手探了下旁边散着的被子的温度,他的薄唇抿得更紧。   这么冷!   “你干什么?!”谢宛星被张启山的动作吓的惊呼出声。   这个男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躺在了她的床上!   将娇气的大小姐整个人抱在怀里,同时拢紧了她围在身上的狐毛披风。   大手蒙在谢宛星的眼睛上,看着她巴掌大的俏脸被挡的只剩下了下半部分,张启山的嘴角漾起了温柔的弧度。   她又长又卷的睫毛不安分的来回搔动着他的手心,张启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细语的说道:“好了,不舒服就赶快休息。”   乖顺的点点头,谢宛星的小手第一次主动搭上了张启山精瘦的腰。   从未在闭上双眼后还感到如此的放松和安心……这份稳如泰山的安全感,是源自于一个男人的铁汉柔情。   他叫张启山!   额头的温度一直散不去,到了半夜谢宛星又开始反复的发起了高烧,张启山就守在她的床边,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佛爷,您也才大病初愈,这么熬着身体也受不了啊。”张副官将装着温水的铜盆放在矮柜上,转过身满目担忧的说道:“夫人这儿有我和八爷照顾着,您好歹去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张启山不为所动的样子,齐铁嘴和张副官对视了一眼。   “别别别推我!你别推我!”齐八爷脸都挤在一起的不停扒拉着张副官往前拉扯着他的手,硬是从紧咬着的牙里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回头瞪了一眼还冲着他不停抛眼神的张副官,齐铁嘴僵硬的扯出了个露牙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凑到面无表情的张大佛爷的身边。   “佛爷,你也是知道嫂子她嘴硬心软。她心里有你我们这些个局外人看得是清清楚楚的,那个时候你陷入昏迷药石无医,可是把她给担心坏了,要不然也不会不管不顾的把你送出长沙城。”   “做了这么多她到底为的是什么啊,还不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嘛。要是她知道你自清醒后就一直为她长途跋涉殚精竭虑的,现在还硬撑着在这儿这么耗着,以她的脾气还不得把我和张副官的皮给扒下来呀!”   “佛爷,你看这江南水汽这么足,那女孩子身子弱就容易风寒入体,发热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你就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我跟张副官一定尽心尽力的把嫂子给照顾好的,你得信我们这些个兄弟不是嘛?你先去休息三个小时……等你一醒来……我……我保证嫂子就能退热!”   “是啊佛爷,您就听八爷的吧,夫人她也一定不想您这样的。”   这两个人左一声喊着嫂子,右一声喊着夫人,摆明了就是抬谢宛星出来让张启山心疼妥协。   叹了一口气,张启山揉着额头说道:“我就在这儿休息,你们一会儿叫我。”   知道这已经是他张大佛爷最后的退让了,齐铁嘴和张副官看着房间角落里闭眼假寐的张启山也不好多说什么。要是他们两个再多嘴,惹了他不高兴的再被赶出去,恐怕张启山连这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宛星的身体要紧,回长沙之事暂缓几天。”   “我知道了,佛爷。”   还没等张副官走出几步去,他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   “今天就动身!”   虽说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经过了他们一晚上的照顾,谢宛星的精神状态倒是还好。   她早在房间里就听到了门外他们谈话的声音。长沙城里现在情形难测,日本方面和陆建勋虎视眈眈,季若白和沈乘风又不知目的,她哪里能放心的下。况且……张启山他作为长沙的布防官,只怕心中更是忧虑难平。   “你怎么出来了!”张启山皱着眉连忙上前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贴着她的额头试温“还难不难受?”   拉着他的手,谢宛星的大眼睛中溢满的全是请求“我们今天就回去好不好,不是已经买好火车票了吗?”   “不要任性!”张启山反手将谢宛星的小手包在掌中“要是身体不适,就算是回到了长沙又有何用!”   “我真的已经没有问题了,你相信我!”   “张副官,你去通知八爷说我们一会儿就动身。”   看了一眼谢宛星又瞧了瞧她身边抿着薄唇却也不再有反驳的张启山,张副官最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徐州火车站   齐铁嘴露着小虎牙的冲着尹新月说道:“尹小姐……这是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长沙?”   尹新月背着手回答“是又怎么样,我既然已经一路陪着你们到了徐州,难不成我就不能去长沙看看啦?”   “能!能!谁说不能的?”齐铁嘴推了推眼镜“只是你……”   别再围着佛爷转圈圈了,佛爷和小妖女为了长沙的事都快要操碎了心了,你就别跟着他们面前转悠着添乱了!   下巴一扬的斜眼瞅着齐铁嘴,尹新月反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   齐八爷撇着嘴角腹诽道:一个小妖女的大小姐脾气就够让人吃不消了,现在再来一个……佛爷,您可要撑住了啊!   谢宛星、张启山、齐铁嘴和尹新月在同一个车厢,而张副官则是和尹新月带来的听奴及棍奴在他们隔壁的车厢里待命。   眼看着挂着徐州名称的车站牌越来越远,谢宛星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终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吗?   这次的斗争不只是日本……还有饿狼特务司,她亦师亦友的教官……   霸道的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前,张启山大手上下摩挲着她的手臂“时间还早,睡吧。”   吃过了西药的身子总是感到过于困倦,谢宛星软绵绵的跟只小猫似的蹭了蹭张启山的胸膛。   坐在对面的尹新月双手环胸噘着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扭头看向车窗外。   长沙城解语楼   “几位可算是回来了,当时接到谢小姐的电报,我才知道佛爷竟然陷入了那般困难的境地。等我赶回来才发现这城中的情形比我想象的要更是纷乱复杂!”解九爷依次的为三个人斟满茶水。   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启山笑道:“当时病情来势汹汹,我的确力不从心,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佛爷的身体现在可是大好了?”   张启山点了点头“我的身体好很多了,二爷呢,他可是还好?”   “霍三娘帮助二爷从矿洞脱身后,陈皮暗自接应的将二爷送出了城,听说是安排到了一个名为白乔寨的地方休养。”   “陈皮最近连日守在矿山,昨天让人来报说是陆建勋和霍家已经派了好几批人下去了,不过派下去的人都没了音讯毫无进展,不过我估计着陈皮那边也快要顶不住了。”   齐铁嘴不满的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们这才走了多久啊,这陆建勋和霍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   “陈皮接手了二爷大部分的盘口,总算还能与其一搏,我们九门内部到底不能摆在明面上与陆建勋所代表的政府作对,所以……总还是吃亏的。”   “……而且,长沙城内的势力角逐可不仅仅是我们这些啊。”   叹了口气,谢宛星将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托住自己的脸颊“比起陆建勋……季若白才是真正的心思难猜不测深浅,但若是拿他跟沈乘风比……他才是最大的麻烦……”   “不对啊。”齐铁嘴弯着身子往前凑凑,朝着谢宛星说道:“你应该很了解沈乘风啊!以你的那些弯弯绕绕难道还搞不定他?!”   大眼睛没好气的瞟了齐铁嘴一下“我自八岁进入了饿狼特务司就一直被他带在身边,可以说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我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我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是特务司成立以来第一位拥有高级教官称呼的人,跟他的那些手腕比起来……我脑子里的不过就是些小聪明罢了。”   “这次的事就是个教训,对于政*治而言,只有权利才是最有力的保证。如果拥有和权利不能匹配的小聪明,只会让人死的更快。”   “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张启山顺势握住谢宛星搭在桌面上的小手“抽丝剥茧,逐一击破。”   “佛爷说的是。”解九爷点点头“陆建勋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兵马不强,而且亲信又不多。他跟霍家和裘德考在利益和猜忌上建立起来的关系能有多稳固啊,我看倒是可以利用利用他。”   “那你是怎么看这盘棋的?”   “佛爷你不要忘了,你初到长沙资助军队购买武器,一方面是为了求官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扩充势力抢占盘口,现在这一招仍然适用。”   谢宛星紧了紧手“九爷说的没错,官职暂且不管但是张大佛爷在九门中的势力是一定要抢回来!”轻咬着下唇看向张启山“我们回来长沙的事肯定瞒不过季若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探探他的态度!”   三个人别了解九爷回到暂住的小院,谢宛星直接拉着张启山回了房间,还没等他调笑着开口,她就直接垫着脚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们前几天担心我的身子,所以什么都不跟我说。那个时候我可以假装不知道的什么都不问,但是现在既然回到了长沙,你就应该和我开诚布公的讲个清楚明白。”   一手环着她的细腰,一手包着她的小手,张启山眉目温和的瞧着谢宛星:“你想知道什么。”   “张家!你们张家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串青铜风铃上的花纹,分明就是和矿洞中那块铜铁的花纹一致,它究竟代表了什么?”   张启山突然挑起嘴角一笑“张家历史悠久,我了解的不过就是凤毛麟角。”   “我们的家族世代都在守护着一个秘密……”   捏着谢宛星小巧的下巴逼她抬起头,他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   “……长生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甜蜜副本后还是要继续刷主线啊。我果然不适合写感情戏T^T ☆、长生终极      “我们的家族世代都在守护着一个秘密……”   捏着谢宛星小巧的下巴逼她抬起头,他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   “……长生不死……”   谢宛星大大的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张启山,瞧着瞧着,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的僵硬着轻笑出声:“长生……不死?你说……长生?”   张启山含笑望着她的眼神既深情款款又夹带着几丝凉薄之意。   眼中的无底深潭道尽的是他张大佛爷对这世间痴儿……包括他自己的嘲弄和惋惜。   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无论一个人有多么盖世的横溢才华,有多么滔天的权势,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人死如灯灭,以后黄土一抔,身化白骨……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们不择手段的追寻着,搜刮着……企图将生命的长度无限制的延长……直到地老天荒!   在特务司那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察言观色,张启山仅仅是这样的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谢宛星就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根本无需再多做解释。   这些人简直是疯了!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   逆天改命,生而不死……那还是……还是人吗?!   嘴角边的笑意泯灭在她逐渐加重的呼吸中,谢宛星声音颤抖的已经能明显听得出其中波动的尾线“你……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张启山挑了挑眉,双手搭在这娇小姐的肩上弯下身子,处于同等的高度和她对视。   “不可置信是不是?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张家世代守护的秘密……超脱死亡的终极……”   谢宛星已经完全呆住了,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更好的去理解张启山所说的话。   一个一直被她当做传说和妄言……不着边际的异想天开。   “终……终极?”   牵引着她到床边坐下,张启山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来回摩搓着谢宛星手腕子上的二响环。乌色的古银龙头镯对比着她雪颜霜白的肌肤……这份美丽,让他心里生出几分丝丝点点的艳丽绮梦。   “我虽然是张家人,但我对于我家族的起源和发展并非全部清楚。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对着自己的部分比较了解,而其他的……则是一个谜。”   “应该是在百十年前吧,我的长辈因为触犯了族规而被赶出了家族,自始后就一直流落在外,所以我所属的这一脉几乎就已经成为了张家的旁系……后来等他们再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东北的张家古宅已经彻底的荒废了。”   “当我看到二月红从里面带出的那块青铜片时,我才意识到……那串六角青铜风铃所代表的意义……还有为什么当年我的父亲一定让我要回到长沙。”   微凉的小手拉住张启山的手掌,谢宛星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因为那座矿山下面埋着的……是你们张家人的……历史吗?”   “是。”温柔的理了理她脸颊边的碎发,张启山将她的手整个包在他的掌心中“那下面埋葬的是我们张家几千年的历史,也是以前张家人聚集的地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张家必须要守护的秘密。”   “东北的张家古宅,长沙的矿山谜墓……也就是说这个秘密,是有可能被你们的家族分割成了几个部分,然后藏在了不同的地方,是这样吗?”   张启山抿着薄唇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谢宛星继续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由于历史和其他各方面的原因,张家人总是在不断的迁徙中,所以像我们去到的张家古楼……它存在的……绝对不会只有东北一座。”   “张家原本就是在东北立根生息,也就是说长生不死的终极至少绝大部分……会是有可能在东北,所以不管再怎么迁徙……总应该会有一部分人留下才是。你们这一脉是因为触犯了族规所以才被迫离开的,那你原本的那些族人呢?他们去哪儿了?”   张启山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似乎后来……是张家的内部出现了问题。”   “家族内斗吗?”谢宛星轻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认真的眨巴着大眼睛对着张启山左看看右看看 “即使是张家的分支,老师他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张家……”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隐世大家族呢?   叹了口气,谢宛星微皱着眉揉揉自己的额头。   原本以为能从张启山的口中了解到沈乘风忌惮张家的原因,但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反倒是使她心中的疑惑和不解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个身负如此惊天大秘密的家族,能够经历千百年的世道轮转还依旧生存繁衍,究竟依靠着的会是什么呢?   张启山也只是知道他们张家一直以来守护的是长生不死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的谜题……却远远遮盖过了它的谜底。   长生不死……怎么样才能长生不死?   而且还有一点她想不通……以她对于沈乘风的了解,他不像是会追寻这种飘渺无望事情的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谢宛星一下又一下的戳着自己紧皱着的额头,张启山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好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扩张势力,其他的暂且先缓一缓。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我去叫人把你身上的药换了,先好好的休息吧。”   “可……”   “一切有我在。”   漆黑如夜的眸子中倒映的满满都是她,谢宛星无法拒绝张启山的眼神,只能乖顺的点了点头。   等张启山关上房门离开后,谢宛星小手贴着额头直接往后一倒,仰面躺在床上。   原本还想问问他去特务司时沈乘风究竟朝他提出了什么条件,但是现在……算了,反正估计也是有关于张家的,他们家族的事她又不好掺和到里面去。何况他无论是江湖中九门提督之首的张大佛爷,还是官场里战功赫赫的张启山……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然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启山刚刚从谢宛星的房间里出来,在外面等着的张副官立马就迎了上去。   他压低声音道:“佛爷,我刚刚探听到裘德考蛊惑陈皮,说是矿山中的东西可以让他的师娘起死回生。”   “陈皮这小子不愿冒着生命危险下墓,所以找借口一拖再拖。裘德考也知道若我病好归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开始着急了啊。”   张副官恭恭敬敬的跟在张启山的身后“既然裘德考知道矿山下的东西可以让人死而复生,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佛爷您设的这个局已经套出了大鱼?”   张启山轻笑一声“二爷找到的鸠山报告和裘德考他们手中的都是不完整的,我们不知道他们了解的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沈乘风不可能跟我说实话,顶多就是一半真一半假。那鸠山报告中原本提到的到底是长生不死或是死而复生……亦或是什么都没有……”   张启山的眼中冰冷一片“陈皮和二爷的夫人感情深厚,至少……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已经被裘德考说动了。”   “那我们现在……”   “想办法通知二爷,让他秘密的赶回来。”   “是。”   “会心斋筹办的如何?”   “已经准备完全,请帖都发出去了,明天正式开张。”   “季若白的那份呢?”   “佛爷放心,季处长的那份是我亲自送去的。”   “很好。”   搭着楼梯的扶手,张启山停下脚步偏着头看向张副官“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夫人,包括阿瓷他们。”   “我明白了,佛爷。”   “还有,叫老八先回他家宅子去,这几天都不要再露面了。他不可能完全的在宛星面前藏住心思,宛星她擅长套话,时间长了老八他肯定顶不住。”   张副官的俊脸皱在一起,犹犹豫豫的开口“要想瞒住夫人……”估计是不可能的事啊!   而且八爷要是不在,基本上夫人的目标肯定就会转向他。他又比不了佛爷的城府,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夫人罢休。   谢宛星那小姑娘对着佛爷顶多就是朵带刺儿的娇玫瑰,可对着他们那就是朵吃人连骨头渣子都不吐的霸王花儿!   “也就是瞒个两三天罢了,我也没想着能瞒她多久。我要先会一会季若白。”   张启山回身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给她的药里多加一味安神的。”   张副官点点头道:“是,佛爷。”   鞭炮声震耳欲聋,黄红色的舞狮队伍直接在会心斋的门口一字排开。表演中双狮互不相让你争我抢的夺绣球更是让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真真是热闹极了。   “哎,小哥。你们东家这么有钱这么大的排场啊!”   “那是当然啦!”   “这也不是买东西的,做什么生意啊?”   “我们东家说了,打开门做生意,喜迎八方来客……来者不拒,什么生意都做!”   新的盘口开了张,自然面上送礼实则来打探消息的人不少。   “不好意思,您二位不能进去。”   “我们凭什么不能进去啊,我们是有请柬的,是你们东家请我们过来的!”   “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吗?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们……”   话还没说完竟然就被会心斋的人拿着棍子给打出去了。   外面是锣鼓震天热闹非凡,可是会心斋的内室里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安静。   还是季若白首先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破了周围有些凝滞的气氛“张大佛爷就这么把九门中四爷和霍七姑娘的人给赶走了,这么明晃晃的挑衅……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启山手指轻敲着桌面笑道:“怎么,季处长的意思是叫我请他们进来喝杯茶吗?”   整理着衬衫的袖扣,季若白虽然弯着唇但是眼角眉梢都不带一丝悦意“喝茶……我们两个人就够了,或许……还可以叫上谢大小姐。”   “季处长恐怕是不了解,宛星她……不喜欢品茶。”   “呵。”季若白翘起腿,微眯着双眼直直的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的张启山“张大佛爷倒是护美人心切,只是她张家夫人的位置,有没有那个命坐……还是个未知数呢。”   “是你将她送去饿狼特务司的,她有没有那个命,季处长难道不清楚吗?”   季若白简直太喜欢跟张启山这样的人说话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撤掉陆建勋全部的军队指挥权。第二,以会心斋的东家身份逼他上谈判桌。”   这样,无论是军衔还是江湖势力,季若白都将成为陆建勋和裘德考眼中的另一个张大佛爷。   “那张大佛爷是否应该给我点好处。”   张启山把玩着紫砂的茶盏,面无表情“要想真正破译秘密扳倒沈乘风……你还需要一个人。”   “是谁?”   “……张起灵!”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太销魂,有点撑不住了。 奉上小剧场一则。 一天,大小姐突发奇想的送了张大佛爷一方她亲自绣的手帕。 “好不好看啊?” “这鸭子的颜色还真鲜艳。” “……” 旁边的张副官-_-:“佛爷,夫人这绣的好像是……鸳鸯吧?” 于是大晚上的,张大佛爷孤独的站在房门外,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解释自己这双连在浓雾中都能视物的超凡眼睛,是如何把鸳鸯认成鸭子的。 ☆、命中宿敌      张启山把玩着紫砂的茶盏,面无表情“要想真正破译秘密扳倒沈乘风……你还需要一个人。”   “是谁?”   “……张起灵!”   “张起灵?”季若白生来就多情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张启山,然后他微挑着嘴角放松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冷笑一声,张启山似井似渊的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关系?准确点来说……算是对手吧。”   麒麟和穷奇,一善和一恶,命中注定就是旗鼓相当难舍难分的宿敌。   看着张启山深思沉默的样子,季若白忍不住端起茶杯遮掩住他唇边翘起的弧度。   张起灵……张启山……   张家人……果真是有趣极了!   长沙城石林小院   与周围古香古色的家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宛星随手绑起的微松马尾在末梢处弯出个调皮的曲卷,利落的欧式白色衬衣加黑色马裤,小牛皮的软靴随着她翘起的脚上下来回的摆动,而她纤细的手指也随着节奏点在红木的把手上。   “夫人,您该喝药了。”   看谢宛星一点反应都没有,张副官只好端着瓷碗又轻声细语的唤了一声。   “夫人,该喝药了。”   大眼睛瞟了他一眼,谢宛星换了个姿势侧身对着张副官,以身体的语言无声表达了自己的抗拒之意。   张副官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奉了佛爷的命令保护这位大小姐,但是她……从哪儿方面来看都不是他能搞定的主儿。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张副官面上扯着笑意继续道:“夫人,佛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您别为难我啊。”   无视他苦哈哈的一张俊脸,谢宛星不在意的摆弄着她手腕子上的二响环,然后朝着他一扬下巴示意他把药放到桌上。流转着眼波,谢宛星似笑非笑的瞧着张副官“平时你跟只兔子一样的不着家,怎么今天你们家佛爷都出去了……你却留在家里了?”   为了防止谢宛星看出些端倪,张副官下意识的就将双手背着藏在了身后“佛爷……佛爷就是担心夫人……所以让我亲自陪着夫人……”   “你可真不像是你们家佛爷带出来的兵。”谢宛星托着自己的下巴,仰着俏脸看着他“张启山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说谎的时候一定要盯着那个人,眼珠子别随便的左右乱瞟。”   “……”   佛爷,别说是瞒个两三天了!我现在就已经兜不住了!   “他是去见季若白了吧。”   “夫人……”   端详着自己的手掌,谢宛星云淡风轻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会心斋开张的第一天去见季若白。”   还没等张副官回答,她轻笑了一下,慢慢将手翻转然后一点一点握成了拳头“因为这是最适合谈判的日子……”   这是什么意思?   张副官来不及多问就被尹新月的声音给打断了。   “谢小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自从那天见过了谢宛星,尹新月就一直觉得有哪里似乎是不太对劲儿,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这姑娘不是在新月饭店里连点三盏天灯坏了自己好事的那个谢家小少爷嘛!   尹新月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她自车站第一次见到器宇不凡的张启山时就喜欢他,后来他偷药不成被她撞了个正着,她出言试探,他虽气定神闲但话语中却对他们之间的婚约全不清楚,从那时起她就已经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彭三鞭。   但那又如何,她尹大小姐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嫁给他。   所以她擅做主张,撒谎说是要看看彭三鞭到底是不是要真心求娶的将拍卖会的规则改作拍下药品就视作联姻,本以为能为自己觅得良人,却万万没想到被个小姑娘横插一脚乱了计划。   她每次旁敲侧击的找齐铁嘴打听张启山和谢宛星的事,但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的次次都被他把重点给糊弄过去。   尹新月是忍不住了,她一定要说个清楚明白!   谢宛星搓捻着手指,对着张副官吩咐道:“你先忙去吧。”   张副官抿着薄唇点头应了一声,在经过尹新月身边时微微停顿,眼神晦涩的望了她一眼。   不再是懒懒散散的样子,谢宛星坐直身子对着尹新月做了个请的姿势“尹小姐……是想跟我谈什么?”   尹新月也不扭捏的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看得出来,我喜欢张启山,很喜欢很喜欢他!”   微垂的睫毛下宛如星辰的眸子深不见底“所以呢?”   尹新月娇俏的仰着下巴“你们还没有成亲,所以我不会放弃!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新月饭店的继承人!张启山他现在需要的是财力和势力,只要他做了新月饭店的女婿,这些我都可以给他!”   双手环胸的打量着谢宛星,尹新月轻哼了一声“反倒是你,看你的样子现在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了吧,你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如果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你就应该多为他考虑才是!”   呵,既然你说的这么有理有据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先去和张启山说呢?   还是因为女人多为感情动物,要是普通柔弱的女人……在你尹大小姐的这番话面前只怕是会自惭形秽拱手相让了吧。   谢宛星含笑端着药碗,小手捏着勺子一下一下的搅着“我听说尹小姐接受过西式的教育?”   “是又如何?”   虽说尹新月说话很不客气,但谢宛星的笑意仍然不减“不知道尹小姐对于中国的词作可还算熟悉?”   不知道她话里卖的什么关子,尹新月鼓着脸颊道:“本小姐自然是饱读诗书。”   将手上端着的药一饮而尽,谢宛星眼神凉薄的看向尹新月,隐隐中有些讥讽之意“南唐词人冯延巳有《谒金门》词曰: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①   张启山既已经平安,你尹新月对我就再无价值!   你问我能为他带来什么?   因为是我……因为是谢宛星……所以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谢琦今天很高兴,因为她见到了季若白。   为他捏着肩膀,谢琦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今天和张启山……您谈的还顺利吗?”   季若白闭着眼睛,声音平淡“别想着节外生枝,上次的事要不是张启山突发意外你歪打正着,就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了。”   “……我……”   睁开眼睛,季若白偏着头冷冷的瞅着谢琦“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想给谢宛星一个教训,但是现在……无论是谁,都不能动她!”   谢琦的声音突然升高,带着些尖利的不满反问“为什么?!”   季若白皱着眉头似乎是不怎么高兴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把她送回饿狼特务司!”   “沈乘风为了夺*权步步为营,甚至不惜将手中的棋子斩草除根,但是对于谢宛星……他实在是过于宽容……”   她们两个同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但是她谢宛星处处都是心头肉心尖血,沈乘风是这样,张启山也是这样。   谢琦眨眨眼睛有些酸酸的回答“她可是沈乘风带最喜欢的学生。”   季若白冷笑出声“成大事的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觉得谁会在乎这个?”   “我们的这位谢大小姐身上,一定有让沈乘风特别看重的地方!”季若白微眯起眼睛“只是现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谢宛星虽说以前被沈乘风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以至于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天真,但是她小小年纪心思智计已经非同一般,更何况她现在身边还有个城府江湖都更深的张大佛爷……”   长沙城中九门提督之首的张启山,只怕是还没露出他的獠牙来。   谢宛星这一觉睡得是浑身酸软,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熬药的把安神的东西放了那么多,她感觉她根本就不是睡过去的而是直接晕过去的。   脚步停留在虚掩着的门外,走廊的尽头处是张启山的房间。   “你发表完你的高见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看见我都是在赶我走!”   披着衬衫,张启山站在尹新月的面前好声好气的劝道:“尹小姐有恩与我,张启山铭记于心。只是这长沙城中危机四伏,我不希望尹小姐你发生任何意外。”   “行了,别装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尹新月一手拉过张启山的手臂,一手推着他的肩膀“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坐下。”   任由她使劲,张启山的身子却不动分毫。   挣脱开尹新月的手,张启山耐着性子道:“尹小姐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儿在大厅说,呆在我一个大男人的房里只怕是对尹小姐的名誉有所损坏。”   “我都不在意,你干嘛还这么在意,你这个人真是犟的出奇!”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把你牵连进来我真的是感到非常的抱歉。我张启山注定命运坎坷而你不同,你是千金小姐是名门之后,你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   尹新月一听就急了“那谢宛星呢?你怕连累我你就不怕连累她啊!你这分明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她还说什么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不就是嫌我多管闲事吗?但是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事我就要管!”   张启山突然沉下脸色“你跟她说什么了?”   尹新月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但又心有不甘扬声道:“我能跟她说什么呀!现在是我受了委屈你怎么不问问她和我说了什么?”   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尹新月,张启山已经有些不耐烦“以宛星的性子,你不招惹她她绝不会给你难堪。”   谢宛星不喜欢和尹新月说话是张启山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绝对不可能主动的跟尹新月接触。   “张启山你……”   尹新月气极的一跺脚转身就走,等出了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谢宛星更是没好脾气的重重哼了一声。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伤了我们的张大佛爷。”谢宛星绝口不提刚才之事,走到张启山的身边执起他受伤的手臂轻声问道。   握住她的小手,张启山含笑“就是些皮外伤。”   他们两个都是过的刀尖上添血的日子,所以就没怎么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身上还有没有伤口,我帮你包扎吧。”   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张启山坐在椅子上一把扯下衬衣,他赤*裸的上身上疤痕密布,背后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两处鲜红的擦伤。   微凉的指尖轻拂过他的背,谢宛星垂下眼睫乖巧的用浸了热水的帕子轻手敷在他的伤口,只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张启山麦色的皮肤上就浮现出了黑色的花纹,渐渐的花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只长着翅膀的暴虎……   “这是怎么回事?”   侧头看了眼镜子,张启山解释道:“这是张家独有的印记,是用鸽子血混朱砂纹制而成的,遇热才会显现出来。我身上的就是传说中至凶至邪的上古神兽穷奇。”   看谢宛星愣住一般的紧盯着他的纹身,张启山微微皱着眉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怎么了?是它的样子太凶吓到了吗?”   猛地回过神来,谢宛星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你说这是张家独有的印记?”   “是。”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①南唐中主李璟,好读书,善文词。继位后,他特别看重词人。冯延巳因词作升官。有一次,李璟取笑冯延巳:“‘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双十一剁手节小剧场一则 谢大小姐:“你有房吗?” 张大佛爷:“有” 谢大小姐:“你有车吗?” 张大佛爷:“有。” 谢大小姐:“那你几号发工资啊?” 张大佛爷:“十五号。” 谢大小姐:“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发工资的时间太晚,赶不上了。” 张大佛爷:WTF? ☆、有关古剑的脑洞      窗外细雨霏霏,初春的微风带着凉意和湿意轻抚过倚坐在窗边之人丝丝缕缕的白发。   “师尊,合窗吧,天冷。”   眉间一点朱红的俊秀男子微微俯身,带着尊敬与心疼平视着这双这么多年看来依旧干净温和的眼眸。   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双如泉水一般的眼睛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希望眼中的倒影能和那经常出现于梦中的人相合……只片刻陵越的眸子移开,看向了窗外那一片被细雨氤氲的灼灼桃花。   “玉泱……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已是五月初八了。”   “五月初八……怪不得这桃花开得如此艳丽。”   已是百岁的陵越目光悠长淡泊,眼神似在叹息似在内疚。   “这些桃花是我亲手种下的,看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生出几分陌生来,大概是我老了罢。如此算来她也已离开近七十五年了。”   “师尊所说的她……可是那玉岚峰上无字墓碑的主人?”   玉泱见陵越轻轻点头,遂即追问道:“她究竟是谁?为何是以无字葬入天墉后山峰顶?”   “她就如一张白纸一样天真可爱,就连死去的时候嘴角都还是我熟悉的那般甜甜的微笑。”陵越的眸子愈发的温柔,声音渐渐放缓“她同我一样,一直想着那人可以完成他的梦想回到天墉,可惜……她韶华年纪香消玉殒……唯留我一人独守着这三年之约。”   “白雪以成字,薄冰覆香骨。我本想等着那人归来之日以他之手为她镌刻碑文……谁知这三年又三年……他终是未归……”   “我一生执念,放不下舍不弃,无法修成仙身,亦要经历生老病死轮回之苦。多人为我唏嘘嗟叹,可我却偏偏庆幸。若是连想要守护之人都已不在,那我执剑还有何意义?”   嘴角缓缓的挑起一个弧度,但是陵越的眼圈却还是红了。   “可他二人心狠偏留我一人,这红尘……终究还是太长了些。”   “师尊。”玉泱轻轻的唤了一声。   “手中执剑还需天意成全……阿阮……师兄亦未悔过苦过……”   柔柔的注视着飘散到窗边的桃花瓣,陵越慢慢的阖上双眼呼吸声变得轻不可闻,渐渐地……渐渐地消散在霏雨绵绵之中。   “师尊!”玉泱双膝跪地向着看似安稳入睡的陵越方向磕了三个头。   五月初八,桃花夭夭。   天墉城第十二代掌门陵越真人安然合目,百岁仙逝……其在位五十三年间未立执剑长老。   其首徒玉泱将真人仙体葬于玉岚峰无字碑旁。同年六月十八第十三代掌门执掌天墉城,玉泱继任执剑长老。   “屠苏师兄,这些糕点你趁热吃了吧。”   “屠苏,怎么如此狼狈,快快进来将湿衣服换掉。”   “屠苏师兄,你练剑的姿势真好看。”   “屠苏,这个给你,这宝物你一定要小心使用。”   “屠苏师兄,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屠苏,私自下山成何体统,和我回天墉城。”   “阿阮,别睡!大师兄求你!”   “大师兄……大师兄……”   “百里屠苏,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阿阮身死,师兄重伤你却还能说出不再回天墉城这种话,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百里屠苏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从此你去仗剑天涯去心之所向,我天墉与你再无瓜葛!”   阿阮,师兄,芙蕖……   倚靠在高大树木的玄衣男子突然睁开眼睛,他眼睛微红,衬得白皙的皮肤越发的莹润,褪去稚气的脸庞已显露出几分男人的坚毅。   星眸微微睁大,他死死地盯着因着习剑而有着薄薄茧子的修长双手。   我……回来了?   调动体内真气却再没感受到以往丹田的焦灼之感,反倒是一股清凉之气一涌而上……煞气……没有了?   八百年了,过了八百年了!百里屠苏……真正的,完整的百里屠苏终于回来了!   五百年的游魂之苦,三百年的烈火焚魂之痛,他百里屠苏都忍了!只因他亏欠的人太多,亏欠的太深!   天墉城上阿阮和师兄的百般维护关心……可终是年少轻狂不懂珍惜……他只道晴雪兰生真心对他,却将师兄与阿阮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狠狠地一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红色的鲜明印记就如同符咒,囚困了他心中所有的澎湃。   百里屠苏仰着头注视着繁茂绿叶中透露出的温暖阳光,他胸膛的起伏和鼻尖的喘息如同是缺了水的鱼一般。   心好痛……师兄……阿阮……   三月的桃花林中,飞舞的花瓣落在身穿暖黄色秀丽女子的身上和发上,淡淡的花香掩不住浓重的血腥,小小的花瓣盖不住黄衣上大片的血色。   满是血污的小脸上,少女的大眼睛微阖,嘴角依旧带着比太阳还温暖的笑容。她环住紫衣男子的脖颈,将双臂上面艳红的血渍蹭在了他的衣衫。   有些调皮的歪头将耳朵靠近男子的心脏处,那软软糯糯却格外无力的声音敲响了他的心湖。   “大师兄,阿阮好高兴……有大师兄陪着我……我就一点都不怕……”   “莫要胡说,阿阮你绝不会有事!”   “大师兄……其实阿阮修仙之人自是明白应当顺应天意,然如师兄所言,手中之剑本就为保护而生……”   “阿阮知道,阿阮任性妄为定是伤了师兄的心,但是至此今日阿阮不曾恨过不曾怨过,只求未来路上大师兄和屠苏师兄能够相互扶持……连带着阿阮的那一份,”那双好似装了星星的漂亮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望着眼角晶莹的陵越“阿阮会一直都在……不会离开……”   “阿阮……阿阮!”   深紫道服,碧玉束冠。站在玉岚峰顶无字碑前,陵越执剑眺望着远方。   “屠苏你可知道,虽手中执剑,仍需天意成全。”   “屠苏你为何还不归来,我与阿阮已等你多个三年了。”陵越左手半握着,好似在小心翼翼的牵着某人的手。微微过偏头,陵越嘴角弯出弧度,好像陪在他身侧的还是那说过一直都在不会离开的俏丽女子。   “天地之间,顺应其心而活,便是最好。然而放不下终成了执念,我还是负了阿阮的心意。”   每一天陵越都会来这里,他从青丝等到如雪的白发亦还未等到那个他心中的执剑长老,那个能为无字石碑刻上碑文的百里屠苏。   昆仑之巅苍茫白雪,几乎与周围白色融为一体的清冷仙人闭上了沉如静水的双眸,他飘渺的身影带着些莫名的萧条与凄冷。   “阿阮红颜薄命,屠苏魂飞魄散,如今你一念执着不得成仙。”   “清修多年,看不破的……也许……真的是我。”   一件件,一幕幕,那些画面于他有八百年的纠缠……   百里屠苏靠着树干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他聚魂炼魂之时不曾有泪,每每经历这些只觉得心如绞痛裂魂撕魄。   上一世他煞气附身六亲寡缘,连累晴雪连累兰生连累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他最对不起的便是师兄、阿阮……还有师尊。   明明是最先给了他温暖的人,但却也是最先被他推开被他伤害的人,想起他回到天墉恳请师尊为他解除封印并自愿逐出师门时,师尊那失望痛心的双眼……走下天阶芙蕖那狠狠的一巴掌。   “百里屠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可知阿阮已死大师兄重伤,你却还能说出不再回天墉城这话,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你说天墉城中无人真心待你,所有人都惧你怕你讽你嘲你,你将执剑长老和大师兄置于何地?!你将我与阿阮置于何地?!”   “你可知阿阮死时浑身是血,那二十八道伤口看着就痛极!可她还是笑着的,那神情明明就是不悔!”   “你可知大师兄抱着冰冷的她回来时是怎样的失魂落魄,悲极攻心口吐鲜血!”   “百里屠苏,你当真是好样的!执他们的温柔化作利剑,任由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你遍体鳞伤!”   “百里屠苏,你欠阿阮的,欠师兄的是你用命都还不清的债!”   他那时是怎么做的?任由芙蕖言语相击,呆愣半刻随后垂眸“心之所向,无惧无悔。屠苏不能置晴雪与蓬莱百姓不顾。”   大义凛然的转身,心中酸涩的他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不敢去见师兄,不敢去见阿阮。   身后芙蕖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在他心中回响。   “好一个无惧无悔!百里屠苏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从此你去仗剑天涯去心之所向,我天墉与你再无瓜葛!”   大战之后他头靠在晴雪的腿上静静等待散魂。   “苏苏,不要死!”   她哭的很伤心,看着满脸泪痕的晴雪不停呼唤他名字的唇形,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阿阮死的时候大师兄也是这样伤心的吗?他真的很想像阿阮一般对晴雪笑笑,但是心中那份苦痛却刺的他想落泪。   很痛吧,阿阮,芙蕖说你浑身是伤,你明明最怕痛了不是吗?是屠苏师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视线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笑得甜甜的阿阮向他伸出了手,带着浅笑缓缓的握住那只小小的手掌,黄衣的俏丽女子嘴角的弧度越发的灿烂。   阿阮,你当真是不曾怨过我的吧!   还有大师兄……   你们为什么都不怨……为什么都不恨呢?   或许是因为我是百里屠苏,而你们是陵越和阿阮吧……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干完了实习报告,这一章的脑洞来自于作者君迷迷糊糊的一个梦,当时明明是为了师尊看的古剑却没想到入了大师兄的坑,百里屠苏对师兄真的真的是太坏了,心疼我大师兄~~ 大师兄和佛爷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心怀天下有护短真的完全戳中少女心有没有! 小天使们就当个番外梗来看吧,明天我们走剧情~~ (小天使们难道会以为我能理直气壮的告诉你们我不写剧情是因为我又卡文了吗?) ☆、佛爷的桌咚(捉虫)   猛地回过神来,谢宛星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你说这是张家独有的印记?”   “是。”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   张启山突然的起身几乎是要撞翻了放在一旁的铜盆,还浸染着血色的热水溅在了谢宛星的小腿上,明明温暖,但她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要这样盯着她看?   “怎……怎么了?”   扣在她腰间的大手一点一点的收紧,让谢宛星有了些痛意。可她小小的挣扎根本唤不回张启山已经不知道神游到那里去了的思绪。   鼓着脸颊,谢宛星大力的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娇喝道:“张启山,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微微松了手臂的力量,张启山低下头,眼睛认真而专注的看着谢宛星“你……见过身上纹着麒麟的人?”   谢宛星点了点头“他的纹身和你的很像,只是好像是纹在了左侧的肩胛处。”   时间已经过的有点久了,而且其实她当年也并没有怎么在意,所以现在再回想起来,她记忆中顶多只有些模糊的印象和片段。   皱着眉头,谢宛星轻咬着下唇,带着些小女儿的天真和惊奇道:“似乎是遇到血之后显现出来的……一只特别威风凛凛的麒麟。”   张启山嘴角挑起弧度的压低声音问道:“是个男人?”   “他很年轻,看起来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身手极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般出手凌冽的人,不带杀气却又势不可挡!”   “啪!”方形书桌上的墨水瓶被扫落,于地上开出朵黛色的娇花儿。   本就松松的发绳因着张启山的动作而滑下,谢宛星及腰的三千青丝铺在桌上缱绻起阵阵清香。   她的肤色极白,就算是和那些四散开来的纸质文件相比也是毫不逊色,不过比起那死气沉沉的白,她白得更是晶莹剔透欺霜赛雪。   如此简单的一黑一白,在张启山的眼中却是艳*色无双。   后脑下方垫着他温热的手掌,谢宛星如星的眸子惊魂未定的微怔。看着压在她上方唇边含笑的张启山,她有些不知所措。   横在腰间的有力手臂强迫着她贴近他的身子,脖颈处感受到的温热呼吸简直像是要夺去了她周围所有的空气一般,让她的心肺有些窒息的躁动。   张启山轻笑一声,低下头凑近谢宛星的红唇“谢大小姐难道不知道……在一个对你居心叵测的男人面前……夸赞另一个男人,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吗?”   “何况……戴上了二响环,你这辈子都是我张启山的女人!”   “无论是谁,都要恭恭敬敬的称你一句张夫人!”   如此霸道,如此的理直气壮。   谢宛星加速的心跳声让她的呼吸乱了节拍。她向来不是个会在口头上轻易认输的人,但自从遇见了张启山,一次两次的被他逼得哑口无言……而且此时……面对着这样的他,她竟然生不出胆子去反驳。   不是个大闷瓜吗?枉费她以前还处处为他考虑,生怕他哪里会被人占了便宜……结果他扮猪吃虎的把她耍得团团转。现在更是好了,干脆就直接把爪子亮出来的去撩拨她,更可恶的是他还摆出了这样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她真是讨厌死这个男人了!   怕他趁机强吻下来,谢宛星偏头盯着他跨越了右肩至胸膛处的穷奇纹身,声线带着些颤音的开口说道:“我……我只是知道男人最是靠不住了,老师说过,男人说的话都不能信!”   “呵。”张启山修长的手指小范围的来回摩挲着谢宛星的秀发“他说的没错,男人说给你听的话全都不能信,除非……那个男人叫张启山。”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既想要美人,那就别惦记着要留着脸面。”   鼓着脸颊,谢宛星娇气的嗔道:“说什么其他的男人……男人都是好色的,所以你肯定也不例外!”   “我张大佛爷岂是那么肤浅的人。”亲了亲她的脸颊,张启山笑道:“已见识过了世间的天香国色……庸脂俗粉又如何入得了眼。”   浑身都被他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激得烧了起来,谢宛星此刻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跟只煮熟的红虾子一样。   使劲儿的推开张启山,望着他的俊脸,谢宛星佯装镇定的理了理自己的衬衣领子。   “反正你的伤也不重……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房门外,张副官身子站得笔直,脸上却满是尴尬。   瞧见这位大小姐马上像是要发火儿的样子,张副官目光无辜的连忙摆了摆手“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啊夫人。”   这个大傻子!   谢宛星白了他一眼,这下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张启山带的兵真是跟他一样惹人讨厌!   目送着谢宛星离开,张副官松了口气的眨眨眼睛,然后进了房间顺手关上门。   “佛爷,您的伤?”   张启山一边缠着绷带,一边无所谓的答着“愚蠢的人总是做些无用功,不过就是小伤,不碍事的。”   “是陆建勋吗?”   张启山冷酷的抿着薄唇不说话。   看着他的神情,张副官聪明的低下头恭敬地继续说道:“季处长那边已经以会心斋的名义给陆建勋他们下了请帖,就定在后天晚上。”   接过张副官递过来的衣服,张启山将之披在了身上“二爷呢,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就是这两天了,绝对可以赶得上下墓。”   张启山点点头“很好。”   “佛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张启山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子看着张副官道:“你安排些人手在我们下矿山后去道上给我散布一句话。”   “什么话?”   “青铜要开口,阎王也借命。”   “是!”朝着张启山习惯性的敬了个军礼,张副官领命离开。   整理着袖口,张启山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纹身早已隐去但是他澎湃的心血却不曾偃旗息鼓。   怪不得沈乘风会对宛星手下留情,原来又是因为你!   张起灵……张起灵!既然我始终无法摆脱张家的命运,那你就别怪我。这是你的命……却不应该是我张启山的命……   长沙城徐长兴酒楼   “各位军爷,那个热菜什么时候上啊?”   陈皮神情不耐烦的拍了下桌子“你着什么急,时候到了自然会叫你!”   小厮赔着笑弯着腰“是是是,小的就伺候在门外,到时候您有事就尽管吩咐。”   陆建勋气得把手中的筷子用力一扔“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他们下的拜帖请的我们,竟然还敢迟到!”   霍三娘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但是端着霍府当家女人的架势,她耐着性子品着茶“这个会心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到了长沙城……却连长沙城中的规矩都没学会。”   陆建勋望着她,目光微冷的讥笑一声“可还不是抢了你们的生意!”   还没等霍三娘再分辩什么,小厮就引着一行人进了包厢“客官,您的贵客到了。”   陆建勋率先站起身来,即便是刚才心里有多憋着火气,此时他的脸上也硬是扯出了几分笑意“不知道阁下……应该如何称呼?”   “陆情报员没有见过我,但是我对陆情报员可是久仰大名啊!”褪下大衣,季若白也不管站着的陆建勋就直接坐下“踩着张大佛爷上位,真是好心机。”   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陆建勋眯起眼睛沉下声音“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翘着脚,季若白摸了摸已经冰凉的茶杯笑道:“我是季若白。”   陆建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立马露出了谄媚的喜悦之色“您竟然是影子行动处的季处长!真是怪我眼拙了,没有认出季处长来,自您一进门我就知道像您这般的气度之人,定不会是凡夫俗子等闲之辈!”   站在季若白旁边的谢琦无声的冷笑,看向陆建勋的眼睛中有丝丝的嘲讽。   季若白很是云淡风轻的说道:“陆情报员真是过奖了,坐吧。”   陆建勋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此次相邀,是为了……”   “古墓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陆情报员既然为党国公干多年,应该是知道我们党务调查科的工作的。”   “是是是,这我自然是知晓的。”   “陆情报员当时是怎么将张启山推下位子的……我想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擅自离职,独吞宝藏,这个罪名陆建勋自然是记得的。   季若白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陆建勋“我没那个闲工夫管他张启山的事,这长沙城中究竟是谁掌权我也不在乎,但是党国的……就只能是党国的。”   陆建勋按压住陈皮蠢蠢欲动的手,嘴角处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季处长说的是。”   这么多年的政*场攻心当然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季若白缓和下面部的寒意“为党国做事,名利双收又何乐不为呢?你们说是吧……霍当家的,陈四爷?”   碍着他的官职军衔,霍三娘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而陈皮……他本来就不在乎墓里面的那些金银财宝,他只想他的师娘能够起死回生,无论真假,他都必须一试!   天晴,长沙矿山,众人忙碌。   “你们一会儿进洞都跟着陈皮。”   “是”   陆建勋拉了拉帽檐道:“三娘,这次下墓就全靠你们了。”   “放心吧,霍三娘是谁啊!毕竟这地盘还是我的呢!”   季若白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行装的张启山一行人,然后朝着陆建勋那边走过去。   “佛爷,咱们下矿,恐怕时间不短,嫂子她安排好了没有?”齐铁嘴一边背着包一边凑到张启山的身边轻声问道。   “她已经搬进会心斋了。”   齐八爷咽了口唾沫惊奇的开口“她就那么容易的就答应啦,我还以为凭她的那个性子会死活都要跟着我们下去呢。”   “现在的情势更是不比以前,宛星她以大事为重自然不会任性。”   “那她一个人究竟行不行啊……毕竟特务司那边……”都在紧紧地盯着她。   “她身边都是我的人,季若白和沈乘风有所忌惮,暂时肯定不会轻举妄动。”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张启山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一会儿进了矿,我们行动要快,尽量能够早些出来。”   气氛有些沉闷。   “你们两个就放心吧。”二月红走过来温和的笑笑“佛爷家的那位夫人可不是个会轻易吃亏的柔弱姑娘……况且我们虽然离开了,但是老九在呢,不会出事儿的。别想得太多了,一会下了矿还要集中精神。”   那边有人朗声的喊道:“所有人准备下矿了!”   拍了一下张启山的手臂,二月红的眉目依旧稳重的让人心安:“别带着伤回去惹她伤心。”   随着人群走进矿洞,张启山回头看见不远处的季若白笑着对他做了个口型。   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继床咚后,张大佛爷开启了桌咚撩妹的新技能。 下周有个考试,啥时候再见……再说吧 感觉我的脑子已经被掏空~~要是有逻辑的失误~~我也没辙啦~~ ☆、各怀心思   那边有人朗声的喊道:“所有人准备下矿了!”   拍了一下张启山的手臂,二月红的眉目依旧稳重的让人心安:“别带着伤回去惹她伤心。”   随着人群走进矿洞,张启山回头看见不远处的季若白笑着对他做了个口型。   活着……   “陆情报员这么专注的在看什么呢?难道是担心吗?”季若白双手环胸轻笑一声,朝着陆建勋说:“有九门的四爷在,还有……”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那么多的高手随行,此次下矿一定会收获颇丰,陆情报员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陆建勋低下头避开季若白似笑非笑的眸子,语气中颇有些僵硬的笑答:“季处长这是说得哪里的话。自从张启山被撤了职后,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归到了陆某人这里,陆某人既然现在作为长沙城最高的管理者,自然要事事为长沙考虑为党国考虑,再多的利那也是长沙的是党国的。”   在夸赞自己的时候还不忘的再踩上张启山一脚“张启山罔顾手下人的性命私进矿山,还妄图想要独吞宝藏……他的下场……是陆某人一直引以为戒的。”   听他这话季若白的嘴角边的笑意更深“陆情报员为党国尽心尽力,长沙城有像你这般为国为民的领导人,真是宋先生的之幸,也是党国之幸啊。”   陆建勋微微的鞠了个躬“季处长实在是过誉了,这只不过是陆某人的分内之事罢了。”   “这里荒郊野外的,风大土多。不如季处长先回城中休息吧,一旦有了消息陆某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季处长。”   季若白将轻握成拳的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陆情报员了。”   临走前还拍了拍陆建勋的肩膀,季若白笑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您尽管放心。”   眼看着季若白乘上车子然后于路上越驶越远,陆建勋的副官凑到他的身边“长官,刚才的队伍里……有张启山和二月红他们。”   “我又不瞎!”   “那……为什么不拆穿他们,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副官一眼,陆建勋微眯起眼睛呵斥道:“你蠢啊!张启山他们是跟着季若白过来的,你以为季若白会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他们给季若白难堪!”   “得罪了季若白,你我都别想着要有好日子过!”   “他不过也就是个处长……”   陆建勋更是不耐烦,干脆直接动手照着副官的头就是一下“头发短见识短的蠢货,你这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浆糊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就连上峰对上他都要给他留有三分薄面,更何况是我了!”陆建勋喘着粗气理了理腰间的武装带“他隶属党*中央,父亲又是蒋委员长身边的大红人……以后把你的招子给我放亮点,说话前多他*妈想想,别那么不经大脑的丢了我的脸!”   副官被陆建勋骂的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句是。   看向矿洞的眼中都是寒意,陆建勋冷笑着低声道:“张启山,先让你再多蹦跶几天好了。等拿到了宝贝,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你就安心吧,这长沙布防官的位置……我替你坐了!”   黑暗的矿洞中,二月红手里拿着地图走在最前方。   大概走了有两炷香的时间,众人终于来到了一方满是碎石的开阔处。   “下面我们马上要进入甬道,将会非常耗时,大家先原地休整一下。”   想起裘德考所说的,这墓里面有能让师娘死而复生的东西,陈皮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上前跟二月红说话,但是脚步还没迈出去,二月红就已经对着他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周围都是霍三娘和陆建勋的人,兴许还会有裘德考的人混进来,所以陈皮也只好不情不愿的收回了脚步。   手底下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所以还很殷勤的上前出谋划策“舵主,我们要不要趁机做掉他们?”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陈皮冷下声音道:“先不用。”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呀!”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什么时候动手我自有主张!”   二月红一边观察着陈皮那边,一边微偏着头对着张启山轻声说:“这队伍里面人多眼杂,等一下就要进入迷宫了,我想趁机甩掉他们。只是在蜂巢不能动手,在里面很容易迷路。吩咐好你的手下,一会儿一定要打起精神跟紧我。”   “那陈皮呢?”   “陈皮的功夫不差又是师承于我,蜂巢迷宫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耗费些时间罢了,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现在还是以大局为重。   “好。”   墓道里面张启山一行人越走越快,逐渐与后面的队伍拉开了距离。   一路紧跟着二月红,为了不掉队齐铁嘴硬是憋着一口气拖着他百无一用的书生身子连跑带颠儿的,等到了熟悉的蜂巢才堪堪的卸了点力。   “佛爷,他们……他们还没……没追上来!”   “往哪边走?”   “先摆脱他们再说。”二月红环顾了一下四周“往这边。”   摆了摆手指,张启山示意身后的所有人跟上。   过了蜂巢,他们离着墓室终于又近了一步。   石间中四角镇有铜兽,正北处一扇青铜大门威风伫立。   张启山解开皮衣上方的纽扣,面无表情的下发命令“开门。”   “是。”   青铜大门的分量不轻,几个成年人也是花费了好一番的气力。   门后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大块立于园台之上的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镌刻着楷书。   二月红一目十行的粗略扫过,然后惊叹了一声“哎?是青乌子!”   “青乌子?”   其他的人听了这名字都没什么反应,但没想到齐铁嘴托着眼镜靠过去后,竟然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只见他双手合十,一下又一下的磕头行礼。   “八爷?”张副官皱着俊脸蹲在齐铁嘴的身边,头也跟着他起伏的一点一点的记着数。   “老八你这是干什么?”张启山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头。   待齐铁嘴磕完了头,张副官扭着脖子看向了站在他后面的二月红“这是什么人啊?竟然能让八爷磕头九次?”   “葬不斩草,名曰盗葬。葬近祖坟,殃及子孙。一坟荣盛,十坟孤贫……”   张副官瞧着齐半仙神神叨叨的样子摇了摇头“他这是在念什么呢?”   “他在念青乌经。”   “青乌经?”   “青乌经的作者正是青乌子。”   “内外相乘,风水自成。察以眼界,会以情性。若能悟此,天下……横行!”   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齐铁嘴走上前抚摸着石碑,眼中满满都是崇拜之意“青乌子,来自三僚村。是南北朝时期最有名的风水师……也是我最崇拜的人。今天我竟然因缘巧合有幸能走进他的大墓,实在是荣幸万分。”   二月红家是研究南北朝时期历史的大家,自然也对这位南北朝时期最有名的风水大师的生平有所了解。   “青乌子云游四海,喜欢收集神石。传说曾有一块巨大的陨铜落入人间,由于重量惊人无法搬运,所以青乌子就在陨铜周围修建了古墓。”   “古墓修好以后,因为陨铜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青乌子为了研究陨铜,就将自己的隐居之地搬到在了古墓之中,还在外围设置了八卦玄阵,为的就是不让坏人靠近。”   齐铁嘴接着二月红介绍道:“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了山体滑坡,整个大墓都被掩盖在了地下。从此这个大墓就在人们的眼中消失了,而青乌子也就那时起销声匿迹。”   “因为没有人见过这个古墓,所以大家都以为天外陨铜什么的就只是个传说罢了。”   张启山冷笑一声,转着手腕从高台处跳下来“这几年采矿之风盛行,如果不是日本人的动作太大,估计这座古墓永不会重见天日。”   无视掉张大佛爷的话,齐铁嘴笑容满溢的将脸贴在石碑上,藏在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已经几乎只剩下了两道缝隙“我跟青乌子实在是……实在是太有缘分啦!”   有些嫌弃的轻轻踢了踢齐铁嘴的小腿,张启山的眼神深邃,望不见底“看来鸠山美志当年应该是从长沙周围的县志中查到些蛛丝马迹……我们继续往前走。”   “是。”   长沙城会心斋   谢宛星站在她二楼房间的窗边,低着头看着院中那块齐铁嘴硬是非要摆进来的奇形怪状的石头皱眉沉思。   她现在心里很烦,一方面担心张启山他们在矿山下的境况,一方面又忧心她手中所掌握的所有丝丝缕缕相关联的真相碎片。   谢家早在沈乘风将谢琦安□□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暗处被迫易了主,谢家面上的大小姐是谢宛星没错,但是这么多年游走在扬州各商铺的却是谢琦。就算是谢琦现在归了党务调查科,但是凭她的本事是怎么也撼动不了沈乘风的。   谢家的人脉,沈乘风有了,谢家的财产,沈乘风也有了。她谢宛星没了特务司也不过就是个无权也无势的孤女,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为什么要留着她呢?难道是因为那个人?   上次张启山的过激反应让她感到很奇怪,那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究竟跟他是什么关系呢?自己曾经也跟沈乘风在无意中提起过一句,难道沈乘风也是因为这个人才放了她的?   张启山不想说的事情,任由她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难叫他开口。   谢家……张家……穷奇……麒麟……长生不死……   胃中突然泛起一阵恶心,谢宛星捂着嘴踉踉跄跄的跑到卫生间中。   什么都吐不出来,喉中的酸意使她眼角微红的泛起了泪光。   这是谢宛星在特务司的死牢中惹下的毛病了,什么都憋在心里的她现在只要是一紧张或是思虑过度就会造成习惯性的干呕。   她不敢告诉张启山。   门外不知道是哪个伺候的小丫鬟敲了敲门“夫人,有位自称季若白的先生在大厅等候,说是只要夫人听了他的名字就一定会去见他。”   闭了闭的眼睛,谢宛星掬了把凉水拍在脸上,尽量用自然的声音回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   见到季若白的时候,他正在品着茶。   “真是好久不见了,看来谢大小姐的气色不错。”   谢宛星理了理裙角笑笑:“季处长贵人事忙,怎么今日有时间来了这会心斋参观?”   吹吹茶水,季若白桃花眼微眯“如果我说我不是来参观的呢?”   “如若是要做生意……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主。”   季若白放下茶杯上身倾着靠近谢宛星“还有你谢大小姐做不了主的事儿啊?”   谢宛星大眼睛瞟向他那边,嘲讽的笑道:“有很多啊,比如说是……命……还有你!”   似乎是很喜欢谢宛星的回答,季若白笑着靠回椅中,然后将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扔到了谢宛星面前的桌子上“看看吧,看完后再回答要不要与我做这笔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自此夫妻档正式分别,一走古墓线,一走张起灵线。 其实佛爷不完全告诉大小姐是有原因滴~~ 看我的文章就知道了,除了佛爷我对可爱的八爷是深深的爱呀。 不想复习的我走剧情半天憋不出来,但是一想到以后大小姐和佛爷的洞房花烛真是撩汉子撩妹子的脑洞蹭蹭往外冒,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宝贝儿们你们在哪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天生一对(补全)      “如若是要做生意……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主。”   季若白放下茶杯上身倾着靠近谢宛星“还有你谢大小姐做不了主的事儿啊?”   谢宛星大眼睛瞟向他那边,嘲讽的笑道:“有很多啊,比如说是……命,再比如说……你!”   似乎是很喜欢谢宛星的回答,季若白笑着靠回椅中,然后将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扔到了谢宛星面前的桌子上“看看吧,看完后再回答要不要与我做这笔生意。”   谢宛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过了文件袋。   她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翻阅,但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搭在椅子上的十指尖尖也不由自主的收紧扣住,在上好的红木扶手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指甲划痕。   “谢大小姐看完后可有什么要说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谢宛星强压下心底泛起的波澜。   学会隐藏情绪是一个优秀的特务的必修课。   动了动身子,她做派极优雅的侧身倚靠。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谢宛星有着作为一名女特务最有利最具有迷惑性的武器,那就是美!   与她身着着旗袍下显现出来的玲珑身段相比,她此刻冷艳的眉眼更是慑人心魄,娇绽在裙上栩栩如生的刺绣牡丹即便是有着“花中真国色”的美誉,也丝毫不能与她争艳斗美。   季若白作为一个男人自然难以抗拒,对上她水波流转的双眸,他免不了有一瞬间的失神。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不着粉黛却又清丽无双,因为退无可退她将自己的张扬尽数掩藏,整个人冷得就犹如山上冰雪,皑皑难消。而这一次见她……在会心斋里,她眼角眉梢浅画淡妆,红唇似火,这当家主母的气势一出来,真是好一朵人间难见的富贵花!   季若白忍不住想起了张启山。   能让张大佛爷宠在心尖尖上的女人,抛开其他的不说,就是这么一张俏脸……果然是浓桃艳李世间尤物!   谢宛星轻咳了一声想要唤回季若白的思绪,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脸上表现的毫无异色的反问道:“季处长想要我说什么?”   “谢大小姐虽说已经算是归了张启山,”有些不怎么高兴的停顿了一下,季若白接着继续的笑道:“但是……你的职位和军衔可还没有被撤销。”   “谢组长最敬爱的老师……勾结日本人,谋取饿狼特务司特务长之位。如此重罪……就算是诛连整个特务司也是不过分的……”   冷笑一声,谢宛星眼神不善的看向季若白,口中的话语更是毫不客气“当初党务调查科成立之初……对外就说是为了新国的情报工作和培育精英做服务,但事实上呢?还不就是为了要制衡饿狼特务司的势力,削弱特务司的职能。”   “成天的被个监察机构紧紧的盯着,蒋委员长也是不好受吧!他对你们……可是赋予了极大地厚望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最后得到了什么?你们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季若白的笑意仍然不减“谢大小姐说话未免太过一针见血,有些事其实心里清楚就好,要是摆到明面上来说,难免会伤了和气。”   “季处长都把这么一份情报交给我看了……难道还会害怕伤了和气?”   谢宛星的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已经让季若白的耐心快要耗尽了,但本着对待美人儿要宽容的态度,季若白还是尽量的好声好气。   更何况……她还是双方博弈中手中最有利的棋子!   “谢大小姐的脾气还是收敛点为好,毕竟我这次来是真心实意的想和谢大小姐做生意的。”   嘲弄的瞟了他一眼,谢宛星眸中的冷意更深“这份上报给季处长的文件落款时间是两天前,季处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到启山下了墓才来找我,季处长说自己是真心实意……不好意思,我可没看出来。”   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小口,润过了喉谢宛星又继续讽刺的笑道:“故事……可以编,情报也可以仿造……包括人心都可以以讹传讹。仅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就想把我推到前面去当靶子……我谢宛星虽说不聪明……但也没蠢到那个份上!”   “这件事我会等启山回来再做决断,多说无益,季处长请回吧!”说罢,就直接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干干脆脆的逐客令。   季若白其实早就知道以谢宛星的心智谋略,即使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也不会在与他谈判的时候表现出来,因为在这个时候谁先服软谁就是输家!   而且……开口闭口的都是张启山真是烦死人了!   “谢大小姐难道以为张启山就完全可信吗?!”   “你什么意思?!”   张启山对她怎样,她有眼睛有心,自然看得清楚明白,不需要外人来对他评头论足!   “张启山瞒着你那么多的事……感情用事,可不应该是你谢大小姐的风格。”季若白烦躁的微微松了下领带“你知道吗?他将长生不死和张家的秘密分别透露给了沈乘风和我,然后把他们张家的族长张起灵推上了风口浪尖!”   张起灵?起灵……麒麟……原来他是张家的族长吗?   谢宛星眯起眼睛搓捻着手指,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冲着季若白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新月状。   “那又如何?要不是你们步步紧逼,他又怎会出此下策。”   她信他,就是信他!无论如何都信他!   长沙的张大佛爷,道上赫赫有名的九门之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怎么可能是个不会玩弄心计,辗转手腕的男人。   “你现在太感情用事了!”   对于季若白的教训,谢宛星面上丝毫不在意。她娇俏的瞧着他,艳丽的小脸上满是刁蛮又天真的神情“能把你们全都罩进他的网子里……这样的男人凭什么不招人喜欢!如果他是个软柿子任由别人随便的捏,我还觉得他配不上我呢。”   “反正他张启山不是个好人……那么简直是巧极啦,我也不是,我们两个正好就是天生的一对!”   简直是被她的任性搞到没了脾气,季若白只好软下声音“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谢宛星问道:“什么没了时间?”   “不死鸟计划已经快要进入高*潮了。”   “张启山必须要下墓,因为他必须阻止日本人拿到陨铜,而我们……你……和我必须要毁掉不死鸟计划,否则我中华难存!”   谢宛星真的是要被他们给逼疯了。   “为什么是我!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要找上我!”   “因为最先参与捣毁不死鸟计划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星眸不可置信的睁大,谢宛星难以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   “你说什么?!”   握住她的小手,季若白满面严肃的开口“你的父亲……是他发现了不死鸟计划……而他最后留下的话……”   “鱼在我这里!”   “佛爷、二爷,你们看!这水底下有东西……好像是个棺材!”   领了佛爷的命令,带着几个手下率先去前方探路的张副官回身高呼道。   张启山应声过去,站在边界处他双手插着腰皱紧眉头,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微波泛动的水,然后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回陨铜的附近。   “老八,过来!把八卦镜给我!”   齐铁嘴一边往自己的背包里头摸,一边嘀咕着“你要那个干什么呀?”   张启山看也不看他,只是朝他伸着一只手臂,低沉略哑的嗓音霸道十足干脆利落。   “给我!”   乖乖的把东西交到张大佛爷的手里,齐铁嘴瞧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骨节分明的大手执着镜子正对陨铜,于镜面的反射中青铜材质的棺材竖立的笔直。   “这……这里面怎么还有个棺材呀?”   以不同的角度摆弄着镜子,张启山抿着薄唇沉稳的开口:“无论怎么照,里面的棺材都没有变过……可能是个入口。”   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二月红点点头,上前一步。   “佛经中有提及古往今来为世,上下四方曰界。世,迁流之义,而界则是指方位。由此可见,世界指的是三界之所有为世界。佛家创始论中也提到过,有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   挑了挑眉,张启山指着他面前的这块怪形的石头“你的意思是……从这里进去就能通往另外一个世界是吗?”   二月红虽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应了一句是。   齐铁嘴听了他们两个的猜测,耐不住心里的惊异一拳打了上去。   “我的妈呀,这是个实心的啊!”倒吸了口冷气,他甩了甩打疼的手“佛爷啊,这要是撞上去可就是头破血流啦……还说什么能进去,疼死我了!”   拍了下石头光滑的表面,微微后退,张启山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有躺过棺材吗?”   “正常人没事儿躺那个干嘛!”齐八爷朝着张启山撇了撇嘴,随后突然露着他的小虎牙两手啪的拍在一起“哎哎,小妖女她不是躺过吗?”   使劲儿的拽了一下齐铁嘴的衣角,张副官默默的低头摸了摸鼻子。   佛爷此次下矿,怕是最担心的就是夫人在长沙城中的安危了,毕竟现在他们周围存在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就不是个轻松的,这人倒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张大佛爷冷下来的眼神吓到,齐八爷举起双手,动作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张启山冲着手下人吩咐道:“把风灯吹灭,动作快!”   “是!”   陨铜里的世界几乎是和真实的没什么两样。圆形的高台,雕花的方柱,凌乱的陶器……以及石碑。   “阴阳一体两面,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   “生平仅一未解之惑,此间外间……熟阴熟阳……”   “这个石碑上刻的东西和刚才的不同。”   “我们回去看看青铜棺。”   站在水池的边缘,张启山沉着俊脸将指骨捏得嘎嘎作响“既然石碑已经有所变化,那么这个青铜棺应该也和外面看到的那个不同,但是看周围的这个情况……硬是把它弄上来是不可能了……这里面肯定有机关。”   “佛爷说的没错,大家好好找找。”   围绕着陨铜,地面上的花纹东为青龙,西为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而最中间的……   张启山眼中寒光凌冽,语气冷得已经结出了冰渣“麒麟!”   毫不犹豫的划开手掌,鲜血落在地上沿着纹路四散开来。一阵地动山摇后,青铜棺材破水而出。   拿过棺材中依旧保存完好的尸身口中的押舌,张启山将之握在了掌心“贵族含玉,平民含米,他倒是含着陨铜……”   思绪突然被二月红打断。   “死人……就是活人!”   “丫头……丫头!”   “二爷!二爷!”张副官喊了几声仍不见他驻足“怎么办佛爷?!”   站在二月红刚才的位置,仔细的用手抹过每一个字,张启山有些不可置信“是新的……”   “佛爷?”齐铁嘴疑惑的在他眼前晃晃手。   “宛星……”猛地回过神来,张启山双眼戾气渐浓“快!找二爷!我们马上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再厉害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配得上佛爷的只有人间富贵花!我们谢大小姐除了在佛爷面前,对着其他人那必须气势十足! 无论是尹新月还是季若白都是助攻妥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尹新月对大小姐无威胁,而季若白对佛爷就不一定了…… 本文正式进入高*潮! 好想赶快把这段剧情写完然后洞房,但是~~我挤得好痛苦~~ ☆、虚妄世界      “二爷!二爷!”张副官喊了几声仍不见他驻足“怎么办佛爷?!”   站在二月红刚才的位置,仔细的用手抹过每一个字,张启山有些不可置信“是新的……”   “佛爷?”齐铁嘴疑惑的在他眼前晃晃手。   “宛星……”猛地回过神来,张启山双眼戾气渐浓“快!找二爷!我们马上出去!”   朝着二月红跑走的方向追过去,于甬道中却再没看到他的人影。   “那个棺材上写什么不好偏偏写什么死人就是活人……二爷对夫人一往情深,这不是戳中二爷的心事了嘛!”   比起齐铁嘴的牢骚,张启山和张副官则显得更是忧心忡忡。   “佛爷,这会不会是那边的冲着您和夫人来的?”   “不可能!要是他们能有那个本事走到这一步,又何苦要招惹上我们九门和张家!”   能在这样的一座大墓中来去自如,必定是个倒斗的好手。   难道会是他吗?   “佛爷,前面有壁画。”张副官指着不远处的墙壁说道。   “哎,佛爷你看!”齐铁嘴有点儿小兴奋的拍拍张启山的手臂“这里面的小人儿好像是跟我们一样迷路啦……你看见没有啊?”   瞧着张大佛爷一脸深沉的也不理他,齐铁嘴干脆就伸着手指点点“看看看……这儿……”   张启山抬起胳膊一拦,然后轻声的嘘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前面边走边看。   “佛爷,这些小人儿是不是跟我们一样……都来到了这里?”   齐铁嘴歪头细致的打量着他面前的这幅壁画,难得的表情严肃“这并不重要,我觉得这些壁画可能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二爷。”   “哎呀!你别着急,先听我分析分析啊!”齐铁嘴推了推眼镜,有些不满张启山的急性子“我觉得这些壁画都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看的。”   张启山沉思了一下,然后对着齐铁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的世界里面,太阳是东升。可是在这个壁画里面……人出了那个洞穴之后,太阳却是东落,而且湖下有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啊!这里面的一切简直是太不正常了!”   还以为他能分析出什么惊世的大道理来呢。   张启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漠的回了一句“这里的一切本来就都不正常。”   说完就一马当先的往更深处走去。   “佛爷,我们是不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张副官拉了下帽子,擦擦额上渗出的热汗“这个地方与第一次看见壁画的地方是一样的。”   “难道是鬼打墙?”齐铁嘴往张副官的旁边靠了靠,惹得张副官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又走了一会儿却丝毫不见变化,齐铁嘴实在是已经走不动了,他一边靠着墙壁休息一边吵吵嚷嚷道:“这就是个死阵!别说是找二爷了……现在连我们自己都困在这儿出不去了!”   一直绕来绕去的就是走不出这个甬道,张副官也有些犯了脾气。   “八爷!你的罗盘呢?你的八卦阵呢?你不是号称说……根本就没有你破不了的阵吗?怎么现在一个鬼打墙就把你给难住了!”   有关于自己老本行的事情,齐铁嘴是一点儿也不退让“你小子还有兴趣打趣我呢啊?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说完还没好气的切了一声“……真是的……”   即使是长时间的处于封闭黑暗的环境中,张启山依旧稳如泰山。   无论怎样,只有冷静才能出去……只有出去才能从长计议。   “算命的,我知道这些壁画是干什么用的了。”   扶着墙壁一下子站起身来,齐铁嘴凑到张启山的身边“佛爷,你发现什么了?”   “还不确定,但我必须要试试。”   顺着壁画的指引,等他们出了洞穴竟然已是天黑。   “他们人呢?”   季若白和陆建勋他们都不见了。   张启山环顾了一下矿洞的四周“时间不对,环境不对……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世界。”   “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是……其实陨铜起的就是把钥匙的作用……带着我们从现实来到这个世界的钥匙!”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既然我们可以从里面出来……那就证明着这里面的东西也可以从里面出来?!”   齐铁嘴听了这话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所以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风水阵,它不是为了阻止我们进来,而是根本就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的!”   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谢宛星的左手紧紧地握成拳。澄澈的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季若白,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你说是我的父亲最先发现了不死鸟计划,但是在特务司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个这样的计划存在。”   “你所学的你所知道的,都是沈乘风想要你学想要你知道的,他疼你宠你都不过是想要迷惑你引*诱你!”   轻笑一声,谢宛星声音凉薄的开口“难道你就不是吗?”   眯起眼睛使劲儿的挣开季若白拉着她腕子的手“抛出鱼饵……然后等着我上钩。”   “但至少我们应该成为盟友。”   “呵,至少……”谢宛星注视着自己的裙摆,眼中毫无波澜“哪里来的至少。”   将文件袋扔回桌上,她慢慢悠悠的起身走了两步“按你的说法不死鸟计划本应该就是特务司的高级机密……党务调查科虽说也有自己的一套情报搜集方式……你们有能力渗透进档案司中……但是你们是否能够窥探到其中的绝密资料……对此我表示很怀疑。”   季若白手中把弄着茶杯轻笑“你说的没错,自从三十年前档案司被一把大火焚成灰烬后,重建后的档案司基本就如铜墙铁壁一般。”   搓捻着手指,谢宛星笑道:“你我都知道,截获情报的最有利时间……就是在它还未来得及被封存的时候。我现在姑且相信你所说的这些……但是不死鸟计划被发现的时候党务调查科根本就还没有建立……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不死鸟计划的?”   特务与特务之间总有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事关情报来源所以谢宛星也没想着季若白会跟她说实话。   根本就不给季若白糊弄她的机会,谢宛星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你怀疑沈乘风与日本方面有关系,而且我又好巧不巧的被沈乘风指派到了长沙……裘德考和田中凉子频繁的活动,饿狼特务司不停安插眼线的行为让你将这一切联系到了一起。”   低头摆弄着手腕子上的二响环,听着它叮铃叮铃的声音,谢宛星的眉目间一片冷淡。   “该到的人都到了,所以你要上场了。但是等你来了却发现要想在这里面掺上一脚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启山的势力遍布长沙,他的所作所为不仅制约了特务司也将你牢牢的困在了其中,但是他突然的身体不适让你有了喘息的机会并萌发了要试探一番的想法。”   “一个生病的张大佛爷自然是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助力,而且你心里很清楚,沈乘风需要张启山来完成计划。所以你故意把谢琦送到我身边,借着她的口暗示我已经被沈乘风抛弃。然后在这个时候你再出现,提醒我沈乘风要的是张启山,是张家……而我于他而言只是个弃子罢了,你算准了我的脾气,所以很有信心的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回去特务司。”   “戏已经都安排好了,然后你就等着看就可以了。”   “等着看我究竟会在特务司被沈乘风逼到什么境地,等着看张启山能为了我做到什么份上。果然……沈乘风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于是你终于确定了,有关于不死鸟计划,有关于我的父亲,还有……应该如何向张大佛爷提出条件和交换的筹码。”   “启山不知道不死鸟计划,所以他摸不准沈乘风对我的忍耐性的极限是在哪里……我猜测他告诉你和沈乘风的,关于张家的秘密是不一样的吧,而且他一定也向你暗示过。”   冷笑一声,季若白放下已经冰凉的茶杯,看向谢宛星的桃花眼中既有欣赏也有丝丝的冷酷。   “张启山……他在为你创造价值。”   谢宛星柔柔的瞧着他笑“他怕我会沦为你们对弈中的牺牲品!”   陨铜世界   “这还是我认识的长沙城吗?”齐铁嘴咋咋呼呼的用手比划着“我挂的招牌怎么不见啦?!”   张启山四下环顾,然后摇了摇头“这里肯定不是长沙,这个地方我们不认识。”   “佛爷你去哪儿?”   “回家!”   张宅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大厅中黑暗一片。   “张启山!”   熟悉的男人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张启山回过身去,看见一身军装的父亲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沙发上。   “你还不快给我跪下!”   弹孔和血迹还留在衣服上,早就该死了的人……这个人……他究竟是谁?   “给我跪下!”   即使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面对着他如同记忆之中正襟危坐的样子,张启山还是忍不住心中对父亲的感念慢慢双膝下跪。   男人一掌拍在沙发的扶手上质问道:“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要隐姓埋名?”   “……不要被张家人找到。”   “那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要离开东北的张家古楼?”   “摆脱家族的宿命。”   “但你却做了什么?!”他抿紧着嘴角,威严的双眼中带着愤怒和失望“你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东西!你做了你不能做的事情,说了你不能说的话!”   “你今天走到了这样的窘境,这完全是你罪有应得!”   不知何时出现于身后的人个个气愤难当。   “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千辛万苦的离开了东北!”   “你现在到底都干了什么!”   “一路上牺牲了多少的兄弟……多少的孩子!遇上了日本人……你知道吗?我们最后活着离开的张家人只有三成三成!”   “我的孩子……他死在了我的怀里,可我的夫人……她死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都是因为你张启山!”   “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   “因为你的行为,你害他们白死了!”   “白死了!”   几个人指责声声,让张启山心中的怒火积攒到了顶端。   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他周围的气场好似结了一层刺骨的冰霜。   “为天下人负责不是你教导给我的吗?”   “天下人?!你是为了一个女人!”   微眯着眼睛朝他们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张启山唇边冷笑“难道没有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吗?你们是受害者,她也是受害者!”   “张家人不会这么懦弱,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智商已经不够用了,没有细纲的人写一点是一点吧 我开着上帝视角,可是孩子们却没有~~于是写着写着就乱了~~ ☆、难以逃脱   “天下人?!你是为了一个女人!”。   微眯着眼睛朝他们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张启山唇边冷笑“难道没有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吗?你们是受害者,她也是受害者!”   “张家人不会这么懦弱,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啊!”   在张启山愤怒的质问声中,原本还理直气壮的指责者们纷纷在一瞬间化作细沙,飘洒在看不见的空气中,再也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无形无相,但是房间中却始终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我们白死了!”   “都是因为你张启山!”   “你破坏了平衡!”   忍无可忍的一把扫落了身边摆着的白玉瓶,张启山喘着粗气闭紧双眼,手扶在沙发的靠背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在耳边炸开的玉器碎落的声音很刺耳,但也因此阻断了那些让他心生反感的声声责难。   脚步沉重的迈出大门。   “佛爷,我正找你呢!”齐铁嘴跑过来抓住张启山的手臂“我去了趟二爷家,又回了趟自己的家,我发现我们待着的这个地方它大有问题,它不正常啊!”   张启山抬眼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齐铁嘴,然后对着他指指天空。   “佛爷,你也发现了啊!”齐铁嘴咽了口唾沫,推推下滑的眼镜“不知道佛爷你是否记得,我们下墓的时候,天上明明挂着的就是上弦月……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我还用这个给人家算过卦来着,但是现在……它变成下弦月了。”   “总不可能我们在这墓里已经待了小半个月了吧!”   张启山眉峰紧皱,他仰起头看着挂在天边的弦月一拍齐铁嘴的肩膀“把二爷找回来。”   明明是平时最为熟悉的街道,此刻却偏偏陌生的让人心存不安。   四处打探的张副官于半路上和两个人汇合。等张启山他们找到二月红的时候,他正坐在小摊上吃着面……而陪在他身边的……是本应该死了的丫头。   “不是夫人……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齐铁嘴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惊恐万分来形容了,一个他们眼睁睁看着下葬的人……活生生的……会笑的就站在他的面前。   “丫头见过佛爷、八爷。”还是生前那副做派,丫头柔柔弱弱的朝着张启山和齐铁嘴两个人点头打招呼。   “我的妈呀!”齐铁嘴压不住心底的害怕,手拉上了张启山的小臂往他身边更靠近的凑凑,然后小声的嘀咕着“这不明摆着就是鬼魂吗?!”   听了他这话,二月红的脸色明显变了。   张启山打量了丫头几眼,直到二月红发出故意提醒的轻咳声。碍着二月红,张启山还是缓和下了他锐利的眼神。   “能私下说几句吗?”   安抚了丫头两声,二月红跟着张启山走到一边。还没等张大佛爷开口,二月红就已经接下了他的话茬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张启山稍稍停顿了一下“我不只是想跟你说丫头,我在家里见到了我死去的父亲……我亲手埋葬的……”   “……那你应该懂我。”   “我不懂!”   张启山如墨一般漆黑的瞳孔好似能反射出他人心底最满覆阴暗的一角,叫站在他面前的二月红感到无所遁形。   “这个世界不是我们应该在的地方。”   他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明白……只是他不想放弃。   回身望了一眼不远处面上还带着柔柔笑意的丫头,二月红低着头一言不发。   “二爷,佛爷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轻笑一声,二月红神情似悲还喜。   “佛爷说得对……这里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所以请你们离开吧。”   “这世上真真假假,无人能说得清楚明白。何为真,何为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我的丫头……我的丫头……有丫头的地方就是真的!”   快走几步拉过丫头,二月红温柔道:“我们回家。”   齐铁嘴连忙挡在要越过他们离开的二月红面前“二爷,难道你要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呆一辈子吗?”   坚定的握紧了丫头的手,二月红看也不看他“为什么不可以?!我二月红苟延残喘……为了成就佛爷的大业……我下墓了,对九门对祖先我都负责了,剩下的时间该是我要为丫头负责了!”   “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又如何!”张启山三番五次的阻挡让二月红急红了眼睛“张启山!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不放!”   因着二月红狠推的动作后退两步的张启山脾气也上来了“她已经死了!你二月红亲自盖的棺,亲自下的葬!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你连承认事实的勇气都没有吗?!”   二月红气极的冷笑“承认事实?你要我怎么承认事实!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如果死的人是谢宛星,你张启山还能说得这么轻松这么冠冕堂皇吗?!”   “二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自知失言的二月红却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只能沉默着将头偏向一边。   打破了他们之间短暂寂静的是张启山沉稳而坚定的声音“一个连生死都不敢面对的懦夫,怎么能配得上她。”   送走了季若白,谢宛星望着桌子上土黄色的牛皮纸袋沉思。   她在谈话过程中所有转移的问题包括她的猜测,季若白都没有给出直面的肯定或是否定。这份文件中记载了一些沈乘风和日本人在经济货贸上的交易……仅凭着这个自然不能作为实指饿狼特务司特务长通敌叛国的证据,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怕是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党务调查科和特务司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根据现有的这些线索,不死鸟计划十有八*九是与日本人想要争夺的陨铜有关,事关国家存亡……而且一旦能证明沈乘风和不死鸟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特务司将永世不得翻身!   一个双赢的契机……季若白不会蠢到放弃,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然而谢宛星所在意的却还远远不止这些,她现在对她父亲的死因存有疑问。   再者……抛开他们自己人之间的阴谋阳谋,她的国家和民族,她的信仰不能容忍她们中存在着一丝的威胁与侥幸。   轻咬着下唇,谢宛星心如乱麻。   或许……和季若白合作,对于她来说会是个机会。   手慢慢的握紧成拳,谢宛星用力敲了下桌面然后站起身子朗声道:“来人!”   小丫鬟从门外快步的走进厅里来“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去将启山手下的亲兵叫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齐铁嘴实在是搞不懂他们这位张大佛爷的想法。出了陨铜后,他张启山居然直接放弃了会心斋的生意就要暂时离开长沙城。经过商议,最后还是听了二月红的话,动身前往他之前修养所在的白乔寨。   坐在马车里左摇右晃的,齐铁嘴忍不住好奇道:“佛爷,我们现在的形势都不算坏,为什么要离开呀?”   大掌包裹着谢宛星的小手,张启山满面的严肃“是他来了。”   眨眨水润的大眼睛,谢宛星歪着头问道:“是他吗?”   “他一定会来找我,但是现在长沙城里眼线密布……所以我们既不能留在那里,还要选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根本就听不懂这夫妻两个在说什么。   “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齐铁嘴瞟了他们一眼,然后从包袱里摸出个放大镜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他腿上铺着的绢帛。   他现在很疑惑……两个世界原本不能相容,但是二爷的夫人却是跟着他们一起从里面走出来的……难道陨铜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全然屏蔽了外界的声音,齐八爷认真起来倒真是有几分高人入世的架势。   绢帛记载上古时期天降陨铜,在落地时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一块被张家人收集在了东北的张家古楼,另一块被青乌子找到,而最后的那个则落入了不知名的神秘之境。   他们一行人现在进入的是个被人称作死亡谷的地方,张姓亲兵在前面为谢宛星挡开一路上伸展着的茂密枝叶。   “夫人,您小心点儿。”   估计这里几天前才下过大雨,谷中气候湿润植被繁多,落叶一层层的铺在地上让本来就打滑的山路更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泥地里,谢宛星的军靴上早已经泥泞不堪。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季若白与谢宛星并排走着“监视二月红时意外的收获。”   对上谢宛星转头看向他的美目,季若白耸耸肩膀继续解释道:“这个地方属于白乔寨和黑乔寨的边界。按照白乔人的规矩,地位尊贵的人死后,他们会将他的尸体葬在死人谷的圣树上……很有趣的一点就是葬在圣树上的尸体都不会腐烂。”   “……还有呢?”   “在距离这里不算远的地方我还发现了很多尸体,面朝下并且被人割去了头发的尸体。”   突然想起了张启山曾经说过的头发病毒,谢宛星搓捻着手指低声道:“难道不死鸟计划是个想要利用陨铜的病毒计划吗?”   “至少我是这么猜测的。”季若白拍拍谢宛星的肩膀“关于那些尸体我现在手上还没有线索,因为跟长沙的情况很像,所以只能等张启山回来给我个答案了。”   棺材架在大树粗壮的枝桠上,谢宛星双手环胸仰着小脸看“只是树葬就能尸身不腐……你怀疑这大树底下有东西?”   “类似陨铜的东西。”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期间,经验丰富的亲兵们已经绕着四周看了一圈,其中之一举着把满是泥土的洛阳铲朝谢宛星走过来“夫人,这下面可能是个墓。”   “挖!”   佛爷,醒过来!佛爷,醒过来!醒过来!   接受不了丫头突然消失的二月红跟张启山等人大吵一架后独自离开了白乔寨,而张启山追着他留下的信物到了山洞中却发现墙壁上写得满满的都是这几个字。   醒过来?难道我们还没有走出陨铜,这一切都是幻境?   将手电放在一旁,张启山盘膝坐到地上静心凝神。   阳光太过刺眼,叫张启山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他此时站着的地方很开阔,一眼就望到了不远处的几道人影,而处于其中更显娇小的……是张启山最为熟悉的。   脚步不受控制上前,靠的越近张启山心底的不安就越发的躁动。   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铐,身上是单薄的蓝色囚服,谢宛星散着头发小脸脏兮兮的被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围在中间,他们手上举着的冰冷枪口寒光闪烁的齐齐对准她。   只差两步……就只差两步就可以触碰到她了,但是任凭张启山怎么努力他都动不了。   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微红湿润的眼睛定格在他的身上,她抿着唇,嘴角处慢慢的上扬……   这个笑容美得惊天动地,让张启山的眼中除了她再看不到其他。   枪声响了。   艳红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张启山有一瞬间身体僵硬的回不过神来。   “不!” 作者有话要说:  给没追下来剧的亲爱的们解释一下哈,佛爷他们并没有从虚妄世界里面出来,一切还都是假的,而大小姐所走的那一条剧情线才是真实世界。 到了写文的倦怠期,连佛爷的俊脸都鼓励不了我了。 小剧场一则 大小姐要为佛爷亲自下厨,但是对着条活鱼她却犯了难。 大小姐:“按照我学的,头部、脖颈和心脏绝对是一击毙命……可是鱼的脖子和心脏在哪儿呢?” 张副官:“不如直接拿花瓶给它一下?” 大小姐:“要是一下子没死怎么办?!做人善良一点好不好,我想给它个痛快。” 张副官:“干脆这样吧夫人,我就把它按在水池子里淹死!” 大小姐: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恐怖重现   微红湿润的眼睛定格在他的身上,她抿着唇,嘴角处慢慢的上扬……   这个笑容美得惊天动地,让张启山的眼中除了她再看不到其他。   枪声响了。   艳红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张启山有一瞬间身体僵硬的回不过神来。   “不!”   踉跄了一步,他额头微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这不可能啊!”张启山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周围的石壁“这陨石实在是诡异,竟然能够扰人心智,惑人心神到这种地步!”   陨石于大脑中所构造出来的幻境,反射的是藏在人心里最忧虑最不愿发生的事情。   这里面是一刻都不能多呆,必须要想办法出去!   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渐渐的周围的雾气愈发的厚重。透过朦胧的迷雾,张启山眼神极为尖锐的注意到了几个矗立在他前方的高耸石像。   这是谢宛星第二次进入古墓,与跟着张启山他们行动的那次不同,她现在脚下的每一步走的更是小心翼翼不敢疏忽。   季若白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总觉得这个墓有点儿不对劲儿。”   “很干净……”   谢宛星所说的干净,自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干净,不过她也不能具体描述出来这里面带给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好像有人曾经进来过。”   脚下踩到了些硌人的尖锐东西,谢宛星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流转着眼波走到刻着繁复壁画的墙壁前。在抬头的瞬间她愣了愣,回身冲着季若白摇晃了两下手电示意他过来看看。   顺着谢宛星光照着的地方瞧过去,季若白有些不太平静“这是……机关?!”   在阴暗的墙角处有着个黑洞洞的圆孔,小孔的周围凹凸不平。   “似乎是被人为破坏的,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听罢谢宛星的话季若白陷入了沉思,但也只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后他又舒展开眉头轻笑“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替我们先行开了路……那么至少我们可以走的大方点儿了。”   一路上都没出什么岔子,直到他们靠近了主墓室。在距离主墓室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中,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男人的尸体。   手底下的人率先过去查看“处长,他们大概死了有四五天了。”   谢宛星上前两步拔出军靴中的匕首,半蹲在尸体的旁边她用匕身扒拉了一下他的头部,将伤口更加明显的暴露出来。   “咽喉处的一刀毙命……是个高手。”   季若白也学着谢宛星的样子凑到她身边半蹲下身子,他伸出一根手指虚悬在血口上比划着“看伤口……凶器的宽度应该跟剑差不多……有点像日本的武*士*刀。不过不是日本人做的,日本人虽善用刀法,但是他们的招式多偏向于竖劈跟斜砍,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   季若白正看得仔细,结果谢宛星突然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手反握着匕首抵上了他的脖颈。   “处长!”   “别动!”   因为谢宛星的动作,张家的亲兵和影子行动处的人也相互敌对上了,他们的这支原来就面和心不合的队伍在一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嘴角边噙着笑意,季若白丝毫不在意横在自己咽喉处的致命寒光,他慢慢悠悠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同时调笑出口“谢大小姐不愧是特务司出身,就连验起伤来也是毫不外行啊。”   谢宛星瞅着他就笑弯了眼睛,脸颊边的两个小小梨涡漾开甜腻的秋波“他只有一个人,刀背在身后。看尸体伤口两边的深浅,也许他是个左撇子,也许……当时他的右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   从右至左比划了个滑动的样子,谢宛星酒窝中的愉悦之意更深“动作利落又恰到好处的出手……不费多余的一丝力气就刚刚好致死……像他这样的高手左手右手应该都没差……所以他是背手抽刀,左手反握。”   将匕首重新插回靴子里,谢宛星带着挑衅的笑容拍了拍季若白的肩膀。   “走吧季处长,主墓室就在前面了。”   刚才利刃的冰冷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季若白手抚上自己的脖子。挑着眉峰他饶有兴致的上扬薄唇,轻笑一声后站起身来跟上了谢宛星的步子。   陨铜的虚妄世界里。   多亏了齐铁嘴,张启山他们才能将雕像正确归位并且打破罗刹海市。   “佛爷,你看。”齐八爷指了指前方被九根铁锁链勾着悬在半空的棺材。   张启山双手随意的插住口袋,微眯起眼睛的仔细观察着“呵,这就是我们在陨铜平台上面看到的那口青铜棺……一模一样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齐铁嘴突然满面惊恐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他双手合十嘴里不住的念念有词“祖师爷饶命!祖师爷,我们不是有意冒犯的,您就给我们留条出路吧!”   张启山不解 “老八你这是干什么!”   野兽的怒吼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在空荡的石洞中回响,愣是制造出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汹涌之势,震得悬空的铁链声声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张启山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此刻的他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根本就掩饰不住他隐在眼底的那丝丝危险暴虐“告诉我!”   齐铁嘴双手抱头哆哆嗦嗦的缩在一角,声音中已然带上些哭腔“此乃横凶,我们之间有人心魔未除啊!”   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双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小的赤红眼睛,逐渐的……巨兽在迷雾中显露了它的真身,那是一只浑身漆黑气势十足的神兽麒麟。   都到了这个时候,张启山焉能不明白这一切。   “那就是我的心魔是吗……你一早就猜到了,所以才要我们快走……是吗!”   “我刚刚……我刚刚也只是怀疑,我不敢确定……本以为把……把雕像归位之后,就能将此化解,但没想到还是天意难违啊佛爷!”   张启山拳头紧握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抿紧薄唇解开身上的背包。包袱重重的落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   “我来垫后。”连头都没回的吩咐张副官道:“带他走!”   右肩上的穷奇纹身如火烧般的灼痛,这一仗……是他张启山镌刻在宿命中难以摆脱又必须直面的一仗……   把玩着手中这枚镶嵌在主墓室中五爪石龙眼睛位置的小小陨铜,谢宛星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的实在是太过顺利了吗?”   季若白没有回答,他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她比了个轻声的姿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如扇的睫毛蹁跹了几下,谢宛星抬手打了个手势,墓室中的所有人都依着她的命令静默的站在原地。   “声音?”谢宛星侧耳,然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嘘,你听!”   这一次的确是有些若有若无的轻灵声响……这个声音太轻了,轻的让人极容易忽略掉它存在的事实。   “这声音……六角……青铜风铃……”   “青铜风铃?”季若白疑惑的低声反问了一句。   重新在阴冷的墓室中听到这种声音,谢宛星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扩大。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陨铜块,娇嫩的掌心因为隔着它尖锐的棱角而泛着丝丝疼痛。   根本就来不及向季若白解释的更多,谢宛星的眼神犀利中带着焦急“快走!所有人,不许再碰任何东西!撤退!”   他们才刚刚撤出主墓室,脚下就是一阵的地动山摇。   按照原路返回自然是比来的时候要快得多,但现在即便是如此,他们每个人的身子都随着震动左摇右晃的根本就走不平稳,所以别说是加快速度了,能跟上不掉队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碎石砸在地上,到处飞溅的石渣让他们一行人不得不抬手挡在眼前。上方的石板突然掉落,连着泥土的圣树根系就像是软蛇一般的在谢宛星的眼前垂下来,叫本来就高度紧张的她心脏剧烈的一收缩。   “铃铃……”铃铛的声响似乎直接响彻在了耳边,谢宛星仿佛受了蛊惑似的慢慢停下脚步,她黑洞洞的瞳孔于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听到的脑海映出的……只有那串六角青铜风铃。   “谢宛星!”   季若白现在简直气得就想骂街,关乎性命的紧要关头,可这一向机灵的小姑娘却突然呆呆愣愣的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就一动不动了。   “谢宛星!”   脚下的道路逐渐裂出了蛛网样的痕迹,谢宛星被季若白气急的声音猛地拉回到现实。   “过来!我会拉住你!”   “相信我!”   季若白修长的手向前伸着,他皱着眉头看向谢宛星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眼中红丝密布。他瞧着很急切,反正谢宛星自认识他起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模样。   这段路程并不宽,确实……只要季若白能够伸手拉她一把,按道理谢宛星完全可以跳过去的。   可是现在……她脚下的泥土已经开始松动了……   谢宛星看着他突然就笑了,随后她手臂一扬用尽全力的朝他做了个抛东西的动作“接着!”   这枚小小的陨铜块本就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要是张启山那边不顺利至少它还能带来一线希望,所以无论如何这枚陨铜都要被带出去!   “谢宛星!谢宛星!宛星!”   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不好受极了,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着一样。后背着地的闷痛让谢宛星有两三分钟的难以动弹,意识很清晰,但是身体躺在地上就是动不了。   幸亏掉下来的时候被扎根进来相互缠绕着的树根挡了一下,要不就凭着这么高的距离就算是摔不死估计也要断她几根骨头。   思维奔散着根本停不下来,谢宛星一边试探的动动自己的手指一边来回转着眼珠。   难道她又进入幻境了?   其实那次她自矿山回来后,就曾经有过猜测……有关于幻境……有关于六角青铜风铃。她相信齐铁嘴和张启山,所以她身临其境所经历的那些伤口、疼痛、恐惧和濒死的真实感……她只能用蛊惑人心来解释。   但是……上次她是一个人,而这次却还有季若白他们……那么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现在想来刚才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草率了,不过危急关头她也确实没能想到那么多。   闭了闭眼睛,谢宛星稳住心神。   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好好想想她要怎么出去!   手撑着地面慢慢直起身子,胸腔腹腔中撕扯的痛感让谢宛星不由自主的憋住一口气,放慢呼吸的节奏她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手电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谢宛星手扶着石壁在黑暗中沉默的前行,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了多久,终于在不远处的前方看到了些亮光。   倚在洞口处向下望着,谢宛星的大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异。   摆放着密密麻麻头骨的殉葬坑,巨大地青铜鼎,还有神像脚下半开的青铜棺……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而相似的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手榴弹~你们的加油打气都是我的精神食粮~ 真的感觉自己越写越差了,感恩不嫌弃我的小可爱们,现在爱上了刷论坛,看着里面的作者说被喷什么的,我虽然评论少但是正能量多啊,我的小天使们真的是好善良好善良~~ ☆、墓中杀机   倚在洞口处向下望着,谢宛星的大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异。   摆放着密密麻麻头骨的殉葬坑,巨大地青铜鼎,还有神像脚下半开的青铜棺……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而相似的恐怖……   心思绕得百转千回,谢宛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突然阴下眼神,手上动作利落的拉开配枪的保险,她毫不迟疑的一跃而下照着最后的那口棺材走去。   既然现在只能靠自己,那么这次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无论棺材里面的女尸是个什么鬼样子,直接对着她的脑袋就给她来上两个铁枪子儿!   然而越是在这种时候,现实越喜欢跟人开个在我们看来不太有意思的玩笑,因为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终会远远的超出我们的预料。   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青铜的棺材里空荡荡的,原本应该是女尸头部垫着的玉枕上,此时放置着个缩小版的玲珑宝塔样的华贵盒子,六角飞檐雕花栏杆祥兽麒麟鎏金包漆,真是漂亮至极。   谢宛星警惕的举*枪环顾四周,她一边丝毫不敢松懈的注意着各个角落,一边伏下身子摸索着拿起盒子。过大的二响环因着谢宛星的姿势,顺着她纤细的手腕子滑下来,质感十足的古银镯子敲在棺材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里面是空的?!   将盒子置于掌心,不得已只能用食指勾着配枪的扳机槽,谢宛星的身子弯的更低,她屈起手指沿着板子的四角敲敲打打。   这青铜棺材从外面看着特别的厚重,但是里面也就是薄薄的一层,薄到了甚至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它压弯的程度。   还没等她想的更多,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气突然自腰间奋起,然后攀爬着她的脊椎一冲而上,叫她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这么多年的训练使谢宛星的身体对于危险的感知觉,是遍布在血液中流淌出来的本能。   细长细长的四肢好似是壁虎一般的紧紧巴在墙壁上,她的头一百八十度旋转,脸上发下……如果不仔细看还会把那些披散的黑发当做是男人的胡子。露着森森白骨的半张脸上,眼睛的位置只余下个黑洞的圆孔,而覆着鳞片的那边……瞪着谢宛星的竖直蛇瞳中溢满的完全是想要把她撕碎的血腥之气。   女怪物的喉咙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咕噜咕噜,像是野兽在捕猎过程中的那种警告声。谢宛星手腕一转,配枪重新回握在手中。   谢宛星的枪法很准,两枪都打在她额头上的同一位置,但这女怪物也只是被子*弹的冲力带的上身后移了两下。她支高了前臂来回晃动着身子,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抖得极有规律。   被谢宛星激怒的女怪物露着锯齿状的两排尖牙,嘴巴大张的简直是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只见她腮边猛地颤抖几下,然后自喉咙中突起一阵尖锐的类风的呼啸。   谢宛星被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声波震得头晕眼花,根本就抵挡不住耳鸣的袭来,她忍不住单膝跪在地上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心脏急速的收缩跳动,呼吸声变得沉重。   好想吐……   不由自主的干呕,谢宛星的大眼睛里泛起了生理的泪花。   原来上次最后听到的响声就是她!接下来……是虫潮要来了吗?   这么真实的幻境……就像是聊斋中的画壁,逃不出去就会被永远的困死在这里面吗?给这女怪物陪葬?!   隐约能够感觉到不远处悉悉索索的动静……是女怪物又或是那些黑色的肉食甲虫在靠近。   脸颊边冰冷的触感渗进了娇嫩的皮肤,在恍惚中听不真切的轻灵双声如同带着魔力似的唤回她面对生死的所有冷静……是张启山的……是她谢宛星的二响环。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谢宛星颤抖的将手*枪别回腰侧。   柔弱木然的低着头看着面前四肢着地的影子越发的笼罩着,倒着的惨白阴阳脸滑至谢宛星的眼底,上面还有些白色的蛆虫在进进出出。   长着倒刺的红色信子快要沾上了谢宛星的眼皮……   置之死地而后才能生,所以她现在要赌一把!   “呵”谢宛星突然加深笑意的出了声。   握着玲珑宝塔,猛地抬手用雕着祥兽麒麟的一角狠狠砸在女怪物的脸上,立刻她的半张脸就被突出的部分砸的瘪了下去,霎时间尖叫声就响彻在了整个殉葬坑。   将盒子冲着她扔过去,冷眼瞧着她疼的满地打滚。谢宛星单手撑在地上一个后翻就退到了青铜棺的边上,一把抓住棺材的边沿侧身跃进,在躺下的一瞬间她右脚使劲儿的照着它内里的边界就是一跺。   果真如她猜测的一样,只听见咔嚓一声,她的身子随着板材的翻转直接就滑入了黑暗的甬道。   鞋底和墙壁的摩擦声越来越大,半曲着左腿,谢宛星尽力的在下滑的过程中保持住自己姿势,减少可能会在其中出现的损伤。   “啊!”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护住头部,借着惯性以后背落地的姿势翻滚了两圈,谢宛星眨眨眼睛打量着此时她所在的这个地方。   甬道的尽头是个大土坑,土坑的中央立有一块望不见头,上宽下窄的高耸山石,苍绿色的爬藤植物的根系缠绕其上,半遮半掩着上面坑坑洞洞大大小小的山洞,看起来就好像是……好像是个腐坏了的虫巢……   谢宛星就站在这个虫巢的最底端。   这好一番的周折实在是让人身心疲惫,谢宛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暂时的休息……并且她必须将她骨折的手指掰回来。   依着经验,谢宛星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靠着墙坐了下来。   如果手上有镜子的话,就可以看到她现在是怎样的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盘在头顶的青丝半松碎发凌乱,脸颊上混着汗水和泥土,加上她刚才胡乱擦脸的举动,一张娇俏的小脸比那流浪的花猫还脏。   呸呸两声吐掉舌头上的土腥味儿,谢宛星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猛力将左手明显是骨头移位的小手指扳了回来。   “嗯!”绷紧的神经伴随着阵痛的消失而缓缓放松,泄了气力的同时谢宛星又忍不住胃里面翻上来的恶心之感。   干呕了两下,她仰着头靠在墙上总算是等到了心跳的平复。   迫不及待的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把玩在掌心,那是在玲珑宝塔里面放着的,谢宛星趁机收起的一条怪异的蛇眉铜鱼。   季若白告诉过她,父亲曾经留下一句话。   “鱼在我这里……”   鱼?会是这个鱼吗?   世间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所以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究竟是我的幻境……还是真的……   谢宛星的脑子有点混乱了,如果她经历是幻境……那到底该要如何打破,上次是因为张启山的插手她回到了现实,那这一次呢?要依靠季若白吗?   她毫无把握!   抚摸着腕子上的二响环,谢宛星的眼中涌上了一股泪意。   她好想见见张启山啊!她想他了,她想扑到他怀里跟他撒撒娇发发她的大小姐脾气,让他好好的哄哄她。   谢宛星自作主张的给了自己五分钟的时间去娇气的抱怨和思念,五分钟后她还是要为了活命而前进。   她一直都是再往下掉,所以要想上去,除了爬上这块山石她真的别无选择。   一手拉着粗壮的藤蔓一手攀着石壁,谢宛星的速度很快。等着再往下看去的时候已经就到了让人晕眩的高度,她本来可以继续往上爬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的朝着身边的山洞里面探了探头。   有些白骨散落着洞口,其余的都看不清。   底下有呵哧呵哧的动静在快速的接近,谢宛星转了下腕子将藤蔓缠在手上,脚稳稳的踩住突出岩石,同时手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这个女怪物居然他*妈*的就这么追了过来!   挂在岩壁上,她就算是再怎么快也比不上跟只蜘蛛一样行动的女怪物。还没等到谢宛星出手拔*枪,那女怪物就已经横着身体缩短了她们之间的距离,仗着胳膊长指甲长的优势,直接就刺穿了谢宛星的军靴,半旋转了着绞进了她的小腿肉中。   谢宛星疼的一个哆嗦手上扣不住力的下滑。单手拉扯着自己全身的重量,掌心处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但是此情此景谢宛星哪敢松懈!她另一手举着配枪,朝着女怪物不管不顾的扣动扳机直到没了子弹,最后干脆把空*枪都当做武器的扔向她。   趁着女怪物被打蒙了的时候谢宛星一踹她肩膀,这么一下子那女怪物的爪子是拔出去了但是谢宛星却也支不住自己的身子跟着她一起掉了下去。   幸好她眼疾手快的扣住个山洞的边缘,忍着指甲外翻的疼痛谢宛星利落的翻进去,可还没等她喘上口气,那女怪物愣是不知道从哪儿爬上来的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扑在了地上。   半张脸凹进去,又呲着尖牙张大嘴的样子真是太丑了!   托着女怪物的下巴不让她咬过来,谢宛星也顾不上她指甲在她脖子上划出的血痕。   眼瞧着就要凑到她的喉咙了,谢宛星对着她的血盆大口就把个从旁边摸来的头骨塞了进去。瞧着她被噎住闭不上嘴的傻样,谢大小姐冷笑着将手上执着的一段股骨直接插进了她眼睛位置上的黑洞里。   这骨头虽不算是结实,但用起来的效果却也不差。可是谢大小姐做到这样还不算满意,她一把扯住女妖怪的头发,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反手挥出的那一下几乎将她的脖子给划断。   仅剩下一半皮肉筋骨的支撑,女妖怪的脑袋耸拉着几乎垂到了地上,身子不停地痉挛。   嫌弃的将她瘫软的尸首踢下山洞,谢宛星悬着两条腿坐在洞边蹭了蹭匕首上的血迹。   张启山送她的……吹毛立断的短刃,要不是到了紧急关头她还真是不想让它沾上血。   发完了牢骚总是还要解决一下自己的伤口,割开小腿部分的裤子,谢宛星白白嫩嫩的肌肤上三个深深的血洞还在往外冒着血。   随身的背包早已经没了踪影。她叹了口气,不得不撕下了内衫的一长条,暂且当做是绷带缠在腿上止血,然后在外面再缠上一层刚刚割断的裤子勒紧,这个时候谢宛星也就顾不上什么干不干净了。   咬着牙爬上了山石的顶端,总算是看到些她原本进入的墓室的模样了,至少这些壁画……她一眼扫过的都还是有印象的。   谢宛星一面一瘸一拐的走着,一面仔细的看着他们来时为了追求速度而忽略掉的壁画,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壁画上面刻着的……死去的人再重生?!   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亮,似乎是在引诱谢宛星前行。   光的源头,刻着阴阳八卦的石墙下,军装男人的背影肃穆而悲壮……陌生却熟悉……   “父……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墓里面写得身心疲惫~~ 按计划下一张佛爷求婚,但是计划会不会赶上变化……我就不知道啦~~ ☆、我的小冤家   谢宛星一面一瘸一拐的走着,一面仔细的看着他们来时为了追求速度而忽略掉的壁画,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壁画上面刻着的……死去的人再重生?!   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亮,似乎是在引诱谢宛星前行。   光的源头,刻着阴阳八卦的石墙下,军装男人的背影肃穆而悲壮……陌生却熟悉……   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工装裤子的中线,谢宛星极力的在克制着……但即便是如此,她的手却一刻都不能受控于她的内心……它根本停不下来颤抖的频率。   “父……父亲……”   饿狼特务司墨绿银边的军服衬得他挺拔的身姿越发的伟岸。军帽边沿覆盖的阴影下,和谢宛星一模一样的那双眼睛依旧深沉严肃,他紧紧抿着的唇角让这张沉淀着时间,跨过了生死的威严面容看起来更加的不苟言笑超脱世外。   他的肩章、胸章,还有镂空的银色狼头腰带……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缕都是谢宛星记忆中父亲的模样。   “……枍儿……枍儿!”(yi`)   他唤着她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薄纱般缥缈勾人,似远还近如泣如诉。   是啦,她想起来了。她原本的名字……是谢枍,是父亲亲自取的,寓为菩提的枍。   所有的一切都遁入空洞,此时谢宛星的脑子就像是只被打开了后盖的怀表一样,暴*露在空气中的生了锈的齿轮正在咔嚓咔嚓的吃力摩擦,旋转着只能一小格又接着一小格的垂死挣扎。   自从踏入了这里,死寂的静态就围绕着她在无边无际的扩散,似曾相识的游离和彷徨,是在梦中遇见过的……她的意识和躯体好像是在相互拉扯着厮打着,但它们争夺的到底是什么……谢宛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意识断断续续的甚至已经连不成一条完整的思考链。   犹带着多年握*枪所积下的厚茧,他冰冷又粗糙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脸颊。一声叹息出口,其中蕴含着的是一名父亲对他唯一的女儿的所有留恋。   “我的枍儿……”   “你终于来到你应该来的地方了……”   “过来吧……什么都不要想的走过来吧……”   “你是菩提本无心,无须苦苦逆行求愁情……”   “我最爱的枍儿,这荒芜的世道与你无干,这黎明百姓的死活也和你无系,只有我……你只有我!”   他的大手紧紧钳着她的肩膀,注视着谢宛星逐渐失去了光彩的眼眸,他的语气既温柔又充满了蛊惑。   “我是你的父亲啊,我们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的家人……”   “谢宛星!醒过来!”   听见了熟悉的喊声,谢宛星只是表情木然的眨了眨眼睛。   季若白弯着腰扶着墙壁也是一身的狼狈,红着眼睛他有些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要是陷入了心魔就永远都出不去了!醒过来!你必须要醒过来听到没有!”   不仅仅是她,他们所有人现在都受制于她所编织的这个梦中,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就意味着他们……将全军覆没。   就在谢宛星僵硬的回头看向季若白的瞬间,他们之间所隔着的地面开始崩塌。烈火于缝隙中如海浪般汹涌而上,在谢宛星后退的道路上铺成了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被逼回了脚步,季若白抠在石壁上的手指已经满是鲜血“谢宛星!这是你的心魔!”   “枍儿,你是菩提本无心。他们与你又有何干系,何必扰的自己不得安生……”   “醒过来!”   “这么肮脏的世间……它什么都给不了你,放弃吧,放弃它吧……”   你们在吵些什么?   我……到底是谁?   “谢宛星!你忘了你抛给我的陨铜了吗?!现在我要你亲自……我要你亲自把它带出去,这是命令!谢宛星你是名军人,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   军人……我是军人……   手腕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谢宛星忍不住轻蹙眉头嘶了一声。   二响环热得发烫甚至灼伤了她娇嫩的皮肤,它的温度像是有生命似的顺着她手臂的脉络温热了血液,热量不断的汇聚……终于在胸口处澎湃鼎沸。   左臂虚环上他,她轻声道:“这个国家她脏了。”   站在谢宛星面前的男人嘴角的笑意还未展开却只听见扑哧一声,他心脏的地方没入了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   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慢慢下移视线。外露的刀柄上,谢宛星满是细碎伤口的手正紧紧地握在上面。   季若白狠砸了一下身边的石壁,但是……毫无变化。为什么……幻象的中心已经被杀死,为什么还是没有恢复原样?!   男人心头的冷血汇成一绺染红了谢宛星的手背。   歪着头,眼神波光粼粼的柔望着他“你的血是红色的。”   因为生不逢时,所以我用阴险去猜测这个世道的所有。我愤懑的我怨恨的,都要以最难听的言语去回击,然后边笑边骂的跟拥抱着黑暗的老鼠一般远远的自以为是的逃离……或者是用更激进的方式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人性!   我生不逢时,但我依旧以我初心的奋不顾身去挽救这世道于万一,这是信仰!   “这个国家她脏了,那就用血一寸一寸的把她洗干净。”   猛地拔出匕首,谢宛星重归透亮的大眼睛噙着泪看着男人的身体缓缓的瘫倒在地。   “我泱泱中华,怎能甘为亡国奴!”   她为什么要改名字,是因为她希望她始终都能坚贞她最初的誓言!   枍即菩提也,是大彻大悟,是明心见性,是证得了最后光明的自性,是涅盘后的重生。孤身一人的大彻大悟,踽踽独行的明心见性都不是她谢宛星所追求的,她只愿成为一颗星,一颗能够融汇进浩瀚银河中的星,于光明中沉寂,在黑夜中迸发光亮。   为国家的不顾一切,我们……从不孤寂!   “就算是断手断脚……你要知道,没人有资格阻止我。”看着这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孔,谢宛星攒在心底多年的情感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岸。   “你也没资格!你的责任我替你背了,你的信仰我替你延续,你用命来爱的这个国家我替你去爱!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知不知道,你该安息啦!”   她激动的浑身都在战栗,深吸了两口气抬起头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朝着他倒下的方向,谢宛星缓缓的抬手敬了个军礼。   “这个礼是这么多年我欠你的。”   一步步的后退直到了火海的边沿。   “谢宛星你要干什么!”   手覆上胸口,其中规律的跳动满载虔诚“我以忠心与赤诚喂养新国之饿狼,我以獠牙和鲜血屠戮叛国之蛮獐。以胸前的徽章起誓,我的一言一行永将无愧于天地,无愧银狼至高无上的荣光。全力以赴以狼的血性、刚猛、团结。为自由而战,为人民而战,为国家而战!”   她的最后一步……无所畏惧的迈了出去!   “刀山火海,浴血焚身!”   烈火才能烧出凤凰,涅盘的终极才成菩提!   周围的景象突然如镜子般破碎,一切回归现实。阴暗的墓室中央,谢宛星直直的跪了下去。   难以言明她带给他的震撼,与她之间不过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距离,季若白却觉得压抑的他寸步难行。半蹲在谢宛星得面前,还未等到他说些什么,她却突然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完全没想到要把脸上的血迹擦掉,季若白眼疾手快的将脱力的小姑娘抱在怀里。郑重的把陨铜放在她的掌心,然后他手包着她的小手将之握在了其中。   “我季若白说话算话。”   姑娘家灼人的眼泪顺着他的衣领流了进去,让他有一瞬间的呼吸不畅。   “我带你回去。”   长沙城会心斋   张启山的心情非常不好,从矿山九死一生的回来后迎接他的根本就不是他所期待的女孩子娇艳的笑颜,他现在很想见她……可是她却不在!   “你喝点水吧。”尹新月小心翼翼的把茶杯往他那边推推。   强忍着怒气,张启山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尹小姐要是没有其他的事不如去早早的收拾行李,明天我会派人送尹小姐回北平。”   “张启山!”尹新月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是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吗?你懂不懂什么叫男人的风度啊!”   张启山手指摩挲着戒指冷笑一声“我不过就是一届莽夫,自然没什么男人的风度。凭你尹大小姐的才貌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都行,所以再纠缠……对你对我都不好。”   尹新月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   “佛爷!佛爷!夫人出事了!”   “喂!哎,你回来!”   谢宛星醒过来的时候外边的天都已经黑了。将近十分钟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床上,谢宛星终于舒了口气的伸展了下仔仔细细涂好了药的手脚,微微刺激的疼痛让她自心底涌起了一种活着的幸福感。   张启山推门进来的时候,谢宛星正靠在床头打量着陨铜和那枚蛇眉铜鱼。   “你回来啦!”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张启山,谢宛星简直是又惊又喜。   可张启山的嘴角却抿的冷酷,大步上前抢过她手中的东西不在意的扔到一旁,他握住她肩膀的手因为大力而颤抖着“我说过一切都有我在,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啊!连商量都不商量,你谢大小姐的胆子是真大啊,什么都不知道的就敢跟着季若白那小子下墓!他要是想在斗里杀了你,你还省事的连棺材都不必准备了是吧!”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谢宛星正是脆弱的需要人哄的时候,张启山却向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她在愣住的同时忍不住泛起了委屈。   张启山是真没想到会把她给惹哭了,这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眼泪汪汪还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立刻就把他拱起的心火儿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这样的男人最是怕姑娘家哭了,手忙脚乱的抹着她的泪珠子轻声哄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谢宛星一边抽抽搭搭一边还使起小性子来“你还跟我发脾气,张启山你凭什么跟我发脾气呀!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遇见你真是倒大霉了……我不喜欢哭的,可为了你我都哭了好几次了。而且你每天每天的都在我脑子里转悠着不说,就连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还总要想起你来……以前我从来都不怕死,但就因为你我都变成胆小鬼了……我不想变成胆小鬼……讨厌死你了,烦死了你张启山!我讨厌你!”   一段话说得颠三倒四无理取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张大佛爷的身上,倒是她自己给摘了个干净。   张启山好气又好笑的搂紧了她,满是怜爱的侧着头吻去她脸颊边的泪珠“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张启山这么讨厌你就多骂他几句,要是骂的不过瘾就打他两下撒气好不好?”   埋在他胸前,谢宛星磨蹭着他的衬衫摇了摇头。   等到谢宛星哭累了睡着了,张启山的衣襟也湿了一大片。轻手轻脚的用润了温水的手帕替她擦去泪痕。张启山抱着她躺在床上,望着眼角微红睡得香甜的谢宛星,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是想教训教训她,结果却被她哭唧唧的好一顿数落。   哄小孩子一样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张启山凑近亲亲她的额头,甜蜜的抱怨自他温柔的唇齿间呢喃出声。   “真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冤家……” 作者有话要说:  佛爷的岳父大人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有他的传说。 驯夫技巧get! 没能按照计划的求婚,那下一章就求婚和洞房花式撩一起!不过……要是被锁了咋办??? 法医秦明和灵魂摆渡都没了,我的人生~~也迷路了~~ ☆、这章有点齁   等到谢宛星哭累了睡着了,张启山的衣襟也湿了一大片。轻手轻脚的用润了温水的手帕替她擦去泪痕。   张启山抱着她躺在床上,望着眼角微红睡得香甜的谢宛星,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是想教训教训她,结果却被她哭唧唧的好一顿数落。   哄小孩子一样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张启山凑近亲亲她的额头,甜蜜的抱怨自他温柔的唇齿间呢喃出声。   “真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冤家……”   眼圈周围还是有点儿泛红,都怪张启山那个坏男人!   一夜好梦的谢宛星站在镜子前噘着嘴皱着眉,小小的精致俏脸儿上清清楚楚摆着的全是“我就是不高兴”这几个字。   对着镜子里映出来的小姑娘指指点点,谢宛星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让张启山看笑话了吧!哭成那个怂包样儿……你……你以前逮着机会就欺负他,现在瞧着你出丑,他心里还指不定有多开心了呢!”   “昨天气得都糊涂了……你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谢宛星往前凑了凑,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眨巴眨巴大眼睛“反正我只记得我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好像都是骂张启山的……”   这种事情真是越想不起来越在意,越在意还就真的是死也想不起来。头都要炸了,谢宛星也只是记得她埋在张启山怀里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嘴里又絮絮叨叨的蠢样子。   想着想着谢宛星的气性就不打一处来,忘了手心还受着伤的事情就任性的掬起一捧水往镜子上泼。看着在水印中模糊的容颜,她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烦!”   整着衬衫的领子,谢宛星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她紧闭的房门。   伺候她的小丫鬟一向细心,平时就算是她好手好脚的时候也会一直在门外边候着,还时不时的要问上一句,可是今天她手都受伤了……她却连个声都不出了……   谢宛星虽然娇气,但也是在枪林弹雨中滚过的,该咬牙的时候那是比谁都狠得下心,所以这点皮外伤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只是……怎么老是感觉怪怪的……   刚打开房门,只见地上放着枝还犹带着点滴露水的红玫瑰。   谢宛星歪歪头托着下巴捡起花,她一边用微凉馨香的花朵一下下的轻敲在下巴上,一边左右的来回张望。   楼道里空无一人。   嘟着嘴把手指伸进它的花心里小幅度的磨蹭来磨蹭去,指尖上又腻又滑的触感让谢宛星忍不住露出了小酒窝。   “你是哪里来的呀?”   整个宅院里都弥漫着一股玫瑰的香气,一朵又一朵开得极美的红玫瑰或插或放的,出现在了扶手处、窗台上、古董花瓶里。等谢宛星一面走一面拿的从二楼下到了大厅,她怀里已经堆得满满的全是鲜艳的红色,几乎将她大半张的脸都挡了去。   平时忙来忙去的下人们此时也都不见了踪影,谢宛星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是张启山的意思。   抱紧了臂弯里一大束的红玫瑰,她上扬着嘴角满是笑意的朗声道:“就光有花算是个什么事儿啊,连个人影都没有也太没诚意了吧!”   宅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丝声音。   微眯起眼睛,抬手揪下几片花瓣就往地上撒“花无白日红,这么好看的玫瑰花就算是拿个瓶子养起来,过几天也就枯萎了。不如趁着新鲜的时候都剪了给本小姐留着泡澡好了。鲜花配美人,也算是让它死得其所了!”   还不出来?!   谢宛星不甘心的又加大了声音“我让它们都死得其所喽!我真的把它们都揪光啦!”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张启山的回应,谢宛星真是越发的好奇了。他的这一出儿搞得她心里就像是偷溜进了只划拉着爪子的猫一样,胡抓乱抓得她五脏六腑又麻又痒痒的。   “喂,张启山!”   “你是知道的……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回房了……到时候你想玩儿都玩儿不下去了!”   说完谢宛星就假装生气的踏重了高跟鞋的声音。   “哗啦”   有动静从餐厅方向传了出来。   谢宛星停下脚步,在回身的同时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本来还想着要一直端着她刁蛮大小姐的架子的,但是谢宛星实在是想知道张启山到底还另外准备了些什么。   越是靠近餐厅,谢宛星就越是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侧身靠着墙壁,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探头探脑。   餐桌上摆着的都是谢宛星最喜欢的扬州早茶,配着刚刚泡好的碧螺春的浓香,真是一下子就扫清了她大早晨所有的懒散和倦意。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白白膨膨的蟹黄包子,谢宛星极满足的将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张启山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端着个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粥瓮。   冲着她挑了挑眉,张大佛爷将粥摆在了谢宛星的面前笑道:“我亲手熬的,谢大小姐可否赏个脸尝尝?”   大大方方的坐下后,谢宛星轻咳一声,故意的收了笑意绷住俏脸。她撇着嘴角娇蛮的看也不看他一眼“以为送个花,熬个粥就能把你朝着我发脾气的事情给揭过去啦?张启山,你未免想得也太轻松了吧!”   左手虚握着拳放在嘴角边,张启山手肘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搭在谢宛星的椅背将她虚环在了其中。靠着她俯下身子,他低沉的嗓音中全是诱惑。   “谢大小姐说的极是……你谢大小姐受了委屈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事,可不能轻易的就给它揭过去了。”   抿着薄唇皱紧眉头,张启山状似为难“我作为男人,做错了事自然是要主动担起责任来的,说什么也都要让你高兴了才对。”   谢宛星鼓着脸颊,对他所说的话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   “要想哄好你谢大小姐,平常的那些手段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能够狠狠惩罚自己的法子。”   “什么法子?”   看着谢宛星望向自己的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张启山只是笑笑的执着勺子将正温的粥送到她的唇边“这粥凉了要伤胃的,跟我置气总不能亏待自己的身子吧。”   对上他连酒窝都温柔下来的俊颜,谢宛星此时的心里软的是一塌糊涂。其实她哪里是生他的气了,她也只不过是借着个机会撒撒娇想让他哄哄她罢了。   张启山的手艺算不上好,不过就是碗最简单的清粥而已。但一想到他忙活了一早上,亲自挽着袖子洗米煮水的样子,谢宛星就觉得这粥甜得发腻。   谢宛星有很多小习惯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比如她在喝一些汤汤水水的时候,无论是热的还是凉的,她总是喜欢捏着小勺子搅上两下。   雪白雪白的清粥里,随着谢宛星的动作翻滚而上的几点朱红特别显眼,那是一小块六面都镂空并镶入了红豆的象牙。   她下意识的收紧了抱着玫瑰花的手臂“骰……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①   谢宛星整个人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张启山突然就单膝跪了下去,惊扰她呼吸都乱了节奏。   专注而赤诚的漆黑瞳孔中倒映的满满都是她,那一方似水的柔情底层包裹着如烈火般热烈的爱意“嫁给我吧。”   忍不住有点想哭。   本来以为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要哄她开心而已,谁知道他……这是在向她……求婚了?!   大脑里面简直是空白一片,愣了好一会儿谢宛星才努力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张启山却率先按住她的手笑道:“求婚的花儿也收了,粥也喝了……就在刚才我可是连喜帖都让人发出去了……”   低头看了看手表,堂堂的张大佛爷此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耍起了无赖“算算时间……张副官送去的那几份估计已经送到了吧……好啦,看来你谢大小姐只能认命的嫁我了。”   这个讨人厌的男人真是有惹哭她的能力,也有让她把眼泪硬逼回去的能力!   挣脱开张启山的大手,谢宛星拿起枝玫瑰花就往他身上砸,一边砸还一边傲娇的仰着小脸“你这是求婚吗?!你这分明就是逼婚!”   “干什么呀!仗着你张启山是条长沙的地头蛇就敢无法无天了是吗?!就这他们还称呼你是张大佛爷呢,你全身上下哪里像佛爷啦!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强抢民女,你就是恶霸!张恶霸!”   “行!那今天张恶霸还就是要强抢民女了!”   谢宛星怀里的玫瑰花撒了一地,甜腻腻的香气四散开来,飘满了整个餐厅。   “啊!好痒,你手往哪儿放呢!”   “我生气啦,我真的要生气啦,张启山!张恶霸!”   闹着闹着,两个人就吻到一起去了。   原本谢宛星还记着这是在餐厅,所以在一开始张启山亲上来的时候她光顾着躲了。但是张启山霸道的紧搂着她,根本就没给她机会去躲闪。   望着他似乎带着挑衅笑意的目光,即使心里羞涩,但谢宛星就是不想在姿态上示弱。她一手攀上了张启山的肩膀,一手拉着他的领带,青涩又大胆的回应着他。   本着男人就要占据主动地位的张启山和性子一向刁蛮任性不服输的谢宛星,就连在接吻这么浪漫的事情上都是相互较着劲儿。但到底都是郎有情妾有意,慢慢的两个人就吻得入了佳境,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谢宛星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回应他的亲密,张启山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份炙热的甜蜜,就听见有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餐厅的门口,大红的喜帖在地上摊开。顺着黑色的布鞋再往上看,齐铁嘴瞪大了眼睛,一张脸憋得通红。   恍恍惚惚的对上张大佛爷的眼神,齐铁嘴猛的打了个哆嗦。   我的祖师爷爷哟!怎么今天出门就忘了给自己算上一卦了呢!我要是现在捂眼睛……还来得及吗?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我的天!我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有没有!   我……我可是九门齐家一脉单传的……这次是不是要凶多吉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温庭筠《杨柳枝》 张.假佛爷真恶霸.启山逼婚成功,鼓掌! 天儿冷了,开车前先暖暖发动机~~ ☆、洞房花式撩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我的老天爷呀!我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有没有!   想我……想我齐铁嘴可是九门齐家一脉单传的,这次……是不是要凶多吉少了……   在这种场合中的沉默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所适从之感,尤其是在气场强大的张大佛爷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下。   也不知道这齐八爷齐半仙是哪根筋搭错了,在这么尴尬的时候他居然硬是在脸上扯出了个僵硬又奇怪的笑容……其实笑得滑稽倒也罢了,可他嘴里偏偏的还要傻里傻气的嘿嘿两声。   跟个二傻子似的!   瞅着他的蠢样子,谢宛星的表情则是更加的复杂。害羞是肯定有的,毕竟被人撞见亲亲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她一个姑娘家才是最应该纠结的,可是怎么感觉齐铁嘴这人……比她还要手足无措呢。   三个人就这么相对着一直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谢宛星到底是真心把齐铁嘴当朋友的,眼见着他脸颊上的笑肌都支撑不住的颤抖了,她强忍回要脱口而出的笑声,轻咳了一下开口道:“哎,算命的你来的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说完就扒拉开张启山的手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不,你别走!   可惜谢宛星作为齐铁嘴经常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并不能跟他心有灵犀的一点通,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整理着刚才在玩闹的时候皱了的西服袖口,张启山似笑非笑道:“老八你倒是来的早。”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齐铁嘴冲着张启山呲着小虎牙抱了抱拳“嘿嘿,这不是……这不是我们离得近嘛……佛爷啊,老八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就先回去了……”   “着什么急,宛星还有东西要给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饭吧?一起坐。”   “不是,早饭我都吃过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嫂子的东西……您就随便的派个人送到我家就行了。”齐铁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我就先告辞了啊!”   等他小跑着快要出了大厅,齐铁嘴突然想起来的一拍自己的额头,回身冲着张启山喊道:“对了,恭喜恭喜啊佛爷!你们成亲之日老八一定备好礼再来拜访!”   谢宛星刚下楼就听见他的大嗓门了,拿着蛇眉铜鱼她连忙小跑了两步朝他唤着“喂,算命的!老八!”   这齐铁嘴的屁股后面着了火似的跑得那叫一个快。   娇嗔的瞥了张启山一眼,谢宛星嘟着嘴“你是不是又吓唬他了。”   张启山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就是邀请他一起吃个饭而已。”   “吃个饭他连这个东西都不要啦!”谢宛星捡起摊开在地上的大红喜帖,没好气的微眯着大眼睛扫过两个人的名字,随后她蓦然惊讶出声“后天?!为什么这么赶!”   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张启山将头靠在谢宛星的肩膀上,薄唇若即若离的摩擦着她小巧而柔软的耳垂。   “我已经等不及了。”   温柔的掰开谢宛星握着蛇眉铜鱼的手指,任由它摔在地上。张启山哑下嗓音将手滑入她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准备好,这两天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乖乖的等着做张大佛爷的新娘子就够了。”   会心斋终究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盘口,成亲这种大事自然是不能委屈在个盘口里,所以空旷了多日的张府终于在张灯结彩的日子里迎回了自家的主子。   请的都是兄弟,张启山自然也不打算跟他们假客套,喝了几杯酒,他就佯装不胜酒力的要离开。其他人都聪明的说了几句好听话就放人了,只有喝多了的齐铁嘴……瞧见张大佛爷要往新房的方向走,他立马迷迷糊糊的举着酒瓶子就要喊,幸亏身边的张副官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   被张副官拉的差点摔个大马趴,齐铁嘴更是心生不满,堵着气狠踩了他一脚。   这一脚的力度直接让张副官倒吸了口冷气。推了一把齐铁嘴,张副官不满的抱怨着“八爷你干嘛呀!”   打了个酒嗝,齐铁嘴眯缝着眼睛瞅他,身子还往左往右画着圈儿的一晃一晃。   “干嘛?你拉着八爷我干嘛!”将手中的酒瓶啪的一下子拍在桌子上,齐铁嘴结结巴巴的继续道:“八爷……八爷要去闹……闹洞房!闹……洞房!”   在座的几个人听了他这话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尴尬之意。   这货真是酒壮怂人胆啊!平时跟在佛爷身边就像只小鹌鹑似的,现在喝高兴了还真以为自己有了翅膀,能飞天了是吧!   那是谁的洞房?是张大佛爷的!闹洞房闹洞房,也不怕佛爷一枪毙了你!   “说到闹洞房,”解九爷皱着眉头托了托眼镜“以夫人的性子……和佛爷……他们两个会不会打起来?”   一边一个拽着齐铁嘴的胳膊,二月红和张副官对视一眼都莫名心照不宣的低下了头。   别说,还真有可能!   张启山进到房间的时候,谢宛星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如白玉雕出来的纤手上执着杯红酒,紫红色的液体摇晃着沾在透明的玻璃上煞是好看。   直接握住谢宛星的腕子,就着她的手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张启山浑身酒气的笑道:“看什么呢?”   “从这里望出去的景色跟我的房间也没什么不同的,只不过能看到军营的一角……真好……”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总要做些什么才是真好。”   谢宛星轻笑一声,偏过头看着他反问道:“做点儿什么?那你想做点儿什么呀?”   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张启山凑到她的耳边“比如宽衣解带……颠鸾倒凤……”   在被张启山抱着坐到窗台上的同时,谢宛星的小手就已经抚上了他的后背“这样啊?听起来倒还真是……”   她最后的细语轻声被拉开保险的声音所盖过,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张启山的心脏处,谢宛星流转着波光洌滟的眸子,嘴角边的笑意更深。   “不好玩儿!”   伸着根手指触了下张启山的额头“别靠我这么近。”   唇角含笑的举起双手,张启山依着她柔柔的力道向后退了两步。   轻巧的从窗台上跳下来,谢宛星一边举枪逼着张启山往后,一边慢悠悠的伸手扯过窗帘。直到张启山的小腿已经靠到了床沿,屋里面也因为被暗色天鹅绒帘布的阻挡而陷入了比刚才更加暧昧的气氛中。   即便是坐着,张大佛爷的气势依旧强悍非常。谢宛星不满的冷哼,然后为了彰显她刁蛮大小姐的性子,她干脆就抬起右脚,穿着高跟鞋虚踩在张启山的大腿上。   “连自己的配枪都守不住,你这个兵当的……不合格。”   谁知张启山倒是会顺杆子向上爬。脱了她的鞋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无视掉谢大小姐对准他的枪口,沿着她光滑的小腿就往上摸“守不住枪没关系,只要守得住夫人就行。”   被张启山突然用力一拽小腿拉了个趔趄,谢宛星直接就单膝跪在了他的两腿中央。   扶着他的肩膀,谢宛星稳住自己的身子,不甘示弱的用枪挑起他的下巴笑道:“能不能守得住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她眼睛弯弯,脸颊边的两个小酒窝甜腻腻的像是浸了蜜一样“新婚之夜,张大佛爷的身上竟然还带了配枪……难道是怕我这个女特务……对你图谋不轨吗?”   “就算是要图谋不轨,也是我对夫人图谋不轨才对。”说着张启山的手掌就更往谢宛星的大腿里面滑去。他手指的枪茧触在她比缎子还滑的肌肤上,灵巧的就要解开她绑在上面别着匕首的皮带。   “我有说你可以碰我吗?手拿出来!”   张启山虽然没听她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停下了下来。他眼睛微怔的看向谢宛星的身后,似乎那里有着什么值得他聚焦了视线。   不过就是想转移她的视线而已,谢宛星扬着眼尾娇俏的笑着也不上当“这种把戏我小的时候就不玩儿了,你幼不幼稚啊!”   但是看着张启山奇怪的神情,谢宛星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回头看。刚刚才转过了一点弧度,她持*枪的右手突然被张启山按住了麻筋,突兀而来的无力感叫谢宛星完全握不住枪,然后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在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喉咙处的皮肤上有冰冷的触感,谢宛星知道那是自己腿上绑着的那把小刀。   张启山脸上的笑容是怎么看怎么坏 “幼稚没关系,只要好用就够了。”   被迫仰着头,谢宛星被小刀的尖锐抵得打了个寒颤。旗袍的盘扣被刀尖一个接着一个的挑断,周围的冷空气都相拥着挤向了她裸*露在外的白肌嫩肤。   “好用的计谋当然是多如牛毛,所以张大佛爷难道就不怕这也是出美人计?你这九门之首要是头脑一热,可就容易出大事儿啦。”   张启山一挑眉,此时略带沙哑的男声听起来简直是性感的要命“是美人计我也认了,至少今晚我是不吃亏的。”   连看都不看,小刀破空而出,干脆利落的割断了床边的流苏长绳。原本拢着的半面红色床幔似水般流动着垂了下来,正好覆在了交叠的两个人身上。   伸着小手,谢宛星缓慢而细致的解着他的领带“长沙城的张大佛爷无论权势、地位还是金钱,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的得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没少被人设计过美人计吧?”   本打算吻她,可是谢宛星偏偏用手挡住了他的唇。   张启山顺势亲了亲她如葱的指尖笑道:“女人计倒是不少,称得上美人的只有一个。”   大眼睛弯成了新月,谢宛星轻笑出声,于眼角眉梢中溢出的满满都是艳色。   “嘴这么甜啊!”   “那夫人就给点奖励吧。”   眨巴眨巴美目,谢宛星一手握住张启山要探进她衣襟的大手,一手揽上了他的脖颈“好呀,不过我要你先放开我,今天晚上……原本就应该是由我来伺候夫君才是……”   在这种时候张启山也乐得看她耍花招,所以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任由她胡闹。   拉着张启山的手腕子,谢宛星得意洋洋如愿以偿的处在优势的地位将张大佛爷压在了床上。但也正因为这样,由张启山的角度看过去,她大敞衣襟下冰清玉润的肌骨那绝对更是香*艳无比。   捏着他的下巴,谢宛星眯起大眼睛娇嗔道:“往哪儿看呢!看着我的眼睛!”   “我们可先说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全身上下不许动一处!”   张启山皱着眉头为难的瞧着她“这可难了点儿,你要知道男人有的地方是真的控制不住的。”   脸颊染上些绯红,谢宛星不自在的眼神飘忽了几下。   对上张启山横流着悦意的黝黑眸子,谢宛星刁蛮的发起小脾气来“我不管!反正这就是规矩!”   “好,听你的。”张启山应了一声,然后放松下了他全身的肌肉“要杀要剐全凭夫人发落。”   叫他以前总是欺负她,今儿个她可非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他!   娇嫩的唇瓣轻轻地贴上张启山的,谢宛星只是磨蹭着也不用力,不过她时不时的咬上一口再柔弱的覆上,又麻又甜不停撩拨着他。她手底下一面解开他衬衣的扣子,一面还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只要他有一丝的动作就会马上被她强制的压回去。   张启山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着,他现在简直快要被这个小姑娘给逼疯了。   额角渗出了些薄汗,张大佛爷的嗓音已经哑的不像话“夫人还是给为夫的一个痛快吧。”   谢宛星的指尖流连在他肩膀处所显现的穷奇纹身上,看似委屈的嘟起嘴“那可不行,要是事事都依了你,那我以后不得被你欺负死。何况你又是个男人……将来三妻四妾的……”   翻身而起调换了两人上下的位置,张启山喘着气深深的望着她:“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就算是按理来讲我都不可能再自找麻烦了。”   藕臂环上他的脖颈,谢宛星娇俏的开口道:“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你肯定也不例外,是吧张叔叔!”   “叔叔?!”   “呵,按理按理什么的……道理我都懂啊,可我就是不想讲理你能拿我怎样?”   “能拿你怎样?”张启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个小坏蛋,人给你了,心也给你了,还得把你当祖宗似的给供起来。”   “所以还不快快准备瓜果茶点,再奉我于案上。”   “我看还是先奉你于床上吧。”   低头吻上谢宛星的雪白香肩,故意在上面留下了些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迹。看着刁蛮又任性的大小姐此时的一副乖巧样子,张启山眼神一暗,后腰猛的沉了下去。   谢宛星当时就变了脸色的闹腾起来“疼!疼!”   温声的哄着,张启山顾着她的感受也不敢乱动“忍着点,很快就不疼了。”   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谢宛星的泪珠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张启山你……你混蛋!”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张启山一边动作着一边还不忘堵住谢宛星的红唇,将她已经变了声调的细碎呻*吟吞入腹中。他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时深时浅,让谢宛星根本就难以招架,只能任由着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要说温柔,一开始张启山还是挺温柔的,可是到了后来,他张大佛爷融入骨血中的那种霸道和浇不息的炽热,好像是要焚烧尽她的所有。不管不顾她带着哭腔的求饶,偏偏要把她直白的扯进他的欲*望中,叫她欲生欲死。   在意识被抽离的刹那,谢宛星似乎听见了一句饱含深情的我爱你。   几乎是持续了一晚上的饕餮盛宴。   张启山搂紧了臂弯里的小姑娘,心满意足的望着她雪肤凝脂上的红痕,这些红痕遍布直至隐在了鸳鸯喜被之下。   谢宛星的生物钟很准,就算是再累,只要是到了时间她都会醒。欣赏着她皱眉挣扎的跟困意作斗争的可爱模样,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张启山立刻闭目假寐。   浑身真是痛的要死,就连坐起来都激得她倒吸了口冷气。昨晚穿着的旗袍已经被张启山撕扯的不成样子,谢宛星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在她看来睡成猪一样的张大佛爷,然后拉过他搭在床沿快要掉了的衬衫披在身上。   心里埋怨着系着扣子,结果系到最后竟然多出了个扣眼。   她竟然从第一个开始就系错了!   做出这么蠢的事情……都怪张启山这个坏男人!   鼓着脸颊腹诽了几句,还没等着谢宛星抬手,一双有力的手臂就环过了她的肩膀。麦色的肌肉线条流畅,就连每一根突出的青筋都恰到好处。   隔着单薄的衬衫,她的后背感受着他胸膛前的温度,谢宛星的耳尖红的简直要滴出血了。   从下到上将谢宛星错位的衣扣重新解开,张启山带着笑意的声音铺在她的耳边“连扣子都能系错,夫人在回味什么呢?”   刚想还嘴,张启山却突然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留下轻柔的一吻。   “早安,张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的很艰难啊~~满屏都是恋爱的酸臭味,只有我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大小姐徒有一颗攻的心却奈何生就女儿身~~有心无力好心疼~~(我是真的不会开车,相信我!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反正单身狗们最不缺的就是想象!) 感谢小天使的地雷 来来来,上车的都别忘了买票啊,让我看到你们躁起来的心跳! ☆、婚后甜蜜   从下到上将谢宛星错位的衣扣重新解开,张启山带着笑意的声音铺在她的耳边“连扣子都能系错,夫人在回味什么呢?”   刚想还嘴,张启山却突然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留下轻柔的一吻。   “早安,张夫人。”   “在你说早安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的手给我放规矩了!”拉开张启山在她胸前作乱的大手,谢宛星自顾自的将已经滑到了肩头的白衬衫扯上来系着扣子。   “怎么又不高兴了?”握住她的细腻柔荑,张启山的话音中明显带着宠溺的笑意。   谢宛星偏过头望着他,轻咬着下唇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说着:“我腰疼嘛,身子不舒服当然就想着要发脾气了啊。”   “行,都是我不好,让夫人如此操累我简直是罪该万死。”   即使是有意的想给张启山摆点脸色看,但谢宛星眼中的笑意却怎么藏也藏不住“得了得了,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儿上,我也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了。”   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放松的靠在他怀里。张启山温暖的手掌轻缓的按在谢宛星的腰上,替她缓解着其间的酸痛之感。   看着和他的大手对比则更显纤细的小腰,张启山突然就笑出了声。他微凉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谢宛星下巴边嫩滑的肌肤。沿着线条拨开她耳边微卷的长发,露出她美如天鹅的脖颈,那上面还明显的留着他们欢爱的暧昧痕迹。   “你说你这小腰也太细了……昨天晚上我生怕再用点儿力就把它给弄断了。”   原本正闭目享受着他温柔的力度,但一听张启山这话谢宛星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又冲着他发起了她的大小姐脾气来“你还害怕?我可一点儿都没觉出来你哪里害怕了,那么用力!昨天晚上我都哭了你有心疼我吗?我告诉你啊张启山,我现在很生气,所以这段时间你都别想着再碰……唔……”   话还没说完,谢宛星就被张启山拉着手腕一个翻转压在了身下。   他炙热而霸道的唇舌几乎夺去了她肺部里所有的空气。张启山辗转的亲吻着,在谢宛星因为不能呼吸而挣扎的时候稍稍的离开,给她个换气的机会,然后又重新重重的覆下来,直到将她吻得头晕脑胀目眩神迷,脑中除了他的这个吻再想不到其他。   嘴角边挑起危险的弧度,张启山含笑望着谢宛星道:“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这种话了?”   狠狠的喘着气,被他吻得脑子一片混沌的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根本就无法对他所问的话做出反应。   张启山挑了挑眉,捏着谢宛星的下巴又耐着性子认真的问了一遍“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这话了,嗯?”   “我……我……”   张启山的瞳孔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谢宛星有点儿害怕了,她转着眼珠左瞟右瞟的就是不敢看他“我饿了……想喝你煮的粥……”   这一副受了欺负的小模样特别惹人怜爱,看得张启山也舍不得再逼迫她。   轻笑一声,张启山又亲亲谢宛星的额头才起身放过她“我去熬粥。”   宽阔赤*裸的脊背上,他右肩隐隐显现的穷奇纹身很快的就在冷空气中消了下去。   身材真好,不愧是多年征战疆场的少将军。   被张启山霸道的一吻勾起了昨晚他们在床上相互纠缠的各种细节……他的胸肌、腹肌……低笑声还有喘息声……   我的天啊,不能再回忆了!谢宛星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想要赶走上面的红晕和热度,可她越是不愿意记起来,那些画面反而越是跟放电影似的不断闪现……一幕接着一幕的……   小姑娘家家的终究还是脸皮薄,谢宛星掀开被子想要去掬把凉水降降脸上的温度,然后再顺便的泡个热水澡解乏。但是她脚刚沾到地,还没怎么用力的双腿猛的就是一软,在慌忙间手也没扶稳旁边的床头柜,这下子她连人带着柜子上面的摆设一同跌到了地上。   张启山的手都已经搭上了门把,听见声响他连忙回头“宛星!”   这小姑奶奶真是一会儿看不住都要惹事!   打横抱起,将她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张启山拉过谢宛星的手臂仔细查看着“你还真是个小祖宗不成……幸好没受伤。”   望着他无奈的神情,谢宛星嘟着嘴小声的嘀咕着“我哪儿知道会站不住嘛……”   “身子不舒服你就别瞎折腾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张启山说完还怕她不高兴他硬邦邦的语气的又哄上一句“乖乖的听话。”   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谢宛星只留着一双亮晶晶如星的大眼睛看着张启山,她能在眼底打下阴影的长卷睫毛呼扇呼扇的似是在向他讨巧卖乖。   “知道啦,你快去吧。”   听到房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谢宛星才抬起头朝着门口望望。确定张启山的人已经出去了,她不好意思的在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将自己缠成了个蚕宝宝的样子。   等到张启山端着熬好的热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新婚的小妻子正趴在床上,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一张精致的小脸儿上还犹带着笑意的睡得粉嫩嫩红扑扑的。   谢宛星在早上的时候一般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但是现在她梦得如此香甜,可见昨晚确实是给累坏了。   张启山笑着伸手替她把滑到额前的青丝别到耳后,然后又怕她闷在里面呼吸不畅的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做完这一切,他终于还是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谢宛星露出来的小酒窝。   谢宛星这一觉几乎就到了中午。换了套舒服的衣服,她踩着平底的绣花鞋扶着楼梯扶手从三楼慢慢悠悠的走下来。刚下到了客厅,立马就有小丫鬟迎了上来。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你笑什么?”谢宛星鼓起脸颊反问道。   “佛爷心疼夫人,所以叫我们谁都不允许上去打扰夫人。夫人的这一睡……可还真是久,都快要晌午了呢。”   谢宛星含着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虽然知道她没有生气,但小丫鬟碍着身份也不敢过分的打趣这位张家的女主人。适可而止的连忙收敛了笑容,小丫鬟一边跟着谢宛星往餐厅走一边微微低着头回答说:“佛爷吩咐了,给夫人的粥一直都温着呢。您还是先用些东西填填胃口吧,要不回头胃该不舒服了。”   执着筷子挑挑拣拣自己喜欢的糕点,谢宛星懒散的撑着脸颊提不起兴趣来。   “启山呢?”   “佛爷去见九门里另外的几位爷去了,说是有要事商议。”   “知道了。”   张启山不在,齐铁嘴那边蛇眉铜鱼的来历又都还没有消息,这好好的一天也因为她贪睡赖床而浪费了一大半儿。谢宛星想了想,反正她和张启山都已经大张旗鼓的在张府里头成了亲,该知道的不该知道都已经知道了……那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好了。   “好久没去街上逛逛了,一会儿你陪我出去。”   “是,夫人。”   长沙城的街道依旧繁华热闹,而在春华街上最出风头的便是一家名为锦绣坊的旗袍店。   可能因为谢宛星是生于柔情似水的扬州,所以嗜好随着江南女子打扮的她,平时除了喜欢穿一些方便行动的衣裤外,关于裙装她自然最偏爱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刺绣旗袍。   肩膀突然被大力的撞上,身后熟悉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意。   “这不是刚刚新婚的张夫人吗?怎么一个人来看衣服,张大佛爷为什么不陪着一起呢?”   按住小丫鬟的手,谢宛星丝毫不在意谢琦的挑衅,只是专注在衣服刺绣的花式上“我夫君当然是有正经事要忙,不过就是看看衣服罢了,我这个做妻子的总不能时时的粘着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谢小姐不也是一个人?看来季处长更是贵人事忙啊。”   拢了拢头发,谢琦拂过摆在桌案上的一件件旗袍。她的手在滑过的时候还有意的点上了谢宛星的小手,然后猛地拉住她的腕子,望着上面乌银的龙头镯子谢琦似笑非笑道:“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警惕心都变差了……”   靠近谢宛星,谢琦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你说我要是出手的话……你有几成机率能活……”   谢宛星微眯起眼睛看着她也不甘示弱“成了亲自然是与以往不同,总比某些人……单相思的要好。就你?能不能杀得了我还要另说,就算你真能伤到我,凭着我夫君……你连半成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甩开谢宛星的手腕,谢琦抚摸着绣品冷笑道:“湘绣是先用蓝稿定图,以针代笔以线晕色,故而技艺独特有笔墨神*韵。而苏绣光彩夺目,针法多样绣工精细,而其中最精致的画绣又被称为闺阁绣……”   “我想这些……张夫人怕是应该都忘了吧。”谢琦的眼中简直像是结了冰碴一样“你难道对谢家现在的情况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能猜到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多次一举?”   “谢宛星……你配不上这些湘绣,更配不上苏绣!”   “呵,配不上?”谢宛星轻笑一声,然后朗声道:“老板!”   柜台后面,胖胖的男人摸着大肚子快步走过来“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   “叫我夫人!”   听着谢宛星不悦的语气,男人连忙赔着笑容道:“是是是,小的眼拙,那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今天也不用再做生意了,店里面所有的衣服都给我送到张大佛爷的府上去!”   锦绣坊的老板压根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哭丧着脸了“张张……张大佛爷的府上?!”   谢宛星怄着气的瞥了他一眼“将军府你不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知道,我这就去准备!”   等着店里面的其他客人都离开了,也终于是好声好气的送了谢宛星这尊小观音出了门去,锦绣坊的老板回过身为难的瞧着与那小观音明摆着不对付的谢琦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姐……我们店要打烊了……”   回到家的张启山一面脱着外套一面侧身避过手里面大包小包进进出出的人。   “这是干什么呢?”   待他刚在沙发上坐好,谢宛星立刻大眼睛弯弯的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将剥好的橘子亲手喂到他嘴边。这种卖乖的模样让张启山不禁轻笑“又闯祸了?”   “没有!”撒娇的拉长了音调,谢宛星咬着下唇靠在张启山的肩上“就是今天出去的时候碰上了些不开心的事,所以……花了一点点钱……”   张启山挑着眉忍住笑意“一点点?”   怎么办?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了,她可不是只买了衣服。   “只有一点点!”偷瞄着张启山的神情,见他只是把玩着戒指不说话,谢宛星紧了紧挽着他手臂的小手“你生气了吗?”   张启山答非所问“那你买完东西开心吗?”   “开心了一小部分。”   “那就行了,既然能让你高兴……花钱就花钱吧,反正养夫人的这点儿钱我张启山还是花的起的。”皱皱眉,张启山低头看向身边倚靠着他的小姑娘“那另外不开心的部分要怎么办?”   谢宛星的小酒窝真的是要幸福的醉死人了,她轻轻地掐过张启山的脸颊主动献上一枚甜吻。   “另外的……看见你就够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对儿新婚燕尔太腻乎了有么有?! 您的好友张.宠妻狂魔.大佛爷已上线~不开心了就买买买! ☆、见色起意(补全)   “那就行了,既然能让你高兴……花钱就花钱吧,反正养夫人的这点儿钱我张启山还是花的起的。”皱皱眉,张启山低头看向身边倚靠着他的小姑娘“那另外不开心的部分要怎么办?”   谢宛星两边的小酒窝真的是要幸福的醉死人了,她手轻轻地掐过张启山的脸颊主动献上一枚甜吻。   “另外的……看见你就够了啊……”   不满足谢宛星只是简单的触碰,张启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很意外的咬住她的下唇吮*吸。他齿尖撩人的摩擦着,男人独有的低沉性感的笑声和语调叫谢宛星顿时就酥麻了半边的身子。   耳边回响着他不清不楚却又格外动心刻骨的咬字。   “荣幸之至……”   暖黄的灯光下,张启山靠坐在床头面色沉稳的翻阅着手上厚厚的一本国外名着。他在平时总是略显着侵略性的俊颜一半隐在了阴影下,而另一半则被灯光照映得都温柔了几分。   谢宛星披散着微湿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离了潮气弥漫水雾朦胧的温暖空间,她身着着单薄的衬衫在微冷的空气中打了个寒颤。小跑了几步蹦跶上床,谢宛星眼睛弯弯带着坏笑的将她的那双嫩脚搭在了张启山的肚子上,还顺便把脚上的水珠蹭到了他的睡衣。   “你这肌肉也太硬了,我这么放着一点儿都不舒服。”   这也算是恶人先告状了吧。   无奈的将手上的书扣放在枕边,张启山伸出手捂住她小巧的玉足。   “怎么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看来明天要让他们把房间里面都铺上地毯了。”   “本来就是要的嘛!你这屋子这么大,地板的颜色还深……看起来总是冷冷清清的,就跟你这个人似的又闷又无趣……”谢宛星托住脸颊,手指在上面一点一点的。乱转着眼珠她又小声嘀咕的添上一句“果然是因为张叔叔的年纪大了吗?”   虽说谢宛星的音量小,但是张启山的听力可灵,周遭的声音哪里能逃得过他的耳朵。掐了一把她的小鼻子,张启山都快被她气笑了“你瞎说什么呢?”   “唉!”装模作样的长叹了一口气,谢宛星捧住张启山的脸。用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不伦不类的戏腔,她好像是演上了瘾似的瞧着他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   猛地住了嘴,谢宛星也是知道了自己说错话的吐吐舌头。   动作极其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张启山将他的小娇妻拉进怀里,用坚毅的下巴抵住她的头顶笑道:“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夫人这是在暗示为夫的要做点儿什么与你欢好是不是?”   微眯着大眼睛,谢宛星仰着小脸儿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你想多啦!”   抱紧了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张启山抚在谢宛星背后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如瀑的青丝。刚刚沐浴后的女儿香四散着围绕在浓情蜜意的两个人身边。   “很快我就会官复原职。”   有些诧异的抬眼望向张启山,谢宛星轻蹙起眉头“你今天就是和老八他们去谈这事儿了吧,可就算是有九门的帮忙,关于官复原职的这种……它毕竟是政*坛上的利益牵扯……宋玉明他竟然会舍得抛弃掉陆建勋这枚棋子?!”   虽然嘴角在挑着,但是张启山的眼中却毫无悦意“他当然舍不得,只是现在是有人非要逼着他舍得。”   撑着他的胸膛,谢宛星直起身子有些犹豫的开口“难道是季若白?听说他回了南京……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下,谢宛星一边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继续道:“不过要真是他的话倒也算不上意外,毕竟我们和他现在更多的还是合作关系。你的军权回来了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好坏各参了个半……算不上得利也算不上吃亏。”   就像是谢宛星说的,因为不死鸟计划的关系,他们两方的首要目标都更多的对准了沈乘风和饿狼特务司。更何况长沙老九门各门利益盘根错节,江湖势力庞大难以撼动,季若白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横插一脚进来的,所以倒不如在这个时候放下明面上的军权,就当作是他送给张启山的一个顺水人情。   只不过……张启山瞧着谢宛星介于女孩儿和女人之间的艳丽容颜皱了皱眉头。   他为什么那么着急的要将她娶到手,而且还非要在季若白离开长沙的时候……就是因为那天季若白抱着她回来时看向她的那种眼神……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   他的小妻子不仅有着一副能吸引男人的上好皮囊,并且她血液中所沉淀下的那种张扬和坚韧,她不轻易服输又叫人难以琢磨的性子真的很容易激发出男人对她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尤其是像他和季若白这样的男人,骨子里就充满着霸道与征服的欲*望……   完全是饿狠了的野兽碰到此生再难遇见的美味,除了出击绝无其他选择!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张启山要先下手为强!   摆着手在张启山直勾勾盯着她的眼前晃晃,谢宛星歪着头不解的轻声唤着“启山?启山?”   一下子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上,张启山的双手撑在谢宛星的脸颊边。微眯起眼睛的望着他身下的小姑娘,张启山浑身气势全开的问道:“你爱我吗?”   在仰躺的瞬间,谢宛星下意识的就用藕臂攀上了他的脖颈。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她现在整个人都被张启山这种危险的眼神给吓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刚刚不是在谈正经事吗?为什么会突然转到爱不爱的这个问题上了?   谢宛星不说话,张启山看着她也不说话,气氛开始渐渐变得奇怪。   不自在的转动了一下手腕子,原本卡在腕骨上过大的二响环受不住重力的猛地打了个滑,直接就顺着谢宛星的小臂掉了下来。实心的古银镯子正好砸在张启山的后脑勺上发出咚的一声声响。   房间里面更安静了。   “噗!”咬着牙忍了半天的谢宛星终于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音。   堂堂的张大佛爷居然被自己的传家宝给照着金贵的脑袋撞了一下,这说出去真的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啦!   “你个小坏蛋还笑!”张启山其实也很想笑,他想笑他自己。   跟个女人似的妒忌吃醋患得患失的可不是他张大佛爷的性格。他刚才自脑中泛起的那些阴暗思绪完全都是瞎想,谢宛星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们之间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管他什么季若白季处长的,他张启山这一场就是赢的漂亮!   她的人,她的心全是他的!   小小的梨涡中满载柔情。谢宛星伸手揉着张启山被砸到的地方,掩不住笑意的她说话间都带上了丝丝的颤音“疼不疼呀?你瞧你一欺负我,连二响环都看不过去了吧。”   “夫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每一个男人都是孩子,张启山今天就是执拗的想要逼着这个任性又傲娇的小姑奶奶亲口承认说她爱他。   谢宛星嘟着嘴偏过头故意不看他“什么问题啊?我怎么不记得你问过我问题,是不是你被撞傻了记忆错乱啦!”   “是吗?”   拉长的话音还没落下,张启山的大手就已经掐住了谢宛星细腰两边的软肉。   弄得她几乎是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谢宛星一边躲着张启山的手一边闹腾着“啊!啊!张启山你快住手!好痒啊!我叫你住手你听见没啊!”   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的打闹间,谢宛星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探出了床沿外,她现在整个人只能凭着张启山揽在她腰间的有力手臂来支撑着不掉下去。   被张启山压着,谢宛星完全使不上力,这么呆着实在是叫她难受“拉我上去!张启山你个大混蛋快点儿拉我上去!”   隔着薄薄的衬衣在她身上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吻,张启山含笑望着她“呵,大混蛋想听的话……再不说……混蛋可就要放手了。”   说完就假意要放开的松了松手臂。   他的动作惹得谢宛星惊叫一声,也顾不上羞涩的连忙大声道:“好啦好啦,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对你张大佛爷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行不行啦!”   满意的笑笑,张启山手臂上的肌肉绷紧的更加性感。被拉回到安全的区域,谢宛星得了力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张启山动手,可惜她功夫不如他力气也不如他,白白的浪费精力也只有被狠狠压制的份儿。   挣扎着拉扯被张启山握在掌中的手腕,谢宛星委屈极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亏我在新月饭店里的时候还帮你!我根本就是看走眼啦!”   张启山丝毫不在意她的嘴硬,挑着眉他满脸都是痞气“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一见钟情?”   折腾的没了气力,谢宛星也就任由他抓着她“哼,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才不去凑那个热闹呢,被你连累的还差点被彭三鞭……”   谢宛星翻旧账可是翻的快,明明是她自己贪玩想要把事情闹大,但是她不承认也是没法子。毕竟她嚣张跋扈惯了,没理的到了她这里那也是理所应当。张启山作为个大男人又是丈夫自然是要包容忍耐她的小性子。他紧紧的将谢宛星搂在怀里,以沉默权当是认错。   两个人闹够了,屋里终于重新变得安静。   埋在被子里瞧着张启山看书的侧颜,谢大小姐又不高兴了。   这男人见她睡不着也不知道来哄哄她!   家猫的性子就是当它不想安分的时候,它能使劲浑身的解数搅得你什么都干不成。   谢宛星使劲儿的把小脑袋往着张启山的臂弯里头扎,一头又顺又滑的微卷长发偏叫她自己折腾的乱糟糟的。   微微抬了抬手臂让她钻进来,张启山无奈却宠溺的瞧着谢宛星,嘴角边的弧度变得更加温柔“怎么这么粘人。”   枕在他精壮的胸膛上,谢宛星小手盖在摊于张启山腹部的书页,撒娇的蹭蹭他“我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吧……不许你照着书念!”   “你都多大了还要听睡前故事?”   “我不管!我才是你的一半儿多……还小呢!反正今天你不给我讲我就不睡了!”   叹了口气,张启山合上书顺便将床头台灯的亮度调暗了些“那我讲完了你就乖乖睡觉。”   像是弯弯新月的大眼睛中倒映的满满都是他,谢宛星搭在张启山腰间的小手紧了紧,软软的身子更加贴近他。   “我一定乖乖的。”   张启山不会讲故事也根本没给别人讲过故事,但他的小妻子又任性的不让他照着书念,所以想来想去的倒是叫张启山记起来了他以前下斗时听到过的一些传闻异志。   “在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一种婚配名叫冥婚,所谓冥婚就是为死了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家里的老人认为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使家宅不安。因此,要为他们举行一个冥婚的仪式,仪式过后他们成为夫妻,并骨合葬。但是冥婚的规矩甚多,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触犯禁忌,曾经就有一家人因为配冥婚出了事……”   张启山的声音很好听,谢宛星听故事都听得入了迷更是不记得要睡觉这种事儿了。   “高人给的东西不见了,做了亏心事的那家人自然互相指责谩骂,就在吵闹的快要翻了天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敲敲打打的锣鼓声由远及近,浓雾中鲜红色的喜轿渐渐变得清晰,而伴在喜轿两旁的正是他们前不久才烧掉的那两个纸扎的小人……”   说着说着张启山就止住了。这故事讲到一半,最后的结局简直是挑起了谢宛星所有的好奇。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已经很晚了快点睡觉。”   谢宛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撇着嘴角跟他耍无赖“你说了你要讲完的!现在还没讲完呢!”   时间确实是已经太晚了,为了她着想张启山是怎么都不可能再顺着她的意思了。抿起薄唇,张启山捏着谢宛星的下巴看着她认真道:“现在你乖乖的睡觉,要是再不老实那你今晚就干脆别睡了,我们趁着这个时间玩点儿其他的怎么样,嗯?” 作者有话要说:  被大佛爷强按着喂狗粮,我的心好痛~~真想烧死这对秀恩爱的 我爱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嗯! 甜够了吗?甜够了下章咱走剧情吧! ☆、爱不用沉默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已经很晚了快点睡觉。”   谢宛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撇着嘴角跟他耍无赖“你说了你要讲完的!现在还没讲完呢!”   时间确实是已经太晚了,为了她着想张启山是怎么都不可能再顺着她的意思了。抿起薄唇,张大佛爷捏着谢宛星的下巴看着她认真道:“现在你给我乖乖的睡觉,要是再不老实那你今晚就干脆别睡了,我们趁着这个时间玩点儿其他的怎么样,嗯?”   被她黏人的磨蹭和任性的撒娇重新点燃起了男人本能的情*欲。不单单只是满足于在言语上的威胁,张启山修长的手指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然是慢慢向下的滑到了谢宛星的衣领处,作势要解开她上面微松的扣子。   新婚夜中他们两个人鱼水之欢所残存下来的酸痛和无力还有她当时无助的哭闹,都让谢宛星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反正不管怎么样,腰酸背痛的总归会是她这个只能被迫的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欲*望的小姑娘。   连忙攥紧了自己的衣襟,谢宛星鼓着脸颊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睡觉就睡觉嘛,干什么这么凶……”在张启山望着她满是热度,又更似是要将她拆吞入腹的侵略眼神下,谢宛星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自在的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张启山,想以此来躲避掉他所表现出来的炽热情感。谢宛星整个人都卷进被子里,从中伸出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拉着其边沿。   “吓唬谁呢这是,别……别以为我会怕你啊……”   张大佛爷简直是要被他的小娇妻给逗乐了,这姑娘明明就是怕他要对她来强的怕到不行,却偏偏嘴上还要不服输的狡辩两句。   若是以兵法来讲,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应该趁胜追击的树立起他作为夫君的威严,要不然他以后还怎么能压制的住这位小祖宗!   “不怕是吧?那就最好了!”将她连人带被子的全部抱进怀里,张启山凑到谢宛星的脸颊边压低了声线的笑道:“长夜漫漫天寒地冻,夫人又把被子都卷走了……当然了,若是这被子能讨得了夫人的欢喜,我自然是愿意拱手相让的。但是……夫人也总要为此付出点儿报酬……让为夫的暖暖身子才对吧。”   张启山的暗示实在是太过明显,谢宛星只能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靠着两个深呼吸才好不容易的放缓了她胸腔中飞快的心跳律动“你……你刚才还叫我快睡呢,所以我现在要睡了!我我……我已经睡着啦!”   “睡着了还说话?”   “我说梦话呢不行吗?!”   笑着亲了亲谢宛星铺散在枕头上馨香扑鼻的长发,张启山安静的拥着她也不回话了。他已经这么爱她了,甚至为了这份爱可以处心积虑呕心沥血,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还硬是要逼迫她接受他的欢爱。   谢宛星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有些闷热的从被子里面探出头,她微微泛着汗的手心无意间触碰到了张启山的脸颊。   好冷啊!   被子都被谢宛星任性的抢走了,张启山纵容着她也不去计较的就这么穿着单薄的睡衣睡着了。   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谢宛星是又心疼又愧疚。   轻手轻脚的挣脱开张启山揽着她的手臂,谢宛星尽量平稳的将被子盖到他身上,但是尽管她的动作已经是足够的小心翼翼,可张启山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也依旧能够保持住的绝佳的攻击性和警惕心,还是让他自睡梦中极快的就清醒了过来。   “怎么还不睡?”   “我……身边突然多出了个人……你难道不觉得怪怪的吗?”   张启山的警戒心实在是比谢宛星想象的还要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只要是稍微不安分一点儿就会把他给吵醒!   单手环上谢宛星的腰叫她躺倒在自己的臂弯里,张启山闭上眼睛摸索的整理好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然后伸出手蒙在她的小脸儿上轻声细语道:“习惯了就好了,睡吧。”   他的手真的好凉!   谢宛星把张启山遮在她眼睛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下来,用她小小的双手将之包在了掌心中,希望能靠着这样让它快点的暖起来。   眼神柔柔的望向张启山看似已经睡着的沉稳俊颜,谢宛星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更深了些。蜷缩着往他的怀里拱拱,她扬起小脑袋亲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爱你……真心的……”   我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所以对于爱你的这个事实……我从来都无需沉默。   感受到张启山轻轻拍在背上哄着她的手,谢宛星更是眉眼弯弯的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小软软的团子,然后不遗余力的往他的方向挤着,她现在真的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融进他怀里。   张启山手上拍打的力度突然较之刚才加重了一些,他带着笑意的言语中透露出的满满都是深情的爱意“别闹了,我快被你折腾的掉下去了。”   谢宛星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出声道:“张大佛爷要是在睡觉的时候摔下了下床……那肯定会成为个大新闻的。”   “呵,张大佛爷和他新婚的小夫人一起掉下床……我觉得这个新闻会更大。”   “我才不会那么蠢呢,要掉你自己去掉。”话虽是这么说着,但谢宛星却伸出胳膊揽在了张启山的后背上。   “好好好,要是真的摔下去了,我一定放开手不连累你,省得你谢大小姐跟着我一起犯蠢。”   本来只是张启山略微敷衍的一句话却让谢宛星在一瞬间就不开心了。   “你敢放手试试看!”大眼睛直直的瞅着张启山,谢宛星撅着嘴不满的朝着他发脾气。   刁蛮又娇纵,完全就是个小霸王的性格在这个时候是显露无疑。不过谢大小姐这飞扬跋扈的秉性和此时威胁着他的小脾气在张启山看来却是可爱得紧。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想想也是……他堂堂的张大佛爷,英勇不凡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将霸道这条路走的是风生水起如鱼得水。但自从遇见了她……他满是血腥硬气的钢筋铁骨里也在不知不觉间灌注进了他一生的柔情在其中。   爱情,其实不过就是一物降一物,坏人更有坏人磨罢了。   亲亲谢宛星的额头,张启山笑道:“行了,真是怕了你了我的小祖宗。”   “不放手……绝对不放手……”   一个你是命中注定,一个我是在劫难逃……我势均力敌的小冤家啊!幸而这世间有你,有我,还有你爱我……   意识已经清醒了,但是谢宛星依旧闭着眼睛懒懒散散的就是不想起床。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不知道有多久了,谢宛星嫌弃冷也不愿意把胳膊伸到被子外面摸摸。   昨晚被张启山抱着,她睡得特别安心。与以往形成的那种习惯性的戒备不同,谢宛星放松了所有的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到张启山的手中,以至于她甚至不知道今早张启山是什么时候离开她身边的。   总之,谢宛星现在就是在放肆的享受着张启山给予她的宠爱和疼惜。   打着哈欠的同时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嗤之以鼻。   作为女人她终归还是逃不开感情用事,尤其是在张启山这么优秀的男人的呵护下……被包裹在幸福中的谢宛星甚至在脑中有闪过那么的一刹那……她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思考,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让张启山一直一直的爱着她宠着她……她想为了张启山抛下所有不顾一切。   ……但只为了一个男人而活,这根本就不是谢宛星!   都怪张启山这个坏男人!他实在是太不懂得收敛了……所以要是再这么沉溺下去,她早晚会被张启山给宠成精神和躯体上的双重残废!   起床!起床!谢大小姐今天要奋发图强啦!   就在谢宛星挣扎着起来并且在冷空气的侵袭中打了个寒颤的时候,张启山穿着他那身笔挺的绿色军装走了进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盘腿坐在床上,谢宛星撒娇的冲他说着“我现在这么懒,哪里还有点军人的样子嘛!你这个即将官复原职的布防官大人也不知道说说我。”   掐了一把她嫩滑的小脸蛋,张启山笑道:“我哪敢教训小祖宗啊。”   “你讨厌!”谢宛星娇嗔着白了他一眼。   “我要去练兵,你一会儿好好的把早饭吃了就不用等我了。估计分军区司令部那边也应该快接到上头的文书了……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所以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跪在床边上,谢宛星直起身子帮微微向前倾着的张启山扣好他身前的披风扣子。   “这么罗嗦……知道的以为你是我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又在胡说八道。”   “好啦好啦,我一定好好吃饭然后就在家里乖乖的等着你回来!”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张启山终于起身离开。谢宛星光着脚站在窗台边,直到看着张启山坐着的车驶出了张宅她才慢慢吞吞的转身去洗漱换衣。   吃了早饭还没有多久,齐铁嘴就风风火火的找上了门。   因为谢宛星喜欢吃水果的缘故,所以张府里面每天都备着各式各样应季的不应季的水果。从水晶盘子里面挑出个又红又好看大苹果,半仙齐八爷摊在沙发上,瞧着摆弄着手上资料的谢宛星发出啧啧的两声动静。   “这嫁了人的小妖女就是不一样,感觉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果然……若是说能镇得住你的,除了咱们佛爷那还有谁啊!”   上扬着嘴角,谢宛星大眼睛瞟了齐铁嘴一下“现在启山可不在家里,你今天要是想好好的留在这儿蹭顿饭,最好还是不要惹得我不高兴才对。”   露着小虎牙,齐铁嘴笑眯眯的用手肘撞撞谢宛星的小臂“我跟佛爷是兄弟,跟你那也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不是……就凭着我们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会跟我生气呢,是吧!”   轻笑一声,谢宛星也不看他耍宝“谁跟你两肋插刀了啊……”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我们当时那也是……”   眼见着齐铁嘴又要滔滔不绝,谢宛星连忙对着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两肋插刀先不提……给我讲讲这个蛇眉铜鱼吧。”   抹了一把嘴上的苹果甜汁,齐铁嘴侃侃而谈起来“我可是翻阅了很多的古书典籍才查到它的一些蛛丝马迹。你看到上面的这些鱼纹了吗?这里面藏的应该是女真的文字,若是要解读出来我们还需要点儿时间。”   “那你清楚它的来历吗?”   “说到这个那就更加厉害啦!按照记载这个东西应该时有三块的,而且你知道它们的拥有者是谁吗?!明代的风水大师建筑奇才--汪藏海!”   谢宛星对于汪藏海到底是不是大师奇才什么的不感兴趣,她只是诧异于他的姓氏。   姓汪?!她突然想起了她的特务司死牢的墙壁上看到的那句话。   卧看连天接海隅,一横生来两全世。   前半句的字谜也是一个汪字……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码字不想码字不想码字!可为了小天使们……我还是坚强的爬起来了~~ ☆、误中机关   “说到这个那就更加厉害啦!按照记载,这个东西应该是有三块的,而且你知道它们的拥有者是谁吗?!明代的风水大师建筑奇才--汪藏海!”   谢宛星对于汪藏海到底是不是大师奇才什么的不感兴趣,她只是诧异于他的姓氏。   姓汪?!她突然想起了她在特务司死牢的墙壁上看到的那句话。   卧看连天接海隅,一横生来两全世。   前半句的字谜也是一个汪字……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饿狼特务司死牢的最后一间关押的一定不会是寻常的特务和俘虏,再联系到季若白所说的父亲留下来的话……   鱼在我这里!   她的父亲、饿狼特务司、城外的矿山、不完全的鸠山报告、传说中长生不老的终极、张家族长张起灵、有关陨铜的不死鸟计划、白乔圣树下的地陵、奇怪的蛇眉铜鱼还有……还有汪藏海……这些线索丝丝缕缕牵扯不清,它们相互缠绕着似乎是关联密切,但是其中却又缺少着一条能将他们连接成为一个整体的关键锁链。   而且……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由他们几方一路勾心斗角阴谋阳谋的算计下来……她和张启山却没能随着行动的更加深入和手中线索的积累,而使得它们中间的任何一环逐渐明晰起来。   谢宛星觉得她现在需要冷静下来然后重新进行思考,抛开掉所有的乱七八糟,仅以她最开始来到长沙的目作为起点。   这个巨大的阴谋最先被发现就是因为那辆无缘无故开进长沙站的076列车,张启山追查的结果便是发现了城外的矿山,而矿山又引出了三十多年前的鸠山报告和其中所提及到的天外陨铜……由着陨铜继续的深入,则又曝光了日本方面秘密实验的不死鸟计划……   日本人炸毁矿洞就是为了掩盖他们活动的踪迹,可为什么那辆锈迹斑斑的076列车却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就开进了城……如果不是它,她想张启山至少不会那么早就发现矿山的异常……   战备期间,任何一点的时间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重中之重,张启山是……日本人也是一样!   所以现在想来,谢宛星觉得076列车其实更多的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告知着张启山长沙城将会出现大异动的信号……难道真的是有高人故意为之?如果事实确实如此,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或者是说这个组织究竟是什么?   “小妖女……”齐铁嘴拿手在谢宛星面前晃晃,见她理也不理他一下,齐八爷搭拉着嘴角直接就拍上了谢宛星的肩膀又大声的唤了她两声。   “嫂子……嫂子!”   “啊?”突然被齐铁嘴打断了思绪,谢宛星楞楞的瞧着他回了一句。   “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也没什么……”谢宛星眨眨眼睛,手中把玩着蛇眉铜鱼她继续道“关于这个东西和汪藏海……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么?”   齐八爷啃了一口大苹果,他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不清不楚的“我更多的还是擅长命理风水什么的,所以关于汪藏海也只是了解他的一小部分而已……不过我可以帮着你去跟老五打听打听啊,他家长期混在地底下的,没准儿就知道些。”   谢宛星皱了皱眉“老五?狗五爷?”   “是啊!”齐铁嘴一点头,咧着嘴就笑开了“你可别看他天天不着调的遛狗喂狗,但要说起这墓里面的八卦传闻正史野史什么的,他门儿清着呢!”   “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齐铁嘴将苹果一放,然后一拍自己的胸脯“就先别提你是我齐铁嘴的朋友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啊?!你小妖女那可是我们九门之首张大佛爷明媒正娶进了家门儿的夫人……就算是冲着这个谁敢不给你面子啊!”   谢宛星轻笑一声“行啦!知道你会说话就别上赶着拍马屁了。”   “我这怎么能叫拍马屁呢!我说的是事实好吗!你看你现在跟佛爷学的……总是嫌弃人!”   “我跟他学什么啦?再者……说得好像我以前没嫌弃过你似的。”   瞪大了眼睛,齐铁嘴被谢宛星堵得心都快要碎了“你们夫妻两个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由齐铁嘴陪着插科打诨,谢宛星过了个还算轻松的上午。留在张家蹭了顿午餐,齐八爷酒足饭饱后就告辞回去了。   谢宛星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便窝在大厅里面的沙发一角上看着书。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书页,温暖而明旭。然而谢宛星手下的《史记》却再未被她翻动半页,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它依旧停留在荆轲刺秦的那一章……   对于普通富贵之家的夫人来说,这本来应该是个惬意的午后。但是谢宛星却不是个只会享受惬意和舒适的人,她的眼睛虽然盯在书上,可脑筋却也已经不知道转到哪儿去了。   搓捻着手指,谢宛星轻咬住下唇。   自从她告知了张启山不死鸟计划后,谢宛星知道张启山最近一直都在暗中筹备……他在谋划着要一点一点的铲除掉饿狼特务司伸展而出的爪牙,并且还要在他所能争取到的最短的时间内拦腰斩断日本人的阴谋……这两件事无论是哪儿一件都需要耗费掉他极大的精力和势力。   让谢宛星最难受的就是叫她眼睁睁的看着张启山劳心劳力,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的她空有军衔却无军令,手下可用的人也不过就是她执行七组内的几位成员而已,可谓是势单力薄。她虽然掌握着张启山给予她的……她成为张夫人后所能得到的最大的权利,这其中包括着整个张府的和九门的。   但是在没有完全清楚张启山的计划之前,她怎么敢轻举妄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谢宛星不能保证她的行动一定不会打乱张启山计划的步调,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她才越是应该乖乖的听话,就算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但至少要能确保她不会成为张启山整个计策中的累赘和变数!   除此之外……她在意的还有季若白,他手上的那份跟父亲和饿狼特务司牵扯不清的不死鸟计划究竟是从何而来?特务司的地牢里面关押的又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是父亲,那当年特务司的内部又发生了什么?沈乘风是故意将自己关进了和父亲同样的监狱,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发现那句话吗?   有心的又或者是无心的……这其中真是越扯越乱!   “夫人,您订的花送来了,您看看是想要摆在什么地方啊?”   小丫鬟抱着一大束的玫瑰花走过来,总算是把谢宛星越来越沉重发散的大脑思维给拉回了现实。   在心中叹了口气,谢宛星回过神的接过红玫瑰“哦,给我就行了,你下去吧。”   “是。”   低头嗅了嗅怀中玫瑰的香气,感受着它们甜腻腻的味道,谢宛星微挑着嘴角呼出郁结在胸中的一口闷气,浊气没了连带着心情都放松了一些。   算啦!反正她自己一个人想也想不通,倒不如等着张启山回来后再好好的商量一下,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上个诸葛亮,更何况是张大佛爷和谢大小姐联手!   张府里面的颜色都太过深沉,所以谢宛星就女孩儿心思大发的想着要用红玫瑰来装点一下,可惜前前后后的找了好几个花瓶都不和她的心意。   啪的将花瓶放回原位,谢宛星不满意的鼓着脸颊道:“这也太丑了!怎么就没个好看的呢!”   转着眼珠子,谢宛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满是兴奋的一拍小手。她见过的呀……张启山书房的密室里面有个特别漂亮的古董花瓶来着!   兴冲冲的就跑上了楼,谢宛星轻车熟路的打开密室的大门,白玉雕刻的花瓶就放在最后的那个展架上面。   满心满眼的都是好看的古董花瓶,谢宛星竟然忘了张启山的密室里面还设有机关,等她走到一半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根本就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被上方架着的短弓射出的羽箭硬逼着后退,谢宛星反应极快的踩上墙壁,借着力她在空中一扭腰就是一个侧身。谢宛星的手刚扶到红木的架子上都还没扶稳,就被迎面而来的箭迫使着她翻下了桌子。   经过了两轮,箭的攻势小了下来。就在谢宛星想着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她的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下意识的仰着头去看,结果却被白乎乎的粉状物撒了满脸。被迷住了眼睛,谢宛星慌乱的退了两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身子猛的就腾空了。   现在她整个人根本就是被张大渔网给悬着网在了半空中!   胡乱的抹着大眼睛,直到眼角处都泛起了泪意。谢宛星皱着眉头拈了拈手指上的白色粉末然后又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   “面粉?!”   透过网子她又看向了散在地上的箭,那些箭上面根本就没有箭头,平滑滑的就跟只筷子似的!   所有的机关设计都环环相扣,甚至能料定了闯进来的人会躲避的方向、步子……一切都只是为了服务于这最后的一网。   好你个张启山!在自己家里设机关设的倒是精妙!   谢宛星身上压根就没带着利器,这渔网这么结实总不能让她用牙齿把它给咬断吧!挣扎了半天完全没有用,谢宛星只好丢下面子的放声大喊。   “来人呐!有没有人啊!快点儿来个人!”   反正无论她怎么折腾都没人搭理她,谢宛星还是头一次这么讨厌书房的极佳隔音!   在外忙了一天的张启山终是赶在晚饭前回了家。解开身上的军装披风交到管家手里,张启山边走边问“怎么这么安静,宛星人呢?”   跟在他身后的管家微微弯着身子,恭敬的回答道:“夫人前不久去了书房,我们怕是夫人有要紧事赶着做,所以都不敢上去打扰。”   张启山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他一面扯松领带一面回身吩咐着“布菜吧。”   “是,佛爷。”   张启山是完全没想到进了书房还会看到这样的景色,被网在半空中……他的小夫人正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小手,同时身子还像是荡秋千似的慢慢悠悠的一晃一晃,看起来还真是好不惬意。   听见脚步声,谢宛星立刻停下动作看向门口。   “张启山!快把我放下来!”   这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乱七八糟抹的是这白一条那白一块的。张启山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他忍住笑意的挑了挑眉道:“我的这些机关自设了以来就没用过,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就网到了只漂亮的小狐狸啊!”   “你当看热闹呐!什么狐狸不狐狸的……快点儿放我下来!”谢宛星说着还使劲儿的摇晃着渔网。   朝着发脾气的谢宛星走过去,张启山笑得小酒窝都露出来了“你鬼鬼祟祟的进来干什么?”   “谁鬼鬼祟祟啦!这是我家!你张启山人都是我的了,这个家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今天我高兴了拿它们出来把玩,明天我不高兴了就算是把它们砸烂了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张启山轻咳一声“哎呀,看样子还是知错不改啊,那就当个教训好了,你可以吊着再玩会儿。”   谢宛星扭过头不看他,反正她不信张启山会真的罚她。但是听着他的脚步声确实已经向外走了,她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喂,张启山!夫君!夫君!”   “呵,现在知道喊夫君了?”   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张启山,谢宛星软下声音撒娇道:“夫君你放我下来吧。”   对着她,张启山总是狠不下心肠来。逗逗倒也就罢了,要是真罚了回头还是他自己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启山替她割断了绳子。   “以后别这么莽撞了,受伤没?”   委屈的靠到他怀里,谢宛星摇了摇头“我在自己家里干嘛还要小心翼翼的躲机关嘛……再说了,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会跑到将军府来偷东西……”   轻柔的擦着谢宛星脸上的面粉,张启山拍拍她的后背轻笑着哄道:“下去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开启熊孩子模式,佛爷依旧是个温柔的家长啊~ 这两天看佛爷的军装都入迷了,要不要来个军装play啊~ ☆、季张交锋   对着她,张启山总是狠不下心肠来。逗逗倒也就罢了,要是真罚了回头还是他自己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启山替她割断了绳子。   “以后别这么莽撞了,受伤没?”   委屈的靠到他怀里,谢宛星摇了摇头“我在自己的家里面干嘛还要小心翼翼的躲机关嘛……再说了,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会跑到将军府来偷东西……”   轻柔的擦着谢宛星脸上的面粉,张启山拍拍她的后背轻笑着哄道:“下去吃饭吧。”   不愿意再提及刚才的丢脸之事。被张启山扶住肩膀,谢宛星乖巧的顺着他的力道,被张启山带着往楼下走去。   华贵的西式餐厅中,管家领着小丫鬟们早已经布好了菜,其中为主的自然还是谢宛星最喜欢的淮扬菜色。淮扬菜色的特点便是细致精美清鲜平和,它非凡的刀功展现在灯光的照映之下就如同是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般。   娇生惯养的谢宛星吃饭的口味也是极其的挑剔,简直就跟她的脾气一样让人难搞。她彻彻底底的就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代表,而且谢宛星喜淡不喜咸,喜河鲜不喜肉类,和张启山以往的习惯完全不同。但是张启山为了她能高高兴兴的吃饭,也就甘心情愿的随着她的偏好而改变。   皱着眉头,抿紧了薄唇,张大佛爷满面严肃的盯着他手上被折磨的断胳膊断腿儿的……一只红通通的大螃蟹!   他这双无论是刀枪还是暗器全都玩得极溜儿的修长大手,却压根就对虾啊蟹啊的这些带壳的东西没办法。   吃河鲜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可张启山显然是没那个好兴致的。比不上姑娘家的精细,他这个大男人在没当上布防官之前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直到后来就算是坐上了这长沙城的第一把交椅,手掌布防大权,但张启山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自然事事都要以工作为重,所以他吃饭一向不挑剔,反正就是能吃饱就够了。   不打算再跟个吃的东西较劲儿,张启山停下手里的动作。   心中有了想要怜惜之人,当然的眼神就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瞧着他身边的谢宛星捏着小银勺子乖乖低头喝汤的样子,张启山挑着嘴角心道:这大概就是……秀色可餐了吧!   张启山随手把螃蟹扔回餐盘里,却没想到原本就被他掰得极脆弱的蟹腿突然就敲在桌上然后飞了出去,正好落在谢宛星的汤碗里溅了她一脸的汤汤水水。   猛地一个哆嗦,连勺子都没能握住,现在的谢宛星整个人都懵了。   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没忍住轻笑一声,随即连忙取了干净的手帕递到自家夫人的面前。   拍下张启山要为她擦脸的大手,谢宛星没好气的白了目光无辜的他一眼。   “干嘛啊,我把你的密室弄乱了你就这么报复我呀!吃饭就好好的吃饭,你这怎么还连带着飞暗器的呀!”   “行了行了,快给我看看。”张启山掐着谢宛星的下巴凑上前去“有没有烫着啊?”   只是微微的泛了些红倒也没什么大事。珍爱的摩挲着谢宛星细腻的脸颊,张启山笑道:“你瞅瞅你这细皮嫩肉的……不过就是温着的汤……结果还红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皮糙肉厚的不怕烫!”大眼睛弯了弯,谢宛星笑意满满的继续道: “知道是温着的……你还巴巴的往前凑过来啊!”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胜过了所有的蜜语甜言。   谢宛星旁若无人的伸过小手亲昵的掐了掐张启山的脸颊。她露出小酒窝,娇嗔着向他说起了难懂的扬州话“差窍的二险(头脑不灵光的愣头青)。”   张启山的眉头一皱即松“欺负我听不懂扬州话是不是?”   谢宛星的手底下一边专注的剥着蟹壳,一边还打趣着张启山道:“就是欺负你听不懂呀,有本事你也学会扬州话……不过你到了长沙这么多年,长沙话都还是马马虎虎的……脑子这么笨估计也是学不会扬州话了。”   张启山刚张开嘴,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来就被谢宛星一筷子的蟹肉给塞了个满口,她这一下子可弄得张启山只能鼓起腮帮子的嚼着。   “快点儿坐好了吃饭!”谢宛星将蟹肉都一点一点的挑出来放在个小盘子里“你要是嫌弃螃蟹不好剥就早说嘛,我帮你就是啦。”   张启山嘴里不清不楚的回答说:“夫人真是秀外慧中蕙质兰心啊。”   骄傲的扬起小脸儿来,谢宛星的嘴角挑的特别好看:“那是自然……所以娶了我,你就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的乐吧!”   被谢宛星逗得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启山稍微的一偏头,语气中全然是温柔和笑意 “为什么一定要偷偷的呢,光明正大的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微凉的指尖戳在张启山右边脸颊的小酒窝上,谢宛星眼中隐匿的星光在此时更是显得璀璨无比“有我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得要多跟别人显摆显摆才是。”   夹了块鱼肉喂到他小妻子的嘴里,张启山笑道:“听你的,我明天就跟人显摆去。”   翌日,长沙分军区司令部接到了有关于张启山官复原职的任命书。虽说在张大佛爷被撤职的这段时间内,有陆建勋那家伙占据着位子的打理上下政务,但顾及他到底不是自己这边的人,所以张启山一早就带着张副官起身去往了司令部。   各种文件档案的重启和归类当真是耗费了张启山好一番的功夫。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张启山左手拿着份文件,而他的右手则是撑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门外突然吵闹了起来,其中张副官的声音尤其明显。   “不好意思季处长,佛爷正在处理公务,请您稍等片刻。”   “我要见张启山还轮到你来拦我!”   “季处长!”   门被推开的力度极大,好像是夹带着来人的滔天怒火一般。   张启山看着站在他大敞办公室的房门前的季若白冷冷一笑“副官你先去忙其他的吧,我与季处长……有要事相商……”   借着整理军帽的机会,张副官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自家佛爷的脸色。   嗯,看样子佛爷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部署方面应该没发生什么大问题。   张副官弯了弯身子,恭敬地回答道:“是,佛爷。”   说完,他在出去的时候还顺带的看了一眼季若白才带上房门。   大红的喜帖被甩在办公桌上,把张启山未盖上盖子的墨水瓶给撞翻了。蓝黑色的墨迹顺着桌子的一角就往下淌,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   “季处长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儿呢?”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上的资料,张启山明知故问。   “我帮你要回兵权是为了能更好的护住她,我可没叫你娶她!”   季若白今早刚回到长沙,就在自己的房间中发现了这份逾期的成亲喜帖,这不是张启山明晃晃的挑衅还能是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明明就能将陨铜交还给张家人,但你却放任着这块烫手山芋留在她手上……你不就是想要逼着我帮你夺回军权吗!”   张启山翘起腿,懒懒的往后一靠“季处长说的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上书党*中央……可是您主动的……”   “前有饿狼特务司,后有张家张起灵,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力量去保护她!”   “所以她名正言顺的做了我张启山的女人……张府的女主人,无论是饿狼特务司还是张起灵想要动她都要更加顾虑她的身份。”望向季若白的张启山,他的一张冷冽俊颜上,在此时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杀气四溢“我利用不过是你,而你呢?将地陵里面的那块陨铜交由她时,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私心吗?!”   “毕竟陨铜这种东西……放在自己手里久了也终将会是个祸患!”   季若白气极的一把掀翻了身边的椅子“那是我答应过她的!”   张启山挑眉笑得冷酷又讥讽“这样的理由我不会信……我想在宛星的心里也不会信。”   微眯起桃花眼,季若白狠狠的紧盯着他“你跟她说什么了?”   “呵,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我张启山还犯不着为了争风吃醋而用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心机去挑拨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张大佛爷复又笑道:“我那么爱她……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她的夫君,而你在她心里……也不过就是个合作人罢了……甚至连一声朋友都称不上。”   “即便是你不想承认……但我还是实实在在的赢了……季若白!”   “你以为你能一直守得住她?我季若白想要的从来就没失手过!”   “你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不过是男人的征服欲在蠢蠢欲动的作祟……不想输给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季若白现在已然是不愿意再说话了,他真的只想要一枪嘣了这个一直在他面前得意炫耀着的臭男人!   显摆的够了,张启山重新拿起桌上的资料,然后看也不看季若白一眼的就下了逐客令“季处长刚回到长沙,恐怕要处理的事务也是不少吧,在下就不耽误季处长的时间了。”   等到季若白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启山又在他身后慢慢悠悠的出声道:“周忠国已死,饿狼特务司的势力又被削弱了一部分,这一切还要多谢季处长的配合。不过……想必季处长也在这件事中得了不少的好处吧……”   季若白没有转身,只是冷笑着回了一句“比不上张大佛爷……可以在美人儿面前邀功了!”   邀功?!张启山扬起嘴角,眸中却毫无笑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压根就不想她牵连进他们几方这争权夺利的血腥漩涡中来!   “副官!”   “佛爷!”张副官推门进来“您是想让我秘密的跟着季处长吗?”   “不用,你在暗中保护好夫人……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当张启山的兵,听话是第一要素。张副官不问缘由领命即动,他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是,佛爷!”   北正路二号,张家府邸   小心翼翼的整理着张启山洗好的衬衣一角,谢宛星手中拿着熨斗如临大敌一般的仔细。   张府的下人很多,按理来讲是怎么着都轮不到她这个做夫人的来动手干活儿。但是谢宛星想着既然自己已经嫁为人妇了,该有的贤惠也总是还要装装样子的嘛,不能让张启山在开玩笑的时候才夸赞她几句……况且,谢宛星也挺享受这种简简单单的小幸福的。   她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手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忙乎起来倒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谢宛星一向都是个不安分的人,这手底下熨衣服的动作越发的熟练之后,她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刚才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小脑袋又开始不由自己的发散了思维。   昨天吃过晚饭后张启山就去了书房。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卧室休息,本来是想着跟他撒撒娇发发嗲的从他口里套出点话来。可是张启山的城府在那摆着呢,他哪能是个轻易的就让谢宛星得偿所愿的男人。   资料情报倒是说了不少,可是谢宛星最想知道的他的中心部署却是只字未提。眼见着时间已经晚了,谢宛星心疼他累了一天,也就不再过多的纠缠于他。   知道张启山是在尽全力的保护她,不想让她在其中越陷越深,但是……   耸耸鼻子,谢宛星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疑惑的一歪头。   奇怪?怎么有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一低脑袋,谢宛星简直要被自己给蠢哭了!我的天啊,张启山……张启山的西装外套让她给烫了个大洞出来!   这昨天才丢过脸怎么今天又开始了!转着眼珠子,谢宛星心道: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毁尸灭迹了,要不然又要给张启山那个坏男人送笑料了!   谢宛星卷着衣服从楼上刚下到大厅,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额头。   真是太久没干这种事都忘了要怎么处理干净了,把衣服扔了有什么用,这得连着配套的裤子一起丢才对啊!   “夫人!”   小丫鬟突然的出声吓了谢宛星一大跳,做了亏心事的她眼神左瞟瞟又看看的“你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被谢宛星教训的一头雾水的小丫鬟只好冲着她鞠了个躬“对不起夫人,只是有找您……您的电话。”   谢宛星发完脾气也有些小愧疚,拍了拍丫鬟的肩膀她放轻了声音“行了,我知道了。”   随手把破掉的外套搭在一边的柜子上,谢宛星拿起听筒“喂,什么事?”   电话的那头传来干净而熟悉的嗓音“是我。”   “季处长?” 作者有话要说:  真披着羊皮的狼,黑化的佛爷即将上线 这章写的有点赶,不想揪逻辑了,怎么爽怎么来! ☆、女儿香气   被谢宛星教训的一头雾水的小丫鬟只好冲着她鞠了个躬“对不起夫人,只是有找您……找您的电话。”   谢宛星发完脾气也有些小愧疚,拍了拍丫鬟的肩膀她放轻了声音“行了,我知道了。”   随手把破掉的外套搭在一边的柜子上,谢宛星拿起听筒“喂,什么事?”   电话的那头传来干净而熟悉的嗓音“是我。”   “季处长?”   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想见你……一个小时后在文兴茶楼三层。”说完也不等谢宛星应个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翘着根纤细的手指勾住听筒将它放了回去,谢宛星抿着嘴唇不满的轻轻切了一声,他们这些个大男人还真是会自说自话!   不过抱怨归抱怨,季若白的约还是一定要赴的,毕竟她还想着要跟他打听打听饿狼特务司那边的情况……因为喜欢张启山,所以对着他,谢宛星总会顾忌到他爱护她的心意,可是季若白就不一样了……她可不会有什么担心的情绪在其中,是光明正大的问也好威逼利诱的套也罢,总之除了在爱人和亲密朋友的面前……她谢宛星表现出来的,可从来都不是个良善之辈。   回房换了身衣服,谢宛星看着抽屉里面安静摆放的袖珍勃朗宁手*枪,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文兴茶楼并不在长沙城最繁华的地方,所以拒绝了管家要为她备车的提议的谢宛星着实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在找寻它的路上。刚刚走到茶楼的楼下,谢宛星习惯性的观察周遭的环境和情况,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她便瞧见……在三楼包厢的窗台上,身着米白色西装的季若白正坐在上面,眼神莫名的朝着她这边望过来。   自从他们二人从圣树地陵中脱险归来后,谢宛星就再没见过季若白。其实说实话,他们也算得上是一起患过难的……勉强称得上是……不怎么亲密的朋友?所以谢宛星坐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倒也是心平气和。   笑着跟他客套,谢宛星收敛了以前对着他的敌意“季处长近来可好?”   为她斟了杯浓香的西湖龙井,季若白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宛星回答道:“不好!”   被他直白的话语和其中的冷意给堵的愣了一下,谢宛星微眯起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季若白几下,然后她挑了挑眉笑道:“看来是南京那边出了事,搞得季处长不高兴了呢。”   “如果我说不是呢。”   弄不清楚他的意思,谢宛星搓捻着手指又问 “……不是什么?”   “我说不是南京……而是长沙!”   “长沙?”谢宛星轻笑的捧起茶杯,在雾气朦胧中她的羽睫微垂,一张如白瓷般精致的小脸儿被模糊的极美“长沙这边有我夫君镇守……而九门又是实打实的地头蛇,恐怕是没什么事要劳烦到季大处长您来冲着我阴阳怪气的吧。”   季若白不希望惹谢宛星生气,但是他刚被张启山给拱起来的脾气可没那么容易就消下去,所以说话间难免带了些让人误会的火气。   深吸了一口气,季若白把玩着空了的茶杯低沉的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答应跟张启山成亲?”   “这需要为什么吗?他情我愿,水到渠成。”   季若白沉默,随后他冷笑一声“周忠国死了!”   他话题转变的太快几乎让谢宛星反应了好一会儿。   周忠国死了?!周忠国是饿狼特务司的第二级教官,虽说有些本事但是为人自傲两面三刀,对着上级和下属完全就是两个态度。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人际关系几乎能牵连进整个特务司的高层,是个值得利用和交好的人,所以在之前沈乘风就与之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表面上和和气气称兄道弟,内里的弯弯绕绕又叫人从何知晓。   沈乘风成功上位,投靠了他的周忠国的地位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但到底是根基不深,沈乘风分身乏术顾不上他,周忠国又无大智慧只会耍些小聪明,怪不得会成为张启山和季若白的头号目标。这次周忠国的死,恐怕也是要让沈乘风头疼好一阵子的了。   正想得入神,季若白却突然抓住了谢宛星搭在桌上的小手一下子惊醒了她。   “你干什么!”挣扎了两下反而却激得季若白握的更加用力。   猛的站起身子来,谢宛星眉头皱的紧紧的 “我可是有夫君的人,你放尊重点!”   季若白将她拖到自己的怀里,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跟张启山离婚!马上!”   挣脱不了他桎梏的谢宛星在情急之下直接就拔出了勃朗宁抵上季若白的额头 “你再不放手我就开枪了!”   季若白一双桃花眼微红的盯着他怀中的谢宛星,左手握住冰冷的手*枪,他冷酷的扬着嘴角替她拉开保险。   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我跟我夫君的事与你何干,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谢宛星气急的朝着房顶连放两枪,子弹划过季若白的耳边惹起烈烈风声。   “处长!”   原本候在外面的下属在听到他们的争吵声时碍于身份也只能干着急,这下子枪声响了,为了季若白的安全他是不管不顾的就往里边冲。   不想被人围着看热闹,季若白只好暗自压下自己的妒火放开掌中柔荑。得了自由的谢宛星扔下枪转身便走,压根就没分给季若白一丝一毫的视线,她怕再看一眼她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他!   张府的大门口,亲兵们来来往往的还不忘跟谢宛星这位佛爷新婚的小夫人打招呼。   不远处的男人看见她连忙就跑了过来 “组长!”   “你怎么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城东的码头附近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仓库,今天蹲点儿的时候抓了两个人回来。想着张府应该最是安全,所以就给送这儿来了。”   “日本的特务?”   “应该是。”   谢宛星点了点头“现场清理干净了吗?不会打草惊蛇吧。”   男人笑笑道:“我们七组的本事您是最清楚的。放心吧,我们已经盯了好几天了,今天出手也是确保不会留下破绽。”   “那就好,一会儿我亲自审。你先回去吧,告诉他们给我盯紧了那个叫中田良子的日本女人!”   “是!”   张府的地牢里依旧昏暗阴凉,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等谢宛星换了军装走到审讯室的时候,张副官早已经站在原地待命已久了。   对着敬礼的张副官微微颔首,谢宛星面无表情的在昏睡着的两个人前面走了两圈,拦下手底下亲兵想要泼水的动作,谢宛星嫌弃的捏着其中一人的颌骨,什么都不说的照着脸颊就是狠狠地一拳,把他的后槽牙都给打掉了。   张副官俊脸皱在一起,感同身受的倒吸了一小口冷气,夫人这一下子……也都不用叫了,直接就把人给痛醒了。   而接下来谢宛星眼疾手快的将一旁无用的铁链子缠到另一人的嘴里,以此防着他在他们不留意的时候自杀。   慢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来,谢宛星揉着拳头眼神凉薄 “下次都放聪明点儿……别就老知道把毒药藏在齿后头啊,换个地方来点儿出其不意的才更好玩儿。”   “我们……我们又没犯法,为……为什么抓我们……你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谢宛星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肩章“看见我这身军装了吗?现在我坐在这儿……我就是王法!”   “我要见张大佛爷,我……我要让张大佛爷为我们做主!”   还挺聪明的啊,知道逮着张启山这位长沙的布防官作盾牌,可惜啊……进了这地牢,谁又能看到知道呢……活的死的……还不是张大佛爷说了算,何况这世道死一两个人又能怎么样!   “闭嘴!”张副官一脚踹在大声嚷嚷的那人肚子上“佛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日本人不怕死谢宛星是知道的,在他们的传统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殉道精神,反正谢宛星是很不理解这种为了一点小事就要破腹自尽的洗脑行为有什么可值得赞颂的。   专心的玩着手上的小刀,谢宛星漫不经心道:“估计让你开口也是难……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而且你还正好赶上我今天心情不好……”   “我毕竟是个姑娘家,天生心软见不得太残酷的刑罚。”   “要不这样好了……”连头都没转,谢宛星伸着白皙无暇的小手朝着在一边呜呜出声的那个俘虏勾勾指头“他是你兄弟吧……我想就算是日本人也应该懂得什么叫做情意……”   满是兴味的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流转着眼波,谢宛星天真的托住下巴,此时的她笑得跟个稚嫩的孩童一般单纯又残酷“你要是沉默……我就剁他一根手指,你要是说谎……我就断他一根骨头,你要是说废话……我就剐他一片肉下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我们就是普通的来百姓,你这……这样对我们……你这坏心肠的女人不得好死!”   张副官当即就变了脸色的喝道:“放肆!”   普通的百姓会在齿后藏毒?把人当傻子也不是这么个当法啊!   谢宛星不在意的笑笑“既是谎话又是废话!看来你比我会玩儿啊……”   两边的亲兵会意的走上前,而张副官则是选择站在谢宛星的面前替她挡住了施行的画面。   “夫人,这地牢里空气不好,您何必为了这些阿猫阿狗的留在这儿受委屈,不如就让属下来审吧。”   张副官跟在张启山身边多年,手上染的血也不在少数,本来就是个浑身硬气的人,何况还对着日本人……恐怕每一个上过战场的中国士兵都恨不得要生啖其肉生饮其血来以解心头之恨了。   谢宛星虽出身饿狼特务司,但她其实一向都不喜欢踏进刑讯室。既然张副官开口了,她也就借着这个由头的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好,那就交给你了。”   “是!”   张启山公务繁忙,谢宛星没等到他回家陪她吃饭。整个人都失了兴致的随意尝了尝她便叫人把菜给撤了。   双腿叠加着搭在书桌上,谢宛星抱臂环胸,大眼睛紧盯着挂在墙上的两幅地图。一幅是中国地形图,而另一幅则是整个长沙及其周边的地图。   码头、矿山、地陵等等有关联的位置全部都被谢宛星做上了标记。   听到开门的声音,谢宛星随口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张启山没有回话,只是脚步沉稳的走上前将她拥在了怀里。   “听说今天抓了两个日本人。”   背靠着张启山的胸膛,谢宛星握住他的手点点头“嗯,张副官去审了。不过看样子应该就是小虾米一类的,估计是审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   “今天出门了吗?怎么还特意换了军装?”   张启山说话的热气喷洒在谢宛星的脖颈处,让她有些微痒的缩了缩。她不愿意再提起季若白,也不希望说出今天在茶楼里面发生的事来惹得张启山不开心,所以她下意识的就开口否认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待在家里无聊,去喝喝茶罢了……”   “是吗……”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终于察觉到张启山语气中的不对劲儿来,谢宛星微微偏过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被他如深潭般难测心思的眸子直直的瞧着,谢宛星叫张启山身上所萦绕的那种杀伐霸道的气势给逼得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发抖呢,我抱着你你还觉得冷吗?”   僵硬的挑挑嘴角,谢宛星尝试着动了动被他环在掌中的手腕“你……你身上怎么有股……有股血腥气啊……”   埋在她的颈间,张启山轻笑“我身上一直都有股血腥气,比不上你……”   “宛星……你好香……”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要放飞自己了,新年第一天军装play前*戏献上,个人觉得张大佛爷完全就是在作死,大小姐不会放过他的! 晚上有聚餐写得急,有时间了再改~ 下篇文决定嫖丁小隐了 ☆、军装play(改)   “为什么发抖呢,我抱着你你还觉得冷吗?”   僵硬的挑挑嘴角,谢宛星尝试着动了动被他环在掌中的手腕“你……你身上怎么有股……有股血腥气啊……”   埋在她的颈间,张启山轻笑“我身上一直都有股血腥气,比不上你……”   “宛星……你好香……”   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要去宣泄……隐蔽的露*骨的。   谢宛星为了符合军仪而绾起的长发在此时此刻倒是给张启山行了个方便。   若有若无的用薄唇触碰着她毫无阻挡的,娇嫩而细腻的肌肤。感受着脖颈中跳动的脉搏线条一路向上,张启山的鼻尖还夹带着他呼吸出的热气……以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魔力招惹起谢宛星加速的心跳。   咚咚……咚咚……是她胸膛中没了规律的心跳声……   如同棋子盘上黑白较量的谋定厮杀,他步步杀机纵横捭阖,而她措手不及心失半壁溃不成军。   耳后一向是谢宛星的敏*感部位,熟知这点的张启山表现的是既耐心又细心……他极具挑逗意味的动作已经叫谢宛星情难自己的陷入了他张大佛爷为她所编织的天罗地网中不可自拔。   姑娘家的整个身子都如水般的在张启山怀里瘫软了下来,谢宛星眼神迷离的偏仰着头冲他无力的娇唤道。   “启……启山……”   张启山带着笑意的回答对于现在已然是被他弄的头脑不清醒的谢宛星来说满满都是诱惑“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我我不……唔……”   不想听她在这个时候言不由衷的狡辩,张启山直接收紧了揽在谢宛星肩膀上的手臂,追逐着她香甜的唇齿而去。   强烈的男子汉荷尔蒙气息围绕在谢宛星的身边简直是让她避无可避。不能否认自己的情*动,谢宛星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跟上张启山亲吻的节奏去回应他。   感受到张启山渐渐下滑至她腰部的大手,谢宛星趁着换气的机会拉开了他们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   “这儿可是……可是在书房啊!”   轻啄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张大佛爷哑着嗓音笑道: “那又如何?我自己的家里,我自己的夫人……谁敢说我张启山的一句不是!”   “我不想在这里……我们……我们回去房间好不好?”谢宛星的小手柔柔的攀上他的肩膀,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张启山“夫君,夫君我们回房去吧……求你……”   虽然极轻,但是能从她谢大小姐的嘴里说出一个“求”字……这柔弱的姿态让张启山完全无法拒绝,无论是她的吴侬软语也好,还是那声软软的夫君也罢。   对手是她,就连张大佛爷自己都开始怜悯起他铁石心肠上为她所开裂出的条条缝隙……即便想填想补,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他神情温柔而专注的看着谢宛星泛红的脸颊,然后勾了勾唇角的又凑上前去狠狠的吻住她。   张启山的这个吻一触即离,速度快到让谢宛星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去享受。被他猛地拦腰抱起,紧贴着张启山的胸膛,谢宛星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大臂上面绷紧的肌肉所吸引。   单薄的白色衬衫下,隐隐约约突出的线条性感又男人味儿十足。   直到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被张启山抱坐到床上的谢宛星才堪堪回过神来。夫妻之间的亲密接触原本就无法避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张启山会表现的这么不一样,但是归咎于他最近烦心事务太多的原因,谢宛星还是打算在今晚好好的补偿他一下。   主动环上张启山的脖颈,她跪坐在床上直起上身靠近他。   带着厚茧的手指摩挲着谢宛星的手背肌肤,它是如此的滑腻丝润,恐怕就是最好的锦缎也不过如此。可在这样瑰丽而美妙的气氛下……张启山却似乎心有所想,动作也并不像他的小妻子那般投入。   在两人热烈的唇齿纠缠中,谢宛星感觉到自己腰间的银狼皮带微松。本来一切的发展都会变得更加火热和甜蜜,然而接下来张启山的行为却给她在骤然之间泼了盆冷水。   “你干什么!”   挣脱不开腕子上缠紧的腰带,谢宛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星眸看向了她面前危险到让她几乎不敢相认的张启山。   这还是那个一直惯着她宠着她的张启山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开我张启山!张启山你这大混蛋快点儿放开我!”   也不知道张启山是怎么打得结,谢宛星越是挣扎它越是缠得紧。但就这样她还是不肯罢休,直到一双纤细的手腕都被磨出了红痕。   握住谢宛星的手不叫她再乱动,张启山沉默着替她理了理额角边凌乱的发丝……她穿上军装的样子很美,是跟平时不一样的美,有柔有刚又气势十足!   男人的身体中似乎天生就存在着一种挑战权威和秩序的野蛮基因,而谢宛星身上穿着的笔挺整齐的军装和代表着权利和地位的肩章,足以激起任何一个男人在感官上的刺激……尤其是原本就无法抵挡住她诱惑的张启山。   动情的眼神再加上禁*欲的领扣……美艳叠加着冷淡,就像是某种传染病毒一样的引着人为她沦陷,无药可医……然后就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着病入膏肓。   将她拉进怀里紧贴着,张启山抬起谢宛星的下巴深深地望着她“你去见季若白了……为什么要对着我撒谎呢?”   张启山说得云淡风轻,还是往常那般的轻声细语满是爱恋,在他的语气中甚至听不出有任何生气的意味。   原本已经犯起坏性子的谢宛星安静了下来,转了转眼珠她轻咬着娇唇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所以你是……你是因为我对你说谎了,还是因为我去见季若白了才生气的?”   “我……”   下午听到亲兵来汇报说是她自己一个人跑去茶楼见了季若白,其实在张启山的心里就已经很不高兴了。季若白无论是权利还是相貌在各方各面对于他来说都会是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张启山根本就做不到完全的忽视他。   不是不信任谢宛星,而是因为太爱她……因为爱所以才会更加的小心翼翼思前想后。可能连张启山自己都没想到,他经历了一天劳累的工作,在疲惫里得而平复下的怒火会于谢宛星下意识的说谎中如火山爆发的迸溅。   “你是不是……吃醋啦?”   难得说话吞吞吐吐的张启山倒是让谢宛星瞬间就没了脾气。在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原来她的夫君居然是个大醋坛子啊!   对上她澄澈又狡黠的目光,张启山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只好垂下眼睫的不去看她。   原来他这么在乎她……谢宛星两边的小酒窝毫不吝啬的凹了下去。   虽说比较粗鲁,但还算的上是有那么点的小可爱啦!   其实不仅仅是男人,女人同样拥有着占有欲。   谢宛星喜欢能够掌控一切的高高在上和游刃有余,尤其她的对象还是张大佛爷这样极富有挑战性的男人,所以谢宛星很享受这种……由她本身能够左右张启山心思和脾气的感觉。   我为你失心慌乱,我就要你张启山的整颗心来为我偿还!   举着双手凑到张启山的眼下,谢宛星斜挑着嘴角撒娇的拉拉他的衣襟“帮我解开嘛,这皮带勒的我腕子都疼啦。”   冷静下来的张启山本以为依着她的性子又要大发脾气了,却没想到得了自由的谢宛星第一件事就是凑上前去吻他。   细细的吻落在脸颊和嘴角,张启山有些受宠若惊的轻唤道:“宛星……”   “嘘,现在你要乖乖的听我说话!”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宛星笑笑“吃醋了就直说嘛,我不喜欢他的……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如果你要还是不放心,那我给你开帖定心药如何?”   上扬的眼尾里满是艳*色和绮丽,谢宛星微眯起眼睛含情脉脉的瞧着张启山道:“你不是想要我吗?那还在等什么……帮我把扣子解开。”   张启山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定心药?这药……也太甜了吧。”   “所以你想喝吗?”   带着戒指的手摸索着靠近她的风纪扣处,张启山亲了亲谢宛星小巧的耳垂声音低沉“我求之不得……”   三千青丝旖旎的覆在了半褪衣衫的肩头冰肌……墨绿色的军装落在地上毫无声响,紧接着是微皱的衬衣,而最后掩在其上的是足以挑起屋中所有疯狂的女子的贴身小衫。   布满伤疤的宽阔脊背上,谢宛星搭着的小手收紧,于上面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比起新婚之夜的无措和稚嫩,这次的她不再甘于被张启山摆弄。她满是热情的迎合着他顺从着他,希望能以行动来向他证明她真的爱他。随着张启山鼻尖上的汗落在枕上,谢宛星甜腻的呻*吟和娇*喘变得更加婉转而诱人,简直是要把张大佛爷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此刻,只需要用体温的给予去抒发两人满心满胸的爱意与痴缠。   “别咬。”张启山轻抚着谢宛星的下唇,这么娇嫩的地方已经被她咬得渗了血。   指尖点在他的穷奇纹身上,谢宛星的笑声都有些哑了“你是心疼我?那我要叫你现在停你肯停吗?”   “呵,我自然顾着你……如果你不心疼我的话……”   “得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启山……你就是个大混蛋!”   “嗯,我是大混蛋。”   一番云雨合欢后,谢宛星躺在张启山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从她的头顶处传来一声叹息“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轻咳了两声,谢宛星柔软的身子又往他的方向拱拱。她扬起小脑袋笑弯了大眼睛“现在知道错啦!刚才不是还挺霸道的吗……张大佛爷!”   掐了掐她的小鼻子,张启山轻言轻语的回答道:“夫人就不要再取笑为夫了。”   为了在欢爱的时候不伤到她,张启山把手上的戒指都取了下去。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谢宛星小酒窝中的情意更深“其实我还挺高兴的,你居然会吃醋哎。不过方法不可取,下次你要再这样我就家法伺候!”   “呵,我们家什么时候有家法了?”   “就现在啊,我定的!以后若是再犯……就用驯马的鞭子!肯定要让你皮开肉绽血流成河!”   轻轻拍了拍谢宛星的小脸儿,张启山失笑道:“这么狠啊,夫人难道还真是蛇蝎美人不成?”   “是美人我认了,心如蛇蝎我也认了。我先把话撂在这儿,下次你要是惹了我吃醋,或是让其他的女人给我气受……”   “你就怎样?”   “我一定先把那个女人的脸划花,然后再挖出她的心脏剁碎了去给五爷家的狗添菜!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勾引我谢宛星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被论文的开题报告虐到没朋友,所以改个文放松下心情明日再战论文。 感谢各位暖心的小天使拯救了在雾霾天中苟延残喘的我! 改文的时候好羞耻~~掩面而逃~~ ☆、伤风败俗   轻轻拍了拍谢宛星的小脸儿,张启山失笑道:“这么狠啊,夫人难道还真是蛇蝎美人不成?”   “是美人我认了,心如蛇蝎我也认了。我先把话撂在这儿,下次你要是惹了我吃醋,亦或是让其他的女人给我气受……”   “你就怎样?”   “我一定先把那个女人的脸划花,然后再挖出她的心脏剁碎了去给五爷家的狗添菜!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勾引我谢宛星的男人!”   张启山眼神温柔的瞧着他一脸娇蛮又可爱的小妻子,然后也不跟她争辩的低头将薄唇印在了谢宛星雪白的香肩上。他顺着原本就留下的红色吻痕轻咬着,似挑逗似虔诚。   “还有啊,别以为你张大佛爷能逃得了干系!”被他细碎的吻弄得麻麻的痒痒的,谢宛星忍住想笑的欲*望,硬是逼着自己做出一脸的严肃样子。   她捏着张启山的下巴逼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神情故作凶狠道:“对着你……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反正我出身特务司,见过的听过的折磨人的办法没有成百也有几十……铁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抓住谢宛星的小手,张启山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遮掩不了酒窝中的甜蜜笑意,他微皱着眉头道:“那我可要小心一点儿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儿也得离其他的女人远着些。”   听了自家夫君的这番话,谢宛星奖励性质的吧唧一口亲在张启山的脸颊上“这样就对啦!我这么聪明又这么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当然满意!能娶到你那是我张启山三生有幸!不过……”   拉着被子支起上身,谢宛星如瀑般的丝滑长发自她裸*露的后背一下子滑到胸前,于张启山的鼻尖处扇动起一阵迷人的香气。   “不过什么?”   大手放肆的沿着她的腰线往下,张启山贴在谢宛星的耳边以引诱的嗓音哄着她笑道:“要是夫人能允许我再来一次……我就更满意了……”   白了张启山一眼,谢宛星没好气的一手拉住张启山不安分的腕子,另一手还伸着根指头直戳着他的额头“你这男人的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能不能正经点儿!”   “男人的脑子里想得自然就是男人该想的东西……”隔着被子压在谢宛星的身上,张启山手指勾着两人之间的那层薄薄阻碍,他斜挑起嘴角坏笑道:“夫人该最是了解才对……”   “你都不累的吗?”   “伺候夫人这种事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张启山武功高强,力气更不是谢宛星这个姑娘家能比得上的。手上腿上的招式赢不了他,眼见着张启山是确实想要跟她来真的,谢宛星只好连忙眨巴眨巴大眼睛冲着他撒娇“夫君你就心疼心疼我吧,你不累我还觉得累呢……你就饶了我……放我睡觉吧。”   “累了?”张启山单手撑在谢宛星的脑袋边,把玩着她铺张在床上的微卷长发,他语气中满是怜惜的问道。   “嗯,可累可累可累了。”   本来是想要跟他装装柔弱,但是看着张启山近在咫尺的俊颜,谢宛星突然就玩儿性大发的伸手掐住了他张大佛爷的脸颊,对着他那两边的肉就揉来揉去的。   强制的摆弄着张启山做出各种各样的鬼脸,谢大小姐像个小孩子似的乐得咯咯直笑。   张启山躲不开她这掐一把那掐一把的小手,所以就干脆直接把谢宛星卷在被子里,抱着翻了个身的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还有力气看我的笑话……我觉得你倒是挺精神的。”   张启山的目光里明明白白写满的都是疼宠和纵容,就像是他作为男人和夫君的承诺的一样,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不想要的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逼迫于她。   谢宛星很喜欢他这个样子看着她的眼神,因为这总能带给她一种感觉……从来都毋庸置疑的,她始终都会是张启山最在乎的女人!   手掌交叠的垫在自己的下巴处,谢宛星一双弯成月牙的大眼睛盈盈如秋水般。   她轻唤着“张启山……”   “嗯?”   “你会不会一直这么迁就我啊?”   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天天想的究竟都是些什么,张启山拍了拍谢宛星的后背无奈的笑道:“都把你这位小祖宗娶进家门了,不迁就你……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的回答几乎是在预料之中。   嘟起嘴,谢宛星小小的叹了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嘀咕着“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早就嫁人,也没想过我会这么享受……依赖着另一个人的感觉……”   只有一句话,但她说得越来越小声,到最后的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听不真切了。   张启山不想追问后续也没想着要花费时间去猜测,他只是侧过身子,将谢宛星困在了他与床榻之间,随后霸道的扣着她的后脑亲吻上了那美味的唇角。   “知道为什么一切都超过了你的预想吗?因为在那个时候你还没遇到一个叫张启山的男人。”   埋在张启山的怀里笑出了声音,谢宛星停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瞧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的意料之外喽?”   “是命中注定的意料之外。”张启山挑了挑眉“你的人生总会是充满着惊喜的。”   装神棍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夫妻之间自然是有很多的话要分享,关于以前的或是现在的……   朝着张启山勾了勾手指,谢宛星凑到他的耳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小的时候向花灯许愿是想要嫁给齐天大圣孙悟空的……”   张启山轻笑两声“一个戏文中的人物……你还真是幼稚。”   谢宛星不满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臂,还嘴道:“你不觉得他是大英雄吗?一个人独闯凌霄宝殿,打败十万天兵天将……最后还逼得玉帝亲口承认他是齐天大圣!”   “不是人是猴……”   “我跟你说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呢!张启山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大英雄就在你面前呢,何必还要提起小时候的那个。”张启山摇晃摇晃谢宛星手腕子上的二响环“总算知道你这脾气是跟谁学来的了,幸亏你的本事不大……要是跟那孙猴子似的,估计你也要上蹿下跳的捅破天了吧。”   “你讨厌!张启山你居然敢小看我!”   “孙猴子再厉害还不是被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我可是佛爷……连你的大英雄都没辙,所以你也别想着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谢宛星微眯着大眼睛看着张启山,这次她还就偏偏不想跟他作对。   环上张启山精瘦的腰,谢宛星仰着小脑袋说得蛮横“我为什么要逃啊?我还就是不逃,不仅不逃跑我还非要赖着你,吃你的用你的然后拼命的使唤你,让你张启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就是下辈子你也别想!”   “那你可得记得你今天这话,这辈子下辈子千万别让我有机会摆脱你啊。”   张启山躲得倒是挺快的,谢宛星一口没咬住他点在她鼻尖上的手指,便有些赌气意味的嚷嚷起来“行啦行啦,有我这么见不得别人好的媳妇儿在,我肯定舍不得放你去逍遥快活的。”   拥紧了怀抱里的软玉温香,张启山压低声音笑道:“就只跟你逍遥快活如何?”   谢宛星微红着脸颊,也不回话的往张启山的方向更靠近了一些。两个人安静的相拥着,偌大的房间中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张启山以为他的小妻子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谢宛星却突然撒娇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我想沐浴。”   低下头瞧着她,张启山眼中满是宠溺“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要那样的。”   “刚才被你折腾的……我一身都是汗,黏黏的我睡不着嘛。”   “现在不觉得累了?”   好像是知道张启山要问这个问题,谢宛星讨巧卖乖的忽闪忽闪着她的长睫毛,接他的话接得可是快极了“累啊,所以我要你抱我过去啊。”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夫君……”   被她吴侬软语的声音酥得没了办法,张启山只好起身拿了衣服将她裹在里面“小祖宗就是小祖宗,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命。”   浴缸里持续的放着热水,其中冉冉而上的雾气夹带着一种玫瑰香精的气味沾染上了位于左侧方的一面琉璃镜子,渐渐的模糊了被映在镜中的一片甜蜜爱意。   哼着不知名的扬州小调,只身着着白衬衣的谢宛星手撑在浴缸的边沿坐在其上一角,两条纤细的小腿往前往后一晃一晃的拨弄着奶白色的洗澡水。   看着脚下的水纹散开又聚起,谢宛星大眼睛中的笑意更甚。   她倒是一派的轻松自在,可是张启山面对着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却是如临大敌般的认真。   为了个姑娘家绾发,他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现在想来……似乎他生命中的很多第一次都是为了她……   害怕会弄疼她,张启山手底下小心翼翼的根本就不敢使劲儿。又顺又滑的微凉发丝纠缠在他的指尖,让张启山的心软得是一塌糊涂。   察觉到身后的张启山没了动作,但是碍于自己的头发还在他手里谢宛星又不能回头。   轻咬着下唇,谢宛星坏笑着用小脚一下子挑起一大片水花。这下子不仅仅是溅了张启山一头的水,还把她自己给弄湿了。   不过谢宛星毫不在意,依旧笑得开心“你发什么呆呀!”   张启山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无奈道:“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嗯……嗯,反正我就是喜欢欺负你,我还喜欢看你被我欺负还不能反抗的样子!”   “是吗?”一边拉长了声调,张启山一边慢慢悠悠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你干嘛!”   “洗澡啊?”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张启山伸手就要去搂住谢宛星的细腰。   “你等会儿再洗不行吗?!”   “不行!”   谢宛星挣扎的幅度太大,张启山一个不注意竟没有抱稳她。为了防止她磕伤,张启山眼疾手快的拉着谢宛星入怀,然后用后背垫在她的身下与其一同跌进了浴缸。   水哗啦一下满溢了出去。   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下想不一起都不行了!   “有没有伤着哪儿?”   “咳咳……咳咳……”谢宛星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闹着玩儿,所以她虽然呛了口水但也没有怪张启山的意思,反倒是想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事情似的赖在他身上笑得眉眼弯弯的。   “这香精的味道可不容易消掉,明天你张大佛爷岂不是要带着一身的玫瑰味儿去司令部啦。”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就只能期待着他们的鼻子不好使了。”   “那你说张副官今天晚上会不会伤风呢?”   薄唇轻轻的落在谢宛星的脸颊边,张启山瞄着她的玲珑身段笑笑“他伤不伤风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能是要败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副官拒绝这波狗粮并掀翻了狗盆! 这章就只是被虐到肝疼的我一个小小的发泄。 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拖剧情~~ 明天就要考试了,而我还在浪~~ ☆、湿身的鸳鸯   “这香精的味道可不容易消掉,明天你张大佛爷岂不是要带着一身的玫瑰味儿去司令部啦。”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就只能期待着他们的鼻子不好使了。”   “那你说张副官今天晚上会不会伤风呢?”   薄唇轻轻的落在谢宛星的脸颊边,张启山瞄着她的玲珑身段笑笑“他伤不伤风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能是要败俗了。”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遇水几乎都变成了透明色。紧紧地贴着皮肤,于水中勾勒出或是娇媚或是狂野的线条……小姑娘家家的玲珑有致夺人心魄,少将军的邪魅性感桀骜不羁。   面对着面,双目含情……这美景绝对是活*色*活*香,艳绝无双!   大敞着衣襟,张启山坚实的肌肉半隐半现,恶兽穷奇印在他的右肩上张牙舞爪凶相毕露……肌肉、纹身……这样的硬汉风格似乎是跟张启山此刻的温柔神情极不匹配的,但是……几者却又出乎意料的有一种被融合的美感……是折服于他自身亦正亦邪气场之下的,让谢宛星欲罢不能的美感。   似佛非佛,似魔非魔。   即使不想,但谢宛星必须要老实承认,张启山是个很好的猎手。他就这样以耐心和信心去牵引着她……循循善诱孜孜不倦,叫她一步一步的缓行迈进了他早就设计好的……那名为爱情的陷阱里。   微微翘成兰花指的小手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最终停留在了张启山的双肩处。谢宛星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听张大佛爷这话中的意思,您这位顶天立地的大人物……现在是想要自降身价,学街边的那些地痞无赖跟我耍流氓了?”   “你说我是大人物?这顶帽子未免戴得太高了,我张启山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个沉迷美色的臭男人罢了,所以你称我一声无赖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将她的手整个包在掌心中,张大佛爷笑得又坏又痞气:“再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怎么能叫耍流氓呢,顶多算是……”稍作停顿了一下,他继续笑道“嗯……算是个夫妻情*趣吧。”   由于张启山手上不断撩拨着她的小动作,谢宛星不合身的衬衫一角在水面上下飘浮,叫人想入非非。毕竟……这过于宽大的衣服不是她的。   心爱的小娇妻总是喜欢偷穿自己的上衣,似乎他的衣服能给予她这个姑娘家愈多的安全和依靠似的……在男人的思想中,这不是一种变相的邀请又能是什么?   尤其是像张启山这般霸道冷峻的男人,一方面他骨血中流淌着的征服欲*望叫他异常喜欢谢宛星平时那种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娇俏模样。而另一方面,他终究还是会抵挡不住的更加去迷恋着她从不展现给他人所见的一方柔弱,那方只能属于他的乖顺温柔……女子的纤弱和依赖在极大的程度上满足了张启山那蠢蠢欲动的大男子心态。   揽在谢宛星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张启山的大手闲信的游走在她的后背。   明显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小肚子已经紧贴上了他那标标准准的八块腹肌。谢大小姐只好向后仰着身子,尽力的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什么……什么夫妻情*趣啊?!我本来就是来沐浴的,可不是换了个地方的叫你能对我为所欲为!赶紧的,拉上衣服给我出去!”   张启山挑了挑眉,额间的褶皱一紧即松“你就这样让我湿漉漉的离开?”   “又不是没有毛巾,你自己擦擦不就好啦!”   “我张大佛爷岂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发的人。”   抬手挡住张启山吻向自己的唇,谢宛星歪着脑袋,大眼睛微眯的瞅着他“哼,我谢大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妥协的人。”   “啧,那还真是不好办了。”张启山面上含笑,藏在水底下的手还不安分的捏了捏谢宛星小腰上的软肉“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给对方都留有些余地怎么样?”   这个时候都还要跟她讲条件,真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不过谢宛星还是被张启山的话挑起了兴趣,她转着黑黝黝的眼珠子,往前凑了凑“怎么个退法儿?”   “你让我开心了,我自然就顺着你……你想如何就如何,我一个否字都不提。”   谢宛星的手指点在张启山的酒窝上,她冷笑一声“你倒是打的个好算盘,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别人不高兴可是我的一大爱好啊……既然我们谈不拢,那干脆就这么坐着等水凉吧……”上下瞟了他一眼,谢宛星无所谓的偏过头“靠的这么近,反正又不会是我先忍不住……”   无奈的环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张启山勾着谢宛星的下巴笑道:“都到了嘴边的美味了……现在你想逃也没机会了。”   谢宛星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是在说着谁想逃一样,总之是满满的诱惑意味。   她的手慢慢滑过张启山的肩膀替他褪下了衬衫……   享受着她触在皮肤上的细腻……还没等完全放松下来,张启山突然绷紧了肌肉,出手将谢宛星向着他喉咙处袭来的小手捉在掌心。   “你武功这么差,怎么做特务的工作啊?”   谢宛星见一击没得逞,便撇了撇嘴角的说道:“你问问你自己好不好!和你比谁的武功不差啊!再说了我是做暗杀的,懂什么叫暗杀吗?从行动的开始到最后,每一个环节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又不是跟你一样……像个莽夫似的上去就是干……”   “我这是男子汉气概。”   “呸,不要脸!自己夸自己都不带脸红的。”谢宛星嘟着唇往张启山的脸上泼了一把水。   笑着笑着,她嘴角的弧度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而逐渐变浅“如果我们能相遇在和平年代,我倒情愿你就是个平平常常的男人……不需要有大房子也不需要有权有钱……”   “你谢大小姐娇生惯养的,难道还吃得了那些粗茶淡饭?”   谢宛星啊呜一声轻咬住张启山的肩膀,说话不清不楚“你敢小看我!”   “粗茶淡饭算的了什么?我为了活命连老鼠血都喝过,我吃过的苦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啦!”   谢宛星完全不走脑子的话却像是在张启山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子“什么老鼠血,嗯?什么老鼠血!”   搅着自己的手指,谢宛星怯生生的抬头望了望张启山的脸色“没……没什么,我就是瞎掰的想惹你心疼而已。”   张启山实在是太了解谢宛星了,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   “跟我说实话!”   “……我那时候刚进入特务司,老师……沈乘风他把我送到了德国学习枪*械*弹*药什么的。结果我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了一场刺杀行动中,被逼着躲进了一个下水道里……”   “德国的下水道特别大,又弯弯绕绕的,没有地图就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我当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而且胆子还小……所以为了躲避追杀就只好在下水道里东躲西藏的待了四天,没吃的没喝的倒是小事,只不过到了晚上……那里面就特别冷,我为了活命……就只好喝老鼠的血来保温……”   谢宛星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不是由于大小姐天生的娇气,而是因为她知道……也许在下一个无法预料的某时里,她就会死去。   可她从没后悔过她的选择!   “从我出生开始……这个国家就一直饱受痛苦,我真的好想看看,她的太平盛世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爱怜的执着谢宛星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张启山的神情温柔极了“你很快就会看到。”   笑着依偎进他的怀里,谢宛星抱着张启山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看。”   相拥着直到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雾气逐渐散开。从浴室中能清楚的听到卧房里面传出的钟声,已经是凌晨整点了……   “夫君,水快要冷了。”   “嗯,再抱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和佛爷日日夜夜都在虐狗!真是被吃得死死的有没有! ☆、湿身后续   相拥着直到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雾气逐渐散开。从浴室中能清楚的听到卧房里面传出的钟声,已经是凌晨整点了……   “夫君,水快要冷了。”   “嗯,再抱一会儿。”   ……   “你还没抱够啊?”   “没有。”张启山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心中溢满了浓情蜜意,谢宛星轻笑一声,也就乖巧的顺着他的心意去了。   温水总是能让人轻易的松弛下身体的紧张和不适。小脑袋搭在张启山的肩上,谢宛星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皮是愈发的沉重。   今天自早上开始的忙忙碌碌到晚上对整个计谋的重新规划……她始终都是费心费神的,更不用说她刚才要全力以赴的去安抚吃醋的张大佛爷,与他在床榻上的颠鸾倒凤和意乱情迷了。这一切的发生发展实在是叫谢宛星感到腰腿酸涩,身心疲累。   原本在玩闹的时候倒还不觉得,可这一下子突然安静下来了,她的困意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如排山倒海般的汹涌而来,叫她的脑中一片混沌迷糊。   近在咫尺,张启山的心跳声和呼吸的起伏频率简直就像是专门奏给她听的催眠曲一样。   将粘在谢宛星脸颊上的湿润碎发拨到一边,张启山忍着胸膛上丝丝的微痒触感,低下头对着她轻声唤道:“宛星……宛星……”   皱起秀气的眉头,谢宛星侧过身子,用小手攀上张启山的脖子往他的颈窝里躲了躲,想以此避开上方那对于她来说有些刺眼的灯光。   “……嗯?”含含糊糊的应了一下,谢宛星就又没了声音。   这小姑娘睡得也是太快了!   张启山无奈的笑笑,只好一手揽着她柔软的身子,另一只手勾过不远处摆放的一条大浴巾。还没等着张启山把自家媳妇儿完全的抱出浴缸,睡得好好的谢宛星察觉到他的动作便不舒服的哼哼唧唧了起来,手脚还撒娇似的胡乱扑腾几下。   小腹下一紧,张大佛爷的整张俊脸都忍不住皱了起来“嘶……啊……”   谢宛星这么一动倒是苦了张启山。本来她身上的这件湿衣服穿了就几乎跟没穿一样,现在她还总是无意识的在勾引着他挑逗着他。   真是不枉费老八喊她小妖女,本来就是妖精化人,估计还得是只小狐狸精!   “夫君……启山,我冷……”   猛地被她从睡梦中娇娇的抱怨自香*艳旖旎中拉回了思绪,张启山连忙将谢宛星裹在浴巾里横抱到床上。   为她擦干身子换了衣服的张启山又被折腾的出了一身薄汗,但是陷进软软的被子里……谢宛星这位小姑奶奶倒是睡得香香甜甜的。   伴随着浴房里若有还无的水声,谢宛星似梦非梦的翻了个身,一条修长美腿伸展在外面,霸道的抢占了一大半的床铺。   简单快速的洗了个冷水澡,张启山坐在外室的沙发上又看了会儿书,直至等到他身上的凉气都散尽了才重新躺回床上,拉着他的小妻子入怀。   深情不渝的一个吻落在谢宛星的额头上。   “做个好梦,媳妇儿。”   窗外的天还没亮,清晨五点钟正是张启山的起床时间。习惯性的收紧了自己的臂弯,却意外没有触到平时的软玉温香。   张大佛爷心中一惊在瞬间睁开眼睛。只需要几秒,他眸中的睡意就立刻褪去的无影无踪。   披着真丝的睡袍外套,谢宛星盘腿坐在床上瞧着窗户那边的方向似乎是在发呆。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冲着张启山柔柔一笑。   “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张启山靠坐在床头拉开旁边的台灯,然后他十分自然的拉过谢宛星的小手与之十指紧紧相扣“你平时总是喜欢赖床,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   噘着嘴,谢宛星的一对黝黑眼珠子轱辘轱辘的直转“如果我说……我是想要跟着你一起去练兵呢?”   拍了拍她腻滑的手背,张启山笑道:“我不管你以前吃过多少苦,但你既然现在已是进了我张家的大门儿,我疼你宠你都是应该的……所以别想要跟着我去军营里受苦受累,我可硬不下这个心肠来。”   他说起情话真是愈发的得心应手,驾轻就熟了。   “张启山你真讨厌!”谢宛星一把抽过羽毛枕头砸在他身上“大清早的非要惹哭我是不是?”   “你这么容易就掉眼泪啊?”   谢宛星娇嗔着瞥了张启山一眼,跟他赌气道:“从我认识你开始,我为你掉的眼泪还少啊?!你真是没有良心啦张启山!”   安抚的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儿,张大佛爷的面上满是笑意“是是是,都是我说错了话,夫人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生气了,嗯?”   轻咬着下唇,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尹新月今日要启程回北平了,我答应了要去送她。”   “随便派个人不就好了,你何必要亲自去一趟?”张启山皱起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尹大小姐要是想离开长沙大可不必跟我打招呼的,可她特意让听奴来告诉我,肯定是因为有话想跟我谈……”   “她说什么你都别在意。”   张启山的神情好像是认定了她会被尹新月欺负似的。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尤其是当这种关心牵扯到感情之事的时候……但他也不想想,她谢大小姐岂会是个能让人随便捏来捏去的软柿子!   跨坐到张启山的大腿,谢宛星两膝岔开的跪在床上“你放心吧,我对我自己可是信心满满!聪明的女人与其把心思花在其他女人的身上……倒不如守住男人来的干脆,毕竟我谢宛星想要征服一个男人……都不需要多费口舌,只要眨眨眼睛就够了。”   仰头望着她,张启山环住谢宛星的细腰笑得一脸邪气“对付我……你连眼都不需要眨,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大眼睛弯成新月,谢宛星酒窝中的深情不减“日本方面和特务司那边……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毕竟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晚上早点儿回来好不好,我想你陪着我一起吃晚饭。”   “好,我一定早点回来陪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温柔。   轻阖双眼睫毛微颤,谢宛星双手捧住张启山的脸主动的凑上前献吻。   大手扣在她的颈后,张大佛爷反客为主攻城略地。他曲起双腿,腹间肌肉凸*起,只是稍稍的使了些力就将谢宛星压在了身下。   腿缠在他的腰上,这样的姿势让谢宛星能明显感受到身上的这个男人的身体变化。小手推搡着张启山的胸膛,谢宛星偏过头躲开他炙热的唇舌。   “不行!”   “呵,不行?!”张启山挑了挑眉毛,故意歪曲她话中的意思“说你夫君不行,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哎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最行了你最行了!启山,别闹啦!再闹就赶不上你平时出门的时间了啊!”   嗅着谢宛星发间的香气,张启山拥住她喘气轻笑“磨人精,大早上的就让人不消停。”   谢宛星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还嘴道:“谁……谁大早上的不消停啊,明明是你自己意志薄弱心志不坚……还倒打一耙的埋怨人家不好……”   “真是怕了你了。”啄了一下她被吻得娇艳的嘴唇,张启山无可奈何的叹息。   “碰上你这小祖宗……我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餐厅里,谢宛星咬着涂了蓝莓酱的面包,大眼睛弯弯的对着张副官左瞧右看的,直到把他瞅得浑身都发了毛。   早上起晚了,张副官匆匆忙忙的洗漱换衣吃早饭,紧赶慢赶的才够上以往的时间,根本没来得及照一下镜子。   难道……是自己的军仪出了问题?夫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这二傻子的心里活动全都完完整整的表现在脸上了,怪不得算命的跟他玩得最好。   手指在自己的眼眶底下画着圈圈,谢宛星根本就藏不住她言语中的笑意“这某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连张副官你都敢打啊?”   “啊?”   冲他勾了勾手指,谢宛星举着把干净的西餐刀凑到张副官的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擦得锃亮的刀具反射出来的,张副官的一双狐狸眼下两个黑紫黑紫的眼圈真是跟被人打成了乌眼青似的。   估计又是为了地牢里面的那两个日本人彻夜未眠吧。   张启山端起牛奶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接过身旁管家手中的军装披风。   “副官你今天就留在家里休息吧。”   “不是,佛爷我……”   谢宛星将一杯热牛奶塞进张副官的手里跟着劝道:“好啦,你就听你家佛爷的。左右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大不了你上午休息好了下午再过去司令部不就行了。”   两个当家作主的都发话了,张副官只好点了点头“谢谢佛爷和夫人的关心。”   特意绕到谢宛星的身边,张启山旁若无人的弯下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道:“多吃点,另外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当心。”   “知道啦。”谢宛星笑着应了,然后还贴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加上一句:“你身上的玫瑰味儿特别浓。”   “小坏蛋!”   目送着自家佛爷大步离开,张副官抿紧了薄唇回身对着正在挖果酱的谢宛星说道:“夫人,今天您要送尹小姐离开长沙……不如我保护您过去吧。”   “都说了叫你去休息了,赶紧的把牛奶喝了回房睡觉去!不过就是送她去趟火车站而已,至于让你跟过来嘛。”   “可是……”   啪的一声把刀叉放回桌上,谢宛星假意发脾气“你再废话我就生气了!”   “是,我这就回去。”   长沙城 石林小院   尹新月双手环胸,冷淡的看着听奴进进出出的搬行李。   这场比赛中她尹大小姐实在是输得太惨了。张启山的心中只有谢宛星……对待她根本就是不管不问的,而且最过分的就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派人来问她什么时候会回北平。   切,不就是害怕她留下后会给他心尖子上的那位新婚夫人添堵嘛,他越是着急她还就越是非要跟他对着干!   不过……置着置着气,尹新月也觉得难受。他们两个已经成了亲,她的所有深情和执拗都像是个笑话一般,可是她堂堂新月饭店的千金大小姐……她拉不下这个脸面来。   就在两天前,北平那边送了信过来,在信中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低声下气的请求她回家。想着在大北平的荣华富贵呵护备至,尹新月满是委屈的窝在房间里哭了好久。   世上又不是只有张启山一个男人,我就不信凭我尹新月的家世外貌还找不到比他更好的!   汽车的刹车声打断了尹新月的思绪,看着摇下的车窗里谢宛星面无表情的侧颜,她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依旧骄傲如初。   连头都没回,尹新月对着身后的听奴和棍奴吩咐道:“你们先去车站等着,我和谢小姐有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八爷:我为什么只出现在这夫妻俩的心理活动中! 亲爱的们会不会觉得大小姐和佛爷太腻乎了? ☆、送行遇袭   汽车的刹车声打断了尹新月的思绪,看着摇下的车窗里谢宛星面无表情的侧颜,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仰起头依旧骄傲如初。     连头都没回,尹新月对着她身后的听奴和棍奴吩咐道:“你们先去车站那边等着,我和谢小姐有事情要说。”   “知道了,小姐。”   一把拉开车门坐到谢宛星的身边,尹新月阴沉着一张俏脸不说话。   情敌见面向来是分外眼红,即便是尹新月这个情敌对于谢宛星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但是面对着她,谢宛星的心里总还是会忍不住的冒出一些酸酸之意。   尹新月这个发出邀约的不先开口,谢宛星自然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前去自讨没趣儿,反正她的耐心好得很。   听奴和棍奴的车都已经驶远了好一会儿了,可他们坐着的这辆车仍然停留在路边,车中的气氛实在是安静的过于沉闷。   不管是尹新月还是谢宛星,这两位姑娘一位是北平新月饭店唯一的继承人,一位是张大佛爷捧在手心里,哄着惯着的小夫人。就光论起这大小姐的脾气来,那绝对是一个更赛一个的强,哪里敢轻易招惹。   “夫人……”驾驶座上的亲兵抬头望了一眼后视镜轻唤道。   看时间,若是再不走的话估计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谢宛星闭了闭眼睛,淡淡的回答说:“开车吧。”   “是。”   石林小院地处长沙城的郊外,是张启山身体康复,回归长沙后所秘密购置的别院。不过自从他和他的小妻子成了亲搬回到张府,这地方就被闲置了下来,正好是暂借给了远道而来的尹新月安身。   石林小院距离火车站并不算太远,尹新月自己也知道……她要是再不开口,可能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跟谢宛星见面了。   坐直了身子,尹新月不甘示弱“谢宛星你最好不要太得意了!你能赢……其实也不过就是因为命好罢了!”   听到她满是攻击性语气的措辞,谢宛星倒是难得的耐着性子也不生气。低下头笑笑,她抚摸着手腕子上的二响环说道:“或许吧……”   “明明是我先遇见张启山的,也是我先喜欢上他的!谢宛星,是你抢了我的夫君!张夫人的这个位子……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尹新月的!”   谢宛星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忽而,她扬起嘴角冷笑道:“如果这种想法能让尹小姐的心里好受些……我不会介意。”   毕竟……过程什么的永远都不会比结果更加重要!   她总是这样!一副胸有成竹,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   谢大小姐满不在乎的傲慢神情简直是激发了尹新月胸中所有的火气和嫉妒,她放置于膝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深深的扎进了掌心。   “如果不是因为你横插一脚从中作梗,张启山他一定会拍下那三味药材……而我……而我,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我一定会成为张夫人!”   尹新月一而再再而三所提及到的“张夫人”这三个字,让谢宛星看向她的眼中难以自控的覆上了些杀气。   “尹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你要知道,这世间上……从来都不可能有‘如果’!”   “再者说……你为了一己私利,擅自篡改拍卖会的拍卖条件,这本身就不符合规矩。要不是我夫君和算命的假扮彭三鞭混入新月饭店理亏在前,我想你新月饭店……堂堂的一家百年老店就要被你这位大小姐连累的颜面扫地了!”   “你!”   谢宛星冷冷一笑,继续道: “我以前倒是没瞧出来,原来尹小姐是这么注重规矩的一个人。那事实上……是我拍下了三味药材,难道尹大小姐你还非要守着那些死规矩的嫁给我不成吗?”   嘴角的扬起满是嘲讽“先不说我是个女儿身于理不合……就现在而言我可已经是张启山的人了,尹小姐要是想圆了心愿……恐怕还是要去和张大佛爷商量商量才好,看他究竟会不会愿意……把我分给你一半儿。”   谢宛星的嘴皮子实在是干脆又犀利,尹新月压根儿就说不过她。   只好气急的摇下车窗,任由冷风渗透着呼啸而来。尹新月扭过头假意看向外面的景色,实则是想要冷静一下。   车中又恢复了那种让人倍感压抑的沉闷。   “你会不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尹新月突然开口打破了静默。   不管怎么样,她终究还是心系张启山的。既然事实已定,决定了要忍痛放手,最起码她尹新月要知道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是否能获得幸福!   “不会。”   亲兵的眼神微微一偏,随后好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平稳的开着车。   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被谢宛星出乎意料的回应惊了一跳,尹新月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上了她前方的真皮座椅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啊?!要是你不能陪在他身边,那你凭什么要占据着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最重要的位置?呵,此时能得到他的全力呵护,已是我三生有幸。不过现在国家内忧外患冲突不断,相信总有一天我要上战场,他也是一样……等到了战场上……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他可是你的夫君!”   “那又如何?”谢宛星的一双美目平静异常,水汪汪黑沉沉的不起一丝波澜“他是个男人,七尺男儿为国为民本来就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他还是长沙城的布防官,肩上更是有国家和人民赋予给他的千斤重担。国难当头,国仇家恨在前……自然是以家国天下为重,这是他必须要选择的路!”   “我看上的男人……抛却其他,他一定是顶天立地,满是英雄气概!如若儿女私情只能成为他的累赘和负担,叫他摇摆不定,为了责任……我想不论是他还是我……这段感情必定当断则断!”   一个是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男人,一个是她假想中最叫她讨厌的情敌,但似乎……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张启山,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谢宛星。   尹新月愣愣的问了一句“不会觉得难受吗?”   娇唇边扯出了个似笑非笑的浅显弧度,谢宛星声音低沉,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尹新月所提出的问题。   “怎么会不难受呢?现在有多甜蜜,等真正的到了分开的那一天就会有多痛苦……我明白的,他也明白的……”   乱世之中,情之一词就是见血封喉,爱之一字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参悟人生的谜题,终究是或平淡或热烈的向死而活罢了。   夏蝉不知秋冬,蜉蝣不懂朝暮。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遗憾就遗憾在没有千百年的时光能让你去品尝和回味爱情的美妙滋味……   所以在能爱的时候,我们要竭尽全力毫不退缩!   “有太多人为了实现心中的家园乐土而剥心挖肺,断头洒血。我们脚下现在所踩着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鲜血淋漓白骨森森的……万恶当道,到如今已经是避无可避!人既然要活着,就总得要活出个人样儿来,若是就此甘心于沦为他人的俎上鱼肉,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信仰高于一切,穿上了这身军装,这份责任就再也卸不掉了。张启山……他的背后是长沙城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我们的……而我们军人的背后是中国四万万的民众。”   “这个国家,是一头沉睡了太久的狮子……时间到了,它该醒了!”   尹新月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在今天……或许她才终于明白了齐铁嘴对她所说的那番话。   “比起女为悦己者容,其实更难得的便是士为知己者死。人生在世百年,爱人易有但知己难得,古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而今,佛爷和小妖女……他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对。”   既是爱人又是知己,扶手携行生死相依……如此看来,她尹新月就是一败涂地倒也不算冤枉!   “你和他……”   还没等尹新月说完,他们所乘坐的汽车轮胎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经过剧烈的颠簸后,车身往右侧猛的就是一歪失去了控制。   同时,外边的枪声响了起来。   大幅度的打着方向盘,亲兵皱紧了眉头高声喊道:“夫人!”   后座的玻璃上已经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痕,这辆车是张启山府中最好的,也是唯一一辆安装了防弹玻璃的车。   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车终是停了下来,凌乱的脚步声冲着他们的方向越逼越近。   如果只是躲在里面,那等他们被包围了就再无退路!   一手按住尹新月的头将她护在身下,谢宛星的另一手极利落的抽出腰侧的配枪。   “去前面那个废弃的屋子!”   不愧是张大佛爷亲自带出来的兵,在刚才那么危机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审时度势的将车尽量停在了有掩蔽的地方。   “走!”   将尹新月推出车外,谢宛星利用车门的遮挡回身开枪。   她用的手*枪是德国瓦尔特的PPK,有效射程不过是50米,只能用来拖延一下时间。   一发……两发……六发……   三人在枪林弹雨中猫着腰躲进了屋中的窗户下。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谢宛星重新换了弹夹后,却把手*枪别回了大腿上的枪袋中,握紧了锋利的匕首,她快速的环顾整个屋子。   “这附近的地势虽然开阔但却是野草丛生的……对我们会更有利!看到你右边的那个窗户了吗?一会儿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带着尹小姐快走!”   拉住谢宛星的胳膊,一手还抱在头上的尹新月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惊诧道:“那你呢?!”   “只要你不来添乱就够了!”   “来了!”谢宛星突然神情一凛,然后她挣脱开尹新月的手,借着墙壁的力,灵活敏捷的从布满了灰尘的桌子底下滑到另一边。   看准时机,谢宛星猛地用力一踹桌子,直接就撞断了位于它前侧的破烂门板。在半遮半掩的门板外,举枪而来的杀手躲闪不及,正好被桌子尖锐的一角直冲到下腹。   谢宛星手杵着一跃而上,以后背为支撑点利索的翻身滚过桌面。半跪在杀手的面前,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左手快如闪电般的直接就折断了他拿枪的手腕,右手紧执着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扎进颈动脉中……鲜血溅了谢宛星一脸。   精致娇嫩的俏颜上,杀气四溢,既妖冶又艳丽。   好帅啊!   尹新月还是第一次看个姑娘家打架,她甚至压根儿就想不到,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谢宛星刚才那动若脱兔的漂亮身手。   掐着杀手的脖子,让身后的这个死人替她挡住门外的子弹,谢宛星一抹溅在眼上的艳红液体,把手上的枪扔给亲兵“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军令如山!一旁的亲兵满脸悲愤的拉起尹新月“是!”   看来他们的目标的确是谢宛星,有亲兵保护着尹新月,他们两个的出逃倒也不算吃力。   远远的已经望到了长沙城的城门,尹新月弯着腰气喘吁吁的一把拉住亲兵“你回去……回去帮你家夫人,我……我我……去搬救兵!”   听她这么说,亲兵看了尹新月一眼也不啰嗦的转身就往回跑。   到了长沙城那就等于是到了九门提督的地盘了,绝对不会有人敢明着与她为难!   尹新月逃命逃得头发都乱了,小腿肚子打着抖,她胸口里面也全都是那种被撕扯的火辣辣的痛感。但是此时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和风度,她咬着牙干脆就在大街上把脚上的高跟鞋一脱,沿着她记忆中张府的方向跑去。   ……   “站住!布防官府邸,岂容闲人擅闯!”   被拦在门外,尹新月累的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得伸着胳膊着急的胡乱瞎比划。   “尹小姐?”   夫人不是送她去车站了吗,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   在府中休息够了,正打算出门前往司令部的张副官皱着眉头上前。   可算是见到了熟人,尹新月赶紧拉住张副官的衣袖 “张……张副官……谢宛星,谢宛星她……”   “夫人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尹新月,谁叫她怼我八爷来着,但是怎么感觉没虐到她,反而虐的是我佛爷和大小姐? ☆、护妻狂魔   被拦在门外,尹新月累的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得伸着胳膊着急的胡乱瞎比划。   “尹小姐?”   夫人不是送她去车站了吗,怎么会搞得如此狼狈?   在府中休息够了,正打算出门前往司令部的张副官皱着眉头上前。   可算是见到了老熟人,尹新月赶紧拉住张副官的衣袖“张……张副官……谢宛星,谢宛星她……”   “夫人出什么事了?!”   “在路边……一个破房子里……外面好多人……是杀手……还有枪……”   尹新月尽量倒着气儿,但她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越是着急还越是讲了半天也讲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尹新月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描述中,张副官只是听懂了其间的几个关键字。   夫人遇上杀手了?!   张副官的心脏猛烈收紧,一张俊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顾不上什么礼仪,他直接反手握上了尹新月的手腕。   “跟我走!”   一边大步流星的生拉硬拽着尹新月,张副官一边侧身对着门口的守卫指了指高声道:“你!赶紧去报告佛爷,夫人有危险!剩下的立刻整装出发,都给我速度的跟上!”   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尹新月强忍回要大发脾气的冲动。她本来就跑得腿都软了,现在更是几乎被张副官一路拖着走。待到了张府停车的地方,尹新月满是不高兴的甩开张副官的手,自己主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生气归生气,但尹新月也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焦急心态“往那里!”   她这边的车门儿都还没关上,那边张副官的手就已经紧紧的握上了方向盘,他一脚油门尽踩到底,引擎轰响……伴随着一直鸣个不停的喇叭声,汽车跟离了弦的箭似的冲出大门,朝着尹新月手指的方向飞驰而去。   差点被甩出去的尹新月在一时之间也根本顾不上去拉车门,手忙脚乱中她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身后的椅背,然后蜷起身子将自己牢牢地扒在上面。   “下个路口左转!左转!”   因为车速过快,所以他们所经之处的大街上是一片混乱。   张副官手上的青筋都暴露无遗,他薄唇抿得死死地,对车外的尖叫声充耳不闻。   若是以往,他断不会如此冲动。   张启山驭下严谨,尤其是对待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张家亲兵更是要求严格。张副官能文能武又深受张大佛爷的器重,在其身边浸染多年,行为做派那绝对是跟张启山学了足有九成的相似。   这次仗着军车军威在街道中横冲直撞……这还是他的头一回!   ……   小屋的后方空地,压倒了及腰的一片荒草……满目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道都还未来得及散开,与火药的气味混合到一起……漂浮在周围更是让人的胃里头直泛恶心。   一向娇生惯养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尹新月忍不住抚着胸口弯腰干呕,擦了擦眼角边渗出的几滴泪珠,她的脑子整个都懵掉了“谢……谢宛星呢?”   眼前的这幅景象让张副官额角边的汗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都楞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找夫人!”   死的全是杀手……应该不会出事的……要不然佛爷他……   “张副官,夫人在这里!”   谢宛星侧身倒在草丛中,掌心里还握着她的那把瓦尔特PPK。   呼吸平稳,就这么简单的一眼望过去,在谢宛星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她的额头被小石子的尖锐之处硌出了个伤口,有道鲜红血迹蜿蜒而下,干涸在了脸颊。   见谢宛星性命无虞,张副官轻舒了一口气暂且放缓了心中的紧张,他揽住谢宛星的肩膀和膝弯一把将她抱起。   “得罪了,夫人。”   ……   疼,特别的疼……尤其是脑袋,还有脖颈的后面……   渐渐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谢宛星想动一动手指,但是她的手……束缚在她手上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宛星!宛星!”   这声音……是启山?   感觉到被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随后谢宛星娇软的身子就靠进了她最熟悉的那个怀抱中。   温水沾湿着嘴唇,流过干燥的喉咙滋润了肺部。   用拇指轻柔的拭去她唇角边的水渍,张启山隔着纱布吻了吻谢宛星的额头问道:“还喝吗?”   谢宛星摇了摇头,挣扎着睁开眼睛“尹新月呢?”   听见她醒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尹新月,张启山明显有些不开心了“她好着呢……你要是还有力气关心她,倒不如省下来好好的关心关心你自己!”   扯出了个虚弱的微笑,谢宛星抬起小手覆上了张启山的“张大佛爷这话听起来怎么有股酸酸的味儿呢?对着她……我都还没吃醋,你发什么脾气呀。”   张启山撇着嘴角,脸颊上的酒窝里都写尽了不满“从你被带回来后……那位尹大小姐可一直都在房门外面晃荡,光是问你什么时候会醒就已经问了不下十次了。”   这个大醋坛子!   “你可是一家之主……她好歹是个姑娘家,又是千金小姐,你就这么让她在外面等着啊。”   “一家之主又如何?我哪有心情招待她……再说了她那么聒噪,吵到你怎么办!”   反正张大佛爷是说什么都有他的道理,谢宛星笑笑也不跟他抬杠,只是倚靠着他的胸膛等待脑中的那阵晕眩减弱。   可能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谢宛星总是觉得她眼前有些模糊。   “今天的事……我只记得尹新月和那个亲兵逃走后,我破窗逃到了外面,然后……然后我卧倒在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本来是想着要分散他们的兵力活捉一个,但是……他们的枪声突然变疏了,我以为有诈……直到完全没了声音……”   “我上前去查看却发现他们都死了,后来……后来……”   她想不起来了!   手抚上额头,谢宛星的面色苍白如纸。   到底发生了什么来着,在那之后的事她怎么就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呢?!   “别想了!”张启山拥着谢宛星大声喝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看着望向他,与平时有着天差地别的……他的小妻子此时一副柔弱又茫然的样子,张启山的心都快疼死了。   扶着她的后背叫她躺回床上,大手摩挲着谢宛星披散在榻上的秀发,张启山放缓了声音“你额头的伤口不浅,大夫说了要静养几天才好。如果有头晕恶心,那都是正常的反应。再多睡一会儿吧,我去吩咐厨房熬点补品给你。”   “嗯”点着头应了一声,谢宛星乖巧的闭上眼睛。   为她整理好被子,张启山最后亲吻了一下谢宛星的唇角才起身离开,就在他轻手带上卧房的门后,张启山的眼神立刻阴了下来。   “怎么样啊?她醒了吗?”   淡淡的瞟了尹新月一眼,张启山的回答毫无声调“又睡了,她现在很不舒服,所以我希望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尹小姐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不要随意的胡乱走动,不知道尹小姐听明白了没有?”   被张启山的气势吓到不行,尹新月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哦……明白了……”   “你照顾好夫人。”   “是,佛爷。”面对着此时戾气凝重的张大佛爷,小丫鬟也是唯唯诺诺的应了。   直到张启山的身影转过走廊,尹新月才打了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这么重的杀气,他……他这是要干嘛去啊?”   张府 地下牢房   “坚持的时间还挺长的啊,你这一身的骨头还算的上是硬。”张启山黑色军靴下踩着的那个男人,正是昨天下午从码头仓库附近抓来的那个。   “你不想说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不是为了仓库的事情而来的。”脚下猛的一个使劲,只听见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回响在刑讯室。   周围的亲兵都站得笔直,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未曾偏过,就好像都没听见似的。   “这里的隔音很好,要是疼的话你可以叫出来,外面是听不见的。”   口腔里满是鲜血,肋骨也断了两根,灰头土脸趴在地上的男人喘着粗气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回应他,张启山倒也不觉得无趣,毕竟……他只是想找一个发泄的方式而已。   卷起衬衫的袖子,张大佛爷笑得冷酷至极“裘德考这么着急的派杀手过来……我最近没空找他的麻烦,他还就上赶着要提醒我是吧!”   “我知道你就是个小喽啰,死不死都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张启山拽着男人的衣领子,也不在乎他的血会蹭到他身上“叫田中凉子的那个女人是你们日本的特务头子吧,我看下一个就是她了怎么样?”   “佛爷”张副官走过来,在张启山的面前立正敬了个军礼。   张启山随手将半死不活的日本人扔回地上,然后扯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什么事?”   “夫人醒了,现在正在找您。”   说完,张副官将臂弯中的一件崭新的衬衣递了过去。   染上污血的衣服自然是不能让谢宛星瞧见的。   张启山满腔的怒火还未平息下来,他接过新衣,没轻没重的用单手直接就把身上脏了的那件的扣子都给扯掉了。   “尹新月在长沙没接触过什么外人,此次宛星去送她的事应该不是从她那边透露出去的。”   “他们会不会是在路上看到了夫人的车,临时起意?”   张启山微抬着头整理衣领“不排除消息是从府里面走出去的,可能上回清理的不够彻底有漏网之鱼,你给我再排查一次,一定要确保府里面干净!”   “是,佛爷!”   ……   捏着小银勺子,谢宛星搅搅瓷碗里的雪蛤莲子羹。   “夫人,佛爷马上就回来了,您还是先吃一点儿吧,要不这雪蛤羹凉了就不好吃了。”小丫鬟站在一边好声好气的哄着,可是谢宛星就是固执的不动勺子。   推门进来,在看到那抹倩影时,张启山的眼角眉梢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暖意。   走上前半蹲在她的床边,他接过谢宛星手中的青花碗笑道:“怎么不吃啊?不喜欢吃这个?”   旁边的小丫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   明白他不过是敷衍,但是谢宛星也不追问。她拍了拍床,示意张启山坐过来。   “我要你喂我吃。”   就知道这小姑奶奶不会老老实实的!   张启山无奈的笑笑,执着勺子喂到她嘴边“请吧,我的小祖宗。”   谢宛星吧唧吧唧嘴,朝着他抱怨道:“不甜!”   “不甜?”张启山就着她的勺子尝了尝,好像是不太甜。   “身体要紧,最近甜的东西也要淡一淡才行,明天我亲自给你熬。”   “你亲自熬?”谢宛星双手环胸,恢复了几分神采的大眼睛对着张启山上看下看的“这么献殷勤……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谢宛星整个人都懵住了“张启山!你还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啊?!”   给她微张的小嘴里喂进一勺子的雪蛤羹,盯着那额头上渗出了血色的纱布,张启山的笑意变淡了许多“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听他说这句对不起,谢宛星的心里难受极了。   “就是个意外而已……你别放在心上。而且其实根本就是我不好,是我甩掉了你派的那些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拉过谢宛星入怀,张启山抚摸着她的后背笑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过也是时候该动动他们了……我都不敢叫你受委屈,他们算是哪根葱!”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呀,知道他们是葱……你干嘛还非要跟葱过不去啊。”   “因为我张大佛爷就是不爱吃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嘤嘤嘤~评论越来越少了~要不你们虐恋情深一下? 大小姐(扭头):夫君,难道我们上一章还不够虐吗? 佛爷(摆弄洛阳铲):呵,还想虐?我看你家祖坟是不想要了吧! 张副官:佛爷,家伙什儿都备好了! ☆、失去的记忆   “就是个意外而已……你别放在心上。而且其实根本就是我不好,是我甩掉了你派来的那些亲兵……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拉过谢宛星入怀,张启山抚摸着她的后背笑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过也是时候该动动他们了……我都不敢叫你受委屈,他们算是哪根葱!”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呀,知道他们是葱……你干嘛还非要跟葱过不去啊。”   “因为我张大佛爷就是不爱吃葱!”   这话说得……可真是不符合他身份的幼稚!   在他们两个还没有成亲之前,特别是在她刚刚认识张启山的时候,谢宛星一直觉得他这个人沉闷又老成,就跟个老古董似的。但自从嫁给了他,她才发现在有些方面上……张启山完全是孩子气的可爱。   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谢宛星戳戳他的肩膀“你们东北人不是还吃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把葱夹在饼里面的……”   “自从你来了长沙,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啊。”   重新端起碗,将温着的雪蛤莲子羹一勺一勺的喂给谢宛星喝。看着她此时低眉垂目乖乖顺顺的小女人模样,张启山的眉眼之间是一片柔和。   “再说……你不喜欢的,我自然就要随着你。”   嘴里虽没有什么滋味儿,但是谢宛星的心里却快要被他随口而来的情话给填充的腻死了。她大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看着张启山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吃葱啦。”   张大佛爷嘴角边的弧度弯得更加迷人“不吃葱不吃姜不吃蒜,不喜欢西红柿、胡萝卜、青椒还有蘑菇,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吃酸。而且你的口味虽然偏甜……但是有红糖的东西是一点儿都不肯碰的……”   他观察的还真仔细。   对于张启山口中所提及到的那些,其实除了红糖之外,谢宛星大都没有太刻意的去挑剔和回避过,而且她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不吃,只不过是比起其他的东西来,要吃的少些罢了。   甚至关于红糖,也就是有那么一次。由于小丫鬟失手打碎了装白糖的罐子,所以那天下午端上来的点心里面都用了红糖作替代……而她只是咬了一口就没再动过。   连阿瓷都不一定全部知道的……如此细微平常之事,若不是费了心思的关注过,他怎么可能会了解的这么清楚透彻!   心里想着,谢宛星就有点儿想哭。   “你……你……”   他总是这样……一天更是超过一天的宠着她爱着她,好像永无边界似的。   手指亲昵的点在谢宛星的鼻尖,张启山脸上的神情是自豪满满“嘴这么刁还难伺候,你说像你这样娇气的大小姐……世间上的男人,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养得了你啊。”   快速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将其中的泪意憋了回去。谢宛星扬起小脸儿,说话声中带上了些轻微的鼻音“就是因为除了你之外没人养得了我……所以我现在才赖上你张大佛爷了呗。”   张启山放下手中的瓷碗笑笑,然后对着谢宛星张开了双臂。   “干什么呀?”   张大佛爷挑了挑眉,唇边的笑容满是痞气“你不是说要赖上我吗?来吧,赖!”   好气又好笑的打了一下他朝上的掌心,谢宛星被自家夫君搞得简直是无奈到了极点“你这人怎么这么会借题发挥啊!”   “你想赖……我就让你赖,这样还不好吗?”   “不好!”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张启山皱着眉头苦笑道:“怪不得都说女人的心思最难懂……说要赖着我的是你,说不想赖着我的也是你……”   “你颠倒黑白强词夺理!”连娇嗔都是软软糯糯的。在张启山的面前,谢宛星小女儿家的姿态做派是显露无疑。   “扣扣”   谢宛星的话音刚落,敲门声紧接着就响了起来。   “进来。”   门外立正的是张副官,他怀抱着一沓牛皮纸袋,朝向张启山微微弯了下腰“佛爷,司令部那边需要您批改的文件都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你放在外面的桌上吧。”   “是。”   张启山的卧房非常大,分为内室和外室两个套间。内室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就是他就寝和休息的地方。而外室放置的东西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品和一些他经常翻看的书之外,还有的就是张启山所收藏的手*枪和匕首,所以外室基本上可以算是他的另一个小型书房和收藏间了。   握住谢宛星的小手,张启山轻轻捏了捏她掌心上的软肉笑道:“大夫说你这几天要尽量减少脑力和体力活动,要多多的休养。我有些工作还没有做完……就在外面,你要是想干什么了或者是需要什么了,你就喊我。”   “嗯。”   张启山起身离开后,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   虽说头晕晕的,但是因为额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谢宛星又有点疼得静不下心来,漂亮的眼珠子滴溜溜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她这边瞧上两眼那边又瞄上几下的。   矮桌上座钟的时针已经快要指向数字八了。   管不住大脑中发散的思绪,谢宛星用手肘慢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   他连原本交到司令部的文件都叫张副官去取了回来,为了照顾自己……启山他该不会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吧?!   透过他故意留开一半的房门,谢宛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书桌后方手执钢笔,一脸认真的批改着相应文书的张启山。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具吸引力……果真是这样不假。   赤着玉足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谢宛星的脚下几乎没有声音。习惯了她围绕在身边的气息,像张启山这般警戒的人居然是在谢宛星快要走到桌前的时候,忽而才发现他受伤了的小妻子居然擅自下了床。   扔下手中的资料,张启山绕过桌子揽住她皱眉微怒“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你骗人!”谢宛星说得特别肯定,同时用她的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张启山。   张大佛爷闻言一愣,随后他挑了挑嘴角对着怀中的娇柔美人说道:“我真的吃过了。”   “你还在撒谎!”谢宛星的睫毛轻颤,音量升高“你能看出来我的谎话,我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你的!我是撞到了脑袋,但又不是变成了白痴,你别想蒙我!”   面对着脸色苍白的她,张启山无话可说。   今天接到亲兵的报告后,他扔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亲自驱车赶往石林小院,正好是与刚刚回城的张副官撞了个正着。之后为了她请大夫,擦血迹,换衣服……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的一直陪在昏睡的她身边不曾离开过。   听大夫讲,到了夜晚她有可能会因为脑袋上面的伤口而失眠,所以张启山才不想浪费现在一丝一毫的时间,想尽量快速的做完那些积压下来的工作,然后能在晚上的时候得了空的去哄哄她。   张启山他就是个大傻子!   “来人!快……”谢宛星这么一高喊,身体内血气翻涌,使得原本就头晕的她眼前就像是突然蒙上了层层的黑雾。   连忙抱起这位任性的小祖宗,将她妥善安置在旁边的沙发上。张启山抚着谢宛星的脸颊,用拇指爱怜的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想以此安抚住她。   “别激动,宛星你别激动!”   “夫人……”站在门边,小丫鬟轻声唤着。   “去准备些饭菜过来。”   “不用了。”张启山头也没回的叫住小丫鬟,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谢宛星“你好好休息,我去下面吃就行了。”   即使是闭着眼睛,但谢宛星也依旧准确无误的拉住了张大佛爷已经离开了她颊边的大手。   “就在这里……我看着你吃……”   实在是拗不过她,张启山对着小丫鬟微微颔首。随后他单膝跪在地上,反手握住了谢宛星的凝脂柔胰,将它置于唇边亲吻。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听你的,都听你的。”   眩晕感逐渐逝去,谢宛星揉揉额头“你把公文拿过来,我帮你看一部分。”   还没等张启山开口教训她,谢宛星立刻继续道:“我又不是没帮你处理过这种东西,以我的聪明才智,分一半给它就够啦。”   “你别胡闹了!”   谢宛星笑笑“你放心吧,我会慢慢的看的,绝对不会勉强自己。我向你保证……只要觉得不舒服了,我一定立刻就停下来……好不好?”   不想成为张启山的负担,也不愿意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所有的宠爱却不去回报。   像张启山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谢宛星的心思,这么倔强的她简直是让他张大佛爷的心都为她柔成了一汪春水。   “记住你的话,不舒服就马上跟我说。”   “嗯,我保证。”   ……   张启山在一旁吃饭的时候,谢宛星就半倚靠在沙发,拿着他的钢笔写写画画,时不时的在文件上面注上一两句的批改。   比之往常,她确实是有些力不从心。注意力经常不能集中不说,还总容易记不清楚刚刚才看过的东西,为了不出现错误加重张启山的工作量,她一句话都要反反复复的看上好几遍。所以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其实谢宛星也就帮着他看了两三份而已。   拿过谢宛星手上捏着的,快要掉到地上的牛皮纸袋,张启山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朝着内室走去。   谢宛星在睡着的时候并不安分,她朝向左边歪了歪,似乎是想要翻个身子。但是还没等她翻过去,她脑袋下面垫着的温热手掌就挡住了她,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去乱动弹。   压低了声线,张启山顺顺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别往那边躺,会压到伤口的。”   皱着眉头嘤咛一声,谢宛星习惯性的缩进了张启山的怀抱里蹭蹭。   ……   谢宛星起床的时候,张启山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   伺候在床边的小丫鬟一见谢宛星醒了立刻上前扶住她“夫人,您慢一点。”   也难怪张启山这么紧张她,这脑袋受伤后确实是不好受极了,尤其是谢宛星的伤口还惊险的靠近了太阳穴,估计要是在往旁边偏上一点,她很可能就会有性命之忧。   “佛爷一早就起来为夫人熬好了益血的汤药,一直都放在厨房里温着呢,我现在就给您端过来。”   “总躺着也不舒服,你扶我去外面的沙发坐坐吧。”   “是。”   “夫人,您的伤……”张副官进来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谢宛星这么早就醒了。   “也没什么大事。”谢宛星揉了两下额头,开口问道:“你怎么还在家啊,没跟着启山去司令部吗?”   “哦,不是,我只是回来帮佛爷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对了,我的枪呢?把枪给我。”   张副官抿着薄唇,低下头,他拉拉帽檐“夫人应该多休息,好好养伤才是。”   谢宛星淡淡的瞅着他“我说的话你不听?”   “……我这就去取。”   喝着益血散瘀的汤药,谢宛星抬了抬眼皮,打量着从门外边向里面探头探脑的尹新月。   “你有事吗?”   自以为躲得很隐蔽的尹新月被抓了个正着,她有些尴尬的清咳一声,推开房门坐到谢宛星的身边,嘴硬道:“本小姐就是过来看看你的脑子坏没坏……”   将最后一口汤药饮尽,谢宛星接过小丫鬟手上的帕子“昨天谢谢你了。”   听她这么说,尹新月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自己是跑回来搬了救兵不假,但若是没有谢宛星挡在了前面……她也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不……不客气……”   停顿了一下,尹新月撅着嘴,语气中颇有些小心翼翼“听说你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   “嗯”一边回答着,谢宛星一边褪下了张副官交由她的……她的那把瓦尔特PPK的弹夹。   看见谢宛星微蹙眉头,尹新月有些好奇的往前凑了凑“怎么啦?”   “……我昨天开了两枪。” 作者有话要说:  佛爷(摸着大小姐的细腰):“夫人……” 大小姐(瞥一眼):“不是你叫我要减少脑力和体力活动的吗?放手!” 佛爷:心疼的抱住自己。 找老九门同人的发现有一篇的文下评论说番外和我的番外几乎一样,但是锁住了我也看不到……嗯,心情有些微妙~~ ☆、意外渐生   停顿了一下,尹新月撅着嘴,语气中颇有些小心翼翼“听说你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   “嗯”一边回答着,谢宛星一边褪下了张副官交由她的……她的那把瓦尔特PPK的弹夹。   看见谢宛星微蹙眉头,尹新月有些好奇的往前凑了凑“怎么啦?”   “……我昨天开了两枪。”   “什么?”   没有理睬尹新月的问题,谢宛星自顾自的搓捻起手指来。   虽然她的确是对自己受伤之时所发生的事情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但是在那之前的种种谢宛星都记得非常的清楚。   昨天刚遭到袭击的时候,她一共用了六发子弹。随后在屋中,她又重新更换过弹夹……谢宛星当然了解自己的行动方式,在隐蔽过程中她是绝对不会开枪,以声音暴露方位的。所以这消失的两发子弹……是她在那些杀手死后才开的!   她为什么会轻易的开枪呢?!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象征意味的轻敲了两下半敞开的欧式房门,管家的到来打断了谢宛星的思绪。   “夫人,齐八爷和霍姑娘来了。”   “请他们到大厅坐吧,我这就下去。”   管家有些为难“……可是佛爷吩咐了,说不允许夫人您过度走动的。”   “没关系,我……”   谢宛星的话还没讲完,只见齐铁嘴单手托住他鼻子上的玳瑁边眼镜,从管家后面愣是侧着身子收着腹的挤了进来。   他边挤,嘴里面还边嚷嚷着“哎呦,你这小姑奶奶都磕到了脑袋瓜子了,还非要跟这儿硬撑着讲什么礼啊!”   自从谢宛星来到了长沙,除了张启山以外就是与齐铁嘴相处的最多,玩儿的最好也最是交心。   谢宛星没有其他的亲人,齐八爷也就自认算的上是她的半个娘家人,所以他经常仗着这层关系到张府里来蹭吃蹭喝的,顺便大着胆子的调侃一下现在已然是变成了妻奴的张大佛爷。   比起齐铁嘴跟回自己家似的熟悉和自在来,霍三娘倒是颇有些大家闺秀的微微福了福身子,朝着谢宛星打了个招呼“夫人安好,此时上门……是三娘叨扰了。”   自从霍三娘退位让贤,将霍家的家主之位交给了自己的侄女儿后……卸下了肩头重负的她在这段时间内是愈发的温柔了不少。   谢宛星礼貌的笑笑“三娘这是哪里的话,快坐吧。”   把手上提着的桂花糕和沿着路边买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蜜饯零嘴一股脑儿的放到桌子上,齐铁嘴瘫坐在沙发。   “呦,尹小姐也在啊。”   一瞧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尹新月不高兴的撇撇嘴“原来你还看得见我呀!”   “尹小姐这话说的……你这么大个人在这儿杵着,老八我能看不见吗?!”   “我又不是你的眼珠子,我怎么知道你聚光能聚到哪儿去啊!”   这边的齐铁嘴和尹新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掐得正起劲儿,而那边霍三娘则是落落大方的坐到了谢宛星的身边,用美目打量起她额头上的纱布来。   “我听说你的伤口不浅,这姑娘家啊……尤其是漂亮的小姑娘家,就是会怕在脸上留下点儿疤痕。”   霍三娘将一个小瓷瓶子交到谢宛星的手里“你也知道我们霍家向来都是女人当家的,有时候打打杀杀,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这个是霍家特别配制的伤药,等你的伤口结痂了,你就经常涂着些,不仅止痒……而且愈合后保证不会在你的额头上留下什么痕迹的。”   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谢宛星也是一样。握紧了掌心中微凉的触感,她抿着唇,露出两个小酒窝“多谢三娘的好意。”   小丫鬟奉着茶水和果盘走上前“霍姑娘、八爷……两位请喝茶。”   跟尹新月这位大小姐相互挑刺儿,挑得口干舌燥的齐铁嘴端起茶杯就猛地灌进一口。   吧唧吧唧嘴唇,品着口中浓郁的茶香味,他啧啧两声赞叹道:“嗯……好喝!佛爷家的东西就是好,连茶叶都比我那里的要好!”   “你要是喜欢,我叫丫鬟给你包上些,等走的时候带回去就是了。”   齐八爷歪着头,笑得一对儿小虎牙外露“嘿嘿,我认你这个妹子认得还就是不亏!”   霍三娘坐直了身子,以手掩唇轻笑一声打趣着他道:“我看八爷这话,就是专门说给三娘听的吧!原本您就倚仗着佛爷,现在当了咱们张大佛爷的大舅哥了那更是敢横行霸道……昨儿个打马吊输了的账……八爷……您该不会是想赖了吧?”   “哎哎,三娘你在这儿说这个干什么呀!”   “我也只是提醒一下八爷而已……叫您要记得牢些。”   “得了得了,回头儿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还不行吗!”齐铁嘴摆了摆手,赶紧结束掉这一个话题。然后他前倾着身子,抻长脖子对着谢宛星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脸色这么苍白……你瞧瞧你现在这一副小可怜的样儿,佛爷估计都要心疼死了吧。”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小妖女居然会搞得这么狼狈?!而且就在城外的不远处,青天白日的就敢派杀手……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谢宛星没有立刻回答齐铁嘴,而是偏过头看了看一旁正在拿小刀戳着苹果的尹新月。   “……”   听着谢宛星和齐铁嘴他们之间如老朋友般的对话……插不进去的尹新月原本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更不要说他们此时的这种眼神了……明白这屋子里面的三个九门中人是要开始谈正经事,不愿意让她知道了。尹新月没有理由,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非要赖在这儿不走。   站起身来,她有些别别扭扭的开口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去了。”   反正她只是对谢宛星的受伤心存愧疚,见到她没什么事了她也就放心了。   瞧着尹新月离开后,齐铁嘴的嘴角往下一耷拉“你怎么还让她住进府里面来了?你就不怕她对着佛爷死缠烂打啊?!心可还真是够大的!”   “尹新月到底是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要是她在长沙出了什么事,新月饭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启山他……”   齐铁嘴还以为是谢宛星为了张启山着想而忍气吞声呢,当时脾气就上来了。   “还怕他呀,新月饭店是地头蛇难道我们九门就不是了吗?!委屈自己做什么呀!”   “八爷……”霍三娘无奈的拉长了声调,唤了一声为自家妹子打抱不平的齐铁嘴“夫人什么时候讲过她受委屈啦?再者说了……就连您自个儿都言语咱们张大佛爷情深意重,会疼人……就凭着佛爷对夫人的宠爱,如果夫人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那个尹新月估计早就被佛爷安排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哪儿还用得着八爷您来操这心啊。”   谢宛星轻揉着额头,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不想多生枝节罢了……尹新月什么的都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日本人。我想他们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开始着急了。”   “变故?难道他们是想要抓你来威胁佛爷?!”   霍三娘低头思索了一下“继上一次探矿后,陈皮失踪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而裘德考就跟得了疯病似的,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听说还陷入了昏迷。”   “陈皮还没有找到吗?”   霍三娘耸了耸肩膀“人家二爷是做师傅的都不着急的出去找,我们更是不会费劲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了,陈皮师从二爷……学了一身的本事早就自立门户了,现在又已经接手了这九门老四的位置,他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倒也是,陈皮武功高又为人心狠,让他吃亏怕是难。   不过裘德考……听见他的名字,谢宛星下意识的就搓捻起手指来。   根据她已知的和猜测的,裘德考和日本人之间应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为的就是得到陨铜。裘德考是希望能够长生不老起死回生,而日本人则是需要陨铜来进行他们的不死鸟计划。   然而陨铜一共就只有三块,其中的一块被藏在了张家古楼中被张家人紧密看守,日本人始终难得其位置又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不甘心放弃,那就只能换一个目标!   现在……另外的两块都在她的手里面,这倒是个拟饵的机会!   想要重新再梳理一下整个过程,但是谢宛星的头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她逼迫着自己继续往更深更多的方向思考,可思维断断续续的压根就跟不上谢宛星的节奏。   想着想着,她的整个思绪就混乱了……每个线索所缠绕着打成的结扣越积越多,然后在一阵短暂的耳鸣后,她的脑中突然就回归成了一片空白,再怎么努力回忆都是枉费。   这伤受得还真不是时候!   “小姑奶奶哎,你就别折磨你自己的脑袋了!”齐铁嘴是最先发现谢宛星不对劲的。   他把手上的大红苹果往旁边一扔,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磨刀还不误砍柴工呢,你老老实实的休息完这几天,等你的伤口好了,头不疼了,你那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八爷说得有理,今天我们是来看望你的,可不是给你添堵添心烦的。”霍三娘对着一旁的小丫鬟招招手“你家夫人的药是不是该换了,还不快扶着她回床上休息去。”   ……   长沙分区布防司令部   张副官将手上的盒子放在张启山的办公桌上“佛爷,刚才回去取蛇眉铜鱼的时候……夫人她正好看见我了。”   张启山书写的笔尖顿了顿“没事,反正早晚我都是要和她全盘托出的。只不过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在等几日看看。”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电报已经发出去了,道上的人手也都按照您的吩咐重新做了调整,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发现张起灵的确切行踪。”   “这就是张家族长的本事……”拿过蛇眉铜鱼,张启山将之放在了手心把玩“跟张家和汪家有关,还搭上了饿狼特务司……你说沈乘风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张副官拉了拉帽檐“佛爷您都猜不透,我就更不知道了。”   收紧了握成拳的手指,张启山冷笑一声“呵,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既然跟日本人牵扯不清又是宛星的一大威胁……毁了就够了……”   “您需要我现在帮您联系季处长吗?”   “不用了,他自己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完呢……估计暂时也没心情管这些事了。”   张启山满脸严肃的靠回椅背翘起腿,他敲在桌子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极有节奏“他手底下那几个生病的士兵……你派人过去盯着点,高烧不退……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要注意封锁消息,避免动摇军心引起混乱。”   “是!”   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饿狼特务司执行七组组员贺章报告!”   “进来。”   贺章匆匆的向张启山敬了个军礼“佛爷,阿瓷与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   ……   二十二点一十九分   沙发上,谢宛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得不安稳。   张启山的手指才刚刚触碰到她脸颊上的肌肤,她就立刻醒了过来。   眼前还有些发懵,谢宛星忍不住晃了晃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出什么事了吗?”   连忙扶稳她的小脑袋,张启山将自家的小娇妻搂进怀里柔声回答着“别多想,我就是去军营巡视了一圈,耽误了些时间。”   “饭和药都好好的吃过了吗?我不在……你该不会跟丫鬟们耍脾气的不吃吧。”   掐住张启山的脸颊,谢宛星不满的娇嗔“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任性呀!”   拉住她的小手亲吻,张大佛爷爱意满满“嗯,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么任性,任性的叫我一会儿不想你都不行。”   酒窝里笑出了甜蜜,谢宛星靠在张启山的肩膀上柔柔道:“对不起启山,我还是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了。”   “可我有个猜测。我们这一路走过来,你、沈乘风和季若白……你们都曾提到过一个人,然而这个关键的人,他……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露过面……”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走剧情的时候感情戏憋不出来,现在连写了好几章的腻腻歪歪,到写剧情的时候真是费死劲了。 ☆、神秘病毒   拉过她的小手亲吻,张大佛爷爱意满满“嗯,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么任性,任性的叫我一会儿不想你都不行。”   酒窝里都笑出了甜蜜,谢宛星依靠在张启山的宽阔肩膀上柔柔道:“对不起启山,我还是想不起来。”   “那就不想了。”   “可我有个猜测。我们这一路走过来,你、沈乘风还有季若白……你们都曾提到过一个人,然而这个关键的人,他……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露过面……”   张启山拥着她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些,语气开始变得微冷“你是说张起灵?”   纤细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谢宛星认真的看着张启山深邃的眼睛道:“你曾经跟我提及过的,张家的每一任族长都是从小培养,经过了很多艰难的训练,然后选择出其中最强的那个成为新一任的张起灵……而张家的使命就是保护终极的秘密……”   “所以呢?”   “道上的消息总是会传得更快些,我们勾心斗角阴谋阳谋了这么久……张起灵他应该有所察觉的……还记得我和季若白去圣树地陵的时候,甬道里面的那些机关,都是被人在不久之前破坏掉的,而且死在那里面的人……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张大佛爷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去听谢宛星讲话,而另一半则是完全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的衣领纽扣下的旖旎风光所吸引。   于她精致的锁骨上面,是他这位夫君在欢爱之时故意留下的……那些还未消散的浅显红痕就如同是皑皑白雪中所绽开的艳梅一般俏丽魅惑,勾人心魄,只可惜她现在有伤在身……   张启山微挑着嘴角的将谢宛星的衣领拢住,帮她一直系到了最上面的那个扣子“你认为是他在帮你们,甚至包括于这次遇袭,也是他出手救了你。”   “嗯。”谢宛星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或许……他是想要利用我们去除掉那些觊觎长生不老秘密的人。”   小手力度适中的捏在张启山的肩膀上替他放松着肌肉,谢宛星继续开口说道:“但是如果真的是张起灵,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既然是张家的族长,那自然就有权利找你直接拿回陨铜,把它们带回张家妥善保管……可他为什么要选择潜伏在暗处呢?难道是因为沈乘风的势力吗?”   轻啄了一下谢宛星没什么血色的娇唇,张启山拍拍她的小脸儿“好了,你就不要总是想这想那的了。赶快养好伤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有我在。”   “启山……夫君!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只是想帮帮你!”   “放心吧,你从来都不会是累赘。”张大佛爷的眼中深情款款,满载柔情“只要你这小祖宗好好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不然简直就是要了我张启山的命了。”   心脏急速的跳动着。   还是不太习惯他时不时就冒出的情话,谢宛星的脸颊和耳尖都染上了些胭脂红色“你这都是跟谁学得呀?!油嘴滑舌!”   一把横抱起她往内室走去,张启山轻笑“自学成才喽,心尖儿上脑子里都是你……我自然就能无师自通。”   让她侧身躺到床上,张启山为谢宛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他细心的拿过枕头垫在她脑袋的左后方。   “注意点,不要压到了伤口。”   受伤的这两天谢宛星都有些嗜睡。拉住张启山的手掌,她眨了眨有些困倦的双眼,强打起精神来的去看着他道:“我知道的……其实今天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没那么晕也没有那么疼了。”   “那就好,早点休息吧。”张启山伸着一只手拂去她长卷睫毛上的湿润泪水,另一手则是去调暗了床头的台灯“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嗯。”   ……   翌日,长沙城 会心斋   杯中的小半盏茶水早已经冷透了。坐在上座,一夜未眠的季若白揉着紧锁的眉头,满脸都是疲惫。   谢琦捧着个铜盆从门外迈步走上前来。   她目光柔柔的注视着季若白,心疼他此时忧心疲累的样子,谢琦将柔软的毛巾浸入盆中的热水里打湿,打算亲自伺候着他为他擦擦脸。   可谁知季若白把头一偏躲开了谢琦的柔胰。   他单手接过她叠好的毛巾搭在自己的脸上,温热的蒸气在一瞬间中进入了他眼周围的毛孔和血液里,叫季若白干涩的双眼和额头上紧绷的神经都稍微放松了些。   将脑袋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季若白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问道:“高烧的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谢琦失落的收回手。但是面对着眼前的这个俊美男人,她依旧柔情似水,有问必答。   “还没退烧呢,那几个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几乎没了意识,问什么也都问不出来……所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在一起的五个人同时发烧……还都这么严重,很有可能是传染病。”季若白拿下毛巾,把它扔到桌子上。   微眯起桃花眼,他语气中隐隐夹杂着危险和冷酷“他们之前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还有接触过什么人,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必须给我清楚明白的报告上来!”   如果真的是传染病的话,若是不知道其根源所在,那就完全无从下手医治和防控……季若白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拖得时间越长,情况恐怕就会变得越发的难以控制。   一旦这种传染病毒蔓延了出去,那整个长沙城就要完了!   “知道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等等!”季若白叫住已经要转身离开的谢琦“我叫你去打听的事你打听好了吗?宛星她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烦心的事情那么多,还以为他都忘了……没想到,不过就是碰到了一帮杀手而已,干他们这一行儿的哪个不是血里带煞,以命相搏的!出了事……至于这么多的人去紧张她,担心她吗?!   背对着季若白,谢琦咬着下唇,双手也开始慢慢的收紧,握成拳头“她谢家大小姐的命可是硬得很呢!以前出了那么多次事,都能从阴曹地府参观了一圈又回来的……何况是现在了,她的夫君……那位张大佛爷更是个连阎王见了都要愁的人物……有哪个小鬼敢收她!”   季若白皱了皱眉。   最近这边的事务堆积的太多,原本就使他的心情不怎么美好,现在他更是被谢琦阴阳怪气的一番言语激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   被他严厉的教训了一句,谢琦强忍回眸中的泪意“你要是真的那么关心她,放不下她……那干嘛不去亲自看一看啊!偏厅里面放着的……那些你派人找来的血燕窝和丹芝,本来就是要拿来给她补身子的吧,那你就去送啊!”   看着季若白在霎时冷下来的脸色,气极的谢琦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不过若白……你最好清醒一点!你来晚了,谢宛星她已经嫁人啦!就算是她现在跟张启山离了婚,她的处子之身也早已经给了他张大佛爷……你最后能得到的只不过就是个被其他男人玩弄过的女人!一个残花败柳!”   忍无可忍的一把将茶杯摔碎在地上,季若白身上的杀气骤起“滚出去!”   “若白……”   “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   谢琦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急促的呼吸着,想要平复下她胸腔中如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还不快滚!”   盯着地面上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季若白的眼神晦暗不明,难测深浅。   “季处长……”士兵小心翼翼的站在门槛外敬了个军礼。   “什么事?”   “驻扎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发热的那五个人的情况加重了,基本上可以确定……可以确定是感染了某种新型的病毒!”   最不想它发生的事终究还是没能避过!   季若白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他拽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到肩膀,大步迈开边走边穿。   “去通知张启山!”   ……   长沙城郊外北 驻扎营   伪装成平民百姓的士兵们依旧改不了多年习惯的军旅纪律,面对着影子行动处的季处长阴沉下来,杀气凌冽的俊颜,即便是心中发慌,他们也尽力的保持住了自己立正的军姿和敬礼的手臂。   围绕着最后一间房子,它的东南西北各自隔开了十米的距离,被划成了禁入区。   “怎么回事?!”   身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将手中整理好的资料交到季若白的手里“昨晚在向你的人最后一次提交报告的时候,他们五个都还处于高烧不退的阶段。”   “但是在凌晨两点之后……他们开始慢慢的退烧了,接近五点……护士再给他们几个换药水的时候发现在他们的手臂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包,用针挑开后里面流出的都是恶臭的脓水……”   “佛爷!”   “佛爷!”   后面的士兵都如是唤道。   知道是张启山来了,季若白面无表情的合上手中的资料,看也不看的就往他的左侧后方随手一扔。   单手接住这几页的薄纸,张大佛爷站到军医的面前,皱紧了眉头认真翻看。   “你继续。”   军医叹了口气“这些脓包先从四肢开始……再到前胸、后背以及身体的其他地方。它蔓延的速度非常快,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病毒,在表皮上所显现出来的症状都要快得多!”   “知道它的传播方式吗?”   “略幸运的是……根据我的观察,空气传播已经被完全的否决了……这种病毒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血液和体*液进行传播。”   季若白拍拍军医的肩膀“病毒什么的……我们也不了解,这件事先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全力抑制住它往外扩散!”   “好,我一定尽力而为!”   张启山微眯起眼睛看着季若白道:“还没找到发病的原因?”   “嗯。”   “会是日本人么?”   “我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或许我们可以请那位田中良子小姐喝喝茶了。”   ……   江苏徐州 饿狼特务司本部   身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中规中矩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沈乘风的肘部杵在桌面上,两手交叉的置于唇边,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特务长,有您的电报。”   在看到电报内容中的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时,沈乘风忍不住于他的嘴角边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鱼,要不新鲜了。   “呵,宛星她……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经常掉线的季处长终于上线了~~写到现在估计还有个十章左右也就快要结束喽~~ 我尽量日更,但是快到过年了可能会有突发状况,不过寒假期间一定完结! 我后面的老九门都没看,也不知道电视剧的病毒传播方式,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黑乔诡秘   身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中规中矩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沈乘风的肘部杵在桌面上,两手交叉置于唇边,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特务长,有您的电报。”   在看到电报内容中的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字时,沈乘风忍不住于他的嘴角边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鱼,要不新鲜了。   “呵,宛星她……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啊……”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渗透到层层分明的特务司,在其中安插*进来自己的眼线,并且还适时的切断了他伸展出去的好几条情报连接渠道。   张启山和季若白,道上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和所属党务调查科的季处长……他们着实是让现在的饿狼特务司损失了不少啊。   这两个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男人强强联手所造成的影响确实是不可估量,甚至于超过了沈乘风原本的最高预想……   如此干脆利落,经验老道,当真不是宛星那个只会耍些小聪明的谢家姑娘能比得上的!   怪不得那个男人,他始终不肯将自己暴露在明面上。恐怕他也是在顾忌着那些……张大佛爷为了他所精心设下的陷阱和圈套吧。   最近种种的波涛暗涌,使得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马都感觉到疲累不堪,神经的这条细线已经是绷得太紧了……现在就看是谁先会受不住的断开!   三十多年过去了,或许在外人看来饿狼特务司依旧根基强劲,势力庞大。但是只有坐在这个位子上并且熟知当年内情的沈乘风才最是清楚明白。   饿狼……其实早就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饿狼了!   一头饥饿的孤狼,它的腿上有一道流着血的伤口……这个伤口是于特务司成立之初时就存在于暗处的。   可惜的是……随着鲜血干涸在了皮毛,无论是孙中山先生还是其他的那些高层都没能注意到。   在伤口的周围,有着看不见的致命细菌正在悄无声息的侵入着……因为潜伏的时间够久了,所以这个伤口现在发炎了流脓了……失去控制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经历过光阴的洗礼,沈乘风眼尾处的细纹显得更加成熟而优雅。   他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老哥啊,你耐着性子再等等吧,再等一等就好了……终于是到了该写结局的时候了……”   拿起身旁的电话拨通,直到那里面响起了一声娇柔的喂字,沈乘风没头没尾的笑说一句。   “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也许三十年前的那把烧尽了整个档案司的烈火……在多年后的今天,又要重新燃起来了!   ……   路边矮小的枯草丛生,伏塌在地,衬得周围死气沉沉的。军靴踩在碎石上,直接将其嵌进了微湿的泥土地里……这里刚刚喷洒过消毒水。   与张启山并肩走在驻扎营地的路上,季若白声音冷酷“病毒来势汹汹,不可能机率小到只有他们五个人感染……我们不仅要在大医院里安排人手,就连长沙城中的各个中医药铺和周边村庄的私人诊所都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的手下随你调配。”   听张启山这么说,季若白的脚步顿了顿“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宛星的小姐妹……那个叫阿瓷的联系不上了。”张启山戴好黑色的羊皮手套,然后转了转他自己的手腕子,于其活动的期间,发出了几声骨节咔吧的清脆声响。   “阿瓷一直都在盯着东边码头的仓库,这次她的失踪恐怕也是跟日本人脱不了关系。”张大佛爷的眸中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渣。   “裘德考那个美国佬现在神志不清,唯独剩了田中良子……以她的脑袋,在行动中要想不留下破绽实在是难,正好顺着她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的东西来。”   季若白从身上摸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来。   一星点儿的火光夹在他似雕刻般的修长指间,季若白低着头呼出一口缭绕的烟气。因着尼古丁的兴奋作用,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这次的病毒有没有可能是不死鸟计划的提前外泄?”   摆摆手拒绝了季若白递过来的香烟,张启山抿住薄唇,眉间的褶皱一紧即松“有可能,日本人他们不甘心于手上陨铜计划的失败,打算孤注一掷……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田中良子才会选择派杀手在路上伏击宛星……”   “但这个理由细想后似乎又有些说不通。毕竟要是宛星出了事,对他们来说也没能得到什么好处,只不过就是做了个无用功罢了。”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要杀宛星……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想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难道是因为张起灵?”将抽到了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熄,季若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他也不等张启山说话就继续道:“……我车上有些补品,是从南京带回来的血燕窝和灵芝人参的,你拿回去给她吧。”   停下脚步,张启山歪着头去看季若白。   忽而他冷笑一声,微眯起的深邃眼睛中夹杂着些危险的信号“季处长要送出手的东西一定是精品中的上品,上品中的极品……为了宛星,季处长您怕是还费了不少的心吧?”   季若白似乎是很高兴张启山的反应。毕竟能膈应到他张大佛爷,他真的是求之不得呢!   “你吃醋是你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东西确实不好找……就算是你张启山有钱也不一定能搞得到。”   反正拿了也不吃亏,既然是对自家媳妇儿有益处的,张启山也就不愿意再纠结于自己心里的这些乌七八糟的坏想法了。   笑得露出了他右边脸颊上的小酒窝,张大佛爷挑着嘴角向季若白客套的出声“那张启山就先替‘内子’……谢过季处长的好意了!”   咬狠了“内子”两字的发音,张启山满脸挑衅。   ……   北正路二号 张家宅邸   放下手中的电话,谢宛星难掩她俏脸儿上的怒意。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已经病入了膏肓的大疯子!   端起面前的杯子品茶降火,但是谢大小姐心乱如麻、思烦意乱的压根儿就没喝出这个被齐铁嘴称赞了好几句的精品茶叶,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来。   忍不住叹了口气,谢宛星闭上双眼,用小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处揉揉。   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越发的靠近,伴随着一股说苦不苦说甜不甜的味道直冲鼻尖,尹新月坐到了谢宛星的身边。   “谁打来的电话呀?看把你给愁得……不是说好了要安安分分的养伤吗?”她把手上盛着浓黑浓黑色药汁的青花碗递到了谢宛星的面前“赶紧的,快喝了吧。”   也不知道尹新月是从哪里找来的方子,说是有利于她身体康复,硬是非要逼着谢宛星喝。   谢宛星本身是不害怕吃苦药的,但是尹新月的这个……就这么闻着都觉得它的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的叫她想吐,更不要说是把它喝进肚子里了。   尹新月……该不会是想要毒死她吧?!   看着面对着药碗,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的谢宛星,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着的小丫鬟心疼自家的女主人,便立刻上前一步接过瓷碗,朝着尹新月开口劝道。   “尹小姐,夫人才刚刚喝过佛爷吩咐厨房里做的补品……怕是现在喝不了您的这碗汤药了。”   尹新月不开心的嚷嚷起来“啊?为什么呀?!能喝他张启山的,那为什么就不能喝我的啊?”   小丫鬟笑了笑“夫人确实是需要补身子,但是您这里面放的好东西也是太多了,夫人受了伤的身子本来就弱,若是补得太多了反倒是会叫夫人气血旺盛,虚不受补了。那原本大夫开的那些药该是使不灵了。”   尹新月这位千金小姐瞪着双大眼睛也不知道是到底听没听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撅起嘴,拍了拍自己手“过犹不及嘛,我知道的。”   “那就留着,等你晚上喝。”   听了尹新月这话,谢宛星觉得自己的头是更疼了。   “去备车,我要出门。”   “哎哎,你的伤刚过几天啊你就要出门!喂,你走慢点儿啊!走慢点儿!”   本来以为自家的夫人只是想躲开那位总是突发奇想还聒聒噪噪的尹大小姐,但是直到小丫鬟跟着换了军装的谢宛星坐到了车上才反应过来。   夫人就这么任性的跑出来了……那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佛爷岂不是要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啊!   “夫人……”   没理会身旁小丫鬟一张苦哈哈的脸,谢宛星淡淡的吩咐道:“去司令部。”   亲兵点了点头,随即发动了汽车。   靠坐在舒适的真皮后座上,谢宛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瞄向她前面那个沉默的开着车的男人。   “夫人……”小丫鬟的头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唤着“您在瞧什么呢?”   “……没什么”   她在观察他的手!   不过因为他此时正握着方向盘,谢宛星有些看不真切。   “夫人,司令部到了。”   女人的直觉在有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像谢宛星这种常年接触于特务工作的女人,她的第六感往往会更加的敏锐而犀利。   亲兵在帮谢宛星拉开车门后便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立正,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谢宛星特意看了一眼他手臂上袖标的编号。   零八一七   饿狼特务司的标志军服就像是张通行证一般。   “谢组长!”   “谢组长!”   一路对着向她敬礼的士兵点头示意,谢宛星在去往张启山办公室的楼梯拐角处正好遇到了与张副官在一起的贺章。   “贺章?”   满脸严肃的,不知道正在讨论着什么的两个人明显是被谢宛星吓了一大跳。   “组……组长……”   “夫人您怎么来了?!”张副官下意识的就将手背在了身后,他的一双狐狸眼虽然笑眯眯的,但是嘴角边弯起的弧度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僵硬极了“您应该先通知属下一声的,我好去外面接您啊!”   “启山呢?他现在应该是在办公室吧。”   “佛爷,佛爷他……他出门去了……”   谢宛星轻蹙起眉头“那我去办公室等他。对了贺章,你去把阿瓷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她做。”   贺章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顶撞了她的决定“有什么事情组长您就直接吩咐我行了!”   不对劲!全部都不对劲!   双手环胸,谢宛星微眯起大眼睛,浑身的气势全开“我说把阿瓷叫过来……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组长……我……”   “说吧,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夫人,我们没有……”   “还想骗我!”   贺章作为下属从来都没有向谢宛星隐瞒过任何事,忠心耿耿这四个字是他们整个七组成员以命相证的。   他低下头,眼眶微红“组长,是阿瓷她……是阿瓷她失踪了!”   ……   阴森的树林里,满脸狠色的少年硬是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女孩子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喂!要不是欠了你一条命,就你现在病成了这么个鬼样子,老子才不救你呢!你这臭丫头可千万要顶住了,要死也得等老子把你送到了长沙城的大医院再死,可千万别死在我的手上!老子说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写的脑袋瓜子疼,滚去休息啦~~ 明天要去走个亲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可能更不了文 ☆、病毒真相   双手环胸,谢宛星微眯起大眼睛,浑身的气势全开“我说把阿瓷叫过来……你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   贺章作为下属,自打他进入七组以来,他就从没有向谢宛星隐瞒过任何事。忠心耿耿这四个字是他们整个七组成员以命相证的。   他低下头,眼眶微红“组长,是阿瓷她……是阿瓷她失踪了!”   贺章的话音消逝后,站在他身边的张副官甚至都不敢抬起脑袋去看谢宛星现在的脸色。他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两只手臂微微的向前伸着,似乎是准备随时上前去扶住自家的佛爷夫人的样子。   三人之间的气氛安静极了,甚至可以谈得上是诡异。   感觉到谢宛星锐利的眼神不断的流连在身上,张副官和贺章两个人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尤其是贺章……按照饿狼特务司的规范制度,原本在意识到阿瓷是失踪后,他理应于第一时间内就将此消息呈报给谢宛星这位执行组长知晓,再由她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来进行决断,并且对其作出相应的后续工作的安排。   谢宛星确实是受伤了没错,但她既然还拥有思考的能力,那么这就并不能作为现在这已经发生了的客观事实的理由……贺章他擅作主张的直接越过了谢宛星这一级别,向原本跟他并不是直属于上下级关系的张大佛爷提出报备……   这算什么?!如果是往阴谋论上发展,这是说明了他贺章不信任他自己的直属上峰!   沉默了半晌,谢宛星却并没有像贺章和张副官两个人想象中的那样大发脾气。   她只是擦过了张副官的肩膀,然后脚步沉稳的转了个身子,朝向张启山布防官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你们两个人……跟我过来!”   身上穿着严肃笔挺的墨绿色军服,自谢宛星踏入了司令部的第一步开始,一向在家都是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她,在此时却是比谁都要能守得住规矩。   没有随便的就坐到张启山宽大的椅子上,谢宛星靠在一旁的小沙发,面无表情的搓捻起她右手的指头来。   冷静……现在的她说什么都要冷静下来!   “说吧,阿瓷是什么时间失踪的?”   与张副官对视一眼,贺章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的相处,贺章早就摸透了他们这位执行七组组长的脾气了。   事已至此,现在的谢宛星既然已经是发了话,那他若是要再隐瞒下去,以她的性子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站在谢宛星的面前,贺章稍微弯着腰对她恭敬道:“七十八个小时之前,就是在您遇袭的前一天晚上左右。那天,安静了好久的码头仓库又重新开始有了动静,阿瓷在交代了我们几句之后就跟踪那几个日本人离开了。”   “后来……后来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因为超过了我们几个人说定的联系时间,所以我才向佛爷……”   “日本人……”谢宛星皱起眉头,自她红唇处呢喃出声的三个字中充满了杀气。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谢大小姐的小手慢慢的……隔着纱布的移动到了她额头的伤口上。   她遇袭的前一天晚上……那这次日本方面匆忙的选择在她送尹新月离开的路上伏击,是否也是与此事有关?   这样想着想着,谢宛星突然一声冷笑出口,她的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之中的凉薄气息是越发的凝聚。   如若真是脱不了干系,那她的这个伤口其实就是个最好的证明……证明了阿瓷并没有落在他们的手上!   或许阿瓷……她在跟踪的时候确实是掌握到了某些……有关于日本人正在策划着的阴谋诡计的蛛丝马迹。然而在她被发现且成功逃脱后,田中良子那个日本女人并不能确定阿瓷她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人马……是季若白的,亦或是张启山的,所以她才会在三个人中首先选择了身为女子并且实力较弱的自己。   但是田中良子没能想到,在半路上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张起灵从中作梗,最终是将他们的杀手搞得全军覆没。   谢宛星换了个姿势的翘起腿,轻咬着下唇,她的脑子转得飞快。   不对!不管是张启山还是季若白,他们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阻止日本人危害长沙城中千千万万的百姓,所以无论是谁的探子能捕捉到消息,其实对于日本人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伏击自己……他们肯定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张起灵?   还记得圣树地陵里面,那被破坏掉的机关和那些一刀毙命的男人。虽说经过调查可以排除是日本人,但是莫名其妙的死在那里面的,还极有可能是被张起灵杀了的人……应该也是跟这整件事情脱不了干系的。   张起灵亲自下墓为她和季若白率先淌了雷……所以田中良子就认为她和沈乘风一直都在找寻的那位张家族长其实就躲在暗处,紧跟着自己这个小姑娘。这次的杀手都是鱼饵,是田中良子想要验证这个想法所抛出去的死棋!   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但是现在……这是谢宛星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瞥了一眼在她身旁站的笔直的张副官,谢大小姐微眯起眼睛,淡淡的开口道:“我记得当时二爷是被陈皮送到了白乔寨休养吧。”   张副官压根就跟不上自家佛爷夫人的思考速度,他只得快速的眨巴眨巴眼睛,呆愣愣的回应了一句“……是啊,夫人。”   “白乔寨和黑乔寨以圣树为界……二爷在白乔时,适逢白乔内乱,还曾经出手相救于为子送葬的白乔寨大土司……”   张副官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听说白乔内乱也是黑乔寨的人从中挑拨离间所致,也是幸好二爷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整个白乔寨子可能就要被黑乔吞并了。”   “圣树属于白乔寨,地底下的陨铜也属于白乔寨……而且季若白还曾经在那附近发现了与火车上死状一模一样的日本人……日本人?黑乔寨?”   谢宛星搓捻手指的频率不自觉的就跟着她思考的速度开始加快,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干脆就是直接变成了自言自语。   谢宛星的心里有了些计较和推测,是有关于阿瓷下落的……   “夫人?夫人?”张副官小心翼翼的唤了两声。   原本绷紧的思绪细线因着张副官的声音而突然放松,猛地回过神来,谢宛星才感觉到她使用过度的脑袋开始有些发懵了。   轻揉着额头,谢宛星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张副官说:“你这儿还有什么事也趁着现在一并都讲了吧。”   “啊?夫人我……”   “启山这个时候不在司令部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去哪儿了?”谢宛星说得肯定,她站起身子走到张副官的面前,仰着小脸儿瞅着他道:“或许我现在应该跟季若白通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他季大处长……把我的夫君给拐走啦?”   ……   “喂!要不是欠了你一条命,就你现在病成了这么个鬼样子,老子才不救你呢!你这臭丫头可千万要顶住了,要死也得等老子把你送到了长沙城的大医院再死,你可千万别死在我手上!”   密密的树林,枝叶繁茂遮天蔽地,温暖的阳光被伸展开来的叶子割碎成点点片片的零碎,只能透过些缝隙,苟延残喘的洒在了覆盖着土地的青苔之上。   驱散不开的水汽笼着周围,阴阴森森湿湿闷闷的叫人难受至极。   拽着个连整张脸都隐藏在了黑布下的姑娘,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他快要滴到眼中的汗水“喂,你这臭丫头听见老子说的话没啊!”   “……我已经很难受了,你就不能休息一下……也让我的耳根子清净一会不行吗……”   “老子这么费劲的带着你……费劲的跟你这臭丫头讲话,还不是怕你在老子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就断了气儿了!要是老子连拉带拽的费了半天的力气带到长沙城的是一具尸体……那老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行行行行……你说吧你说吧,我听着……”女孩子的嗓音已经哑了不少,她轻咳两声“不过你确定这条路能到长沙城……你不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男人回头看了看身后“先躲开那些人才是正事!”   “而且我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长沙城在哪边我还是知道的!”   脚步虚浮的几乎是挂在了他的手臂上被男人直接拖着走。   “等一下……等一下,阿器……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我真的已经走不动了……”   背靠着棵树干席地坐下,女孩子扯了扯自己脸上的黑布。   “嘶……”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微咸的薄汗渗进了脓包里,刺激得她的脸上是又痒又疼还麻麻的涩涩的。如果忽略掉那一个又一个的包,其实隐约可见女孩子清秀的脸庞和细腻的肌肤。   男人虽是满脸的嫌弃,但是他的身子却仍是毫无芥蒂的凑到了女孩子的面前去查看“你这到底是被他们传染的什么怪病啊?!那个破村子里的人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想着要出去治病,而是把你扣在那儿,跟着他们一块儿等死!”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传染病,而是日本人研究出来的病毒……我想那个村子里面的人,他们估计都是日本人的试验品,只不过村民们都被那个……那个叫什么黑乔大仙的给洗脑了。”   双手环胸,年轻的男人一脸戾气“一群傻蛋!”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赶回长沙,然后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小姐知道。”女孩子紧咬着下唇,用手扶住树干,她坚强的慢慢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你,我肯定逃不出来的……阿器,这次还要多谢你来救我。”   半个多月前,阿瓷在郊外的河里捡到了他,谁知他醒来后完全不记得是谁,家在哪里。   如若是平常,阿瓷可能还会热心的帮他查一下,但是她当时有任务在身,根本就没空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叫阿瓷,所以就干脆给他取名叫做阿器,瓷器瓷器的也比较好记。   这次她跟踪那几个日本人到了黑乔寨,没想到在半路上就被他们给发现了。原以为摆脱了他们的追杀,躲进附近的康家村里的阿瓷却没想到……村中的村大夫竟然是与日本人是一伙儿的!   被村大夫诱骗的喝下了带着病毒的水,阿瓷被关进了个小破木屋里自生自灭。   幸运的是,她救的这个男人……阿器他一路都跟在她的后面。   虽然中间也跟丢了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找到她,还把当时高烧不退的阿瓷楞是从村里面给带了出来。   “你救了我一命,这次我把你拖出来也就算是还清了。等到了长沙城的医院……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阿器撇着嘴角,一副的凶狠模样。   转过身去,他背对着阿瓷弯下腰半蹲在了地上“快点儿上来!要不就凭着你这比王八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别说到长沙城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树林都是问题!”   ……   长沙城 会心斋   士兵立正,朝着季若白和张启山敬了个军礼“报告处长、佛爷!我们发现有一名康家村村民曾在长沙城中的中医药铺里看过类似的疾病!”   “那他人呢?!”   “目前正在搜寻当中。”   季若白冷酷的挑起嘴角“……去备车,我要亲自去康家村!”   “若白!”谢琦靠在门边唤了一声,随后她的眼神转向了正在把玩着戒指,状似在思考的张启山“……张夫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除夕,亲爱的们今天晚上要多吃一点啊~~你们胖啦就衬得我瘦啊~~所以加油吃哦~~ 新开了一篇蜀山,但第一章还在码字中~~不过还是希望亲爱的们支持一下啦! ☆、番外*酒后那啥   正逢新春佳节普天同庆时,钱权极盛的布防官府邸自然是不会在意味着大团圆的年夜饭上含糊的。张家的餐桌上一共摆满了十六道菜,湘菜、东北菜和淮扬菜三种菜系面面俱到……三凉四甜八热一汤。   虽然其中的大半部分都是谢宛星所喜爱的菜色,不过在此时……她这位谢家的大小姐,张府的女主人却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对着这些色、香、味都俱全的美味动上几筷子的。   被张启山别有用心的,以各种合理的不合理的由头劝着喝酒,谢宛星手中的杯子自打她上了这个桌儿后就几乎没有被放下过。   一两杯……三四杯……七八杯……直到连谢宛星她自己都数不清楚她究竟是已经干了有多少杯了。   其实谢宛星的酒量并不差,可以算得上是酒桌里女中豪杰那一类型的,甚至还是可以和很多的男人拼上一拼。以谢宛星的酒量……或许她能喝趴下齐铁嘴,也能喝趴下张副官他们……但若是要跟着能拿得了大碗,拿得了坛子喝酒的张启山比起来讲,她的那点儿小酒量还真是不够看的。   如果说张启山是称海量的,那她谢宛星顶多就是大半个湖水的量。   隐隐约约透露出白皙似雪的肌肤……被红色蕾丝包裹着的手臂拄在桌面,用纤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谢宛星满是笑意的小脸儿上尽染绯红色彩,艳得就如同是一枝还犹带着露水,迎风初绽的俏丽桃花一般。   “这杯酒,我祝愿夫人永远美如今朝。”张启山露出的小酒窝简直是比这萦绕了一屋子的酒香气还要使人沉醉。   “不对,应该说是……祝愿夫人永远美甚今朝,艳比今日。”   因着酒精的麻痹作用,谢宛星脑子的反应迟钝了不少。   紧盯着张启山为她斟酒的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谢宛星歪了歪头,停顿了好一会儿她才轻笑一声回答道:“我自然是要美的……不美不艳,那怎么能栓得住你张大佛爷的心啊!”   将自己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谢宛星扶着椅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高跟鞋踏在地砖的声音清脆好听,只可惜是混乱了节奏的……脚下就跟是踩了一层厚厚的棉花一样无力又发软,谢宛星一个趔趄正好是倚靠进了张启山的怀抱里。   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谢宛星直接扯过张启山那只正执着瓷杯的手腕子。在那其中的酒水绕着杯沿左右摇晃了两下,飞溅出几滴晶莹,打湿晕开在了张启山黑色的西装外裤上。   她的一只嫩滑的小爪子就跟小猫儿似的若有还无的轻轻滑过他张大佛爷的手背……满带天真和无辜的在挑逗着他。   “你的手可真好看啊……”   有力的手臂环过谢宛星的细腰,张启山凑到眼神已经明显迷茫了的他的小妻子耳边笑道:“所以你很喜欢它?”   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谢宛星专注的瞧着,然后还怕是张启山不相信她说的话似的,又重重的点了两下她的小脑袋“喜欢……喜欢啊,因为它好看……”   “可是我觉得……当它四处游走在你身上……在那个时候的它最好看!”   对上张启山微眯起来的深邃眼睛,谢宛星完全没有危机感的对着他笑笑,她此时单纯的眼神似懂非懂却又异常的带电勾人。   小手从张启山的额头慢慢滑下……停在了他右边的脸颊处,谢宛星就好像是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一般的伸出根手指,戳了戳他凹进去的小酒窝。   还没等张启山开口再调戏她几句,谢宛星突然就转过头偏移了视线,晃晃已经见了底的白酒瓶子,她不满意的拍着桌子嚷嚷道:“怎么没酒啦?!”   “这里不是还有吗?”张启山斜挑着嘴角,将他自己的酒杯递到了他任性的小夫人的唇边,想哄骗着她把它全部喝下去。   “我不要!这是你的……你的酒……才不是我的呢……我要我的!我的!”   没了平时那股子狐狸样的机灵劲儿,现在的谢宛星完全就是莫名奇妙的在执着于她那已经空了的酒杯。   好不容易把这位小祖宗给灌醉了……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   紧紧地盯着自家小妻子艳若桃李,明艳动人的精致侧脸,张大佛爷的眼神未曾离开她一下。张启山举起杯,极霸气的仰头一口闷尽,然后直接捏住谢宛星小巧的下巴就将他口中含着的酒水给她渡了过去。   挣扎着想要偏过头躲开张启山硬是压过来的唇,但是谢宛星后脑勺上抵着的力量简直是让她避无可避。被张启山含至温热的液体顺着大小姐的唇角流到脖颈……一道蜿蜒的水渍最终隐于她旗袍衣领的深处,于谢宛星的胸前染上片片的深色痕迹。   两人满是爱意的纠缠着拥吻着,激烈到谢宛星觉得她的嘴唇都已经被张启山吻得发了麻。   她肺部中的空气几乎被他抢夺殆尽,实在是觉得难以呼吸了,谢宛星不断的推搡起张启山的胸膛来。   虽说谢宛星自己是觉得她已经用了她最大的力气了,但是浑身上下都被酒精搞得软绵绵糯塌塌的小姑娘的这点儿气力实在是在跟给他张大佛爷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总算是舍得放开了被他蹂*躏至红肿的娇唇,张启山亲亲谢宛星的耳后,话语中满是引诱意味的对着她道:“我抱着你……我们回房间去好吗?”   “不用你抱,我还没喝醉呢!”眼神迷离的瞧着他,谢宛星的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是她的双手却是已然习惯性的搭上了张启山的肩膀。   被张启山横抱着走上楼梯,谢大小姐不安分的朝后仰过身子,伸长了胳膊的非要去够楼梯的扶手。   张启山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扣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因为着急,他的声音难免放大了些“小心点儿!要磕到脑袋了!”   “你……你敢教训我!”谢宛星撅起嘴,手底下就跟发泄似的狠命揪住张启山肩头的白衬衣,楞是把它歪歪斜斜的扯散了一大半。   “你是什么人啊,居然还敢教训我!本夫人要叫张启山……我要叫我夫君扒了你的皮!扒了你的这身臭皮!烂皮!”   撒泼似的胡乱踢蹬起两条小腿来,谢宛星的那双……颤颤巍巍挂在她脚丫上的高跟鞋终于是经不住摇晃的啪嗒掉到了地上,从楼梯间滚下了好几节才堪堪的停住。   “你信不信我叫张大佛爷……带上张副官,还有算命的他们刨你家祖坟!”   这小姑奶奶喝醉了连撒酒疯都还是这么的霸道不讲理,真是闹腾极了!   抱着她转了个圈,张启山直接用后背顶开房门。   越是靠近了床谢宛星越是胡闹的厉害,实在是已经稳不住她了,隔着一两步的距离,张启山干脆的就将她直接抛进了厚软的床褥中。   暗红色的旗袍下摆微微上掀,于开衩的地方暴*露出谢宛星大腿上一片莹如白玉的肌肤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就要春光乍泄了的大小姐嘴里依旧嘀嘀咕咕的,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狠话去威胁张启山。   卧房自然是谢宛星最熟悉的地方,即便是已经醉得迷糊了,但是在她脑海的深处犹还记得,在床头的柜子抽屉里有她放置的一把匕首。   陷在过软的床垫里,谢宛星的手脚都使不上劲儿,只好是挣扎的爬着朝向柜子的方向……但还没等到她挪出几步去,谢宛星的脚腕上突然就握上了一只掌心微湿的大手,生生的把她娇柔的身子给硬是拖拽了回来。   脑子里满是混沌,大小姐根本就没认出她面前的人是张启山来,差点是一巴掌扇在了他张大佛爷的俊脸上,谢宛星咬着下唇,她的眼角眉梢处都被怒意所渐染,显得更加娇俏无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动我……信不信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尾音拉长着,音调上扬。   张启山利落的褪下了自己半敞开的,被她揪得皱了吧唧的衬衣,随手的将它仍在地上,赤*裸着上身的张大佛爷单膝跪在床沿,两条肌肉绷紧的手臂撑在谢宛星的身侧,将她拢在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那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样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好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谢宛星现在感觉特别害怕,泪意不由自主的涌上了眼眶,她下意识的就呼唤起最能让她安心的名字来“……启山!启山!”   原以为这小祖宗还能再耍出什么新的花样来,但没想到她不过就是依仗着他罢了……   无奈的摇着头笑笑,连张启山自己都憋不住他的一张严肃脸了。当谢宛星吴侬软语的唤着他姓名的嗓音一出,他立刻就被她弄得心软的是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手温柔的轻抚上她的脸颊,指下满是爱怜的摩挲着谢宛星娇嫩的肌肤,张启山好声好气的哄着她道。   眨巴眨巴大眼睛,谢宛星仔仔细细的对着他的俊颜看了半天。   终于确定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家夫君,撇着嘴角的猛地扑进他怀里,谢宛星跟张启山撒着娇告状“启山,刚才有人欺负我!”   轻笑一声,张启山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我陪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相信我……嗯?”   “嗯!”   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无须担心!   酒精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上下,激起心脏和身体的一阵燥热和干渴。就好像是毒*药遇上了唯一的解药,谢宛星主动的凑上前去吻住张启山的薄唇,与他极尽缠绵在一起。   黑色的穷奇纹身隐隐约约的跃然于右肩之上,颜色愈发加深的纵贯在张启山的前胸后背。   有些急切,谢宛星腻滑的小手沿着张启山的胸肌和腹肌一路向下,直至手指勾到了他的裤链。   按住她的手,哑着嗓音,张启山的呼吸声加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从未向今天这般大胆过,谢宛星无视掉那明显没有用力气的大手……乖巧的扬起下巴,谢宛星媚眼如丝的瞧着他道:“我知道啊……所以今晚,我就听话的叫你尽兴如何?”   “呵!”将她推倒在床上,张启山精壮的身子随即跟着覆了上去“说这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确定你受的住?”   “这应该是由我来问你才对吧?”微凉的指尖戳在他的嘴唇上,谢宛星弯成了月牙的大眼睛中满是挑衅“你把我灌醉……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张启山的眉头一皱即松,他挑起嘴角,坏笑着捏了捏自家小夫人嫩嫩的腮帮子“你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笔直纤长的腿缠上他的腰,谢宛星勾住张启山的脖颈,凑到他耳边“也许我醉了……也许我根本就没醉啦!”   “小狐狸精!”   权当张启山是在夸奖于她,谢宛星笑得更加开心“那小狐狸精现在就要吸阳气啦,在我的法力没能恢复之前,你……你都别想着我会放过你!”   解开她旗袍的两颗盘扣,谢宛星半遮半掩的雪肤凝脂在微弱灯光的打映下更加摄人魂魄,被撩拨得难以自控,对于接下来的那些扣子……张启山实在是没了耐心的一把撕开,连带着贴身小衣的带子断成两半,谢宛星几乎是与张启山坦诚相对。   低下头轻轻的咬上她的娇唇,张启山沉声笑道:“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有力气的勾引我。”   “不要废话了!你纹身都现出来……就别再强忍着跟我打嘴仗啦!”   “想来点儿实际的?”张启山反复的在谢宛星的脖子上落下红痕“你刚才说……今晚要让我尽兴是吧?那我可是当真了!”   谢宛星傲娇的伸出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本来就是真的啊,我谢宛星一诺千金!”   “别就别想逃了……这次你再怎么撒娇的跟我说不要,我可都不会心软了。”   “如果我说了不要两个字……那我就甘愿受罚,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伴随着窗外远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在张府三楼昏暗的房间里,欲*望的荷尔蒙气息是愈发的热烈与浓重,暧昧正在无孔不入的发散着萦绕着……   男人的背肌拱起的过于性感,张启山身上满是汗珠。   拨开身下小姑娘脸颊边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的凌乱发丝,张大佛爷男人味儿十足的喘息声中夹杂着些许笑意“你这小狐狸精的法力恢复的怎么样了……嗯?”   跟只小奶猫似的弱弱的哼唧了几声,谢宛星的嗓子早就哑到不行了,浑身都被他折腾的没了力气,她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迷迷糊糊中的大小姐只是听清了张启山的两句话。   “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就罚你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所以重新修改了一遍,哭唧唧~~ ☆、狗黄除毒   季若白冷酷的挑起嘴角“……去备车,我要亲自去康家村!”   “若白!”谢琦靠在门边唤了一声,随后她的眼神转向了正翘着腿把玩着戒指,状似是在思考的张启山。   “……张夫人来了……”   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张启山一句话都不说的直接就站起身来,朝向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掐算好了谢宛星平时走路迈步所需用的时间,在庭院中造型奇怪的假山前面驻足等待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自从踏进了会心斋后就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张大佛爷……在此时,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名为温柔的微笑。   几乎就在张启山停下脚步后的两三秒钟,伴随着熟悉的军靴声,谢宛星犹如一棵白杨般挺直纤细的身姿就转过了走廊。   因为谢宛星穿着饿狼特务司军服的缘由……所以在她手臂上佩戴着的银光闪闪的袖标所代表的军衔之下,季若白手底下的士兵自然是不敢硬拦的。   即便是听不清楚院中张大佛爷和他小妻子的对话,但是从谢宛星讨巧卖乖的,像是跟着他撒娇一般的面部表情,和张启山低下头瞅着她满是宠溺的笑容来看……这一对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璧人之间的确是柔情蜜意,爱意绵绵极了。   被张启山半环住肩膀,谢宛星在路过谢琦身边的时候神色莫名的特意的瞥了她一眼。   就是大小姐这样的……一个甚至于连威胁都说不上的眼神,却让谢琦的心中不知原因的蓦然一紧,连带着身体也打了个寒颤。   站在季若白的面前,收敛了一身柔情和娇弱的谢大小姐对着他是毫不拖沓,干脆利落的直接就开门见山道:“病毒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有关于阿瓷的失踪和这件事之间的联系……我想启山也已经和季处长你分析过了吧。”   明明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但总是感觉他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紧盯着谢宛星缠于额头上的纱布和她略显着苍白的脸色,季若白顿了顿才突然的回过神来回答说:“你的意思是……认为黑乔寨有古怪吧。你放心,我和你……和你的夫君在早上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吩咐士兵出发到那里去调查了。另外刚刚得到的消息,有一个来自康家村的村民疑似感染了病毒。”   “康家村?”谢宛星轻蹙起眉头,搓捻着手指又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她抬起头看了看季若白和张启山“我要去看看!”   “不行!”   这两个向来都是明争暗斗,你挤兑我一句我就非要还你两句的男人,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默契十足过。   “阿瓷很有可能被困在了康家村!”   张启山大手一把拉过谢宛星,微微的弯着腰低下头,张大佛爷认真的看着她如璀璨星辰样的大眼睛说道:“如果阿瓷真的是被困在了康家村中,那就说明了那个康家村的人并不是被偶然卷入这整个事件里的……”   “有日本人或是说有日本人的党羽在把关,你以为你能凭着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把阿瓷救出来吗?!你可是比阿瓷的利用价值要高得多了,到时候非但阿瓷救不出来,估计连你都要给搭进去不可!”   “张启山!你……”   不可否认他张大佛爷所说的一切都是一针见血的事实。但是谢宛星与阿瓷相处多年,其中无论是主仆还是姐妹情谊都是非比寻常的,她能够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的去分析此间局势已经是实属不易了,若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就真真切切的看到阿瓷性命无恙……她怎么可能能完全的静下心来呢!   “正所谓关心则乱……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参与进来。”季若白本想伸手拍拍谢宛星的肩膀,但是当他的手刚抬起来后,却是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的就又放下了。   “身为组长的你应该更加明白的,虽说现在的这种情况算不上是避嫌,但你不能保证在任务的过程中你可以全程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冲动行事!何况你的身体……”   根本就不在乎在场的众人,张启山安抚意味的执起谢宛星的小手亲吻着。他的薄唇和她细腻的手背肌肤相接触……发出一声让人羞红了脸颊的轻啄声响。   眼中蕴藏笑意,张大佛爷挑了挑眉对着自家的小妻子反问道:“夫人难道是不信任自己的夫君吗?还是说我的能力……叫夫人存在了些误会……”   “怎么可能!”翻转了一下她的凝脂皓腕,将张启山的大手抓在掌心中,谢宛星急急忙忙的否认。   如果不信任他,那她还能去信任谁啊!   “那好,那你现在就乖乖的回家去,我一定会把阿瓷给你带回来的。”张启山黑漆漆的深沉眸子中倒映出的满满的都是她……他就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让谢宛星的心里涌现着一股又一股的镇定与力量。   “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张启山都办到了,所以这一次也不会是例外。”   收紧了小手,用心的感受着张大佛爷留于指尖上的厚茧,谢宛星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别把张副官留下来,他的武功好,在路上能跟你有个照应。我不会随便出门的……家里面很安全,我就在家里等着……”   张启山的神情柔和的不是一星半点“好,你就在家里。”   ……   北正路贰号,张家府邸   “夫人,佛爷和季处长已经出了城门了。”   回来还没有多久,靠坐在沙发上的谢宛星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在听到亲兵说他们两个已经出发了的时候,她说不上来在她的心里是一种怎样的难受。   梨涡里都没有了平时的甜腻,抿紧了娇唇,谢宛星摆了摆手示意亲兵可以下去了。   亲兵转身后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八爷!”然后在他与管家擦肩而过时,两个人还都相互的点头招呼。   “你怎么过来了?”谢宛星轻揉着额头,有些不解的朝向齐铁嘴问道。   齐半仙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角,一下子倒进柔软的沙发中,他从果盘里拿出了个大苹果,伸展开手脚大大咧咧的摊在沙发上“还不是你的那位好夫君,我们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说是怕你在家里面会胡思乱想的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饭的,楞是派人搅黄了我的生意,把我从算命摊上给揪了起来!”   “我又不像他似的家大业大,金山银山的……老八我可是要靠着手艺过活的!”说着说着,齐铁嘴简直是委屈极了“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我说你这小姑奶奶这红颜祸水当的……佛爷他要是个皇帝啊,那一准儿就得是个昏君!昏君!”   “启山不过就是担心我,你骂他干什么呀。”   “哎,你!我不过就是抱怨了两句而已,你看看你护得这叫一个快!”齐铁嘴喀嚓一下咬下一大块脆脆的苹果肉来,口里不清不楚的嚼着他继续说道“……一个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哥哥了,一个是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兄弟了……你们这夫妻两个啊,那都是祖宗呀祖宗!一个大祖宗和一个小祖宗……就是可怜了我啊……”   被齐铁嘴逗到不行,谢宛星一扫之前的阴郁,对着他莞尔一笑“行啦,你也就别再絮絮叨叨的啦,要不你看看这家里面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拿走算了。”   大张着嘴巴,齐半仙眨了眨眼睛“这么大方啊!”   “哎!”齐铁嘴坏笑着歪过身子往她的身边凑凑“我记得佛爷有个翡翠的小屏风来着,就是镂雕着欧阳修《醉翁亭记》的那个……”   微眯起大眼睛,谢宛星轻笑“你还真要啊?”   小虎牙一呲,齐铁嘴做出一副完全是为了谢宛星好的样子“那可不!既然你这位张家的女主人都发话了,我总不能让你言而无信吧!”   “好好好,一会儿就叫人给你包起来,权当是我代替启山给你赔罪啦!”   “这还差不多!哦,对了,赶紧叫厨房把莲藕猪蹄儿给我炖上,要不等到了吃饭的时候那猪蹄儿该炖不烂了……”   “你的药喝了没啊?补血的那些东西府里面都备着呢吧,你可别嫌弃它们不好闻就不吃啊,都是佛爷专门找来的……对姑娘家的身体好的……”   ……   谢宛星不睡,齐铁嘴自然放心不下她,硬是陪着这小姑奶奶在客厅里撑到了半夜,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忽悠着头疼的她回房间去了。伸了个懒腰的齐铁嘴刚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想清清嗓子,结果就被张启山他们推门进来的大阵仗给吓得呛住了一口水。   “咳咳,佛爷你们回来啦!……陈皮?!”   扶着阿瓷的年轻男人皱了皱眉头“你也认识我?”   “啊?你这小子是不是傻了啊!”   张启山伸手挡住齐铁嘴,他对着陈皮一扬下巴道:“二楼有空房间,先把阿瓷扶上去。”   直至坐到了柔软的大床上,阿瓷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的摘下了她脸上的黑纱。   看着她此时的样子,齐铁嘴不禁惊呼出声“你怎么搞成了这样子啊?!”   “阿瓷!”   谢宛星早有过吩咐,无论是在什么时间内,只要是张启山回来了都要于第一时间就通知她……府里面的小丫鬟根本不敢违逆……   “小姐您不要碰我!这个病毒会传染的,您不要随便的用手碰我,我怕会连累您!”   其实早在阿瓷躲开之前,张大佛爷已经是犹如一只矫捷猎豹般的出手,在瞬间中就将谢宛星拉进了他的怀里紧抱住。   谢宛星这时候才发现,张启山和张副官身上的外套都已经被丢到了地上,就连一直都扶着阿瓷的陈皮……他除了脸之外,其余的地方都裹得是严严实实的。   “那怎么办,这个病毒要怎么解?!”   张启山顺了顺自家小夫人及腰的长发,哄着她道:“宛星你先别激动,一定会有办法的。”   齐铁嘴皱起一张俊脸对着阿瓷脸上的脓包左看右看,歪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突然他一拍自己的手掌“我知道要怎么解这个病毒了!用吴老狗家的狗!”   张启山白了他一眼,对着他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老八你别想蒙我!宛星都已经着急成这个样子了……信不信你要是再说浑话我就让你立马变成齐闭嘴!”   “不是,这个狗啊……”   “我知道你前几天才跟老五吵过架……你别想公报私仇啊。”   “哎呦,我的大佛爷诶!”齐铁嘴觉得自己真是比那窦娥还冤枉“我齐铁嘴是这样的人吗?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不信拉倒!”   “算命的你继续说,狗五爷家的狗然后呢?”谢宛星才不管那些,只要是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去尝试。   “用狗黄!”   她虽然听不懂也不知道狗黄到底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的谢宛星也不需要明白!她急脾气的干脆直接就拽过了齐铁嘴的袖子把他往门口那边推“那你现在马上就去借狗!”   张启山也在一旁附和道:“出去!办事!快!”   “不是,佛爷、嫂子我……我前两天才刚刚跟人家吵完架,我现在过去求他,他肯定不会把狗借给我的……”   “那就我去求,总不能五爷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   这下倒是成了齐铁嘴反扯着谢宛星的袖子不撒手了。   “吴老狗爱狗如命,你要取他家狗的狗黄那跟要他的命差不多,他不会轻易借给你的!”   “借不行那就偷!老八你去偷,然后有一个人负责在前面拖住五爷就行了!”   “那谁去拖住老五呀!”   齐铁嘴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面的所有人,包括张副官在内都缓缓的将头转向了此时正两手叉腰的张大佛爷。   “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沉浸在番外里,关于本章的作者有话说,嗯……作者表示没话要说~~ ☆、吴府偷狗   “吴老狗爱狗如命,你要取他家狗的狗黄那跟要他的命差不多,他不会轻易借给你的!”   “借不行那就偷!老八你去偷,然后有一个人负责在前面拖住五爷就行了!”   “那谁去拖住老五呀?!”   齐铁嘴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面的所有人,包括张副官在内都缓缓的将头转向了此时正两手叉腰站在一旁的张大佛爷。   “我?!”   知道他是不会愿意跟吴老狗那个笑面黑心佛耍心眼的……拉住袖口的手指稍稍使了些力气的点在谢宛星的凝脂皓腕上,与她转过来的璀璨双眸对视,齐铁嘴挤眉弄眼的冲着张启山的方向一挑下巴。   微翘着兰花指的小手掩在唇边,心有灵犀的谢小伙伴儿会意的摸了两下鼻子。   莲步轻移到张启山的身边,白嫩的柔胰牢牢握紧他的手臂,谢宛星抬起的小脸儿上沾染的全部都是让男人根本就无法说出拒绝一词的柔弱和请求来,更不遑说她楚楚可怜望着的对象还是张启山了……   谢大小姐不点而丹的红唇微张,言语出口时就带着一股子的哭腔在其中“启山……”   看着自家这一向都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小娇妻一双红彤彤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还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小女人样子,张启山的那颗硬汉心立刻就为她软下了一大半儿。   “骗老五他家的狗……这事儿……”   “夫君!”明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了,谢宛星立刻乘胜追击的弯曲着根手指擦了擦她眼角边渗出来的泪珠“我知道五爷他爱狗,为他的狗做手术……这样的做法定是强他所难了。但是现在这件事不仅仅只是阿瓷……它还关乎到了其他人的性命啊!”   “夫君你若是顾忌兄弟情义不肯帮忙,那我现在就去求五爷,他如果是坚持不愿意将爱犬借给我,大不了在这么冷的天里,我……我现在就去五爷家的府门口跪着去!”   这个时间段正是外头急剧降温的时候,要是这小姑奶奶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去跪着去了那还得了啊!这天寒地冻的,她一个姑娘家的身子骨又弱,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完全是跟要了他张大佛爷的一条命没什么区别了!   “哎!”连忙一把将作势要往外跑的谢宛星拉进自己怀里,张启山紧紧拥着她的细腰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又没说我不去,但你总要等我想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吧。”   “再说了,不管怎么样也要等到明天白天啊,要不然这大半夜的跟他说有事要商议……凭着老五那小子笑里藏刀的鬼精明,他不起疑心才怪呢。”   “你明天一早就去?”   “是是是,我明天肯定一大早就拽着老八过去!”   完全没了平时的原则,张启山无视掉此时正朝着他吹胡子瞪眼睛的齐铁嘴那根抖来抖去的指向他的手指,只管轻言安抚着自己怀抱中的小妻子道:“好了,你也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里头都难受了。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接季若白那边的军医了,再加上还有老八在呢,阿瓷绝对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   阿瓷也趁着此时开口劝说“是啊小姐,我相信佛爷的……您应该更加相信佛爷才是啊。”   “阿瓷……”   “您看看,您现在的脸色比之以往可是苍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您要是不想让我担心就还是赶快回去歇着去吧,我没有关系的。”   “夫人,阿瓷姑娘这些天也是折腾的够累了,您就让她安心的睡一会儿吧。”   说到底还是张副官的话是一语中的对症下药。   抿了抿娇唇,谢宛星眼神柔和的看着阿瓷“那阿瓷你好好休息……身上会不会疼啊?需不需要我叫人给你准备片止痛药或是安*眠*药?”   阿瓷笑笑回应道:“不用了小姐,我能睡着的。”   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精力再搭理好久未见的陈皮了,一直都在强忍着头晕的谢宛星被张启山直接打横抱起送上了三楼。   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张启山回过头眼神幽深的盯着齐铁嘴“老八,你去客厅里等着军医,他到了后你就和他谈谈这个病毒的事情。”   “哎,我……”   还睡不睡啦!   站在客房的门外,看着张启山脚步沉稳的上了楼,齐铁嘴啧啧两声,满脸都是嫌弃意味的将双手互相插在了他灰色算命袍子的大袖子里“你们家夫人不过就是比苏妲己要好上那么一点儿,但你家的大佛爷……我看是跟商纣王没什么两样!”   张副官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反问道:“八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说……你们家佛爷为了取悦他的小美人儿能毫不留情的就把自个儿的兄弟往火坑里头推!”   今晚可能睡不了觉了那就算了,反正他平时的觉也多,明天才是个大问题呢好吗!   那吴老狗家养了那么多的大狗小狗的,他又是个手不能抗力肩不能担当的文弱书生……要是在动手的过程中有个闪失,那岂不是要被狗追得满院子跑不行啊!   瞧见齐铁嘴这一副恨不得是要张口上牙咬死张启山的模样,张副官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的报童帽轻笑一声。   “跟五爷吵架的可是你,借狗这事儿也是八爷你先提出来的……而且刚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叫夫人去摆平佛爷也是你授的意啊……”   “这叫什么来着?”点了点着自己的额头,张副官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用作拳的右手击打在了他左手的掌心中“啊对了,这叫嘴欠!报应!”   “呀嘿,你这臭小子……”   “等一会儿军医过来了还不知道要谈到几点……不过明天八爷你可得早起会儿啊,虽说为了夫人,张府的早饭确实是比以前只有佛爷在的时候要推迟了些……但是跟八爷明天早上要睡到八九点钟才出摊做生意可不一样,你要是起晚了……估计是连白粥稀饭都喝不上啦。”   “我呸,还为了夫人……天天对着这腻腻歪歪的夫妻两个,你们也不嫌不酸呐!”   张副官笑得露出了一对小兔牙“佛爷和夫人的感情好,我们这些个做下属的自然跟着高兴,再说啦……八爷你和佛爷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比我更是要大出了好几岁去……要酸也得是你先酸啊,我得排在你后面才对。”   “你懂个屁啊,我这是姻缘未到!”齐八爷硬撑着犟了一句,然后他撅着嘴颇有些可怜巴巴的缩了缩肩膀吸吸鼻子“你以为我不想娶媳妇儿啊,我这不是还没人选呢嘛……”   豪迈的拍拍齐铁嘴的胸膛,张副官的一双狐狸眼都笑成两道缝儿了“所以八爷你啊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你的姻缘吧,反正有你在前,我是怎么也不着急的。”   “嘿,你居然敢挤兑我,你这臭小子给我回来!你说什么呢这是,快点给我回来!臭小子!”   ……   卧房里,床头的台灯一直都是开着的。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笼罩在床边显得更是异常的温馨与和谐。   半倚靠在张启山身上的谢宛星拉住他的手就是不肯放开“你怪我吗?”   张启山有些不解,他挑了挑眉头回答说:“怪你什么?”   认真的看着他满载柔情的眼睛,谢宛星根本就不知道该要从何说起“……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的……但明知道你会心疼,我还是装哭非要逼着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没有不愿意,就像是你说的,这不仅仅只是关于阿瓷,还有其他人呢。”张启山亲亲她的小手继续道“我位居长沙城的布防官,所以为了长沙城的安全,明天我无论如何都是势必要去找老五一趟的。”   “可我就是觉得我给你惹了特别多的麻烦,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拉过他胡思乱想的小夫人,张启山歪头轻笑“我是张家人……这就注定了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宛星你要明白……我的麻烦是早就存在的,不是你惹出来的!”   “……而你是我张启山在这众多的麻烦中的意外收获……是天降的礼物!”   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将其中的泪水给憋了回去“我心里面难受嘛,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是觉得亏欠你,我们的付出根本就不对等……”   “对不对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说了才可以。”张启山斜挑着嘴角,他单手捏住谢宛星的下巴凑上前去。两个人面对着面,他的挺鼻几乎已经是要了蹭上了她的。   “要是你觉得亏欠于我,那就吻我。”   蕴含着秋水的星眸微怔,谢宛星的脑子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啊?”   “我说……吻我!”   目不转睛的望进张启山似笑非笑的眸子深处,谢宛星仿佛是被他蛊惑般的轻阖上了双眼,藕臂环上张启山的脖颈,大小姐慢慢的细致的在他稍干的薄唇上覆上了自己的水润。   他一开始没有任何动作,既不回应也不喊停……张启山是在享受着谢宛星的主动。   只可惜张大佛爷似乎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连一分钟都到不了,他的大手直接就握住了谢宛星的手腕,将她拉扯着压到了床上。   张启山的唇一路向下,直至在他小娇妻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微微泛着红的牙印。   疼中带麻的感觉刺激着谢宛星轻蹙起眉头“怎么了,为什么停了?”   “我知道你今天没有心情……你不需要迁就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额前的纱布,理着谢宛星耳边的长发,张启山的神情更是温柔如水“再者说你的伤口还没好……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后,加上这一次记得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听见了吗?”   低下头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张启山翻身而起拉过一旁的睡袍“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扣着自己衣领处的扣子,谢宛星不禁笑出了声音。   没有或许……能嫁给张启山就是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   柳林路 吴府   门口的小厮一看见张启山和齐铁嘴从车上下来,连忙小跑了几步的迎上前去“佛爷、八爷你们来了!”   张大佛爷右边脸颊的小酒窝往里一凹,简直是一副的纯良做派“我有事找你们当家的。”   “哎好的,两位请。”小厮将二人引到厅中,恭恭敬敬的弯了下腰“佛爷和八爷请先坐下来用些茶,我这就通知我们当家的去。”   “哎呦哎呦!”对张启山对视一眼,齐铁嘴轻车熟路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吵嚷起来。   “八爷这是怎么了?!”   “我这肚子……”   “一有事叫你来给我帮忙,你就出岔子!”张启山看着齐铁嘴的表情真是嫌弃极了。   “不是佛爷,我也想帮你,但是这种事情它又由不得我做主啊。”齐铁嘴状似痛苦的又伏低了身子,仰头对上一边小厮想笑又不敢笑的脸,他当即就闹腾了起来“看什么看啊,还不快给我指个去茅厕的路!”   “是,八爷您这边儿请!”   眼瞅着这跟佛爷商量好的时间到了,捏着鼻子蹲在茅厕里的齐铁嘴一合手上怀表的盖子,神清气爽的从里面晃荡了出来。   接过吴府下人奉上来的茶,齐铁嘴转着眼珠子笑眯眯的道:“你们几个没事就去忙吧,我这儿不用伺候,我呀……就坐在这里等他们从军营里回来便是了,顺便还可以打个盹儿……你们在这儿……也不太方便。”   “那八爷您有事儿就吩咐。”   “好好好,去吧都去吧。”   顺着狗叫声,齐铁嘴是一路鬼鬼祟祟的朝着后院靠近,本来还以为要跟着一大群的大狗小狗耍心机呢,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上了一只瘦瘦小小的黑狗。   拉过衣摆蹲在地上,齐铁嘴呲着小虎牙跟黑狗打商量“小乖乖,你是五爷的爱犬,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所闪失的!我今天来啊,就是希望你能跟着我走一趟,只为了救救我们张大佛爷家夫人的那位小姐妹,要不是人命关天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是不是。”   “呐,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特意把手心搓热了,齐铁嘴解开链子将小黑狗抱进自己的怀里,还用大衣把它都给裹好了。   “谢谢你啦小乖乖,咱们这就去佛爷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齐铁嘴:心好痛,为什么没有亲戚依旧被逼婚! 收藏破两千了,让我手舞足蹈一会儿 ☆、饿狼本色   “呐,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我啦!”   特意把手心搓热了,齐铁嘴解开铁链子将小黑狗抱进自己的怀里,还用大衣把它都给裹好了。   “谢谢你啦小乖乖,咱们这就去佛爷家啊!”   北正路 张府   心里面烦躁着根本就无意好好的吃一顿早餐,自从张启山和齐铁嘴两个人出了门后,谢宛星就完全坐不住的在客厅里面不停的瞎转悠,时不时的她就要抬起脑袋去瞅瞅二楼的方向,然后再往窗户外边看上一眼。   “夫人您放心吧,阿瓷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张副官站在沙发边上,身姿立得笔直“只不过是要偷……呃向五爷借一只狗而已……何况佛爷和八爷都去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的。”   “是啊是啊,你大早上起来就这么来回的转圈圈,你不觉得晕我都替你晕的慌。”正在挑拣着水果吃的尹新月啪嗒一声把她手里的小叉子扔回盘子里,随后她直接拉过谢宛星的胳膊,压着她的肩膀就将她整个人按坐在了沙发上。   “启山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借着要挑选军犬的借口骗五爷出门……五爷他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我就是怕老八……在人家的家里面偷狗,算命的他到底行不行啊?!”   “他鬼点子那么多,有什么可担心的呀!”   张副官也连忙安抚着自家的佛爷夫人道:“八爷要是借不回来狗,大不了我再去偷一次!”   “张夫人”随着二楼阿瓷的房间门被打开再被轻轻的关上,顺着楼梯走下来的军医一边摘了口罩,一边朝着谢宛星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啊?这都拖了好几天了,阿瓷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晃悠了两下手中那管新抽出的血样,军医笑笑的将一份纸质资料交到了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为他拎着医药箱子的助手的手边。   “张夫人不必过于忧心,经过我的仔细检查,发现阿瓷姑娘她的心跳和血压等都没有出现太过于严重的问题,所以她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只不过阿瓷姑娘贫血的表现比较明显,等待病情稳定下来后还需要好好的补一补才行。”   听到医生这样说,谢宛星稍微松下了一口气“那季若白军营里面的那几个士兵……他们是不是跟阿瓷的发病状况是一样的?”   “是,先经过几天的高烧不退意识不清,然后在某一天的凌晨时分突然退烧……紧接着就是已经在身体中蔓延了的寄生虫在肌肤表皮的大面积显现,也就是那些脓包。”   谢宛星皱着眉头,敏感的捉住了军医口中的关键字“寄生虫?!”   军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哦,昨晚齐八爷也说了那估计是一种以人身为饲养途径的虫蛊,跟我们西医所提及的寄生虫的说法稍稍有些出入,但大概的意思也就是那样了。”   “还真的是有蛊虫这种东西的存在啊。”谢宛星面色惊异的低声嘀咕着。   以前她听志怪传奇的时候只是把这所谓的苗疆巫蛊当做是笑话一般的听听罢了,但没想到这种东西还真的能被存有异心的家伙给培养出来,而且是要用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来作为它成形的牺牲品!   经常跟着张启山下墓掘坟的张副官对这一部分还算得上是颇有些了解,他上前一步对着谢宛星解释说:“蛊虫一般的饲养方法比较简单。大致是将五毒,也就是蝎子、青蛇、蜈蚣、蟾蜍和壁虎,也有一种民间的说法是将壁虎替换成了蜘蛛……”   “把它们集中在同一个器皿中,并以施蛊人的鲜血作为引子,任由其之间相互厮杀和吞噬,经由七天七夜的密闭后,于翁罐中最后能存活下来的……就是此五毒中的毒王之王,也就是蛊。”   “……你说这是一般的饲养方法,那若是不一般的呢?”   张副官的目光望进谢宛星那双无神的大眼睛中。为了此时它藏匿在其中的那些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感到心悸,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如阿瓷姑娘这般,将毒虫引入人体,吸食宿主血肉,等待时间一到就……就破体而出……”   “你说什么?!”陈皮手中拿着的托盘掉到地上,于上面摆放着的青瓷碗碟全部都摔得是四分五裂的。   “陈皮……”谢宛星抬手挡住一脸戾气的陈皮要去抓张副官衣领子的大手。   破体而出,那就是意味着人会死喽!所有感染了病毒的人……都成为了那些恶心的虫子温暖而富有营养的巢穴!   歪过头,谢大小姐唇角边勾起的弧度冷酷至极又邪气十足,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阿瓷救过你一命是不是……我知道你陈皮是个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人,现在……该是你回馈阿瓷的时候了。”   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抬起的胳膊,陈皮后退一步紧盯着谢宛星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吧?不过没有关系……你本身就是个最大的鱼饵……”搓捻着手指,谢宛星仰着头直直的看向陈皮的眼睛“我要你把田中良子那个日本女人给引出来!”   “田中良子?”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但是陈皮想不起来。   “你不需要了解其他的,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狠狠地在掌心中断裂,顺着指缝之间,有一道细细的血丝在瓷白的手背上蜿蜒而下“呵,狼真是太久没有在人前表演生撕血肉了……久到那些没心没肺的畜生已经分不清狼和狗的区别了……他们都忘了这头狼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从饿狼特务司里走出来的,向来都不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嫂子!嫂子!”齐铁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边嚷嚷边蹦跶着进来,他迫不及待的一把撩开自己的大衣,跟献宝似的将怀抱里面的小黑狗举到谢宛星的面前“你看你看啊!”   这只小黑狗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缩着瘦小的身子不停地打着寒颤。   一身的肃杀之气立刻烟消云散,谢宛星露着小酒窝温柔的用左手摸了摸小黑狗的头和下巴“干得好,老八!”   “那是,我齐铁嘴出手那就是手到擒来!”   军医对着助手点了点头后,随后上前接过了齐铁嘴手中的小黑狗“八爷,将狗交给我吧,我这就去准备手术取出狗黄。”   嘴里面啧啧啧啧的逗弄着小乖乖狗,齐半仙小心翼翼的把它递到军医的怀里“哎,好……慢点儿啊慢点儿。”   “怎么样了?”在军营里忽悠了半天吴老狗的张启山也正是赶在这个时候回了家,习惯性的揽住谢宛星的肩膀,他低头轻声询问道。   “放心吧,只要把狗黄取出来,再让阿瓷浸泡在浴桶里面半个时辰……阿瓷身上的毒可能就会慢慢的消除了。”齐铁嘴抖了抖自己的外套,然后把它交到了候在一旁的小丫鬟手上“嫂子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干脆一会儿就进去照顾照顾阿瓷好了。”   “嗯。”   “你怎么流血了?!”刚才的几个人都没注意到,只有张启山……   拉过谢宛星的右手,张大佛爷皱紧了眉头“指甲断了……你手上有伤口不能靠近阿瓷!”   “我……”   尹新月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连忙在谢宛星要说话辩解之前首先开口毛遂自荐道:“我去照顾阿瓷好了,反正我跟阿瓷也挺熟的,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谢宛星看了看张启山的俊脸,那上面满满的都是没得商量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她对着尹新月笑笑“那就麻烦你了,新月。”   尹新月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关系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照顾,还有其他的丫鬟在呢,不麻烦不麻烦。”   张府的房门隔音都非常的好,但是站在门口都隐约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阿瓷的惨叫声,可见她的解毒过程是有多痛了。   小手轻轻的捋着还沉浸在麻醉药中的小黑狗,谢宛星不安的紧咬着下唇靠在张启山的怀里。   从背后搂住她的细腰给予她支撑的力量,张启山吻了吻谢宛星头顶的秀发安慰着她道:“阿瓷一定会平安无恙。”   可是就在张启山这句话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屋子里面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阿瓷没声音了?!”   陈皮按耐不住的狠拍起房门“尹小姐,尹小姐!她怎么样啦!”   “……没事,你们可以进来了!”   躺在软床上,阿瓷的睡颜还算安稳。   为她整理了一下被子,尹新月弯着大眼睛“只不过是虚弱了些,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拿着个镊子摆弄起玻璃罐中已经死去的虫子的尸体,军医表情严肃的走到谢宛星和张启山的面前“佛爷、张夫人,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   “这边书房请。”张启山做了个伸手的姿势,率先走到前面带路。   ……   卧房内室 二十一点四十六分   回想着军医所说过的话,张大佛爷面无表情的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同时伸展开了他自己一直曲着的右腿。   随着谢宛星轻轻关上内室的房门,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张启山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阿瓷没事了吧?”   “嗯,她睡得很沉,现在是陈皮在照顾她。”谢宛星主动的将自己的小手交到张启山朝着她伸出的掌心中。   拉着她坐到床上,张启山修长的手指只是微微一动,就轻易的将谢宛星系着马尾的丝带给拆散了。她如乌木一般的及腰长发打着微卷的垂坠下来,牵动起万千情思的覆上了张启山的手臂。   “这几天你都没好好的睡一觉,今天早点休息吧。”   谢宛星鼓着脸颊,亲昵的掐上了张启山的挺鼻“还说我呢,你这几天才是真正地没好好休息过吧!东奔西跑的又要忙乎政务军务,然后还得分出来一部分的心思来替我这个惹祸精操心……”   “我是你的夫君……我不操心你,你还想着要谁来操心你啊!就算是你真的跟那孙猴子似的把天给搅和破了……天塌下来都有夫君我给你顶着呢,你这小祖宗就只需要开开心心的接受我的宠爱就够了!”   “……你真好!”谢宛星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其中溢满的全都是幸福与甜蜜。   张启山爱怜的用拇指摩挲着自家小娇妻润润的红唇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啊。”   “谁说我是你的女人啦!”谢宛星啊呜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大眼睛含娇带俏的瞅着她面前的张大佛爷“我不是你的小祖宗吗?”   张启山轻笑一声“对,你是小祖宗!是我用所有福气换来的小姑奶奶!”   拥着谢宛星入怀,张启山抱着她侧躺在到床上。伸手扯过她身后的被子将她拢在了其中,张大佛爷亲亲谢宛星的额头“明天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回应似的环上了他精瘦的腰,谢宛星玩心大发的摸了两把张启山肚子上的腹肌“什么礼物啊?还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非要明天送。”   “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   就像是他所说的,张启山在第二天的下午时分的确是送了谢宛星一份大礼。   在跟着张副官的指引来到张府地牢的时候,谢宛星看到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被锁在墙上的女人。   “夫人,这位小姐名叫田中良子,她就是佛爷今日要送给您的礼物。”张副官的话音刚落,只见他一摆右手,两边的亲兵立刻取了水盆冲着昏迷着的田中良子就泼了过去。   谢宛星笑得漂亮极了,她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简单的深褐色骑马装,看着就跟从小接受过西式教育的大家小姐没什么两样。   “田中良子小姐你好……真是久仰大名了,我是谢宛星,同时也是这长沙城中布防官大人的妻子……更是饿狼特务司执行组的成员。”   “……”   谢宛星自我介绍了一番却不见田中良子开口,她觉得有些无趣。   撅着嘴,谢大小姐的眼睛扫过后面张副官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审讯工具,小刀、鞭子什么的应有尽有,定睛在个针管上面,谢宛星疑惑的歪了歪头。   “这是什么?”   “夫人可要小心一点儿。”这次张副官的一对儿小兔牙外露的特别邪气“这是佛爷为了夫人而特别吩咐我去准备的,是田中良子小姐手中最得意的病毒。”   针管里面略显浑浊,看起来应该是从携带者身上直接提取出来的二次病毒。   “启山他总是这么会哄我开心,知道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居然还特意拿了这么好玩儿的东西给我……”举着针管慢慢的靠近田中良子,谢宛星的眼中是天真与残忍的二者并存。   “你说虫子破体而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自诩为最强的动物,却偏偏斗不过一群小小的虫子……”   铁链被田中良子摇晃的哗哗作响“你敢!”   “呵,我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你既然这么有自信……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音量陡然升高,谢宛星猛地拉住田中良子的头发,将针头发狠的扎进了她的脖子里。   故意又往后抽了一下,血色与浑浊相融合的被推入了血管里。   “田中小姐来了长沙这么久都不愿意走,应该是对长沙的水土颇为满意,为尽地主之谊……不如我帮你选个好墓就在这儿住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也写到七十章了……我要夸夸我自己 写到现在也差不多还有几章就要完结啦~~~ ☆、栽赃嫁祸   扣在手腕子上的铁链被田中良子摇晃的哗哗作响“你敢!”   “呵,我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你既然这么有自信……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敢不敢!”音量陡然升高,谢宛星猛地拉住田中良子的头发,将针头发狠的扎进了她的脖子里。   故意又往后抽了一下,血色与浑浊相融合的被推入了血管中。   “田中良子小姐来了长沙这么久都不愿意走,想来是对我长沙城的风土人情颇为满意,为尽地主之谊……不如我帮你选个好墓就在这儿住下吧!”   输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而等待着死亡来临的过程才是最具折磨并且痛苦不堪。   听着田中良子从喉咙处发出的那种沉甸着灵魂的粗重喘息声,此时此刻在谢宛星的心里是别提有多高兴多兴奋了。   无视掉她怨怼的甚至于是似乎想要将自己给生吞活剥了的眼神,谢宛星无所谓的背过双手,在这个日本女特务的面前是一遍一遍的来回溜达着。   一面跟逛街似的悠然的迈动脚步,谢宛星的嘴里还一面自来熟的跟着田中良子不停地说话“我昨天才说要让陈皮把你给引出来,那计划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详细的说说呢,结果田中良子小姐你今天就已经在这地牢里面等着我了,这叫什么……这才应该叫做缘分啊……”   “不得不说,启山他真是太了解我的心思了……他对我这么的用心这么的体贴,我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去回报他好了,所以我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开心起来……毕竟只要是我开心了,启山他就会很开心……”   蹲在地上,谢宛星像个小孩子般的以单手托住她自己的腮帮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她是一派的天真和单纯的模样“哎,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被启山给抓住的呗,我想这其中的过程一定特别有意思来着!”   “……”   “你别不说话嘛,这个病毒经由血液流遍全身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我们就这么干瞪眼的等着多无趣啊。”小手掐上田中良子的下巴,谢宛星鼓起脸颊,朝着她颇有些不满意的撒娇道“喂!你跟我聊一聊嘛,要不然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絮絮叨叨的……我会感觉很尴尬的呀。”   “夫人!”   站在一旁的张副官简直是要被吓掉了半条命去,要不是谢宛星的反应敏捷,那个日本的女特务差点儿就要咬上了自家佛爷夫人的手背了,要是这张府的女主人在地牢里面受了伤,那他们在现场的所有人岂不是都要跟着受罚!   他立刻上前一步将谢宛星侧挡在身后,同时示意两边的张家亲兵去把田中良子的嘴给堵上。   阴沉着张俏脸儿的直接越过了张副官,谢大小姐微眯起大眼睛,毫不拖泥带水的扬起手就是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冷笑着甩了甩打得发麻的小手,谢宛星厉声道:“说你是个畜生,你还就真的是要上赶着表演给我看你的一口好牙是不是?!我对你客气那是我的风度问题,你要知道现在你田中良子就是个死牢里头的阶下囚!是我手里面的小白鼠,我谢大小姐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所以别把我对你的客气当成是福气,这份福气……凭你根本就要不起!”   冲着张副官伸出右手,张副官会意的从桌子上挑了一把锋利的小刀递到谢宛星的掌心里。   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下来心中的怒气,谢宛星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好人的脸上不会写字,坏人的脸上那更加是不会随意的写着字了,但就算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们……他们从根本上也都不会像是只疯狗似的胡乱咬人呀!”   她纤长白皙的指尖之上熟练的转动着刀子,挽出来的花式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叫人眼花缭乱。   抿着娇唇,谢宛星露出两个甜腻腻的小酒窝来“你不要忘了你身上可还带着病毒呢,要是不知道的人被你咬了一下那岂不是跟得了狂犬病没什么两样啦!”   “所以你也别怪我,为了其他人好……我只能在明显的地方给你刻上个标记了,这样也好叫那些反应没我快的人能够早早的就看到,也给他们点儿时间和机会……理你远着些不是。”   张副官握拳挡在唇边,强忍住笑意,他插口称赞着道:“夫人果真是人美心善,总是处处为了其他人着想。”   “就你会说话。”谢宛星的那双璀璨星眸水波流转的朝他一瞥“这姑娘家嫁了人吧……确实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更何况我还嫁给了你家的佛爷。”   “这和张大佛爷日夜相对的,一天一天的就差跟着他吃斋听经了……你说好人得大道佛法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贪嗔痴怨个个都是坎儿,个个都要渡,那为什么这坏人们入佛却只需要放下屠刀呢……真是不公平极了啊。”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谢宛星慢条斯理的卷起自己的衬衣袖子“不说了不说了……你看我跟你们抱怨吧,你们这些个大男人只当我是姑娘家的碎碎念罢了,跟田中良子小姐抱怨……结果她嘴还被你们给堵上了……”   指了指旁边几个站得笔直的亲兵,谢宛星懒懒散散的吩咐着“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按住了别让她瞎动弹。”   “是!”   拿着刀子悬空的在田中良子的脸上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时不时的用冰凉的刀身贴上她的肌肤恐吓着她。   四个亲兵同时按住她的身子,再加上还有个张副官以手固定着她的头,被堵住嘴的田中良子是动不得喊不得,只能用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面前的谢宛星不放。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谢宛星可怜巴巴的忽闪着她的长卷睫毛,随后她歪过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想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的,你说脸上就留着那么黑漆漆的两个洞多不好看啊,真的是要丑死了。而且我还想让你欣赏欣赏一会儿我给你刻的印记是个什么样子呢……所以你乖乖的听话,我也乖乖的不惹其他麻烦好吗?”   轻咬着下唇,谢宛星最终选择在田中良子的额头上立起了小刀的利刃,大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手下的一笔一划都写得是异常的认真。   感觉到田中良子的整个身体都在疼的发抖,谢宛星的右手继续着她原本的动作,而她的左手则是拍上了张副官的肩膀“你再用点儿力稳住她,她抖得我都写不好字啦。”   “是,夫人。”   艳红的鲜血顺着鼻梁、眼睛流满了整张脸。   把小刀随便一扔,谢宛星扯过田中良子肩头的衣服擦了擦自己脏了的小手。往后退两步,她弯着大眼睛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人,去找面镜子来,让我们的田中良子小姐看看我的这儿一手字写得如何。”   额头上的“疯狗”两个字严正工整、颇有古风,连笔之处还犹带着些文人的洒脱不拘、超俗绝世之意。   女人向来易变,尤其是像谢宛星这样早已经被人给宠坏了的小姑娘。   玩闹过后,谢宛星的笑意泯灭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抓住田中良子的头发,逼着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谢大小姐还算是善解人意的帮她抹去了她蜿蜒在脸上的,几乎是让田中良子睁不开眼睛的血迹。   “季若白带着人马去了康家村,凭借他的本事,黑乔寨你们肯定是保不住了……”谢宛星淡淡的一笑,拿掉了塞在田中良子口中的白布“既然启山把你带来了死牢,估计他也没想着要你能活着出去……实话告诉你好了,其实关于这个病毒,我们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不可能!”   “你觉得都到了现在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正是因为知道了解毒方法,所以我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给你打进去了啊……”   田中良子垂眼保持沉默。   “自己蠢就别怪别人太聪明……其实裘德考的脑子还是够用的,只不过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你太急功近利了,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你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啧啧,让我猜一猜接下来你们那边该做什么了呢?”   “啊,对了,日本人制造病毒被影子行动处的季处长给逮了个正着,而且沿着线索居然找到了下属于美国商会的码头仓库……如果我要是裘德考的话,那肯定是要赶在季若白回来之前,尽快的创造出一个意外,将仓库里面的东西都毁掉……”   愈发的靠近田中良子,谢宛星斜挑着嘴角,就跟只壁画里面打着坏主意的小恶魔似的“我帮帮你们怎么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田中良子从来都没见过像她这般喜怒不定,不按道理出牌的人。   “我不想知道那个仓库里面有什么,不过为了能够稳定民心,病毒的事情是绝不能被泄露出去的,所以我就拜托了解九爷秘密的运送了些鸦*片过来……我还记得裘德考先生在给二爷的夫人用药的时候就是用了提纯的吗*啡吧。”   “你想栽赃陷害!”   谢宛星轻笑一声“栽赃陷害?我看这长沙城里有谁敢说我张夫人是栽赃陷害!”   “一把大火将美利坚合众国商会的仓库焚成了灰烬……长沙的布防官自然是极为重视的,然而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忠心耿耿的张副官竟然在仓库的下面找到了一个暗间,而且里面放着的竟然都是鸦*片……数量足够处以极刑的鸦*片!”   “想我泱泱中华两千多年的天灾战乱都过了,却差点毁在那一个个小小的烟杆子里……我觉得你不会不明白中国人对于鸦*片有痛恨!”拍拍田中良子的脸,谢宛星的眼中满是凉薄“到时候张大佛爷会和季处长一起联名上书,希望美国领事馆能对裘德考先生贩卖鸦片一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了,有关于裘德考先生和饿狼特务司沈特务长之间的交易资料……季处长恐怕是早就准备好了,事关军*政权务……还牵扯进了蒋委员长最在意的情报机构,这么好的机会……谁都跑不了!”   ……   总算是把心中的火气给发泄出来了,谢宛星披着外套踏出了地牢的大门。   “夫人,佛爷说了这个田中良子全权交由您处理,那现在……”张副官亦步亦趋的跟在谢宛星的身后。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就行,我还没玩儿够呢。”   “呃,夫人……关于刚才的那个病毒……”   “大概就只是生理盐水混了些东西进去吧。”看着张副官一脸惊异的样子,谢宛星忍不住笑弯了大眼睛“我还能不了解启山的性子,那么危险的东西他才不会任由着我去玩儿呢。”   傻里傻气的挠了挠头,张副官露出他的小兔牙来“夫人这么聪明,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就算是你的嘴再甜,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谢宛星系袖扣的手突然一顿“哎,我想起来了,原来那两个被关在里面日本人呢?”   “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   “哦”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应了一声,谢宛星不在意的接着说“那就让那个半死不活的跟田中良子见个面,难兄难妹的,死前总也不能让人家太孤单不是……好歹见见自己的家乡人,也算是我们做主人的待客之道了。”   “然后就杀了吗?”   谢宛星撇了撇嘴角反问道:“那还留着干什么?浪费我们府里面的粮食吗?白吃白喝供他一段时间就不错了,这要是在外面早就被人打断腿了!”   嗯,蹭他们府里的饭确实是不好过,不止腿……那男人连着肋骨、胳膊什么的早就被佛爷都给弄断了。   拉着自己的军帽边沿,张副官呆萌的点头回应“我知道了,夫人。”   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谢宛星发现里面竟然渗进了一丝血迹。也是,因为二响环扣在了她的左手碗,所以手表就只能戴在右手上了,刚才下刀子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血迹竟然顺着表盘的边界漏了下去。   “可惜了我的这块表呀……又要换新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蹭饭的齐铁嘴和尹新月:WTF,要断腿断手?! ☆、我要你杀我   拉着自己军帽的边沿,张副官呆呆萌萌的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夫人。”   抬手看了看凝脂皓腕上面的手表,谢宛星发现它的里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渗入了一丝的血迹进去。   也是,因为二响环扣在了她的左手腕,所以手表就只能戴在右手上了,刚才对田中良子那个日本女人下刀子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看,没想到血迹竟然顺着表盘的边界漏了下去。   “可惜了我的这块表呀……又要换新的了……”   这块手表是沈乘风在她晋升为执行七组组长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当时她的沈老师为了这块手表还特地连夜乘车去了趟时尚繁华的大上海,在最受名媛千金们欢迎和追捧的那几款价值不菲的手表中精挑细选的买下了这一块儿……谢宛星很珍惜它,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将它带在身边。   真的很舍不得,但是如今的它也是不能被控制的染上了些鲜血,白色的表盘蒙了污秽就看不清楚了……走到这一步,谁都没机会再回头了。   灵巧的解开表带的腕扣,谢宛星的手指不停摩挲着它。种种往事涌上心头,叫她的眼圈中微微泛了些红色,她仰起头将它置于唇边最后亲吻了一下。   随着手表摔落在花丛的泥土地里发出的一声轻响,谢宛星最后的呢喃轻声也随着北风飘散在天地之间。   “脏了……我就不要了……”   自从解了毒之后,阿瓷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坐在她的床边,谢宛星低着头搅搅手中的青花瓷碗,那里面盛着的是季若白前段时间才送过来的血燕窝。   “日本人的病毒计划都被我们顺利的破坏了……但是小姐,您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听了阿瓷的话谢宛星愣了一下,然后她勾着唇角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不开心。”   握上她冰凉的小手,阿瓷微蹙起眉头“我跟在您身边也有五六年了,有时候您的那些个计谋机巧的我确实是猜不透,但是您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阿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着我,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出口的呢?您就实话的告诉阿瓷……您是在想沈教官了吧?”   “季若白……他们党务调查科的身后拥有着蒋委员长和现届政*府的支持,饿狼特务司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个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存在。”   谢宛星垂下眼睫,遮挡住她一双星眸中翻涌而上的思绪“通敌叛国的罪名啊……这一次特务司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们肯定是不会善了了,整个特务司都会被赔进去的……”   “小姐!这是沈教官他所选择的路……每个人都是要为了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付出代价的,而且欲*望越高,这种代价就会越大。”阿瓷安慰着谢宛星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其实您也不过就是做出了一个与他截然相反地选择而已,不是吗?”   在田中良子面前的那种飞扬跋扈和蛮不讲理的样子早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面对着自己亲近的姐妹,谢宛星不知道现在应该要如何去形容她的心情。   有点儿类似于近乡思怯的感觉……他们几方人马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愈是快要到了最后开诚布公襟怀坦白的时候,她的心里反倒是愈加的害怕了起来。   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至少从前的沈乘风对于她的所有维护和宠爱,对于谢宛星来说始终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他送与她的那块手表中所代表的情谊一样,亦父亦师亦友……   或许作为一名军人,谢宛星能够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为了家国天下的利益她可以而选择大义灭亲!但是作为沈乘风的学生,不管是有着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的这番做法就是忘恩负义欺师灭祖!   “小姐,我知道您和沈教官的感情非我们这些人可以了解……但是自古忠义难两全,作为整个执行七组的核心,在这件事上您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阿瓷握紧了谢宛星的手,眼睛望进她的瞳孔深处“这个坎儿……不只是您要勇敢的跨过去,我们七组的所有人都要振作精神的跨过去……饿狼特务司可以不存在,但是中国不行啊!”   叹了口气,谢宛星放轻松的朝着阿瓷笑笑“好了好了,我知道其中的分寸……因为这个病毒你折腾的时间也是够久的了,你呀,就安心的把身体养好就行啦!”   “那小姐你别胡思乱想的啊。”   伸着根纤指一戳阿瓷的额头,谢宛星双眸含笑的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啦!快点儿把这个东西喝了,然后赶紧休息!”   ……   张启山一边松着他少将军服的衣领扣子,一边紧皱了眉头的朝向三楼走去。   听家中的小丫鬟说,她在下午探望过阿瓷后就一直浸在书房里都未曾踏出过一步,就连着晚饭都是吩咐了下人直接送上去给她的。   明明就已经把田中良子抓来给她做出气筒了……难道还是没有哄得她开心不成?或者说……这小姑奶奶又想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当张启山推开大门进到书房的时候,谢宛星素手执着的白子正好落在棋盘之上。   “难道你就是因为迷上了下棋所以才不好好吃饭的?”   面对着谢宛星,一向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的张大佛爷总是忍不住他心底上涌的柔情……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去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惯着她。   带着笑意的弯下腰拿过黑子,张启山双腿分开,异常潇洒的坐在了他的小娇妻的对面“自己跟自己下棋多无趣,不如我来陪陪你。”   不过就在说话之间,张启山深邃的眼睛已然是完整的扫过了棋盘。   以此间的棋势而观,谢宛星之前左手所下的白子善守,而右手的黑子则为善攻,如今两边的态势是盾矛相交互不相让,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旗鼓相当。   张启山很庆幸自己首先选择了黑子,因为他很喜欢黑子的这种开拓性的进攻方式,这种棋风与张启山自己的很相似。   很多男人总是相信进攻才会是最好的防守!   一黑一白,于棋盘上……夫妻二人交替之间的每一步都在暗锁杀机,势必将要请君入瓮进行到底。   悬棋于眉际,张启山笑看着谢宛星放在膝上的小手,它现在正在不停的搓捻着“还没有想好要走哪步吗?其实夫人你现在认输的话也还来得及,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他霸道的布棋几乎是将谢宛星白子的前路和退路都截断了,她无论是拓东拓西拓南拓北都不是一件简单事情。   本以为胜负已定,可谁知他的小妻子轻笑一声,竟然剑走偏锋的举棋落子在了一个他张大佛爷完全没有顾及的到地方,楞是把他设计好的包围圈给冲出了个缺口来。   冲着张启山一挑眉,谢宛星前倾着身子勾过他的领带,微眯起大眼睛,她靠近了张启山的唇边挑衅着道:“你说谁会输的很难看啊?没到最后……就算是你张大佛爷也别那么有信心,一手遮天是没错……但是也要当心风大会闪了舌头。”   “风大能不能闪舌头还是个未知呢,但是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它绝对会闪了舌头的,不如让我来教教夫人……”   挡住他凑过来的薄唇,谢宛星撇撇嘴角“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你吧,张启山!”   知道她嘴上总是不饶人,张启山吻了吻谢宛星的柔胰,顺着她的话接口笑道:“美色在前,就算是当了禽兽又有何妨?”   这两个人倒也不管这针锋相对的棋局,开始嬉笑打闹起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心血来潮的想要下棋了吗?”   张启山摇了摇头,试着猜测说:“你平时也不怎么下棋的……难道是因为田中良子跟你说了什么?”   “她没什么重要的,就连裘德考都是不重要的。”谢宛星拉过张启山的手把玩“我在想……如果我是沈乘风的话,我这些棋子走的每一步的意义究竟是在哪里?”   “沈乘风?”张启山的眼神暗了下去。   “嗯,我是沈乘风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他了解我,同样的我也了解他。如今以他为首的特务司在你和季若白的打击下几乎是已经处在了分崩离析的状态之下……与日本人合作,老师他无非是想要借助他们的势力登上特务长之位,并且给自己找寻个机会去窥探长生不老的秘密而已。”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树了这么多的敌人招了这么多的仇恨,他什么都没得到啊?!这太奇怪了,以老师他的城府……他不应该想不清楚这个道理才对!”   拍拍谢宛星的后背,张启山温声的哄着“宛星,你想得太多了。”   轻咬着下唇,谢宛星侧过身子对上了他的眼睛“季若白不必多说,他们党务调查科原本就跟特务司不对付……对于他们来说,特务司毁得越是干净他们越是高兴。而你……张家的秘密就跟个哽在咽喉里头的一根鱼刺没什么区别,所以老师的势力对整个张家终归也会是个麻烦。”   “而且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事关张家……那为什么张起灵从始至终都不曾现身?!”谢宛星拉着张启山小臂的手在慢慢的收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没有告诉我知道的……”   张启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不!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可以不相信我自己,但是绝不可能不信任你!”   “说吧,你想做什么?”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终归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张启山是真的无法拒绝谢宛星。   “我要你杀了我。”   “什么?!”   ……   “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啊!”   长沙城东边码头仓库冲天的火光在黑夜之中异常显眼,周围烟雾弥漫热浪翻滚,闷得呛得人几乎都喘不上气来。   那两个特地为了掩人耳目而使用的仓库实在是跟他们守卫的这个最重要的仓库离得太近了,要是那边的火星子顺着风飘过来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身黑衣的谢宛星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日本人手忙脚乱的跑进灭火的队伍里,她冷笑一声踩着悠然的脚步晃进了门人看守的仓库。   本来是想着要你来点,我就直接栽赃嫁祸给你就好了,但是现在……不好意思了裘德考先生,我必须要赶在你前面了!   被裘德考盘下的这几个仓库当时在向工商局报备的时候,就说明其中是要用来储存洋酒的……肯定会和刚才的那两个一样烧得又快又好看!   谢宛星不想浪费时间,她直接打开门旁边的工具箱取出了个顺手的东西,然后一路敲开了摆放整齐的红酒木桶,顺便还让它们不受任何拘束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葡萄发酵了的那种甜香味和酒香味几乎是快要让谢宛星醉了。   在禁止明火的提示牌下,谢大小姐纤手一扬,哗的划着了根火柴。微弱的火光照映出她脚下流淌着的紫红色的液体,谢宛星嘴角一弯,她指尖捏着的火柴就像是颗没了依附的流星一般在黑暗中划过痕迹,然后蔓延出一大片的火海!   杀人、放火……她谢宛星都做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围棋,瞎写的,反正就是下棋也要秀恩爱~~ 这一章总算是很艰难的码出来了 ☆、夫妻恩断义绝   葡萄发酵了的那种甜腻的香味和酒的醇香味儿几乎是快要让谢宛星醉了。   在禁止明火的提示牌下,谢大小姐纤手一扬,哗的划着了根火柴。微弱的火光照映出她脚下流淌着的紫红色的液体。   谢宛星嘴角一弯,她指尖捏着的火柴在霎时间内就像是颗没了依附的流星一般,于黑暗中划过丝丝痕迹,然后蔓延出一大片的火海!   火焰冲出仓库需要一定时间,就如同是等待着欣赏烟花绽放的那最绚丽一刻的孩童一样……戴着黑色的大兜帽,露出一对漾满了笑意的小梨涡的谢宛星就这么静静的驻足着,看着那黄中夹带着蓝色的精灵跳跃着吞没了这里面的一切,地上的、墙上的,最后它终于欢快的蹿上了屋顶……   毫不留情的转头,谢宛星离开的脚步不快不慢……直至走远了,她还能听到码头那边的人声鼎沸和吵吵闹闹……是用着那种只要仔细听就能分辨出来的,参杂着奇怪口音的中国话大声呼喊着救火的男人们的吵嚷声。   杀人、放火,到此时……她谢宛星都做齐了!   在个商品街的拐角处,就在谢宛星纤细的身影才刚刚转过去的时候,一辆浑身漆黑的汽车几乎是在同时呼啸着出现在了她身后的那条主干街道之上,它的四个轮胎和地面摩擦出来的声音简直是听得叫人牙疼。   谢宛星微微偏过了些头,但是由于车子的速度太快,所以她没赶得及……除了从车窗内飘出来的,那一闪而过的白色帘布外,她什么也没看清楚……   季若白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得是青筋尽露。   “该死!张启山他到底在是干什么,怎么连个小小的码头都看不好?!”   竟然给了裘德考那个美国佬烧毁证据的机会!   前两日,答应了谢宛星要安全带回阿瓷的张启山与季若白是一路唇枪舌战、幼稚极了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到了地图上所显示的康家村的附近,但是还没能等到张副官一马当先的找到进村的路,他们一行人倒是意外好运气的遇到了从树林中跌跌撞撞跑出来的陈皮,和在他背上还不停咳嗽着的阿瓷。   经过阿瓷将她这几天的遭遇和所获得的情报简明扼要的给两位长官报告过后,为了不耽误给阿瓷看病的时机,其实最重要的是……存在着想要安抚好自家小娇妻的私心的张大佛爷决定先由他和张副官带着阿瓷赶回长沙城让她接受治疗,而季若白则是领队他们所有的人马前往黑乔寨,调查日本人研制的病毒的真相。   张家亲兵对于密道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就跟着找普通的墓室一般看土下铲,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的就找到了日本人炼制蛊毒的中心密室。   一向做事都是大张旗鼓、雷霆万钧的季若白干脆是一把就将黑乔寨和混在里面的日本人给一锅儿端了。   之后的一些后续工作,例如病毒的销毁以及所有感染者的聚集和治疗就算是季若白不吩咐,他手底下的能兵巧将也自会为了他这位位高权重的季处长而分忧。   本来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的季若白刚开着车进入长沙城,连个哈欠都还没打完,结果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城东天边那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所有的困意在刹那间荡然无存。速度丝毫未减,季若白利落的对着后视镜换挡倒车,然后他连刹车都没踩,直接一个甩尾就掉转过了车头。   幸好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深更半夜的街上也是空无一人,不用顾忌着普通百姓和周边的摊位,季若白一脚油门踩到底,那车子被他开得几乎都要飘起来了。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是因为它的发生和发展总是多种巧合之中的巧合作用的结果……算不上是宽阔的路中间,有着不知道哪个酒鬼铁匠跌倒后摔碎的酒瓶碎片,而在那其中还混着两只掉落的三角扎马钉……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季若白的车子完全失去了控制……   因为之前的车速太快,导致现在的它由于惯力根本就停不下来,伴随着刹车的刺耳声,汽车打着圈子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灰黑色车胎的痕迹……   下意识的调动身体的姿势,以双手护住脑袋,季若白的一双桃花眼中最后映入的就只是在他车的前方垒得整整齐齐的,有将近一个人高的一组麻袋……身体和头部所遭受到的那些随之而来的猛烈冲击使他的内在意识和外界没有了交叉点。   趴在方向盘上,季若白于迷迷糊糊之间能感觉到挡风玻璃四散在了他的身上,有铁锈的腥气味道……还有鲜血在往下流的声音……   ……   “嘭!”   熟悉的衣服,熟悉的打扮……披着头散着发的,从楼顶上摔下来的女人早已然是面目全非。   小丫鬟们的尖叫声以及抽泣声实在是不好听。将阿瓷迷昏了,谢宛星锁上她的房门,顺便将钥匙随手的扔进了个沿路的花瓶里,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慢慢悠悠的走到事发现场。   在半身金佛慈悲的眉眼注目之下,白色的脑浆混着艳红色的血液顺着地砖与地砖之间的缝隙蜿蜒流淌着,似是作画一般的染红了张府的庭院。   忍不住嘴角边上扬的弧度,谢宛星抬手掩唇。   祝一路走的安好,亲爱的田中良子小姐……到了黄泉路上你可得把嘴巴闭紧了,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啊……我是真的怕你这个日本女特务还没进到阎王殿,就会被下面的英魂一拥而上的给撕巴烂了!   “夫人,这……”   一直跟在谢宛星身后的张管家脸色极不好看。大庭广众的,在布防官的府邸居然发生了这么让人膈应和恶心的事情。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算是张启山府中的规矩再严,但是碰上了这种最是能够编排出好几个故事版本的自杀事件估计也要没了辄,那些每天闲在着,只能帮忙做做粗活和交换一些八卦传闻的三姑六婆们总是津津乐道这种事……估计不出多时,整个长沙城就都能传遍了!   谢宛星云淡风轻的瞥了管家一眼,回应着他道:“死个人而已,收拾干净就行了。”   呆在这个宅子里也有好几年的张管家对于田中良子的真实身份半知半晓,似乎是觉得自家夫人的反应有些奇怪,他顿了一下才开口应了一声“……是”   接到报告后便从司令部里紧急的赶回来,压不住内心火气的张启山气得是将外套一把甩在了地上。   手底下没轻没重的扯着领带,他朝向那几个一直低着头的士兵大声训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关在地牢里吗?怎么今天她楞是从屋顶上掉下来摔得脑浆四溅了?!你们是怎么看着犯人的,都是废物吗?!”   其中的一个士兵唯唯诺诺的也不敢抬眼看他“佛爷……佛爷请息怒,只是……只是夫人……夫人她来向我们要人,我们不敢违抗啊……”   皱紧眉头,张启山双手插腰“你说是夫人把她带出去的?”   “是……是夫人亲自来地牢的……”   张大佛爷死死地抿住薄唇,停了一会儿他才满脸严肃的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多谢佛爷……”   “你回来啦!”女孩子家娇柔的嗓音特别好听,听得张启山顿时就去了一半的火气。   “宛星,你就这么让田中良子死了,她还没……”他的话还犹未说完,谢宛星就已经柔柔弱弱的倚靠进了张启山的怀抱里。   扬起艳丽的小脸儿,她的星眸水润润,满载诱惑的盯着她面前的男人看。   红唇轻启,谢宛星的嘴角微挑“启山,你爱我吗?”   “张启山!离她远点儿,她要杀你!”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间传来,尹新月狼狈的几乎是瘫在了扶手上的重复道。   “她要杀你……”   环在他腰际的手在瞬间就抽出张启山武装带中的配枪,黑漆漆阴沉沉的枪口正好对上了他回过头来看她的眉心之间……还是那双美目,但是谢宛星在其中的……却是没有了平时的情意绵绵。   张启山脸上的那种不可置信似乎是叫谢宛星更有些兴奋。她身上的杀气骤然而起,美艳的眼尾处蛇蝎毒意愈发的明显。   “我希望你对我的爱……足以支撑着让你为了我去死!”   “你到底在干什么?”   轻笑一声,谢宛星的面上依旧是极富伪装色彩的天真和单纯“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内杀了田中良子吗?因为对于我来说……她若是签下了你的那些个认罪书,那我的老师该怎么办呀?”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混入你府中的那个人吗?那为什么不怀疑怀疑我呢……在新婚之夜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这是个美人计这是个美人计,可是你张大佛爷就是不相信啊!”   叹了口气,谢宛星的小酒窝里面满是凉薄之意“你们这些个臭男人,以为得到了姑娘家的身子就万事俱备……姑娘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们了是不是?”   “张启山……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把身子给了你,我的心就是你的了吧?我拜托你动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别把这种所谓的女子的贞操看得太重了!我可是特务,比起男人来说,这不过是我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就算不是你张启山,也会是别的男人……”   张大佛爷冷笑“看来不仅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现在是连女人的也不能信了。”   “这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凑上前去拉住他的衣领,谢宛星的主动献吻却被张启山偏过头给躲开了。   大眼睛弯成了新月,谢宛星不在意的后退一步。她的小手攀上张启山的胸膛为他整理着他微皱的衬衣“为什么要躲开呢?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我从不喜欢骗子。”   “可你还是娶了骗子呀!拒绝了这一次……你可都没有再后悔的机会啦!”   “后悔什么?没早点看清你的真面目?”   听了他的话,谢宛星颇有些委屈的撅起嘴“虽然是事实吧,但你这么说话听着还真是伤人。”   “之前的遇袭是你设计的,昨晚的火也是你放的……现在你和沈乘风的目的达到了,就想借着我和季若白的手帮你们铲除掉日本人……这把算盘真是打的好极了!”   “是他们先不听话的,自己惹出来的乱子总要自己去摆平吧,我不过是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而已,而你和季若白……为了全长沙城黎明百姓的安危而与日本人斗得两败俱伤……你们会成为英雄的!”   “所以季若白刚回到长沙就遭遇了车祸。”   谢宛星楞了一下,在对上张启山沉如深井之水的眸子时,她重新扬起了唇边的微笑“他不是喜欢我吗?既然喜欢我……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我想他也会原谅我的。”   张启山一挑眉头“谢大小姐似乎是想的太美好了,季处长也不过就是昏迷了而已。”   “究竟是我想得太好,还是你张启山太单纯……别忘了还有那边谢琦在呢。”   “谢琦?!”   “对啊,谢琦她可是……双面间谍啊!”   已经失了耐心,谢宛星扣在扳机上的纤指慢慢加大力气“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我也让你做了个明白鬼!怪只怪你张启山的命不好……谁叫你挡着我老师的路了呢!”   “砰!砰!”子弹直接射碎了屋顶的吊灯和展柜旁边的花瓶,于夺枪之间,谢宛星纤细的手腕几乎快要被张启山给折断了。   冷酷的紧盯着她的娇颜,张启山微眯起眼睛笑道:“记住了吗?下一次杀人之前别说那么多的废话!”   谢宛星丝毫不惧怕抵在她太阳穴上的冰冷触感“多谢张大佛爷的教训,如果还有以后宛星一定谨记于心。”   “……”下不了手,根本就下不了手!   等了半天张启山却没有动作,谢宛星勾起一抹坏笑“刚才佛爷还在说教与我呢,所以现在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吗……难道你舍不得杀我啊?”   被推离开张启山的怀抱,谢宛星转了转左手的腕子,其上的二响环随着她的动作叮铃叮铃的响个不停。   “看来张大佛爷倒还真是情深意重,不过……”猛地拽过他的手将枪抵在自己的心脏处,谢宛星向他挑衅道“今日你若是不杀我,我早晚会让整个张家都万劫不复!”   “你别逼我!”   “开枪啊!张启山你有本事就开枪打死我!不然我谢宛星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定叫你张家不得安宁!”   “你别逼我!”   “开枪啊!”   血珠溅了张启山满脸。   “宛星……”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解释一下哈,前文中大小姐说给田中良子的那些都是她吓唬她的,并不是跟佛爷和处长商量过的,所以处长不知道火是大小姐放的。 祝大家汤圆节快乐! 看文的学生党多不多啊,宝贝儿都啥时候开学呀? 逻辑什么的我早已经没有了~~ ☆、置之死地   “看来张大佛爷倒还真是情深意重,不过……”猛地拽过他执枪的手,将枪口故意的抵在自己的心脏处,谢宛星微眯起眼睛向张启山挑衅道“今日你若是不杀我,我早晚会让你们整个张家都万劫不复!”   “你别逼我!”   “开枪啊!张启山你有本事就开枪打死我!不然我谢宛星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定叫你张家上下不得安宁!”   “你别逼我!”   “开枪啊!”   血珠溅了张启山满脸。   “宛星……”   一如往常的澄净瞳仁中倒映着张大佛爷难得的痴痴愣愣的呆傻样子。   谢宛星睫毛蹁跹犹如雨中落蝶,她的一双大眼睛微低,顺着张启山惊恐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她的左胸前……一大朵艳丽而血腥的红花正在缓缓的绽开,随着鲜血的不断外涌,它在充当了土壤一般的白色衬衣上是盛放的愈加娇美而瑰丽。   直到谢宛星摇摇晃晃的身子在张启山的面前瘫软了下去,张大佛爷才恍如梦醒般的扔下枪拥着她入怀。   随着柔弱而无力的她往下,大丈夫矜贵的膝盖骨终是重重的磕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温热的鲜血不停地从他的指缝之间溢出来,虽然张启山的手底下已经是用尽了他最大的力气去按住……但是却始终都无法阻止他掌下那不间断泛上的红色血流。   不知所措的望向正依靠在他臂弯中的谢宛星,张启山于此时才发现……她已然是阖上了美目。   “别……别这样……”   无论是掘墓、撬棺、驯马还是持枪,张大佛爷的这双手掌永远都是安如东岳之泰山,如果有人说张启山会害怕到连带着指尖都在颤抖,不管他是不是在道儿上混的……凭着这番说辞,恐怕就是长沙城内三四岁的稚嫩孩童都不会相信。   然而事实上,这双手……现在的它们哆嗦得几乎要失掉了频率。   张启山用沾满了鲜血的指腹抚上他小妻子的俏颜,把她白嫩漂亮的小脸儿上是抹的是这儿红一块儿那儿脏一点儿的。   “我不是故意的……宛星,我不是故意的……”   真正地再无可见,足以抹平恋人心中所有的怨恨和愤怒,于最后能剩下来的……其实就不过是在漫长余生中而愈发增加的疯狂想念与柔软爱意而已。   被这一幕变故给吓坏了的尹新月好不容易才从楼梯上踉跄着走下来,以她现在这种腿脚发软的样子来看,如若不是因为还有扶手能够支撑着她,估计她连一步都迈不动。   手边上没有了可以给予她力量的东西,在最后的那段距离中,尹新月几乎是爬到的谢宛星的身边。   拉过双目紧闭的她垂在身侧的微凉柔夷,什么都顾不上了,尹新月直接就跌坐到了那蔓延在地面上的一滩血迹中。   根本就不敢去触摸谢宛星的鼻息,她浑身打着抖的推了推跪在她身边,眼睛已经明显失去了焦距的张大佛爷“张张张启山……张启山,她还活着呢是吧……你怎么不叫医生呢?!快点儿去叫医生过来啊!她还没死呢!张启山你告诉我她还没死!”   “……”   呵,子弹直接穿透了心脏,还流了这么多的血……你看见了吗?这么多的血全部都是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我也想……我也想告诉你,我的妻子她没有死!   强忍不住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谢宛星的手背上,尹新月一巴掌打上了张启山的俊脸“枪在你手上……论武功她怎么可能是你张大佛爷的对手!”   “她本来就是在用激将法,难道你领兵打仗了这么久……作为少将军的你,难道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吗?!她是间谍……但那也不过就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证据呢?!我问你证据呢?!一切都还没有确凿定论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先把她关起来再慢慢的问啊!但你为什么要开枪,你为什么要开枪啊张启山!”   “是你杀了她!你这个杀人凶手!张启山你是杀人凶手,是你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夫人!”   “闭嘴!”   一把拽开尹新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张启山依旧霸道的就连谢宛星的衣角都不允许她再碰一下。   面对着他如发狂的猛兽一般猩红着的双眼,尹新月仰起脑袋丝毫不惧的看着张启山“你叫我闭嘴我偏不闭嘴,我偏要一遍一遍的重复给你听!活该你张启山的后半辈子都活在阴影里!这就是你杀了她的报应!报应!报应!”   握拳的双手青筋尽绷,明明已经到了溃泄的危险边缘,但是张启山却找不到任何言语去反驳尹新月。就在他横抱起谢宛星转身的瞬间,她左手腕上那被他亲自戴上的二响环突然滑落在地。   生离死别、爱断情绝,从今以后他的结局里再没有了她的参与……脚步停了停,做了胆小鬼的张启山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它一眼的勇气。   指甲断在了掌心,满面泪痕的尹新月猛地捡起二响环狠狠地砸到张启山故作挺直的脊背上。   在他的身后,是她失了理智、异常凄厉的喊声。   “你怎么不去死啊!张启山你怎么不去死啊!”   ……   “琦姐!谢宛星死了……她死了!”一身小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哭得几近是快要跪在了谢琦的面前。   生拉硬拽着吵闹的她远离开了季若白的病房门口,谢琦按在女子肩膀上面的手因为她的话而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哑下嗓音,谢琦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无比干涩“你刚才说什么?你给我清清楚楚的再讲一遍!”   “谢宛星她死了!就在张府……是我亲眼看到的!”   难以控制自己的身子,谢琦后退了两步紧紧的倚靠上墙壁。   她推开年轻女子伸过来想要扶住她的小臂,惊诧的开口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张启山那么爱她……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死!”   “是张启山亲手开的枪,尹新月也在场,你知道吗?谢宛星……谢宛星她是特务长派到张启山身边的间谍啊!我们都被骗了!”   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女子死死地拽住谢琦的裙角乞求道:“特务长一向最喜欢她了,现在她死了……特务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琦姐,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失魂落魄的低声重复着,感觉到自己裙子上面越来越大的拉扯力气,谢琦猛然回过神来。   一脚踢在了女子的腹间,看着她捂着肚子跌坐在地,谢琦冷酷的挑起嘴角,要哭不哭的嗤笑一声“特务长一向最喜欢她了?那我算什么啊?!我算什么!就因为她谢宛星是谢擎的亲生女儿而我不是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按照他的吩咐,去安分守己的扮演着谢家的大小姐。为了做好这个替身我经常要熬到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只是为了学好琴棋书画,司账掌家……我骗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那个狐狸精而东奔西跑的去搜寻补品药材……我谢琦这辈子都活在了她的阴影之下!”   喘着粗气,谢琦愈发的激动起来“原本以为至少这一次我会成为我自己,结果呢?!你却告诉我,谢宛星她是老师派到张启山身边的卧底!那么我这个双面间谍的意义究竟是在哪里?!难道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吗?如果说我谢琦这辈子最恨的人……那一定就是谢宛星,所以她死得好!谢宛星她死得简直是好极了!她该死!”   “她该死!哈哈,她该死!”   “你说谁该死!”男人难掩怒气的声音自谢琦的身后响起。   “若……若白……”   完全没想到季若白会在这个时候清醒,谢琦念着他的名字,根本就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因为先前的麻袋中装的都是一些谷物棉花之类的东西,再加上季若白及时的调整好了身体的姿势,所以除了皮外伤和不算严重的撞击伤之外,这次的车祸并没有给他造成太重的伤害。   “本处长在问你话,你刚才是说谁该死!啊!”   “我……我……”   大手等不及的直接扼上了她纤细的脖颈,季若白脸上的表情是谢琦从未见过的狠戾。   “说不说!你不说我现在就掐死你!”   拉扯着季若白的腕子,谢琦难过的眉头紧紧皱起“你你掐死我吧……反正谢宛星……谢宛星她已经死了,我们这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沈乘风他……他一定会迁怒我们……能死在你手上……死在喜欢的男人手里……我谢琦倒是比旁人都要幸运……幸运得多了……”   情不自禁的松了松禁锢着谢琦的手,季若白的大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你*他*妈的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宛星……宛星怎么会死……   ……   从没想到过张府还会有这般让人只能感觉到荒凉的时候。   庭院内,随风打着旋儿的白色纸钱纷扬飞舞,有几张正好是覆在了半身金佛的眉眼之上。黑白相间的招魂幡下,巨大的奠字之前,寒酸的居然是连一张照片都摆不起。   是啊,这么大的张宅里面……竟然没有保留下一张谢宛星的照片。   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大厅,二月红、霍三娘、齐铁嘴、解九爷……闻讯而来的九门之人还有原本执行七组的成员们甚至是直接就被挡在了府门外。   “宛星,我真的好难受啊……心疼的都快要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站在棺椁边的张启山眼眶已经有些微红了“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但是你知道吗?因为张启山……因为张启山有穷奇傍身,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做噩梦的……你倒好,竟然连噩梦都能控制给他。”   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自家小夫人的额头,张大佛爷的一滴泪落在了她的睫毛之上。   它沿着谢宛星的脸颊滑落,最后没入她的乌发中……就好像是她在哭一样。   “忍一忍,忍一忍……”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张启山拉过棺盖,亲自钉上封棺钉,一下又一下,连手指出了血都不曾停止。   不敢违抗命令,张副官的脚步停留在门口。顿了顿,他对着厅中的张启山轻唤道:“佛爷,时候到了。”   “抬出去吧,抬稳了。”   “是,佛爷。”   在棺材经过的那一刻,几个人合力拉着齐铁嘴,既不让他上前也不让他喊。   “八爷!不管有什么事,您都等着佛爷把夫人安安静静的给送走了在再吧!不然您是要扰得夫人她在黄泉路上不得安宁吗?!”   “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呢!”   “你个混蛋!”   黑色的军用汽车横挡在路中间,季若白二话不说上前照着张启山的脸就是一拳。   撞在棺材上,张启山的第一时间不是顾及他嘴角边渗出的血迹,而是连忙伸手扶住了摇晃着的棺椁。   “别挡路……”   “你居然还有脸叫我别挡路!张启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杀了你!”   张启山冲着季若白摇了摇头“别挡路……没有时间了。”   似乎是觉得他此刻的反应有些奇怪,季若白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张启山反问道:“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别挡路!”音量陡然升高,张大佛爷抓住季若白的衣领狠推了他一把,锐利如鹰的双眸对上他的桃花眼,其中的冷厉气势呼之欲出。   ……   等到了墓地,张启山神情淡淡摆了摆手。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他急忙捡起本就藏在这墓地里面的工具,将封棺的七颗钉子全部撬开。   “宛星!”   “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全场最佳:尹新月 世界欠你一个奥斯卡! ☆、张家起灵   等到了墓地,张启山神情淡淡的冲着送葬的亲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他急忙捡起原本就藏在这墓地里面的工具,将封棺的七颗钉子全部撬开。   “宛星!”   “哈啊……”   躺在棺材里面的小姑娘猛然睁开大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狠狠地扶着胸口喘着气,谢宛星伸出只小手死命的抓住张启山的衣袖子。惨白着一张精致的俏脸儿,她轻咳了两声向他抱怨道:“怎么这么慢啊?!差点儿就闷死我了!”   沉默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张启山有力的手臂穿过谢宛星的膝弯将她一把从里面抱了出来。压着她的肩膀把她强行按在墙上,张大佛爷直接以唇封口,完全不给他这位任性的小妻子任何去反抗他的机会。   这戏做得太真了,就容易当了真……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们商量好的剧本在按部就班,但就于她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头脑里面完全是出乎他预料的变成了一片空白,连耳朵的嗡鸣声响都盖过了所有的理智……张启山是真的恨不得当场就砍了他开枪的那只手!   刚才的她没在棺材里头憋死,谢宛星反而是快要被张启山此时此刻辗转的亲吻给闷死了。   推推他的胸膛却不见张启山对此有所反应,难以承受着他霸道力度的谢宛星干脆掐上了他的后颈,故意的用指甲旋转起他的皮肉来,硬是要以疼痛逼着张启山放开她。   娇唇上刺痛突起,谢宛星不禁皱眉轻哼了一声。   “你咬我干什么呀!”   张启山微眯起眼睛的瞅着她“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出这种馊主意!”   虽然他说话的语调很冷酷,但他的手指却是极度温柔的轻拂过谢宛星的红唇,为她抹去了其上渗出的丝丝血迹。   小心翼翼的用指腹点了两下自己嘴唇上被他咬出的小伤口,谢宛星鼓着白嫩的脸颊,面上的表情还颇有些委屈和无辜“……这不也是你张大佛爷同意的嘛……”   “你还说!”   “张启山你干嘛凶我!”   “我……”   望进张大佛爷如沉水一般深邃的眼眸中,谢宛星转转眼珠子,首先放软了态度。   她的一双美目弯弯,柔夷拽起张启山的胳膊跟着他撒娇道:“好啦好啦,对不起嘛!都是我出的馊主意,都怪我不好,夫君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看着她朝气勃勃的俏颜,张启山心软的叹了口气“我不是生气……宛星,我是……”   我是害怕啊!真的是害怕到浑身都在打抖!   谢宛星怎么能不了解张启山对她的满满爱意……柔柔的、甜甜的勾着唇角,她依偎进他炙热的怀抱中“真的对不起……启山,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吓你了好不好?”   “只要你能安安全全的就是比什么都强,我张启山的这条命可是完全被你这位小祖宗给握在掌心里了,你叫我生就生,叫我死就死……”   张大佛爷这话说得她心肝儿都颤了。   两人本是正在情浓时,可是谢宛星的大眼睛却突然瞟到了丝丝的红色,一把拉过张启山的手臂,她惊诧道:“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血啊?!”   “没什么,你不要担心。”张启山说得淡淡的。   “哪儿能不担心啊!”   没有丝毫犹豫,谢宛星的小舌头细致的舔过他的伤口,舐干净了那干涸于其上的艳红血迹。   温润的柔软不停地撩拨着张启山,叫他不由自主的哑下了嗓音。   “宛星……”   “嗯?”   抬起小脑袋,谢宛星微凉的双手捧上了自家夫君的俊颜。   心疼的轻轻触碰着张启山脸上留下的伤口,她有些不满的开口道:“季若白就算了……但新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演个戏而已嘛,她竟然用那么大的力气打你……那声儿我听着都觉得我自己的脸疼了,她是不是故意的呀?!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找她说道说道才行。”   蜜色的大掌完全覆上了她的小手,张启山毫不在意他脸颊上微痛的淤青,偏要像个小孩子似的去蹭了蹭谢宛星丝滑细腻的掌心“什么叫季若白就算了?!那个臭小子居然敢为了我的女人而打我……若不是顾忌着你还闷在棺材里,怕误了时间……”   “总之这一拳我张启山是记住了,早晚要还给他!”   笑他的孩子气,谢宛星歪歪头,与张启山十指相扣“你跟我说他出车祸的时候还真的吓了我一大跳呢,差点儿就演不下去了……”   看着张启山因为吃醋而明显变得不是太好看的脸色,谢宛星急忙转移话题“那现在能确定他的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吗?”   将她抱到棺材的边沿上面坐好,张启山双臂环住谢宛星的纤纤细腰“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他这么快就醒了,而且就他打我的那个力气……我估计他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如果是人为的话,那这手脚做得也实在是太过粗糙了,应该是个意外。”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   心口处微微泛着疼,谢宛星没忍住轻蹙起眉头抬手捂住。   “怎么了?”因着她的动作,张启山自然是紧张万分“是不是不舒服了?”   “那个子弹打得有点儿痛。”   虽说有血包和其他的保护措施在,但手*枪的冲击力的确是不容小觑。   “我帮你揉揉。”   拍下张启山的手掌,谢宛星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别想耍流氓啊!你手往哪儿碰呢?!”   无视掉张大佛爷摸着被自己给打红的手背的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谢宛星用素手托起下巴。   “我在受伤的时候,身子被你和新月从两边都给挡住了,从远处看应该很真实。而且后来你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灵堂……所以不会留有太大破绽的,唬他们足够了!府里头的那个女人你一定要派人给盯好了,她能潜伏这么久才被张副官察觉到不对劲儿,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换上了欢快的语音,谢宛星露出两个小酒窝来“不过张副官这次做得还真是不错,没有打草惊蛇……而且还替我们提前拟好了鱼饵……该好好的赏他!”   张启山轻笑一声“当然是该好好的赏,那个软头子弹还有那些个猪血包,再加上你这小姑奶奶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吩咐给他要准备的东西又多又杂、乱七八糟的,结果时间还赶得紧……都快要把给他逼疯了。”   眨巴眨巴大眼睛,谢宛星乖巧的回应道:“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一定会亲自跟小副官说谢谢的。”   “还有老八他们……”掐了一把她小巧的琼鼻,张启山不再只是一味的放纵着自家小娇妻的任性“你给我向担心你的人一个一个的道歉,听见没有!不过季若白那边你不许去,我会亲自跟他解释清楚!”   “是是是,我都听你的,夫君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谢宛星软着嗓音,主动的凑上前去亲亲张启山的嘴角。   唇舌相互纠缠了一会儿,张启山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他怀抱中的小姑娘。   “谢琦……她真的是双面间谍?”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谢宛星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谁知道呢,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理顺着她的秀发,张启山捏捏他小夫人软得跟糯米团子似的腮帮子“那你还当着那个女人的面给她泼脏水。”   “是不是脏水还不一定呢!先前我还没有注意到,可是当她跟我打完电话后……就是我去司令部找你的那一次,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再加上她之前对我说的那句我配不上苏绣什么的……真是太奇怪了!反正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双面间谍……如果只是我临死前的一句话就能让那边狗咬狗当然就是最好的结果啦,他们闹得越乱我就越是开心!”   “你呀……”   拉过张启山的腕子,谢宛星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你待得时间也是够长的了,再不出去怕是那些亲兵们要以为你在这里面殉情了。”   张启山轻笑“殉情不好吗?生死离别、倾城绝恋……我觉得这说法不错啊。”   “呸呸呸!”谢宛星娇嗔着道,“说什么傻话呢!”   “呵,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会不会害怕?”张大佛爷深情款款的执起自家小娇妻的小手亲吻着“要不我留下来陪着你。”   “你不走,那张起灵怎么会来呀!别破坏我的计划,快点儿走快点儿走!”   任由谢宛星推他,张启山就跟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我可以先出去,然后再从外面打个盗洞进来。”   “哪有人挖自己家的墓室的?!”   “那你还自己给自己送葬呢!”   “哎呀,你这人真是……”   闹着闹着,相视的两个人突然在同时笑出了声音。   其实要真的论起荒唐和胡闹来,这对儿夫妻那都是半斤八两,谁都没资格说谁。   为张启山整理了一下他的西服领口,谢宛星柔声说道:“我的胆子可没那么小……才不用你来陪着我呢。我就在这儿等着张起灵出现,你只要帮我把老师的行动掌握好就够啦。”   张大佛爷挑了挑眉头反问道:“你就那么有自信沈乘风会在这个时候赶来长沙?这里可是我的势力范围啊。”   “前有田中良子当众坠楼身亡,后又有你那么大阵仗的为我送葬,老师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利益的牵扯、八年的师生之情……她谢大小姐就是要赌这一把!   ……   不停运动着的乌云一片跟着一片,如同接力似的将半圆的月亮严严实实的给遮挡了起来,它们就像是一起商量好了的黑心商人一样,全部都吝啬的甚至是连一丝丝光的泄露都不能容忍。   黑漆漆的墓地中,呜呜而过的风声像极了低声抽泣的女子的声音,阴阴森森,叫活人毛骨悚然的……   墓门之外有细微的声响……是靴子踏在小石子和枯草上面所发出的摩擦声。   抚摸过墓室的外部,比之平常人要更为修长有力的双指直接穿透了藏匿着机关的石壁。随着大门的缓缓上升,摇晃的极富有节奏的绣鸳鸯红鞋首先映入了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的眼帘中。   “Lange nicht gesehen, mein Lieber Freund.(德语: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朋友)”姑娘家娇柔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   冲着他招了招手,坐在棺材上面的谢宛星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新月“记得在德国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呢……不知道大哥哥你还想不想得起来……”   嘴角边的弧度挑成了邪气,谢大小姐天真的笑容在霎时间内就变了味道。   “难得今日能在如此别致的地方重逢,宛星的心里真是高兴极了!”   “难道你不开心吗?这样总比大哥哥你要一直变换易容的潜伏在我身边要坦诚的多了……你说是吗?编号零八一七的……张起灵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上一章中佛爷钉棺的时候受伤了,所以补上点儿腻歪的情节,明天更新新章~ ☆、谁才是英雄   以两支流苏金簪半绾起耳后的青丝,谢宛星穿着的是一身特别传统的明制圆领对襟袄裙。      用银线暗绣着蝴蝶和牡丹花的深蓝色裙摆随着她一前一后晃悠着的小腿的动作而上下飞舞、雅色生香。      想当初她也只不过是在张启山的面前随口称赞了一句罢了,之后其实就连谢宛星她自己都记不起来有这样的一件事儿了,但没想到她的夫君……张大佛爷却是为了她的这身衣裙而特意找来了长沙城内最好的几位绣娘……      对着张起灵招了招手,谢宛星弯着一双如同新月一般的大眼睛笑道:“难得今日能在如此别致的地方重逢,宛星的心里真是高兴极了!”      坐在棺材上,小姑娘家家原本最是应该天真十足的笑颜,此时却在周围鬼气森森的映照之下显得有了几分的邪魅之意。      “难道你不开心吗?这样总比大哥哥你要一直变换易容的潜伏在我身边要坦诚的多了……你说是吗?”      “编号零八一七的……张起灵先生……”      穿透墓门而来的冷风撩起了谢宛星披散在背后的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如此正统又复古的打扮,若不是她半藏在银色狐狸毛围脖之上的那红润润明艳艳的俏美脸蛋儿,张起灵差点就以为他又遇到粽子了。      明明他才是被设计的那个,但是就在张起灵的眼睛与这双满载着得意与狡黠的璀璨星眸相对之时……它其中的理直气壮和坦坦荡荡竟然是比他的还要多得多。      怪不得那个男人总是叫自己要加倍的注意着,小心着她,他说的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谢家的大小姐,谢擎血肉相连的亲生女儿……      这姑娘果然是连着根头发丝都跟她的父亲一模一样!      微蹙起眉头,张起灵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是显得冷酷至极。      不止是他自己,恐怕就是那个一直都在运筹帷幄着的男人也要为了她的这次假死而失了分寸和理智吧……毕竟他是那么的看重她,在意她。      超脱了计划之外的提前暴露,这一次,算是他们都输了。      卷着自己胸前的柔顺发丝,谢宛星露出她甜甜的小酒窝笑道:“上一次竟然能得族长亲自驾车送宛星去司令部,宛星开心的简直都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好了,所以在回家之后,我本来是想亲自跟你道谢的,可是……我却发现那个时候的零八一七已经不是族长你了。”      “问他吧,他也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说不上来……而你的易容术又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是我遭遇了那次袭击,我想你恐怕也不会冒险……靠我那么近吧。”      说着说着,谢宛星还颇有些委屈的叹了口气,然后撅起嘴“那段时间启山就差派个护卫队跟着我了,每天在我身边来来往往,打转的有那么多的人,我一时半会儿也压根儿就认不出来哪个才是你,所以这次我就只好和启山商量着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      “……”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其实你不需要戒备的,这里并没有启山的人。”谢宛星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是曲起了指头的敲敲她身下坐着的那个红得发黑的棺材盖子“这附近除了你和我两个大活人……剩下的大概就只是游荡在外面的孤魂野鬼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起灵终于说话了。      “张启山一直都在找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谢宛星早就已经想不起来张起灵的声音了。不过在此时忽然听他这么的一开口,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他的嗓音是跟着张启山的有一些相似……不过细细品来,她当然还是认为她夫君的要比张起灵的要好听得多啦!      甩了甩小脑袋,把脑海中无关紧要的思绪都抛开,谢宛星轻笑一声。手臂撑着,她轻巧的从棺材上面跳了下来。      “我知道啊,但是因为这次行动的策划并不是启山而是我啊,所以启山他作为一名参与者当然是只能听我的话喽。”      莲步朝向他轻移,谢宛星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张起灵,与此同时,她嘴角边的弧度正在逐渐的变浅。      “我虽然已经嫁到了张家,但是那些个麒麟呀、穷奇呀什么的毕竟是启山和你……是这代张家人之间的恩怨。我是他的妻子不假,但我完全相信……关于你们男人的这些个事情,我的夫君他自然会有那个能力去处理好的,所以我不会,更没有那个权力去插手……”      “不管是你成为麒麟所拥有的张家族长的权能,还是启山因为身负穷奇而成为分裂出来的这部分张家人的执法者……这都与我无关!”      “……”      微眯起美目,谢宛星的眼中满是锐利“这次我单独来见你,除了要表达出我的诚意之外,更多的也是想给我们双方一个机会……我知道东北张家的主脉已经分崩决裂,而你这位张家的族长独自守护着这么令人垂涎的秘密也确实是不易。”      “启山他情深意重,所以他绝不会做出危害到自己家族的事情。”对张启山是绝对的信任,因此谢宛星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坚定“但是张起灵你要明白,他跟你不一样!以启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他要顾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如若你是真的想得到他的帮忙,最好手上还是要握有能与他谈判的筹码!”      谢大小姐的这种诱惑与威胁并存的手段真的是用得炉火纯青。      “你要给我这个筹码?”      “错!”谢宛星朝张起灵瞥了一眼“我只是给你准备筹码的时间与机会!”      从他的左侧绕到右边,谢宛星说话的语速愈发的加快了“当时启山便是以长生不老的秘密将我从饿狼特务司的死牢中交换了出来,而后他又以此秘密与季若白达成了同盟,因此无论是在特务司那边还是在党务调查科这边,你都被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启山还有沈乘风,再加上一个季若白,三方势力都在大张旗鼓的找你,按理来说你躲还来不及呢,但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们强调着你张起灵的存在?!矿洞里面,那个被启山发现刻有新字的青铜棺,还有我和季若白进到地陵的那一次……”      还没等谢宛星说完,张起灵就淡淡的打断了她“机关是我破坏的,人是我杀的……蛇眉铜鱼也是我放进去的。”      “……是你故意让我找到那枚铜鱼的?!”      “是。”      谢宛星简直太不理解张起灵的思维方式了,既然陨铜和蛇眉铜鱼都是他先了一步,那为什么一定要经她的手呢?      “你明明可以自己……”      “张启山和你都必须要知道汪家的存在,这也是我合伙人的意思。”      脑筋飞速的转动着,连带着每一条思绪都缠绕成了千百个圈圈。搓捻着手指,谢宛星的心里突然因为张起灵的话而泛起了不好的感觉。      “你……你是说你不是一个人?!”      细碎的刘海下,张起灵看向谢宛星的那双沉如黑夜的眸子在淡然中似乎还存有着一丝不忍。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谢宛星听来却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      他说……      张起灵他竟然说……      我的合伙人是沈乘风!      ……      手背轻轻的贴在还残留着谢宛星发香的枕头上,张启山靠坐在床头彻夜未眠。      墓地里面十分阴冷,虽说为她备好了披风……但那毕竟是整整的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她那么娇气的姑娘家受不受得住,而且也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她究竟会不会感觉到害怕……      就这样想着,张启山是好不容易才硬生生的熬过了这一夜,直到房间里头的座钟一响,他立刻起身一把扯过了床边的外套。      “副官!”      卧室的外间,张副官立正敬礼,回应道:“车子已经为佛爷备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等两个人赶到墓地的时候,东边的天色才亮了不久。      大敞的墓门中,倚靠着棺材,纤细的身影跌坐在阴暗里。      连忙上前将好像是失了三魂七魄般的谢宛星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张大佛爷发现此时此刻的她竟然在抖个不停。      拍拍她的小脸儿,张启山简直是快要被他的小娇妻给急死了“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披上披风?!是冷……还是张起灵他伤着你了?!”      为什么感觉到自己夫君的怀抱在今天也是这么的冷呢?以前的它从来都不是这个温度的吧?      耳边张启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飘渺……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谢宛星羽睫轻颤,眼前一黑。      “宛星!宛星!”      “夫人!”      ……      谢宛星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的将近两天。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张启山是把能找来的都找来了,退烧针、止疼药,各种补身养身的汤药冲剂轮换着用才总算是看到了些起色。      眼前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谢宛星眨巴眨巴美目,在一时半会儿中,她还缓不过那种于生病期间的酸涩和无力来。      “你终于是醒啦!”弯着身子凑到她的面前,尹新月惊喜着道“你可快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手指蜷握着总算是感觉到了力气,谢宛星猛地坐了起来。她微阖着眼睛等待她头中的那一阵晕眩感消失不见。      利落的掀开被子,不顾尹新月和小丫鬟的拦阻,谢宛星连鞋子都记不得要穿上的直接就赤着脚跑出了房门。      “喂!喂!你干什么去呀!”      被谢宛星推了个猝不及,摔在她床上的尹新月赶紧对着小丫鬟指了指。      “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去追你家的夫人去!”      说完她拎起谢宛星的鞋子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跑,一边还大声嚷嚷着张启山的名字。      “手表呢?!手表呢?!我的手表呢?!”      跪在花坛里,谢宛星急切的用她的那双白嫩小手拂过地面上的枯枝碎石,就算是被划破了手指和掌心她也毫不在意。她的裙子上,小腿上蹭得满是泥土尘埃,披散着的发丝上也沾染了许多的杂草碎屑,这副样子……别提是有多狼狈了。      “宛星!”      追着她而来的张启山把他的小夫人紧紧地围进了他的西服外套里。看着穿着单薄,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谢宛星,张大佛爷已然是完全抑制不住他心中的怒火了。      “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啊!好不容易退了烧……你现在是在拿你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你明白吗!”      “宛星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你难道就不能多想想我的感受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逼疯你才高兴啊!”      “我找不到那块手表了,它不见了……启山,我找不到它了……”谢宛星的眼泪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现在的她抽抽搭搭的竟然是连一句话都不讲清楚。      瞧着谢宛星哭得简直都快要背过气去的小可怜儿样,张启山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再凶她。他只好软着声音安慰着自家的小娇妻道:“宛星你不要着急,你先听我的话回去休息,我来帮你找,我叫府里面所有的人都来帮你找好不好?”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拉着张启山肩膀处的衣服,谢宛星的指尖都泛着白。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从零七六列车开始……帮我们的人……”      “就是我的老师啊!”    ☆、无关身后名   “我错了……你、我还有季若白,我们全都错了!”   混合着干燥的泥土和丝丝缕缕的鲜血,谢宛星在张启山浅灰色衬衣的肩头处各印上了两个小小的手掌印记。   倚靠在给了她这个小姑娘家无数次温暖和勇气的坚实怀抱之中,谢宛星激动的放声大哭,整个人是抽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自那辆零七六列车驶入长沙城开始……帮我们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   “……就是我的老师啊!”   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伤心无助过,也从来都没有像这般的放肆哭闹过……由于心中悲极,谢宛星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重新出现的,那种习惯性的干呕表现又开始被她抽搐痉挛着的胃部给唤醒了……   一把推开紧抱着她的张启山,谢宛星抚着自己的咽喉跪在地上。   她左手的指甲深深的抠进土地里,力气大到就连她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因为输液而留下来的针孔处还往外渗出了几滴血珠……谢宛星甚至能够感觉的到,蕴藏在她的经脉中,有一股即将破裂的胀痛之意。   沈乘风……原来沈乘风他才是……   张启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后得到的,会是这样的一个出乎了他意料之外的真相,但是此刻的张大佛爷根本就来不及,也不愿意再去花费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小妻子……他最担心最在意的就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   张启山很明白,如若他的小妻子不能尽快的冷静下来,以她此时此刻几近已经快要达到了极限的状态来看,估计她是撑不了多久的……她的神经和身体早晚都非要崩溃了不可!   “好了好了,只要吐出来就好了!宛星你吐出来就没事儿了!”   但是在实际上,谢宛星她什么都呕不出来!所以这番说辞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着他张大佛爷自己,还是在安慰着她。   张启山一手拍着谢宛星的后背,一手将她滑落至脸颊边的凌乱长发勾到耳后,他轻柔的用指尖擦拭干净了谢宛星额头上面的冷汗与她眼角边蜿蜒而下的泪痕。   耐心的等待着她干呕的症状好转后,张启山揽过浑身无力的谢宛星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怀中稍微平息一下。   男人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的鬓角上,张大佛爷温声的哄着谢宛星道:“没事的,宛星……一切都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罢,既然我们双方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无论是谁都回不了头了!   谢宛星苍白着一张俏脸儿,声音中满是柔弱的哭腔“启山,启山……我好难受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似乎是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张启山连忙并指,在谢宛星的脖颈后方适力的一按。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怎么又晕啦!”   看着被张启山抱在怀里,还被他用西装外套紧紧裹在其中的,陷入了深沉昏迷的谢宛星,刚刚还焦急的在大厅里头转着圈圈,走来走去的尹新月一边小跑着的跟上张大佛爷长腿大步迈开的步伐,一边还急匆匆的向他询问着说道。   没有理会她,张启山面无表情的对着一旁的小丫鬟吩咐着“夫人的药熬好了吗?熬好了就端到房间去。”   “回佛爷,药一直都温着呢,我马上去拿。”   “等等!”上楼梯的脚步停了停,张启山微皱起眉头,自高处往下望的他又加上了一句“你去取一片安眠药过来。”   “是,佛爷。”   朝着张启山弯低身子,小丫鬟领了命后快步离开。   取了润湿的毛巾递给正在为谢宛星整理着被子的张大佛爷,尹新月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望着她连睡着了都还是一副要哭不哭可怜样子。   撅起嘴,尹新月颇有些不满“从墓地回来了之后她就一直都不得安生的,早知道我就不同意陪着她演那出戏了,又是血又是棺材的,演完了全是晦气!”   推了一把沉默着的张启山,尹新月的语气中更是埋怨“你不是张大佛爷吗?那个算命的还一天到晚的念叨着你命里有什么什么三味真火的……还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污秽不近、百邪不侵?!那你怎么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好啊!那要是这样的话,干脆让我把她带回大北平好了,反正我新月饭店家财万贯富甲一方,除了你张启山,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被张大佛爷突然瞥过来的凌厉眼神吓到没了声音,尹新月咽了口唾沫,偏过脑袋不敢再对上他的视线“哎呦,行啦行啦,我不说就是了嘛!你干嘛总是摆出那种,好像本小姐欠了你很多钱的脸色来。”   能感觉到张启山身上逐渐凝聚起来的不怎么友好的杀气,尹新月有些紧张的捏了捏她自己的裙角。   故作轻松的站起身子来,她找了个理由,感叹着道:“你们家的丫鬟总是笨手笨脚的,不过就是给她端个药而已都这么墨迹,看来还是得让本小姐亲自去盯着才行。”   还没等到尹新月扭扭捏捏的走到门口,忽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倒是叫她真真切切的被吓了好一大跳。   张启山淡漠的应了一声“进来。”   瞅着一旁的尹新月动作夸张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张大佛爷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房门外,管家端着个托盘。   “佛爷,这是夫人的汤剂,还有您吩咐准备的安眠药。”   “拿过来吧。”   张启山一边握着小银勺子将那安眠的药片碾成粉末状,一边还严肃极了的向着管家下命令“夫人的手表丢在了后院,你让人去找找看……如果翻了整个张府还是没有找到,那就给我翻遍整个长沙城!总之最多两天的时间……我要看到那块手表出现在我的卧房里!”   “知道了,佛爷!”   修长的手指顺着谢宛星脸颊边的线条滑至颌骨,张启山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开口。把安眠药的粉末喂了进去,张大佛爷单手端起半温着的汤剂饮了一口,怕是会呛到她,张启山的手掌还细心的垫在了谢宛星的后颈处,微微的让其抬起了些弧度。   不在乎还在一边站着的尹新月,张启山直接俯下身子,压着谢宛星的娇唇就将汤药一口一口的为她渡了过去。   好在谢宛星的人虽然是处于昏迷中,但她还有着下意识的吞咽行为,所以给她喂药倒也算不是个难题。   混着安眠药的中药汤剂流过喉咙,这估计能让她安心的睡上一段时间了。   紧抿着薄唇,张启山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随即他好像是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对着门边上微红着脸颊的尹新月下逐客令。   “请尹小姐先行回避,我要换身衣服。”   “哦……哦!”   “还有,要麻烦尹小姐帮我叫张副官过来。”   “当我是你手下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是尹新月在明面上也不怎么敢有胆子的去敢违抗现在面无表情的张大佛爷。   弯着大眼睛,她笑得乖乖巧巧的“好,我知道了。”   ……   就像是谢宛星所说的,他们那么大的手笔,这么大的阵仗……沈乘风他不可能会不知道的。所以他真的就撇下一切来到了长沙,就在昨天……   长沙布防分区司令部 监狱大牢   穿着一身军装的张启山,他的眼神极其复杂的望向那背对着他坐在桌边的优雅男人。   虽然儒雅,但他同样也很有着军人的铁骨风范……他的脊背挺得非常的直!   对着身后的亲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按照规矩的锁上牢门。   待无关人等都出去了,张启山终于开口了。   “沈老师”   不是直呼他的名字,也不是那声能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甚远的沈特务长,随着他的小妻子唤这个男人一句老师……这是张启山所能表达出的,对他最高的善意和亲近。   沈乘风轻笑“你叫我一声老师……看来张起灵那小子中计了啊。”   “以前听宛星说起过您爱品红酒,所以晚辈今日特地拿来了一瓶法国波尔多的葡萄酒……不如让晚辈陪您喝上两杯?”   退下手套,脱了披风,此时的张启山完全就像是个普通的小辈一般,等待着沈乘风能同意让他与他平坐。   “来来来,快坐下!”沈乘风朝着张启山招了招手,他眼角边的细纹因为笑意的加深而更加明显了些“我这人啊,这一生就没有其他的爱好和追求了。就只要是能让我每天的品品这些个葡萄酒的滋味啊,我就心满意足了。”   持酒杯、观酒色、摇晃看酒痕、嗅酒香、最后入口,这一连贯的动作叫沈乘风做起来简直是只能用优雅二字来形容。   点点头,沈乘风的眼中满是赞赏“好酒!”   张大佛爷抿唇,露出他右边脸颊上的小酒窝来“只要老师喜欢就好。”   “是启山你有心了。”   “这次的事……”   “是那个小丫头的鬼主意吧。”拍了拍张启山的肩膀,沈乘风的眉眼间一片温和。似乎是只要提到了谢宛星,他就总是忍不住从心底泛起的慈爱和骄傲“你为人谨慎果断又思虑周全,断不会如此胡闹,而季若白那小子……他的出身本就高,自然是跟周瑜似的眼高心高,他是不会使这种法子来对付我的。也就只有她了……也就只有那丫头敢这么剑走偏锋的。”   叹了口气,可沈乘风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气馁之意“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啊,这次真是栽在她手里喽。”   将杯口特意的压低,张启山主动与沈乘风轻轻碰杯“其实这个局的漏洞很多,只是您太关心宛星了而已,正所谓关心则乱。”   “输了就是输了,不需要找任何借口。”放下酒杯,沈乘风笑笑“那些认罪书我都会签,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您……”   抬手打断了张启山即将要出口的话,沈乘风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不少“那些全部都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我不会有任何的否认和辩解!路……我已经帮宛星铺好了,不管她这位即将上任的特务长能不能走下去,你都要不遗余力的去帮她!”   “我知道这对她来说很残忍,但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她同样没有选择的机会!”   现在,张启山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切都开始于那份鸠山报告……鸠山报告刚被呈报给孙中山先生不久,你们张家的人就找上了门。”   张启山皱起眉头,反问道:“张家?”   “是你的爷爷张瑞桐,也就是上一任的张起灵!”沈乘风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但无论怎样坐着,他的脊梁好像从来就没有弯下过。   “你们张家世代的族长都掌握着我华夏一脉最重要的一个秘密,而鸠山美志所书的这份报告中提及到的东西让张家人察觉到了危机,所以经过再三考虑,他们选择了孙中山先生作为他们合作的对象。”   “当年的知情者……除了孙先生特命委派的清道夫外全部都被处理了,所以像是宛星他们这些个后辈都不知道,其实三十年前档案司的那场大火……是孙先生下令焚烧的,而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由头重新清理饿狼特务司。”   被谢宛星的习惯传染,张启山不由自己的也搓捻起他的手指来“我记得那时的特务司成立还不到十年吧,为什么要进行大清洗?”   “这是孙先生和张家人的约定……因为他要清理干净混入特务司中的汪家人。而领命成为第一任清道夫的……就是谢擎的老师,也就是宛星父亲的老师,但是很可惜的是……三十年前的那一次,它是个失败的清洗。”   “接下来就轮到了宛星的父亲,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特务,他终于找到了汪家人的存在,并且还意外的发现了汪家人和日本人所共谋的不死鸟计划,可惜因为被同伴出卖,所以他在留下了那一句‘鱼在我这里后’选择了自杀。”   “然后就是我!我找到了谢大哥留下的汪家人的名单……”   “所以您就不惜一切代价,让我和季若白联手……为您除了那些潜伏在特务司中的汪家人。”   沈乘风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你们这两位青年才俊并没有让我失望!”   “我华夏之邦的命脉不能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上,更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上……因此就算是自断臂膀,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特务司和您……”   这些都是绝不能对外泄露的政*府机密,所以以后的沈乘风可能就要背负着骂名遗臭万年!   “饿狼特务司为新国而生,就算是为新国而亡那又有何妨呢?而我沈乘风……我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我的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这是我作为一名军人……所必须要坚守的最后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前文写过啥基本都忘了,只好又看了一遍⊙﹏⊙这记性基本已经告别写文了~ 其实有很多在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他们的名字甚至都没能被刻在纪念碑上。或许也有很多在底下工作的英雄,他们可能到现在都背负着汉奸的臭名,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感恩。 ☆、壮志难酬   “饿狼特务司本就是为了新国而生,那就算是为新国而亡又有何妨呢?而我沈乘风……我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我的祖国而抛头颅洒热血!”   愈是这般的说着,沈乘风眼中的神采愈是光亮。   “这是我作为一名军人……所必须要坚守的最后的底线!”   能以命酬知己的,敢以身报家国的,这才是中国军人的风采!   这份无所畏惧的胆气是在华夏溯洄流长了五千年的历史时光中,沉淀于每一个中国人的脉搏和骨血里面的……是其因生而为龙的骄傲所继承下来的无尽张狂与豪迈!   内心共鸣声突生,张大佛爷执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的举起了玻璃杯。与之前所守的晚辈之礼不同,这次的张大佛爷异常郑重和肃穆。   “长沙分区布防官张启山……敬沈特务长!”   沈乘风嘴角含笑的也与之遥遥举杯。   两个惺惺相惜的大男人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一整瓶的红酒都见了底。   盯着木头桌子上面一圈圈的年轮花纹,沈乘风突然一句感慨出口“不知不觉的……就连宛星那个小丫头片子也长大了啊,都到了给人家做妻子的年纪了……我老喽,老喽!”   挑了挑眉,张启山露着小酒窝笑道:“我看着您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去,哪里老了?”   “哈哈,你小子还真是会恭维人。”沈乘风用手指撑着自己的额头笑笑“启山你正值壮年,而我早已迈过不惑之龄……怎么能跟你比得了啊。你就看看我这脸上……尤其是我眼角边的这些个细纹,我还记得那小丫头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欢哦,还吵吵嚷嚷着说要每天为我拿手拉拉,早晚要给它们都撑平了呢!”   张启山垂下眼睫,语气中满满都是宠溺意味“那我可得小心一点儿了,只要是能笑话我的,宛星她一向都是肆无忌惮。”   将杯中最后剩余的一些葡萄酒一饮而尽,沈乘风拍了拍张启山的肩膀“喜欢一个人是怎样都掩藏不住的,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把她交给你,我放心了。”   “启山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看好的季若白,我当时是想着……以他的地位和他父亲在政*府中的势力,他绝对有能力去护好宛星。可是直到见了你……你这位张大佛爷为了她可真是毫不犹豫啊。”   无论是出卖张起灵还是其他,至少从一个只是疼爱着小丫头的长辈的角度出发,张启山为了谢宛星的不择手段真是让沈乘风安心了不少,至少她的以后……会有一个男人能全心全意的呵护着她,代替着他去宠爱她。   “特务司的那次是晚辈失礼了。”   沈乘风摇了摇头“你是个好男人,宛星她没有选错!所以那丫头……我就替她死去的父亲将她的后半生托付给你了。”   “宛星自小就没了母亲,在八岁那年更是亲眼目睹了她父亲的尸体……”轻轻的叹了口气,沈乘风的面上满是爱怜“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只不过是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再加上我有义务保护着她不被汪家人所利用……所以不管是将她远送德国也好,还是尽力的将她留在我身边照料也好……我始终都带有着强烈的私心。”   “可是人心天生就是长偏的,宛星她天资聪颖,任何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而且小姑娘人又长得漂亮,机灵可爱还会撒娇。”回忆着过往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沈乘风突然就笑出了声音。   听他提及到了谢宛星的撒娇技能,张启山也是心有所感的偏过脑袋,勾起了唇角。   “老师嘛……总是喜欢优秀的学生。就因为这样,我在特务司里自然是要更加偏爱她一些……就算是她做错了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暗地里帮她摆平了也就罢了。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的,就这么习惯性的宠着宠着,才养成了她现在这么任性又胆大妄为的性子来。”   睿智而充满了慈爱的眼神看向张启山,沈乘风抿了抿唇继续道:“不过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姑娘,我也说不出那种要叫你严厉的去管教她的话来,所以就只能麻烦启山你以后多担待着些,多包容着她一些。”   张大佛爷小酒窝中的笑意不减,他点点头回应着道:“我会的,宛星她值得让人去宠着她。”   站起身来,张启山郑重的向着沈乘风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愿意将她托付给我!”   ……   泡在奶白色的温水里,散着头发的谢宛星环住自己的双膝呆愣愣的坐着。   脱下军装的外套,将它顺手交到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的手里面,张启山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先下去。   挽起衬衣的袖子,张大佛爷半跪在浴缸的旁边,亲自为他的小妻子裸*露在外的美肩抹上洗浴的香波,不带丝毫情*色的……只是希望能借这样来打破她此时此刻的静默。   “你去见老师了是吗?”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但是她的视线依旧没有转向张启山“你身上有很浓的红酒的味道,从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了。”   亲亲她的脸颊,也不在乎她身上还有着的水渍和润肤露的泡沫,张启山揽过谢宛星的肩膀,叫她把她的小脑袋靠了在他的胸膛上“沈老师他很关心你……如果你想见他,那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给他看,好吗?”   眼泪一滴一滴的晕开在张启山的衬衣,谢宛星根本就忍不住想哭的欲*望“……我不敢,我不敢去见他,启山,我不敢……”   “没事的,没事的。”安慰的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张启山轻声哄着谢宛星道“你若是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他,说你不想见他。”   明知道谢宛星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而已,也明知道以她的性格她势必是要去见沈乘风一面的……所以张启山的这番以退为进的说辞几乎是跟逼着谢宛星没什么两样!   就像是沈乘风他自己说的……这的确很残忍,但这也是她这位新的特务长势必要经过的路,迈过的坎儿!   不想她以后都活在悔恨中,因此他张大佛爷必须要帮着她快刀斩乱麻!   果然,听了这话,谢宛星选择擦干了眼泪。   拉过张启山骨节分明的手掌,她哽咽了两声,但言语中却比之刚才要坚定了不少“你帮我把饿狼特务司的军装拿过来。”   见张启山出了浴室的房门,谢宛星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她的整个人都沉进了温水里。在水中,她尝试着渐渐的睁开自己的双眼,失败了一遍又一遍,她就反复了一遍又一遍……   ……   随着牢门再次被打开,沈乘风的笑意溢满了瞳孔。   “很久没见你穿这身衣服了,果然我沈乘风的学生穿上了军装那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谢宛星勉强的挑了挑嘴角,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勇气上前一步。   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对着她,沈乘风依旧是风度翩翩又和蔼可亲“我闻到粥的香味儿了……刚才和你夫君喝了一肚子的红酒,我早就饿了。宛星你快些过来啊,让老师看看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来。”   其实早已经过了饭点儿,沈乘风也才吃过不久。   死死地咬着嘴唇,谢宛星强迫着自己咽回她喉咙中的那股酸涩之意。   一边将食盒中,她好不容易才烧出来的饭菜摆到桌子上,谢宛星一边还吃力的笑道:“这些饭菜都是您以前经常做给我吃的,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您,您就将就……将就一些吧。”   拉过谢宛星不停在颤抖着的柔夷,沈乘风好像是什么都没感觉似的挑了挑眉。   “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都亲自下厨了,不管味道如何,老师一定会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的。”   执着筷子夹起菜,沈乘风笑笑“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做饭的时候,明明就是照着菜谱按部就班的,可偏偏却把土豆丝给炒糊了。”   谢宛星莞尔“岂止是把土豆丝炒糊了,您差点儿就把厨房给烧啦!”   好像是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谢宛星也渐渐的放开了她一直绷紧着的神经。   为沈乘风夹着菜,她凹着两个小酒窝,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如同一轮新月般“还记得在特务司的时候我一耍脾气的不吃饭,您就给我做土豆丝,最后吃到我都不愿意再吃了,结果您还非要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我不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您除了煮粥之外就只是会做这么一道菜。”   “老师的手笨,就这一道菜我还是练了好久才学会的。”   看着谢宛星白嫩红润的脸颊,沈乘风忍不住用他空闲的左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腮帮子。   “呵,当时你这小丫头第一次参加特务司的训练,被欺负的腕骨都断了愣是一声不吭的。要不是我注意到你没有吃晚饭,你还真的就打算自己去找军医也不跟我告状是不是?”   “被欺负了自然就要亲自欺负回去,跟大人告状算是什么本事啊!”   “所以你后来就靠着拳头混成了个小霸王喽。”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师您在后面也下了不少黑手吧?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怕我的。”   “你个小东西怎么说话的啊?什么叫下黑手!”   摸着被沈乘风弹了个脑瓜崩儿的脑门,谢宛星颇有些委屈的撅起嘴“本来就是的嘛,您护我护的可紧可明显了,那个时候的特务司里面还传我是您的私生女来着……要不是我自己有亲爹,我都快要信了呢……”   沈乘风简直被她无辜的大眼睛瞅得没了脾气“行了行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   轻松的回忆结束后,谢宛星咬着唇坐到了沈乘风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臂,她力气大的几乎要扯破了沈乘风的外套。   “我可以救您出去的!我可以用任何办法救您出去的!您必须死,那我就找一个人顶替您,只要是季若白肯帮我,上面就一定不会抓到把柄!”   拍拍她腻滑的小手,沈乘风笑着摇了摇头“宛星,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事到如今,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先不说你是否能心安理得的利用季若白对你的喜欢,就光是这样的一个铤而走险……季若白他是不会同意的,他不可能为了而我搭上他自己的前途啊。”   “十年了,我撒的这个网有十年了!我利用日本人,利用季若白和张启山,利用谢琦……宛星你要知道,这十年来我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现在距离成功就只差一个你了……你难道一定要我给你跪下不可吗?!”   声音又开始哽咽,谢宛星什么都说不出口。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荆柯刺秦吗?”   谢宛星眨眨眼睛,硬生生的把她眼眶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记得,您当时还问我,为什么荆轲失败了,但后世却还要一直传颂着他的功绩。”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了好多……像是忠君之事、慷慨赴死等等,但您都摇头否定了,还说等到我长大了,有了契机了,我就会明白的。”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是……是壮志难酬……”   抹去她蜿蜒的泪痕,沈乘风捧着谢宛星的小脸儿道:“从古至今,死一点儿都不难!难的是壮志能不能酬!”   “荆轲失败了,那我的呢……宛星我问你!我沈乘风的究竟能不能?!”   星眸倔强的直直的看着他,谢宛星的拳头紧攥“能……能,我能……”   “好!宛星,你要记住……你始终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被论文冲击~~这章写得有些赶~~ ☆、英雄埋名   抬手抹去她眼角边如同珍珠一般的泪滴,沈乘风捧着谢宛星的小脸儿道:“从古至今,死一点儿都不难!难的是壮志能不能酬!”   “荆轲失败了,那我的呢……宛星我问你!我沈乘风的究竟能不能?!”   星眸倔强的直直的看着他,谢宛星的拳头紧攥“能……能,我能……”   “好!宛星,你要记住……你始终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我是您的学生,那我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去死!我是您的学生,我就更不能踩着您的尸骨上位!”   “你可以!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   “英雄不应该被埋名!”连着嗓音都喊破了声,谢宛星激动地一把挥开了沈乘风的手,猛然站起身子的她整个人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很多英雄都被埋了名……就像是你的父亲,就像是我们饿狼特务司中所有为了国家利益而牺牲的人……他们都没有名字,在功绩册上,从来都找不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英雄。”   温暖的大掌轻拍着谢宛星的后背为她顺着气,沈乘风嘴角含笑的微微弯下了他的脊梁,将他的视线与小姑娘家泪眼汪汪的大眼睛齐平。   “就生前的这些荣辱功过而言,就算后世评说的再不堪入耳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大丈夫自当光明磊落,我沈乘风一生无愧于心足矣!”   竖着食指按在谢宛星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沈乘风笑着用指腹点了点她柔软的下唇“别忙着反驳我。宛星,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样选择?”   别过脸去,谢宛星无言以对。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选择相同的道路,无论其他人如何劝说也绝不会退让一步!   看着谢宛星陷入了沉思,开始不自觉的搓捻起来手指的动作后,沈乘风慈爱的理了理她耳边的几缕碎发,在望向谢宛星的时候,他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温柔。   “宛星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相信你早就在怀疑死牢中的那一句‘卧看连天接海隅,一横生来两全世。’了吧?”停顿了一下,沈乘风继续道,“那句话的确是你父亲留下的,但是至今为止我都没能读懂他后半句所提及的意义,但既然是与汪家有关系……我想宛星你应该能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   谢宛星点了点头。   沈乘风接着笑道:“现在特务司中的汪家人基本上已经被季若白和启山清理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以他们的势力,他们一定还有人是潜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的……但是我已然无力再多做些什么了,所以宛星……你要担负起新一任清道夫的职责,就当是为了你的老师,为了你死去的父亲,为了这个国家!”   “我们饿狼特务司自从成立之处,最大的荣耀便是成为了中华民国特务组织的勇猛前锋!以前是,现在是,在它走向灭亡之前它都会是!我们不仅仅是要为了截获敌方的情报而不择手段,同样的!我们国家的秘密……我们至少要保证它不能从特务司这里被泄露出去!”   “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赔上了整个饿狼特务司,就算是使这颗明珠蒙了尘……但是在我们的心底,我们要坚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荣光!谢组长,你听明白了吗?!”   微红着的大眼睛中满载坚定,谢宛星当即立正敬礼大声的回应着道:“军令如山!饿狼特务司执行七组谢宛星谨遵沈特务长之言!”   “好孩子!”   他果真没有看错过她!从她毫不犹豫的就杀了田中良子的时候,从她可以为了引张起灵和他入局而设计假死的时候……他就知道,即便是放养在外的,但是小狼崽子的牙……她骨头里面天生的狠戾和无所畏惧的血气从来都没有被磨平过!   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和勇敢!   沈乘风将他一直放在口袋中的肩章亲自换到了谢宛星的军装上,所扣在肩章上面的银色镂空狼头血腥獠牙尽露……这是代表着饿狼特务司最高特务长之位的荣耀与责任。   软下嗓音,沈乘风还是像在谢宛星小时候那样的对着她轻言轻语“你不要担心,特务司余下的人,包括在表面上跟我不和的李泽平他们其实都是我的心腹,他们会联名上书帮你坐稳特务长的这个位置。”   “而且以现在国内的局势来看……日本人的动作愈发的大胆明显,国民政*府还需要特务司继续为他们效力,所以宛星……不要有任何顾虑,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的做我们特务司中的小霸王……饿狼特务司永远都会是你最坚硬的盾牌!”   克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想要往下落的欲*望,谢宛星尽量咽回了她咽喉之中的哽咽声“我知道……我知道的……”   为谢宛星整理好她有些歪掉的帽子,沈乘风后退一步举起了他手中的银狼胸章。   “这里没有国*旗和司旗,你就看着这个徽章起誓!宛星,还记得你进入饿狼特务司的第一天吗?!”   在这个只有一丝丝烛光的牢狱中,却仿佛存在着她八岁那年青白白日的炙热阳光。   右手覆上胸口,隔着胸膛传来的心跳声犹如雷震。   “我以忠心与赤诚喂养新国之饿狼,我以獠牙和鲜血屠戮叛国之蛮獐。”   把眼泪擦干!面对国家的生死存亡,我们没有时间去悲伤!   “以胸前的徽章起誓,我的一言一行永将无愧于天地,无愧银狼至高无上的荣光。”   华夏儿女有四万万……可以跪着死亡,但决不伏低做小的跪下以乞求苟活!   “全力以赴以狼的血性、刚猛、团结。”   同为军人,没有谁是不可以被牺牲的……一旦军装加身,最不过的结局就是炮火中的含血一场笑罢了!   “为自由而战,为人民而战,为国家而战!”   保家卫国,势必寸土不让!   “刀山火海,浴血焚身!”   星星的火苗终要为照亮这九万顷土地的朗朗乾坤而成燎原之态,粉身碎骨……只为涅盘重生,拥我华夏家邦傲立东方!   ……   长沙分区司令部 布防官办公室   站在窗边,望向军营的方向,张启山沉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夫人还没有出来吗?”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张副官低下头恭敬地回答说道:“回佛爷,还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划破了办公室内安静的空气。   连头都没回,张启山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进来”   亲兵在门外立正报告“佛爷!有位名叫谢琦的女子说要求见佛爷!”   “让她进来。”   “是!”   谢琦憔悴了不少,再没有了她平时的浓妆艳抹。   把手中的资料放到张启山的桌子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些都是沈特务长通敌叛国的证据,是……是特务长吩咐说……要叫我亲手交给佛爷的。”   张启山没有去翻看。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他稍稍的侧过了身子,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谢琦。   “你是双面间谍。”   “没错,我是双面间谍……但我只是听从沈特务长的吩咐而已,除了那辆零七六列车是我动的手脚让它开入了长沙城外,其余的……我都被蒙在鼓中。”   “……所以你现在还恨宛星吗?”张启山垂下眼睫,反问道。   因为之前什么都不了解,所以她才用了她全部的力气,去嫉妒着谢宛星那位受尽了万千宠爱的谢家大小姐,但是在此时此刻……   谢琦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我该恨她,或许我该可怜她。”   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亦父亦友的老师,但她却不能像普通的小姑娘一样……她还必须要肩负起她所要承担着的千金重担。   张大佛爷抿唇轻笑“她不需要你去可怜她,我张启山的女人不需要任何人去可怜她!”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谢宛星直接推门而进。她的脊背挺得极直,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格外铿锵有力。   离着她最近的张副官是最先发现谢宛星肩章的变化的,即刻立正,张副官右手的军礼敬得非常标准。   “特务长!”   环视屋中的所有人,谢宛星最后定睛在了张启山办公桌上的那一厚沓的文件上,微眯起璀璨的大眼睛,她浑身气势全开。   “马上通知季若白!饿狼特务司前特务长沈乘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明日一早由党务调查科影子行动处押送沈乘风至南京受审!”   望了自家佛爷一眼,张副官眨眨眼睛。   “是!”   ……   天晴,阳光普照,今日的长沙有着这段时间内少有的好天气。   站在最前头,谢宛星与她的老师面对着面。   还是沈乘风选择了先开口“宛星,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有任何畏惧的走下去。”   “是。”   “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谢宛星微微的挑起了嘴角,露出她脸颊边两个可爱至极的小酒窝。   “您也是我最骄傲的老师!”   “你会不会恨我将你拉进了这个局里?”   “不!我感到很荣幸!”谢宛星说得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她仰起头,直直的对上了沈乘风纯粹的好似不染一丝污垢的眼睛,然后谢宛星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军帽,以双膝跪了下去。   第一拜,宛星在此送别长官,感谢您以一片碧血丹心,壮我后辈豪气肝胆。   第二拜,宛星在此叩谢师恩,感恩您多年倾囊相授,以解春秋史记之不惑。   第三拜,宛星在此敬送烈士,愿您忠义作薪火相传,以固我千秋万代、锦绣河山。   “好孩子,快起来。”伸手将谢宛星扶起来,沈乘风接过张启山手中的军帽为她端端正正的戴好。   “宛星……枍儿,你是名中国的军人!无论是什么人,是什么事……它们都无法压倒你挺直的脊梁!”   “宛星明白!宛星定不会叫您失望!”   说完,谢宛星将自己腰际的配枪交到了沈乘风的手里。   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感受着手*枪的金属触感,沈乘风笑着后退了一步朗声道:“最后再送我一程吧,特务长!”   随着谢宛星敬起的军礼,张启山、季若白、谢琦……所有身着着军装的士兵都举起了右手,这是他们所能奉上的,对无名的英雄最好的礼赞!   目送着沈乘风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汽车的影子了,如遗世独立,谢宛星还是没有放下她敬礼的手。   “宛星……”   好像是在这时才突然被张启山的轻声给唤回了思绪,谢宛星深吸了一口气,把沈乘风的银狼徽章连同着她父亲的一起别在了胸前。   “张副官,你带齐人马给我把美国商会全部围起来,任何人不允许出入!还有,将陆建勋一同带过去!”   张副官弯腰低头,微微抬起眼皮,他一双黑漆漆的瞳孔中尽显军人铮铮本色“如遇反抗?”   “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终于是长大了~这一章码得我哭到不行 ☆、你能奈我何   “张副官,你带齐人马给我把美国商会全部围起来,任何人不允许出入!还有,将陆建勋一同带过去!”   张副官弯腰低头,微微抬起眼皮看向他面前这位新上任的特务长,张副官的一双黑漆漆的瞳孔中尽显军人铮铮本色“如遇反抗?”   手底下在极其仔细的整理着自己墨色的领带,就如同是它上面刺绣着的栩栩如生的银狼图腾一般,谢宛星身上的肃杀之气骤然而起。   “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是!”   长沙城内的百姓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是今日这般的大阵仗。浩浩荡荡的有十几辆军车在前开道不说,车后紧紧跟随着的两排持*枪步兵的脚步更是节奏紧促整齐划一,他们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几乎是要盖过了街道上所有的吆喝与吵闹。   与张启山同坐在车中,谢宛星的一张俏脸儿上全无表情,冷似冰雕。   虽然他的大掌是主动包裹住了她放置在膝上紧握成拳的冰冷小手,但张大佛爷的头却始终是未朝着他小妻子的方向偏移一下。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开口称赞道:“他是个非常优秀的谋略家。”   从这整件事情开始,沈乘风首先选择了假意投靠日本人,借助与汪家人密谋的他们的势力……为他能登上饿狼特务司特务长之位奠定下了坚实的基础。然后他以那辆满载着尸体和棺材的零七六列车作饵,成功的吸引住了张启山这位长沙城布防官的目光,沈乘风他几乎是在明目张胆的向张大佛爷发出信号,一个日本人在矿山的活动是个巨大阴谋的信号!   而于此同时,沈乘风也将他请君入瓮的对象转向了季若白,季若白身为党务调查科里精英之中的精英,自然是对他们的老对手--饿狼特务司的情况要分外注意。   于是这就有了一个绝佳的契机,故意泄露出不死鸟计划,利用日本人,利用张起灵,利用那个似是而非的张家秘密……因为事关家国存亡以及各自的利益,所以作为聪明人的张启山和季若白自然就会选择联手对付以沈特务长为首的饿狼特务司。如此……他们两个男人便顺着沈乘风的意思,助他清理了特务司上下的一干人等。   而谢琦这个双面间谍存在的意义……通过她的口,沈乘风是在以他的思想去牵引着张大佛爷和季处长,以此来对着他所选定好的那些目标逐一的下手,并且通过谢琦,他要保证这个计划是能够在他的掌控之下顺利实施的。   还有谢宛星……她之所以受命来到长沙,除了是要叫这个计划变得更加缜密,逼迫着张启山和季若白加快清理特务司的速度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是出于了沈乘风对她的保护和疼惜。   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心思智谋,完全的一石二鸟之计,既破坏了日本人的病毒计划,又借着外人的手将特务司中的汪家人清理的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就连在最后……他还以他的名声和生命作为踏脚石,亲手送着他最喜爱的学生登上了饿狼特务司的特务长之位。   “那是当然!我的老师……就算是比之张良张子房也不遑多让!”   反手握住张启山的手掌,谢宛星扬起了头……一滴泪,真的是只有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渗出了她的眼尾。   目光温柔的瞧着他的小夫人在此时的一副倔强模样,张启山轻笑一声“所以你还差得远呢。”   扣在谢宛星的右手腕子上,张大佛爷亲自帮她戴上了那块沾着血的手表。   就像是他说过的,答应了她的事他张启山都能做到,所以现在……这块手表他为她找回来了!   好似她的老师还依然陪伴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无尽的勇气一般,死死地咬着下唇,谢宛星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看着张启山笑道:“很快就不差了!”   俯身上前,深情的吻去自家小娇妻脸颊上唯一的那滴泪珠,张启山的语气中满是骄傲“我等着看……我们饿狼特务司现任特务长会是如何的风采。”   “她会比你在新月饭店里见到她的时候要更加嚣张!”收紧了小手,谢宛星美目中的熠熠辉芒更甚,犹如是北辰之星的破空绽放,璀璨光亮夺人眼眸。   张启山首先下了车,与他这位长沙城的最高指挥官以往的做派大不相同的是,这次的他特意绕到了车子的另一边,低下头为着里面所坐之人拉开了车门。   他嗓音低沉,尽显男人的内敛沉稳之色“特务长,请!”   虽然她身材娇小,小姑娘家家过于俏丽的脸庞上还犹带着些稚嫩的味道,但是穿着墨绿色军装的谢宛星浑身的气势就算是比之一旁征战疆场、金戈铁马的少将军来说也是丝毫不处下风。   她自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没错,但是八年的时间内,她同样渴饮过腥风沐浴过血雨,她可以是温室中引人呵护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但也可以是荒漠里抗衡毒阳扎根破石的野荆棘!   脊背挺直,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在站立于两边,以军礼迎接着她的众多士兵的注视中,身披骄阳之光辉,借有明月之无双,谢宛星的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美国商会可是受美利坚合众国领事馆保护的,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的?啊,竟然敢擅自就闯进来?!”   “我给他们的胆子!”   刚进到门口就听见了裘德考以一口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在大声呵斥着张副官他们。谢大小姐停下脚步,不禁冷笑出声。   “我谢宛星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怎么?你有意见吗?!”   在第一时间内就松开了禁锢于裘德考臂膀上的手,张副官立正敬礼“特务长!”   “特务长?”惊异的转过头看向刚才回答他问话的那个小姑娘,裘德考这才发现就连长沙城第一把交椅的张大佛爷都是与她隔了有半步的距离紧跟其后。   沈乘风……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沈乘风他就倒台了?!   在第二次探过矿山后,由于裘德考一直都是处于浑浑噩噩失了神智的状态,所以长沙这边无论大小事务就全部都移交到了身为特务头子的田中良子的手中,但是这个蠢女人实在不是张启山和季若白的对手,她所有的擅作主张都是自诩聪明的作茧自缚,反倒是为了这两个雷厉风行的大男人提供了不少反击的机会。   待裘德考清醒过来,了解了现状并打算再重新进行部署的时候其实早已经是为时已晚,张大佛爷的江湖势力庞大,再加上长沙城又是他的主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幻化成了泡影!   这一切都要怪罪田中良子那个蠢女人!她死得倒是干净了,但是大*麻烦全都推给了他!   裘德考虽然不是真心受雇于日本人,也根本就不惧怕他们的势力,但是田中良子的背景似乎颇深,所以她的死亡却也是给他招惹来了不少的麻烦。   原本还打算着要依靠沈乘风潜回美国,但是现在……   “裘德考先生难道是没有见过饿狼特务司的制服吗?不应该的吧……”拉长着声调,谢宛星背着手踱步到裘德考的面前。大眼睛微微眯起,她嘴角处勾着一抹冷酷的弧度“前特务长可是已经和盘托出了他与你勾结,制造病毒的事情了。”   身子愈发的凑近裘德考,谢宛星压低声音冷漠的笑道:“还想着要借助他的那些个手腕离开中国?别想啦,本特务长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报告特务长,陆建勋带到!”   环顾四周,此间的气氛让陆建勋的心底隐隐涌上了些不安,略显慌乱的目光对上一旁张启山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急忙开口。   “张启山!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敢这般的与自己的夫君大呼小叫,谢宛星原本就没什么好脸色的俏颜更是在刹时间内就阴了下去。   “陆情报员未免也太分不清楚你和张启山的上下级别了吧,虽说你是宋玉明特派到长沙的情报员,但是与布防官如此说话……军纪散漫,这就是宋玉明带出来的兵?!我看真是不过如此,无论是你和他都该给我滚回军校里头从新学过!”   “谢宛星你……”话才说到一半,陆建勋便再也叫嚣不下去了。   刚才被身材高大的裘德考给挡住了,他没能看清谢宛星的肩章,随着她越走越近,陆建勋额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了。   “呵,就算是宋玉明都要恭恭敬敬的称我一声特务长,你居然有胆子直呼我的姓名……”笑意泯灭在谢大小姐杀气四溢的眼眸中,猛地扯过陆建勋的衣领,谢宛星连拉带拽着不敢作任何反抗的他大步迈开。   抓着陆建勋的发丝,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他的头按进了置于庭院路边上那为了防止起火而准备的大水缸里。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的样子,在他快要没了气儿的时候,谢宛星大发好心的让他抬起脑袋换上一口,然后再按进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谢大小姐才弯着腰柔柔的冲着他笑。   “现在清醒了吗?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本特务长说话了吗?”   狠狠的粗着粗气,陆建勋被吓得整个人直哆嗦“明白……陆建勋明白了,咳咳……请请特务长再给我一次机会……”   轻笑着,谢宛星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慢慢悠悠的开口道:“下不为例啊。”   “是……是是……一定下不为例……一定下不为例!”   接过张启山递过来的丝帕,谢宛星轻蔑的瞥了一眼满脸是水狼狈不堪的陆建勋。帕子飘落在地上,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妄气势,她的大眼睛扫过裘德考和他一众手下。   “我这位特务长都亲自来访了,大名鼎鼎的田中良子小姐……日本的特务头子怎么能不在呢?你们还不快点儿把她给本特长请出来。”   心有灵犀,张启山自然是明白他的小妻子在打什么主意,微微上前一步,他回答道:“回特务长,田中良子已于五日前坠楼身亡。   望进自家夫君那满含温柔笑意的深邃眼眸中,完全被他吸引住的谢宛星是目不转睛的流连在他的俊脸上“哦?那本特务长要是说我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   “属下马上派人去挖。”   “如果挖不到呢?”   “那就需要问问裘德考先生了。”张启山笑得露出了他脸颊上的小酒窝“先生是想要我现在派人去乱葬岗呢……还是去你的密室里面搜一搜呢?”   裘德考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为了给日本人交差他让人偷回了田中良子的尸体,但是因为长沙城全面戒严,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把她给运出去……他所有的动作都在张启山的掌控之中!   “行了行了,搜还是不必了,我看裘德考先生的表情……”卷翘的睫毛蹁跹,谢宛星意味不明的低头笑笑“毕竟还是美国商会嘛,总要还是留些面子的吧。”   人都已经被她押在手上了,什么狗屁面子早就已经没了!   “我要求与美国领事馆通电话!我要与美国领事馆通电话!”被亲兵押着走的裘德考在经过谢宛星身边的时候冲着她放声大喊。   “这个是自然的,裘德考先生既然是美国公民自然就有权利这么做。”抚摸着凝脂皓腕上的二响环,谢宛星无所谓的偏过头笑笑“可是裘德考先生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们美国的大使来不来是他的事,而我这个特务长见不见他是我的事……本特务长还真怕你撑不到那个时候啊。”   “你!”   “前特务长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还等着我去收拾呢,我忙不过来的。或许你们美国的大使在约见本特务长的时候……本特务长就只能是用公务繁忙这个理由去推脱一二了。”   大眼睛微眯,谢宛星的语调突然升高“我不想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等着!”   眼看着裘德考被推推搡搡的出了大门,谢宛星忽而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地上的陆建勋。   就算是离得远也能感觉到他的颤抖,谢宛星不怀好意的轻笑。   “张启山……长沙的布防官大人!在你管辖的地方竟然还让我们政*府的情报人员和外国势力勾结到了一起……”   “你说你该当何罪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陆建勋:早知道张启山的后台这么大,我一定早些跪着抱大腿! ☆、裙带关系(补全)   大眼睛微微眯起,谢宛星说话的语调突然升高“我不想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本小姐等着!”   “把他带走!”   “是!”   眼看着裘德考被推推搡搡的出了大门,谢宛星忽而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地上的陆建勋。   即使是离得远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体的颤抖,谢大小姐盯着他不怀好意的轻笑。   “张启山……长沙城的布防官大人!在你管辖的地方竟然还让我们政*府的情报人员和外国势力勾结到了一起……”   眼尾上扬,谢宛星娇俏的向着他一瞥“你说你该当何罪啊?”   没想到自家的小娇妻会将话题突然转向了自己,初听闻她这番问话的张启山不禁愣了一下。   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大佛爷,知道她是要借题发挥的吓唬吓唬陆建勋这个与他不对付的政敌了,所以张启山很快就调整好了应对的姿态。   实在是遮掩不住他几乎快要溢出了唇边的笑意,张启山只好伸手拉过帽檐,以其打下的一层阴影覆盖在了他的大半张俊脸上。   “特务长教训的极是,此事确是属下监管不力,张启山甘愿领罚。”   “甘愿受罚……好一个甘愿受罚,张启山……男子汉大丈夫该认的就要认,不该认的也不能胡乱的认,你难道就不想再跟本特务长辩解两句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了些许笑声,张大佛爷专注的望着谢宛星如精雕细琢般的侧脸开口道:“恕属下愚钝,张启山不明白特务长的意思,还请特务长明示。”   “有人评价我,说我总是喜怒无常的……讲出这话的人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是蠢到不懂得该要如何去讨好我,我这个人对待笨蛋一向都是最没有什么耐心的了,所以如若不是你张启山,换做是另一个人……就凭着刚才的那句话我是铁定要让他进去水缸里面好好的洗洗脑子的!”   十分刻意的在陆建勋的面前拉起张启山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样还不算完,谢大小姐偏要放慢了动作,好叫陆建勋能清楚明白的看见她谢宛星是怎样的将她自己的五根纤纤细指滑入了张大佛爷的指缝之中,然后再紧紧地扣住。   “因为是你……我可以给你很多机会来学着讨好我。”谢宛星虽然微微偏过了脑袋,但是她的大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陆建勋那越来越苍白的脸颊。   她如此笑说着,就好像是生怕他不知道她这位特务长有多喜欢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似的。   这般的恶劣又这般的护短!   她生来就是朵霸道曼丽的毒*罂*粟!工于心计、杀人无形……叫他欲罢不能!   吻于谢宛星细腻的手背,张启山的目光经由她冷艳的眉眼渐渐往下,最终落在了她涂了胭脂的红唇上。抑制不住心中狂热的喧嚣,希冀着能把她抱进怀里,吻得她头晕目眩娇弱无力……只想听她唤自己的名字,听她唤自己夫君……   “早已是夫人的裙下之臣,为讨得夫人欢心,张启山自当学海无涯……”凑到谢宛星的耳边,张大佛爷哑下嗓子,甜腻的爱意辗转在舌尖。   “情作舟……”   比平时要更加性感的声音让谢宛星当时就酥麻了身子,没好气的白了张启山一眼,还顺手的掐了把他腰侧的软肉,谢宛星轻咳一声,尽量的找回她之前那股嚣张跋扈的模样。   “既然……既然布防官没什么可说的,那不如就由陆情报员自个儿跟本特务长详细的讲讲,你一个小小的文职公员是怎么把‘我夫君’赶下位子的吧。”   绝口不提陆建勋和霍三娘,也不提他和裘德考之间的合作,咬重了“我夫君”这三个字,谢宛星偏偏就是要揪着张启山曾经失去的军衔和官位说事儿。   其实以谢大小姐的眼光看来,在卷入了这整件事情的相关人员中,陆建勋不过就是个小虾米般的存在罢了,如果不是他在那时对自己的夫君大放厥词步步紧逼……谢宛星压根儿就不想花费她宝贵的时间与精力去搭理他。   “特特务长……我我……”   听他说话吞吞吐吐不干不脆的那股扭捏劲儿,谢宛星没什么好脾气的朝着陆建勋摆了摆手,抢口道:“看陆情报员这个意思是不想讲是吧?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儿的火可都还没怎么烧起来呢,你就这么无视我这位特务长的问话……我敬你是条汉子!”   “不是的!不是的特务长!”   “不是什么?!难道你还想要污蔑本特务长是冤枉你的吗?!”   陆建勋简直是快要被谢宛星给逼疯了,这小姑奶奶一会儿要让他交代,一会儿又拿捏着特务长的架子堵着他的嘴不让他交代,反正所有的话都被她给说完了,末了还要将两边的黑锅全部甩到他陆建勋的头上!   “算了,反正你也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替换掉的情报员而已,我夫君受的委屈……干脆我就直接跟宋玉明谈好了。”   谢宛星亲昵的拉着张启山走到陆建勋的面前,稍稍弯下了些腰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谢宛星的一双大眼睛弯弯的如同新月“你说你的好上峰会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说他是被你给蒙蔽了,才使得本特务长的夫君受了不白之冤……”   “……”   这完全都不需要思考!   饿狼特务司游离于政*府体系之外,对于整个政*府而言它都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特务长有着第一任大总统所赋予的最高监察职能,上至党中*央下至地方机构,只要是涉及到了饿狼特务司的权利范围内的,就算是大总统……特务长都有权过问。   虽然谢宛星的年纪尚小,但是她既然已经接过了饿狼特务司特务长的肩章,那宋玉明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去与她结怨,他陆建勋左右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情报员……他绝对会被宋玉明当作是出气筒一样的东西送给谢宛星泄愤!   “今天的天气不错,挺适合当忌日的……你觉得呢,陆情报员?”   “……”   见陆建勋只是望着她的方向也不说话,谢宛星轻笑“其实我只是向你表达了一下我的想法,究竟你愿不愿意将今天当作是你的忌日……”   “这根本就不重要,反正我不会听。”   “不……你不能杀我!你现在不能杀我!”   没经过军庭审判,她不能杀他!   “不能?”谢宛星冷笑一声“你知道上一任的长沙布防官是怎么死的吗?只要有理有据,饿狼特务司就算先斩后奏又如何!”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条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小细蛇……当你在陷害我夫君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有你最后会被撑死的觉悟!”   猛地掐上了他的脖颈,谢宛星凑到陆建勋的面前。   不在乎周围的人会不会听到,此时的谢大小姐连跟他说话的声音都懒得压低了“没错,我谢宛星就是要仗着权势弄死你!觉得委屈?觉得不公?那就下去跟阎罗官儿诉苦去吧!”   “谢宛星!谢宛星!”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陆建勋在亲兵的拉扯下挣扎着不停高喊“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我陆建勋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呵,这话我听得多了,说的好像蠢货做了鬼就能变聪明似的。”动作轻柔的按在张启山要拔*枪的手上,谢宛星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做人都奈何不了我,那做了鬼又能怎样呢?你照样斗不过本小姐!”   “宛星……”   听见张启山唤自己的名字,谢宛星立刻眉眼弯弯的朝他看过去“哎呦,你不是张大佛爷嘛!有你这尊大佛镇着,什么妖魔鬼怪能近得了我的身啊!”   根本就拿她这位掌上明珠没了法子,张启山只能任由着她的性子哄着宠着。   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张大佛爷无奈的笑道:“你的这张嘴呀,真是厉害极了!”   正跟着自家的夫君撒娇呢,谢宛星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完全都不知道该要往哪儿看的张副官身上。   “张副官!”   被吓了一大跳,张副官的脸上全是迷茫之色“啊?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通知陈皮,对他说……我谢宛星说到做到,他可以为他师娘报仇了。”   “可是夫人……到时候美国领事馆和您要人怎么办啊?!”   谢宛星一嘟嘴,目光无辜的就如同是稚嫩的孩童一般“那是江湖仇杀关我什么事儿呀?谁让你们美国人自己不注意的非要跟人结仇,我是负责军队的又不是负责剿匪的……再说啦,裘德考那人干得那些个好事儿,我还没找他们美国领事馆要说法呢,哪儿还有脸来跟我要人啊!”   张副官纠结的一张俊脸都挤到一起了“那……那他们要是揪着夫人监管不力的错处呢?”   “我们正规编辑的士兵那都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跟亡命的江湖人火拼……”谢宛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那得是这里面装水了才会干出这种赔本的买卖来!”   “行了行了”心疼自家的小娇妻一直站在这么大得太阳底下晒着,张启山揽过她的肩膀直接吩咐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左右一个非死不可的人而已,就当是宛星卖给二爷和陈皮的一个面子好了。”   “我知道了,佛爷。”   谢宛星轻咬着下唇,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张副官还是更听你的话。”   牵着她的手,将她小心翼翼的领到车上坐好,张启山扯过后座的军装披风把谢宛星整个人都围在了里面。   “他也是担心你。”   爱怜的亲亲他小妻子的额头,张启山看着只露着俏脸儿的谢宛星在他的怀抱里小小的一只,轻笑“昨天一晚都没睡,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   “本来以为抓了裘德考和陆建勋他们我就会开心一点儿的,但是威风耍过了后……现在总是觉得心里面还是空空的……”一副小女人模样的枕在张启山的肩膀上,谢宛星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温和和柔情似水。   “启山,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宛星:我敬你是条汉子! 陆建勋:我TMD不想当汉子! 张大佛爷:老婆好棒~ ☆、离别前夕   满是爱怜的亲亲他小妻子的额头,张启山看着只露着张俏脸儿的谢宛星在他的怀抱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儿,不禁轻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趁这个时候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   完全就是一副小女人模样的枕在张启山的肩膀上,因为面对着的人是他,所以谢宛星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温和和柔情似水的。   “本来以为抓了裘德考和陆建勋他们我就会开心一点儿的,但其实威风耍过了后……心里面总还是觉得有种空空的感觉……”   “启山,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丝丝的沉重。   轻轻的拍打着谢宛星的后背哄着她,张启山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笑道:“这可是你谢大小姐自己说的啊,那你是不是以后更要对我好一点儿呀,毕竟我可是你的合法夫君。”   果然,谢宛星这小姑娘被张启山转移了低落的情绪。   嘴角朝下一撇大眼睛一瞟,谢大小姐伸出她藏在披风里头的小嫩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他张大佛爷的胸口上。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张启山,你是不是要反了天啦?!”   “你看看你!”揉着自己的胸口,张启山满满都是委屈的跟个大孩子似的与谢宛星犟嘴“经常骂我不说,还时不时的就要动手……我还不能反抗……”   “谁不让你反抗啦?好啊,你想动手就来啊,以为我怕你啊?!”   拉过谢宛星纤细的手腕,张启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一只甜甜腻腻的小酒窝,他讨好的开口道:“打是亲骂是爱,如果不是我,那夫人肯定都懒得张嘴动手是不是?”   “哎呀,能娶到夫人那真是张启山的好运气,为了不辜负夫人的一番倾慕之情,张启山就只能严格遵循咱们家家训的第一条: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他为了哄自己高兴而说出这么放低他九门之首身段的一段话,谢宛星没忍住她自五脏六腑中泛起的感动,莞尔一笑。   她与张启山相识相知的时间不算短,在平时两人经历的那些个点点滴滴中,谢宛星是早就摸清了的。   张启山为人沉稳性格霸道,他的大男人心态其实非常的强悍,他在给予她最高的自由和任性的同时,在他的内心深处里,他是妄图着想要将它们始终都禁锢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他希望他的女人……无论她是有多么的自强,他只会将自己变得更强的让她只能依附在他的羽翼之下。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拒绝像他这样强大的男人的体贴爱护,所以张启山表现出来的对于谢宛星所有的温柔和宠溺……在谢宛星看来,这些其实根本就是他张大佛爷控制着她的一种手段!   他是个极富有耐心的猎手,该是温水煮青蛙的时候他毫不激进,而该是他果断出击的时候他也从不会心软。   明明早就注意到了,张启山是已经将他设下的那些陷阱明目张胆的摆在她的面前了……但是架不住她谢宛星就是心甘情愿的非要自己往那里面跳啊!   总之遇上了张启山,一向无往不利嚣张跋扈的谢大小姐简直是输得一败涂地!   重新倚靠进张大佛爷充满了安全感的怀抱里,谢宛星环住他的腰,放软了声音“咱们家哪儿有什么家训呀,你净是胡说八道。还我不管怎样都是对的……我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女人而已嘛。”   “妾本丝萝,唯有夫君可以托付。”   这小姑奶奶还能是丝萝?!怎么的都得是株绞杀双树吧!   掐了一把谢宛星白白净净的脸颊,张启山看着她笑道:“你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我是真心的,你不相信?!”   “呵,若是真心的,那你刚才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什么呢?”   “我……我的眼睛大,不转容易进沙子不行吗?!”望进自家夫君似笑非笑的深邃眼眸中,咬着娇唇的谢宛星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壮足了胆气的放大声音“怎么你羡慕呀?!你就是羡慕也来不及啦,你的小眼睛都已经跟了你三十多年了!”   张启山的大手一挡,几乎是将谢宛星的一张俏脸儿全部都给盖住了。   感觉到她不安分的睫毛在他的掌心中轻轻的颤抖着,张启山温柔的笑笑,无奈的顺着她的说法哄着他的小娇妻道:“好,那就请你赶快闭上你这双让人羡慕的大眼睛乖乖的休息一下吧……我的小祖宗啊。”   这两天谢宛星的心绪不稳定,几乎一直都在掉眼泪,有的时候真的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是没一会儿就会被噩梦给惊醒,搅得心疼着她的张启山也不得安生。   不过张启山到底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吃过了不少苦的男人,他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而谢宛星,身为女孩子的她天生就要更为娇弱更为多虑一些,再加上她还是大病未愈心病难医……   蜷缩在张启山温暖的怀抱中,鼻尖周围萦绕着他衣服上淡淡的皂角味道,谢宛星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但是还没等到她睡着,车子便慢慢的停了下来。   “到家了吗?”迷迷糊糊的抬起脑袋,谢宛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就要去开车门。   今天早上还在吃药……怕是身子娇柔的她此时下车会吹风生病,张启山连忙按住谢宛星的手,把那被她拉开了一条缝隙的车门重新关好。   细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张启山拭去谢宛星鬓角处的一层薄汗“刚刚才缓过来,你等一等再下去。”   又在里面坐了大概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谢宛星才获得了张启山的允许下了车,可还没走出两步去她就发现她军靴的鞋带开了。   谢宛星本来以为张启山弯下身子是要帮她系好带子,但谁知大庭广众之下的,他竟然是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一声惊呼出口,谢宛星下意识的就用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张启山你干什么呀!院子里头还有这么多的士兵看着呢!”   “都到家了怕什么,就算你是特务长……回了家那就是我张启山的媳妇儿了,我抱抱自己的媳妇儿都不行?”   “你这是像什么样子啊!快点儿放我下来!”压低了声音,谢宛星脸颊泛红“你没看见他们都在偷笑吗?张启山你这大混蛋快点儿放我下去!”   微微侧过头,张大佛爷锐利的一眼扫过去,庭院中的巡逻卫兵们立刻面无表情的立正站好,没有一个人敢往他们夫妻两个那边的方向再望上一望的。   “哪有人在笑啊,根本就没有人!”   拽着张启山的衣领子,谢宛星咬牙“不管……不管有没有人,你赶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走!”   “老实点儿别闹!再闹我就站在这儿让他们随便看!”说完,张大佛爷作势就要转过身去。   实在是比不了他的厚脸皮,谢宛星只得把脑袋埋进了张启山的胸膛,催促着他道:“回房间!我要回房间!”   当谢宛星的后背一挨到软床,她立刻就挣脱开了张启山的手。连衣服都不换,谢大小姐直接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的整个人都卷在了里面。   拍了拍蚕宝宝样的小娇妻,张启山笑道:“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沐浴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去给你放水?”   “不要不要,我不要!”闷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以前倒也罢了,那我还穿着特务长的衣服呢……张启山我不要你碰我!”   “不碰你那怎么能行?!”   死死地拽着自己身上的被子,谢宛星往床的另一边滚了滚。   “张启山你是大混蛋!”   “是混蛋就更得碰你了!”   不希望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所以张启山只能找个空隙就逗逗她。毕竟谢宛星这小姑娘在某些方面上真的是很天真,发脾气的时候那就是专注的发脾气……好歹让她跟着他耍耍小性子总比叫她什么都闷在心里头要强的多了。   武力值相差的太多,最后谢宛星楞是被霸道的张大佛爷连人带着被子的一起抱到了浴室。   洗去了疲惫,穿着他的衬衣,谢宛星乖巧的坐在床上任由张启山为她擦发。   “把药喝了,一会儿好好的睡上一觉听见了没有。”   藏在过长的袖子中,谢宛星搓搓自己的手指“可我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叫你。”张启山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吸干她发梢的水滴“如果脑袋昏昏沉沉的,用再多的时间去工作也是没有效率,宛星你要听话。”   握住他的手,谢宛星瘪了瘪嘴“那你陪着我一起吧,我知道其实你也很累了……而且有你在,我觉得会很安心……”   看着谢宛星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张启山忍不住勾起了她的下巴,俯身上前吻住她的红唇。   感受她用心的回应,他十分动情的如珍如宝的允吸着轻咬着。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铁汉柔情,最是动人心扉。   “我陪你。”   ……   随着沈乘风在押送至南京的路上的自杀身亡,以及陆建勋和裘德考被江湖势力的仇杀……由那辆零七六列车所引发的日本人的阴谋也终于是暂时的告一段落了,与这一切有关的事务都由长沙布防司令部按照规矩的转交到了饿狼特务司,也就是谢宛星的手中。   经过了几天的努力,琐碎的事情也是处理的七七八八了,这下子张启山和谢宛星总算是有了些喘息的机会。   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书,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书页之上,张启山听着浴室里面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有些心猿意马。   敲门声响得不合时宜,张启山不禁轻蹙起眉头。   “什么事?”   门外边站着的是阿瓷,她的脸色白得不太好看。   “佛爷……佛爷,有加急的电报……说是要小姐她前往南京,参加……参加统战会议。”   统战会议?!   张启山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四个字在现在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南京本就极不太平,上面的人决定在这个时候召开统战会议肯定是因为感觉到了威胁……   她这一走,很有可能就要直面纷飞的炮火……他张启山要送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上战场?!   “佛爷……”   淡淡的看了阿瓷一眼,张启山回应道:“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宛星的,你去休息吧。”   利落的关上房门,张启山紧攥成拳的手青筋毕露。   “启山,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呀?”   谢宛星说不上来此时的张启山眼中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好像有悲伤有自责……但更多的还是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犹豫的开口“你……到底怎么啦?”   半句废话都没有,张大佛爷快步上前直接一把拉过了似乎是因为害怕他浑身的气势而想要逃跑的谢宛星,按在她肩头的大手一用力就将她的衣服扯散了一大半。   凝脂雪肤,香气扑鼻。   “张启山你疯啦!”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哎呦喂,我一看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啊! 大小姐:上次这么说我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这一章码得比较急,小天使们多担待一点吧。按照计划下一章就该是结局了,不过我码字几乎是想到哪就码哪~或许会拖到下下章~~ ☆、终章*赤诚如斯   “启山,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呀?”   谢宛星说不上来此时的张启山……隐藏在他眼中的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好像有悲伤有自责……但更多的还是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心里边发毛,小姑娘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扶着后面的沙发椅背,谢宛星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犹豫的开口“你……你到底是怎么啦?”   半句废话都没有,张大佛爷快步上前,直接一把拉过了似乎是因为害怕他浑身的气势而想要逃跑的谢宛星,按在她肩头的大手一用力就将她的衣服扯散了一大半。   两颗小小的纽扣飞溅开来,刚刚才落在地毯上,马上就隐于那层又厚又密的白色毛毛里面再也看不见了。   以小臂挡在身前,谢宛星慌乱的去拉拽着自己大敞的衬衫。   “张启山你疯啦!”   就算是那一次……张启山吃季若白的醋的那一次,他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对她野蛮过,一点儿都不顾及着谢宛星惊恐的尖叫和挣扎,张大佛爷完全是不可理喻的掐住她的细腰,将她抗到了肩上。   被他强行按在床上,谢宛星一双纤细的手腕也叫张启山用了巧劲儿的反剪于她的后腰处,小脸儿上紧贴着的柔软的布料,再外加上张启山这个大男人的欺身相压都让她感到呼吸有些不畅。   以这种趴着的姿势,谢宛星实在是使不上力气的去反抗他,又急又气的,她唯一能动作的双腿只好不停地上下踢摆着。   “放手!放开我!”   “我不要!我不要!张启山!”   根本就阻止不了他,谢宛星的衬衣已经褪了大半。   薄唇沿着他小妻子肩胛处的雪肤凝脂一路向上,张启山吮吸得特别的重,重到他要让他的每一个吻都势必能在她的身上留下他来过的痕迹。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向视她如珍宝,她不愿意做的事他从来都不会逼她!   无法面对此时此刻正在强迫着她的张启山,谢宛星忍不住于她的嗓音之中带上了些丝丝委屈的哭腔“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你不要?!我不想逼你……但现在是你谢大小姐在逼我啊!”   张启山终于说话了。   流连在她耳后敏*感的肌肤上,张启山伸出手,轻柔的理了理谢宛星脸颊边凌乱的长发“明明知道南京是龙潭虎穴……我一个大男人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往里面闯,你能明白现在的我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吗?!”   谢宛星惊诧“……南京怎么了?我要去南京?”   堂堂九门提督之首的张大佛爷真是难得显露出了他的脆弱。   将头靠在她光*裸的肩膀上,张启山闭了闭眼睛回答道:“传来加急的电报,要你这位特务长即刻赶赴南京……参加统战会议。”   “统……统战会议……”   怪不得,怪不得一向镇定自若的他会在突然间如此失态!   原本以为他们还有时间,但是没想到分离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的快。   如果要上战场的是张启山他自己,那么张大佛爷就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即便面前是有千军万马来挡又能如何,七尺男儿身醉卧沙场马革裹尸,他便只当是他张启山作生死之论的一方笑谈罢了,但是她不行!她不行!   沉默了半晌,谢宛星强忍住她眼眶中的泪水,故作轻松的朝着张启山勾了勾嘴角“明天我还要绾发呢,别……别留下明显的痕迹好不好,算是宛星求你了,夫君……”   与她额头相抵,张启山亲了亲谢宛星的鼻尖,哑着嗓子,他的声音几乎在发抖“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零点了,还有不到十个小时你就要离开……我做不到,宛星……有些事情,真的是只有等到它确确实实的摆在了我的面前时……在那个时候我才会知道我张启山究竟是有多胆小。”   细腻的双手包住张启山的手掌,谢宛星抿唇“当初你既决定了要娶我,我决定了要嫁你……这一切就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你还小,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启山……我是名军人!”   望进他的眼睛里,谢宛星说得坚定“你也是名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职责!”   饿狼特务司的特务长不能是孩子!谢宛星也从不是孩子!   这个国家真正的孩子还在这满是炮火和疮痍的土地上苦苦的挣扎着……即便是我们看不到,但至少要让那些孩子们……要让那些孩子们看到一个新生的国家,一个新生的希望!   “……”   静静的拥着怀中的谢宛星,张启山不知道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小手轻柔的拍了拍他的俊脸,谢宛星弯着一双如同新月般的大眼睛,主动将藕臂攀上了自家夫君的脖颈,笑着吻了吻张启山发白的嘴唇,她满满都是深情。   “距离明天还有时间呢,今晚,我就只是你的妻子……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爱情的花朵,它绽放在了枪声炮火中恋人紧紧交握的掌心上。   小姑娘娇柔的身子跟随着张启山的动作起起伏伏,偏过头,看着男人与她十指相缠的手背上那条条拱起的青筋,谢宛星终是在泪眼朦胧中笑出了声音。   其实我们比起这乱世中的很多人而言都要幸运的多了,至少我与你的离别,我们还有机会……还来得及去好好的说。   张府今天很热闹,大早上的就来了许多的人。   单手按在谢宛星的后脑,张启山俯下身吻得极用力。   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哄着她的同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细碎的吻。   “别害怕。”   其实这话更多的……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扬起小脑袋注视着张启山似雕刻般的俊颜,谢宛星点着脚尖,虔诚的凑上前去献上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没什么可怕的,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比失去自己的信仰还可怕,没了信仰就如同是行尸走肉……但很庆幸,你我都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对,你和我都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爱不可舍,但国更不能负!若无缘再见,便以此番的一去不回,落笔今生这段倾城绝恋!   深深地看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谢宛星的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是出口了一句话。   “长沙城就交给你了。”   为她戴好帽子,张启山笑道:“满腔热血,以证军人本色。”   “保家卫国!”   “寸土不让!”   干脆利落的转身,似乎不带有丝毫留恋,在饿狼特务司墨绿色军装的包裹之下,那挺直的脊背中承载着的是我炎黄子孙、龙之传人的豪气如云!   本来是想掐指一算,但是齐铁嘴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罢了罢了……”   “……八爷你?”   “你们家的夫人……她可是小妖女啊,她是会妖术的……”   妖精是不会死的!   为了不掉眼泪,站在一旁的尹新月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盼望着她能回头再看一眼,哪怕就只有一眼也好……可是直到坐上了车,谢宛星始终都没有。   张启山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小妻子离开的方向。   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悲喜“尹小姐,长沙城会乱是早晚的事……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北平。”   尹新月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她又加上了一句“那……那如果她以后有了什么消息,你告诉我一声好吗?”   “好”   回到书房,张启山发现在他摊开于桌子的长沙地图上放置着有两封信,其上娟秀却潇洒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于他小妻子的手笔。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但凡还剩下一个中国人,中国就绝不做亡国奴!   “唯生有三愿,一愿祖国山河锦绣繁荣昌盛,二愿烈士英灵久息永垂不朽,三愿天下有情人终得成眷属。”   遮掩不住眉眼流露出来的宠溺,张启山不禁轻笑一声“呵,一个小女人而已……年龄不大,胃口倒还真是不小啊。”   ……   城门在声声的炮火中被摧成了残垣,全部都是死尸和断肢,放肆蜿蜒流淌在地面上的鲜血汇成了红色的河。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南京保卫战爆发!   撕毁降书,直面强敌,以勇气与忠诚作盾,悲壮的英雄虽死不倒!   为保华夏火种,抗战子民前仆后继,湘江之畔,执利剑铿锵,以赤诚之心敬鉴天地玄黄。   一九三九年九月,长沙拉开攻防激战!   “我张启山不是一个伟人!我只知道如今大敌当前……这些敌人侵我疆土杀我同胞,你我身为军人,满腔热血为长沙的百姓而洒,人虽死,城不可破!”   “城不可破!”   “城不可破!”   “我希望有一日,你们的后代子孙在你们的坟前磕头上香时,会记得一九三九年的秋天,你们跟着一个叫张启山的人在抗日前线,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尽最后一滴血,保住了我们的家园……中国人是不会倒的,誓死扞卫家园!”   “誓死扞卫家园!”   “誓死扞卫家园!”   “誓死扞卫家园!”   “给我杀!”   “杀!”   我为军人,当以我精魂为刃,戮敌众寇之首。我为中国人,当以我血肉之躯为脊梁,铸万里城疆。但有一息,寸土不让;惟愿河山咏觞,华夏长耀,乾坤朗朗,立为东方!①   ……   诸天苍穹之下,江山如画,湖河荡尽铅华,安详的载着馨香的花瓣奔向无尽大海。   一九四五年,中国的九月,又是一年月桂飘香,雨后的小小种子穿透了瓦砾泥土生长发芽……   你看,是新生啊!   是啊,新生,多美好的词!他张启山就是好命,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来了……无论是他的国,还是他的家……   她依旧是那样的漂亮,笑起来的大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似的。   “你难道就不想抱抱我吗?”   “好久不见,张夫人……”   人间正道难行,泥淖深泽荆棘坎坷,恍然乱世大梦醒,再相逢,只一句   你还是久别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①的几句话是我在网上看到的,有人说这是三叔写给佛爷的,所以我就当做是引用了,特此说明。 完结了还有点儿舍不得,在这六个月的时间中真的很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的鼓励~~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就这样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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